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來的?他做什麼了?有沒有傷害你?司瞳呢?他沒事吧?”
她焦急的一連串的問出聲。
“沒事沒事沒事。”
秋姨拍拍她的手,“沒人來,不怕不怕。”
她快速的解釋說:“你剛不是打電話說快回來了嗎,我怕你再發生點什麼,就直接來樓下接你了,順手帶了個防身的武器。家裡什麼事都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哈別害怕。”
陳暮星長舒了一口氣,聲音裡掛了點隱隱的哭腔,“你嚇死我了。”
秋姨開啟房門,她一腳進去就愣住了。
房間裡所有東西都已經打包收拾好,楚司瞳也換上了外出的衣服。
“這是……”
“司瞳,車子馬上就來了,咱們一會兒就能搬家了。那個地方環境可好了,我和暮星都覺得你一定會喜歡的。”
秋姨刻意打斷了她的問話。
“什麼情況?”
她無聲的問秋姨,她房子都沒定呢。
“你瞧我這腦子,說了要買個大袋子,又給忘了。司瞳,我們下去買一下哈。”
秋姨招呼了一聲將陳暮星拉出去,下了一層樓才說:“我昨天回去就想起來我一個親戚家的房子一直閒置著,我就直接和他們說幫你定下來了。環境沒有桐江路那個好,但是治安沒得挑。”
“秋姨我……”
陳暮星想拒絕。
“你放一百個心,不是沈清硯的,真的是我親戚閒置的。俗話說房子沒人住就容易塌,你就當是幫忙照看房子了,再說也不是讓你白住,物業費也是得你自己交的。”
她也不算說慌,這房子沈清硯讓林一恆直接以她的名義買下的,親戚的和別人買給自己的四捨五入也沒差別。
她看陳暮星還想說什麼,直接搬出了楚司瞳:“而且我已經和司瞳說過了,是我們一起看了定下來馬上就搬的。你不同意你自己去和司瞳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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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板了板臉,佯裝生氣。
“真的不是……他的?”陳暮星問。
“真的不是!”秋姨鄭重的發誓,“這房子要是清硯的我就……”
陳暮星看她還要賭咒發誓的,慌忙將她手拉下,“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準說了。”
雖然這個房子確實也是沈清硯安排的,但秋姨覺得自己即便發了這個誓應該也沒什麼。畢竟那處房子的房產證寫的是自己的名字。
彆扭的沈清硯雖然嘴上不管,但今天一大早林一恆就交給了她一個房產證和一把鑰匙,說“沈總讓幫您買的,低調但治安好的”。
為誰找的,不言而喻。
“那我給您房租。”陳暮星妥協道。
“你交給誰房租啊?”秋姨不滿的說,“人家差你這點錢還是我差啊?”
“但是我總不能……”
總不能一直請您的情吧。
“也不是讓你白住。”秋姨說,“物業費自己交,我提前告訴你可不便宜。”
陳暮星被她誇張的表情逗笑,物業費能有多貴,秋姨不過是想讓自己住的安心。
樓下傳來了轟轟的小貨車聲,秋姨的電話也在這時候響起。
“來了來了,搬家的來了,我下去領人上來,你快上去照顧好司瞳。”
陳暮星看著秋姨匆匆下樓的背影,慢慢溼了眼眶。
“謝謝。”
她何其有幸,這一生能遇到秋姨這麼毫無保留對她好的人。
陳暮星怎麼也沒想到秋姨親戚的房子,就在她今天看的治安最好她最滿意的那個小區裡,楚業集團附近那個。
雖然這邊的治安足夠好,陳暮星不確定孫程會不會再跟著跑到這邊來騷擾,所以剛搬過來的幾天一直在家裡陪著楚司瞳,都沒怎麼出門。
但深居淺出,見不到楚衡也見不到沈清硯,弟弟和女兒的病一拖再拖,也讓陳暮星肉眼可見的焦慮了起來。
晚上,她在楚司瞳門前徘徊了足有半個小時,才下定決心敲門進去。
“司瞳。”
楚司瞳正在畫畫,畫的應該是志怪傳說裡的異獸,不知道是原本就長這樣,還是因為看不見,嘴眼擁擠在一起,像角一樣的東西長在半腰處。
“你什麼時候開始畫畫的?”
她明明記得小的時候楚司瞳是不喜歡畫畫的,只是圍在她身邊,看她亂塗亂畫。
楚司瞳放下畫筆有意識的擋住了身後的畫,“找我有事嗎?你在門外站了很久吧。”
眼睛看不到後,聽力就會更加敏銳。
“你聽到了?”陳暮星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能聯絡到楚衡?”
楚司瞳瞬間變了臉色。
“你想讓我回楚家?”
“不是。”陳暮星解釋說,“我就是聽說楚家在醫療這塊很有實力,就想著能不能多條路。畢竟陳晞在那裡,一定會阻撓沈清硯幫你尋找合適的眼角膜。”
“楚家不會幫我。”他沒得商量的說。
“我也不需要楚家的幫助。”
“我自己去找他們,幫與不幫我都不會勉強,我只是想試一試,我不想讓你一直……”
陳暮星還想再勸解幾句,楚司瞳驀然出聲打斷了她:“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你的累贅了?”
他神情陰沉的說:“和媽媽那時候一樣,將我扔給楚家,她想弄錢,你想擺脫一個瞎子換一身輕鬆?”
“我當初為什麼和沈清硯籤那個合約?我不僅是為了你,也是寧願捨棄光明也不願再和楚家有任何牽連,你現在還想讓我再去求楚家?”
陳暮星一時啞了口,她來問司瞳楚家,也確實有點病急亂投醫了。但也是因為鍾茹恩確實說了楚衡對司瞳還是不錯的,所以她才想試一試。
萬萬沒想到司瞳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和牴觸,這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你已經食言了那麼多年,還要再次拋棄我嗎?”
他的眼睛明明是看不見的,卻準確無誤的彷彿在與陳暮星對視。
裡面的陰鬱和掙扎的尖銳一覽無餘。
陳暮星明白了他的不安。
她起身蹲在他面前,伸手擁抱他。
“我不是為了愧疚,我也從沒想過拋棄你。我只是想讓你恢復健康,就像我想讓繁星擺脫病痛一樣。”
“司瞳,我不是媽媽,你不用不安。你和繁星,是我的一切。”
楚司瞳埋在她的懷中,回手死死的抱住她:“對不起……”
“從到了楚家之後我就開始畫畫了。”他聲音沉悶地說,“因為畫畫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還陪在我身邊。我就能在楚家過下去。”
“可是,我不喜歡畫畫,一點也不喜歡……”聲音委屈的帶了鼻音。
陳暮星看著身旁那副畫,心裡堵的難受。
明明就在身邊,可他現在仍在作畫,是自己沒有給他一點安全感吧。
“不畫了。姐姐會一直在你身邊,以後都不用再畫了。”
她摸了摸他的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然而這時候的她又哪裡知道,就在不久的將來,她的再次食言,讓楚司瞳直接拒絕了復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