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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歸宿

“小姐是不是喜歡上了蘇公子?”張翠花問。

柳蕙香頓時如遭雷擊。

彼時她正手拿一柄桃木梳梳頭,聽了這話心兒震顫之餘,那柄梳子竟脫手“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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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什麼啊!”柳蕙香羞惱嬌斥,一雙水眸狠狠瞪著張翠花。

但片刻間就爬滿整張嬌豔臉蛋的紅暈,已經說明一切。

柳蕙香已經不是二八少女了,本不應該如此害羞,甚至不願在張翠花面前承認自己對蘇賢的感情。

主要是因為,她並未真正的談過戀愛,前幾次婚事還沒開始就已經夭折,導致她完全沒有經驗。

更經不起一絲絲的逗弄。

二八少女的嬌怯,體現在豐腴冶豔的柳蕙香身上,有種獨特的美。

這一次張翠花沒有說“奴婢失言”,而是像個長輩似的,開導說道:“奴婢看來,蘇公子才貌俱全,也有能為,最重要一點蘇公子不信那些對小姐的汙衊之詞。”

“蘇公子,值得小姐託付終身,是小姐的良人!”

“以前,奴婢認為蘇公子只是一個小白臉,只知道讀死書的書呆子。可透過臭豆腐之事後,奴婢改變了想法。”

“小姐啊,奴婢終究不能一輩子護著你,小姐需要一個依靠,需要一個歸宿,需要一個男人為你遮風擋雨!”

“蘇公子就是小姐的歸宿……”

“……”

張翠花語重心長,將這些日子心中所想之事一口道出。

柳蕙香早已別過了頭去,背對張翠花,其實這些話都說進了她的心坎,她對蘇賢早已芳心暗許。

但她真的太害羞了,根本不敢與張翠花堂而皇之的談論這件事。

只得始終背對著她,等她嘮叨完後,冷冷的說:“翠花辛苦了一天,想必也該累了,回房早點休息吧。”

張翠花囁嚅半晌,最後說道:“是。”

房門關上後,柳蕙香猶如活潑好動的少女,身子敏捷的拉上門栓,然後背靠房門,兩手用力按住砰砰亂跳的心臟。

油燈熄滅了。

閨房中一片黑暗。

柳蕙香靜靜躺在繡塌上,兩眼睜著,心裡迴盪著張翠花那番話。

蘇賢其實很早就住進了她的心裡,從她想補償蘇賢的那一刻開始。

數日前,蘇賢講解製作臭豆腐的詳細步驟之時,柳蕙香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並大膽的做出暗示。

今天晚上,張翠花那番話中的大部分內容,都與她的心意相同。

唯獨一點,是她未曾考慮過的。

那就是她以後老了怎麼辦?

若不嫁人,無兒無女,一個人孤寂終老……只需稍稍一想,柳蕙香心頭就感覺害怕,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孤寂。

古人不比現代人,沒有那麼多娛樂,若沒有一個人白頭到老,真的會無聊死和孤獨死。

未來……

忽然,一道閃電劃過柳蕙香腦海。

未來!

猶記得數日前,蘇賢在臭豆腐攤前給唐矩講述自己身世那次,柳蕙香藏在廚房門後偷聽,並將自己兩個食指併攏,認為自己和蘇賢是天生的絕配。

這個想法其實錯了!

大錯特錯。

錯在沒有考慮“未來”這個因素。

蘇賢固然是蘇家的庶子,且已與家族脫離關係,窮迫潦倒。

但是未來呢?

而她柳蕙香,以前是克人的寡婦,未來難道會變得更好麼?

即便摘掉克人的帽子,她也已經芳齡二十五了。

她雖然貌比西施,但年齡是個硬傷。

她雖然還保有處子之身,但以前的確有過數莊夭折的婚事……

硬傷太多,多到配不上未來的蘇賢。

“莫非,我只能做個小妾?”

柳蕙香喃喃,隨即便自怨自憐起來,感慨自己命運多舛。

一會兒後,她忽然明悟過來,笑道:“小妾就小妾吧,既然是命運的安排,誰也無能為力……”

她畢竟出自世家大族,耳濡目染之下,強烈的等級、羞恥觀念讓她並不排斥男人納妾。

比如她那狠心的爹爹,就納了十八房小妾,她的兄弟姐妹兩雙手都難以數過。

她身上的“硬傷”實在太多,年齡大了,還有一堆不堪回首的往事,唯一讓她聊以**的是處子之身尚在。

在這個年代,貞操觀念深入人心……

接納了自己只能做蘇賢小妾的命運安排之後,柳蕙香心裡竟坦然了,並沒有難受得要死,很平靜。

夜深了。

可柳蕙香橫豎度睡不著,便閉上眼睛在心裡幻想未來的“婚後生活”。

想著想著,她腦中不由浮現出第一次出嫁之時,孃親親手塞給她的那些小畫冊。

那些羞人的畫兒至今還躺在箱底,除了從孃親手中接過來的時候,看了一次,後來就再也沒有看過。

可是那些畫面,卻記憶猶新……

一會兒後。

柳蕙香渾身燥熱,酥胸起伏,心裡就想被貓爪撓了一下似的。

糟糕,那種煎熬的感覺又來了。

這種感覺很是熬人,她想狠狠發洩一番,但卻不知如何操作,只能憋著。

“冷水澡!”

柳蕙香翻身爬起,點燃油燈的手都有些輕顫,推開窗呼吸幾口新鮮空氣,體內的燥熱稍稍降溫。

隨即,她提高了音量顫聲喊道:“翠花,翠花……”

“小姐奴婢來了。”

張翠花隨叫隨到,開門進屋後,見柳蕙香滿臉脹紅,不由關切問道:“小姐這是發燒sao了?”

柳蕙香別開頭去,低聲道:“準備冷水,我要沐浴。”

張翠花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一邊答應一邊退出房門,連夜去準備洗澡水。

這種事兒,每個月都有兩三次,就跟女人的例假似的,雖遲但到。

張翠花是過來人,自然明白,這對一個久礦的寡婦來說是一道坎,她以前還曾偷偷送了個“角先生”給柳蕙香。

不過柳蕙香將之當成柴禾燒了。

理由是她尚未經人事,豈可如此自瀆。

一會兒後,張翠花返回,沒敢進屋,只在門外喊道:“小姐,洗澡水準備好了。”

柳蕙香沒有回話,拿著早就準備好的換洗衣物開門下樓。

張翠花吊在後面,不敢過於靠近,以免自家小姐害羞受不了,這幾乎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

此時雖然是炎熱的夏季,但剛從井裡打上來的井水冰涼。

柳蕙香銀牙緊咬,手扶浴桶邊緣慢慢跨入其中,冰涼的井水先沒過兩個小腿,帶著刺骨的寒意。

她站在浴桶中,兩拳緊握,咬牙閉眼,然後狠狠躺進浴桶,濺起水花,全身都淹沒在冰涼刺骨的井水之中。

她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體內的燥熱瞬間被驅散。

腦袋也清明了許多,她自己又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