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
因為沈清硯不明不白的這句話，陳允舟的臉上現出了慍色。
沈清硯微微挑眉，正欲解釋，陳晞先大叫著出了聲。
“別聽他胡說！爸爸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裡。”
她生怕下一秒警車就會到來，拽著陳允舟想往外走，可門口的保鏢也不是擺飾。
“走開！你們滾開！這是我家！誰準你們在我家放肆！”
陳允舟看著幾近崩潰的女兒，再看面前巋然不動的保鏢，臉色陰沉的問沈清硯：“這是什麼意思？”
“如你所見，陳晞殺了人。”趙慕白站出來說，“身為警察，我不能放任她離開這裡。”
“我的女兒不可能殺人！”
陳允舟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
陳晞在家中維持的乖巧溫柔形象一直是非常成功的。
“你可以自己問她。”沈清硯說。
“小晞？”陳允舟握著陳晞瑟瑟發抖的肩，“告訴爸爸這是怎麼回事？你沒有殺人對不對？”
“我……”陳晞眼睛瘋狂閃爍，“我，我……”
“我不故意的。”
到底還是瞪著滿是後悔和驚懼的眼睛承認了這個事實。
那麼多人看著，刀子上還有她的指紋，她狡辯下去毫無意義，還不如儘快告訴爸爸，讓他想辦法保下自己。
“你……”陳允舟臉色驚變，“真的，是你動的手？”
地上躺著的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氣息，渾身是血的模樣，連他看了都忍不住心下一涼，實在不敢想象，這竟是一向乖順的陳晞下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陳晞哭的幾乎要喘不上氣拼命的對陳允舟說著自己的那套話術，“她是壞人，她綁架了陳繁星，還想弄死在我的房間裡嫁禍給我。”
“她還一直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汙衊我辱罵我，我都和她說了不讓她說不讓她說，可她……可她一直說一直說，我本來就因為看到繁星差點死在我的床上很害怕情緒很不穩定，情急之下，情急之下就拿刀子……我沒想到，我沒想到會那麼巧，我沒有想殺她的，我沒有的嗚嗚嗚嗚嗚……”
“爸爸你幫幫我，你幫幫我，我不想坐牢，我不想被警察抓走啊爸爸……”
陳允舟的臉色已經一片鐵青，片刻之後才問出一句，“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陳晞搶先一步說，“我不知道她是怎麼進到我們家裡的，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帶著繁星弄死在我的床上。她是不是要報復我們？是不是因為我們不認陳暮星，不讓她進家門，對我們懷恨在心，所以來報復我們。”
她彷彿真的被嚇到情志不清了一般，神神叨叨的繼續念著：“她報復我們，現在是我，下一步說不定就是你是媽媽……不對，她現在能無聲無息的跑到我的房間，很可能不是第一次過來，那媽媽出事的時候會不會……”
她瞪大眼睛猜測著：“媽媽會不會，會不會是最先被她害的？不然媽媽好好的，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從陽臺上掉下來？一定是，一定是被人推下的。”
“她是個壞人，她是個劊子手，她是個殺人犯，她兩次殺人未遂，她現在死了一定是遭了報應。不怪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爸爸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
陳允舟的眼神厭棄的往那具屍體上看了一眼，嫌惡於她死在自己家，到死還在給自己找麻煩。
“沒事的，不要怕，有爸爸在。”
陳允舟開口安撫了她兩句。對於這個獨生女，他還是相當疼愛的，特別是在知道陳暮星的存在之後，對江霽月的愧疚加倍的彌補在了陳晞身上。
“關哲，帶小晞先離開這裡。”
他將陳晞往門外推了推，助理關哲想進來，卻被沈清硯的保鏢牢牢的擋住。
“讓開。”
陳允舟話對保鏢說，眼睛卻是看向沈清硯。
沈清硯沒有說讓或不讓，開口卻是別的事情：“有件事需要先和你說一下。你大概還不知道，陳晞不是簡單的殺了個人，而是親手殺死了她的生母。”
語氣平淡的彷彿真的就這麼順口一告知。
“你究竟想說什麼？”
陳允舟眉心緊皺，這是他第二次說出這種話。
“陳暮星才是你和江霽月的親生女兒，而陳晞是周卉的女兒。我要說的就是這個。”
沈清硯言簡意賅的答。
陳晞這次倒沒有再急著去反駁，而是抱著陳允舟的胳膊屏氣凝神的等著他的反應。
“她說的？”
陳允舟看了眼地上的周卉，對這話嗤之以鼻。
“果然像小晞所說的，這個女人就是來報復我們的嗎？連這種謊都說得出口。”
對於他的這個態度，沈清硯倒是絲毫不意外。
“鄭濟澤可以作證。”他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件事除了你，陳晞、陳暮星、江阿姨，包括江阿姨的妹妹江清月夫婦，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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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出口，成功的陳允舟的不以為然慢慢消退。
“爸爸，不是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件事！我不是她的女兒，我是你和媽媽的，你不要聽他們亂說，這個女人就是想報復我們，她到死還不忘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或許現在就可以做親子鑑定。”趙慕白不嫌事大的說，“反正人死了也不影響結果的。”
“不！不要！誰不知道你和陳暮星關係好，你一定會幫著她在結果上動手腳的。”陳晞大聲反對。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嗎？”
趙慕白譏諷一笑。顯然是知道陳繁星和沈清硯那次被動了手腳的親子鑑定。
“如果不心虛，又何懼做一下自證清白。”
“爸爸，我是你的女兒，我是你和媽媽的女兒，我不是她的我不是，你相信我，不要相信他們好不好？”
她急切的抓著陳允舟，她現在只剩了這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如果真像陳暮星說的那樣，他真的只認血親……如果，他也要和自己做親子鑑定……
然而，養育了二十多年始終有感情在的，就像江霽月選擇隱瞞她的身份一樣，陳允舟也是首選保護她。
“爸爸相信你，不要怕。你是爸爸的女兒，永遠是爸爸的女兒。”
陳允舟安撫著她，而外面也在這時傳來重重的上樓聲，聽起來，不止一個人。
警察嗎？
是警察到了嗎？
陳晞的身體瞬間劇烈的發起抖來。
“讓開。”
外面傳來一個聲音，清淡平和卻不怒自威。
沈清硯比誰都熟悉這個聲音，而圍城一排的保鏢也在瞬間散了開來。
“沈哥？”
陳允舟看著突然出現的沈世斌眉頭微皺，而沈清硯微微眯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