此時斯黛拉的腦袋兩邊分別出現了一隻天使和一隻惡魔。
天使說：“別去了，這裡的人只會打壓你。”
惡魔說：“去吧，沒有什麼方法比這來錢更快了。”
天使說：“你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回去了，別真香啊。”
惡魔說：“真的很香的。”
天使和惡魔進行了一番激烈的爭執和廝殺，最終天使贏了。
斯黛拉晃了晃頭，將車驅動起來，轉頭便走。
“等等。”
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了她，斯黛拉心覺這聲音好像有點熟悉，回頭一看，居然是摘月樓的老闆娘。
老闆娘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她車後座上，即使是這會的空當，她手裡也拿著那根黑色的菸斗。
斯黛拉嚇得直接從座位上彈飛了出去。
老闆娘依舊穩穩地跨坐在她的車後座上，沒有讓雙輪魔能車就此倒下來，她
吸了一口煙，再緩緩吐出來，“我都說了讓你留下來，她們不會再傷害你，你需要錢，可是這考試不是那麼好過的。”
斯黛拉又後退兩步：“你……”
“別驚訝，我在學校附近碰巧看到了你，就上車了，沒想到你竟然沒發現我。”
斯黛拉回想起自己一路上說的都是些什麼“找工作好難”“摘月樓狗都不去”頓時尷尬得摳出三室一廳。
“對不起，老闆，我真的無法走出陰影。即使您這麼承諾，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老闆娘隔著墨鏡，望著她一會，道：“沒事，我還有分店。”
斯黛拉：“？？？”
老闆娘直接將菸斗別在腰上，握著車的兩個扶手，將自己挪到前方的座位，然後示意斯黛拉上車。
斯黛拉左看右看這車好像是拿不回來了，便還是上了車。
引擎巨大的轟鳴聲響起，雙輪魔能車像子彈一樣竄了出去，斯黛拉的腰重重撞在後備箱上，魂都嚇沒了。
要是沒有後備箱擋著，她就直接飛出去了。
她內心感嘆一聲沒想到這車威力這麼大。
老闆娘鎮定自若地飆車，雪白的毛領飄到她脖頸上。斯黛拉聞到了從她身上飄來的一股濃郁的香水氣。
雙輪魔能車在路上飛馳，如果有人能看清的話，一定會好奇，為什麼只有後面的人戴了頭盔，而開車的人沒戴。
“有點遠，你可以睡一覺。”老闆娘說道。
斯黛拉不知為何想到了龍女好像跟她說過類似的話，她沒有答話，而是默默調出戒指的地圖系統。這是唐納德剛給她加上的，她也是第一次用，然後就看見屬於她的位置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北方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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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她根本不敢睡，她想誰坐在老闆娘開的車後面都得替自己捏一把汗，尤其是經過人多的地區，那車速不減加上連續急彎，真是要把人膽都甩飛出去。
她們駛過了月尾城的城區邊界，總算不用緊急拐彎避讓什麼了，斯黛拉忍著要吐的衝動，長呼兩口氣，然後又開啟地圖看了一眼。
月尾城已經離她們遠去，前方的道路比較單一，兩邊是成片的農作物和稀疏的村莊。
抬頭，魔月正當空，和在庇護所跟月尾城時看起來比，它是浩大的，光線也亮了許多，映得大地一片通紅。
漸漸地，周圍的房屋又密集起來，魔月的下方被遠方高聳的建築遮住，繁華的街道逐漸在她們面前鋪開。
斯黛拉將地圖比例尺縮小，整個城區的上方印著一行大字：尼迦利斯。
尼迦利斯，魔界的中心之城。光是身處它的邊緣，就已經能感受到它的恢弘與秩序。
“那邊的城堡是幹什麼的？”斯黛拉隨手指向右邊一處。
“那只是塔樓。”那裡的衛兵井然有序地守在兩邊，時不時會有另一些穿著類似盔甲的人進出大門。“魔界和魔淵，透過塔樓內的紅色旋渦相連。魔淵只有執法者、掌權者、還有魔能強度在60級以上的人才被允許進入。”
“哦——這裡也有考點吧。”
“是的，有四個，別的四個大城市都分別只有一個。”
“公主也夠辛苦的。”
“是啊。”
習慣了車速之後，斯黛拉開始注意沿途的風景。
不遠處有個廣場，花圃中種著一些她沒見過的魔界植物。有一些年老的或是年幼的魔族人在那裡散步或是嬉戲。一個小男孩爬到了廣場中心的凋像上，下方的老婦女似乎正呵斥他下來。
那是個人形凋像，質地類似於砂岩卻又有些琥珀般地通透。他長髮飄飄，手持沙漏，如同永恆般佇立著，時間在他手中靜靜流淌。
斯黛拉身處高樓的陰影裡，她望著鋪滿月光的廣場，不知為何心底有些觸動。
如果運氣好一點，可能她也會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學習每個孩子都會學的知識，然後找一個普通的工作。
她迎著風開口，“我有個疑問。您為什麼這麼看重我？”
前面的女人笑了一聲，“我把你帶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你也不擔心點別的？”
過了一會，她又自己接道：“我跟你開玩笑的。直白來說，你能給我帶來利益，就這麼簡單。”
“那如果我在您這裡賺錢只是為了當跳板，之後必須要到別的地方去呢？”
前面頓了一會，“你要參加考試對吧。”
“是。”
“如果你透過了，會加入軍隊嗎？”
“肯定不去啊，去的人都是瘋子。我只想拿點錢拉倒，才不想打仗。”
斯黛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還是有些左右搖擺，她也不確定，萬一真的透過了，自己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唐納德對她寄予厚望，而莉茲在擔心她和整個庇護所的安危。
“你說會不會有人專門考進去就是為了阻止她？”
斯黛拉差點從車上摔下來。
“應該……沒有吧？”
前面的女人自顧自地說著：“我倒希望有這樣的人，她的念頭過於瘋狂，這不僅會毀了她，很可能也會毀了整個魔界。”
斯黛拉思索著女人的話，她發覺，可能這才是正確的觀念，但誰又能有這樣的勇氣？
不知不覺，她們來到鬧市區。五光十色的燈光令魔月都暗然失色，普天之下一片繁華盛景。
“快到了，就在那邊的巷子裡。”老闆娘終於將車速放緩下來，斯黛拉估算著魔能費，心裡在滴血。
車子深入一條幽僻的小巷，這條道上幾乎沒什麼人，也沒有燈光，喧囂聲離她們越來越遠。
過了一會，終於能看到巷子的盡頭。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彷佛步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到了，這裡都是。”
斯黛拉望著這裡的一切，嘴巴張成圓形。
這裡幾乎和她們剛剛經過的繁華商業街一樣大，但跟摘月樓比又是不同的風格，這裡更加有古老的宗教風格，建築裝飾複雜但光線樸素而晦澀，老闆娘說，這裡叫做“尹甸園”。
她們將車停在路邊，斯黛拉鎖好後起身看去，這裡的店面的本質和別的娛樂場所沒什麼不同，有歌舞廳，棋牌室，酒店等等。
“這個城市的人喜歡來到這裡尋找一夜情。愛與責任已經難能可貴，人們有的只是迫切想要宣洩的慾望。”女人吐出一口煙說。
斯黛拉心想別給我整這些虛的，“我去哪上班，您怎麼付工錢。”
女人笑了，“都可以。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找任何人，釋放自我。”
然後，女人揚長而去。
這也沒有難倒她。她直奔一家有舞池的酒吧，故意將上衣多開了兩個釦子，她的舞很快受到了人邀約。那人長得還不錯，她很滿意，直接拿了他的酒順著自己敞開的衣襟倒下。她說了自己的價格，男人欣然同意，甚至最後還替她買了新的衣服。
斯黛拉拿到錢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離開了，買了書，又補了點日用品，給車充好魔能，就返回庇護所。
這就是她的職業，十幾年來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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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公主的新型武器，您是怎麼看的？我希望您說說自己的真實想法。”
唐納德與斯黛拉在會議室，呈90度角而坐，他沉吟了片刻。
“你知道天輝夜魔嗎？”
“有所耳聞。”
“知道隱之聖堂嗎？”
斯黛拉想了想，點頭。
“我認真分析了下，公主所謂的新型武器，極有可能來源於隱之聖堂。這種武器的理念，是將原始形態的能量，與科技相結合。異能界時間半年多以前，夜魔與魔族的襲擊就是有準備的。”
“我這段時間用探測器觀察到的魔族的社會，結合過去文獻記載的魔族歷史來看，他們現有的科技水平，已經完全超出了以之前的發展速度將達到的水平。加上現在異能界與魔界的時間流速相差越來越大，魔族的科技想要超越異能者，只需要一瞬間。”
“如今隱之聖堂已是苟延殘喘，精銳力量所剩無幾，全靠那幾個神的繼承者支撐著。我不能確定戰爭爆發了哪一方會贏，但這註定是一場大災難。”
“您覺得有人能去阻止她嗎？”
“不知道……我有點累了，今天就不上課了，你明天來吧。”
他揉著眉心，句僂著腰起身，斯黛拉目送著這位年邁的科學家開門離去，消失在如同暮色的月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