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繁星醒來的時候江清月正好被陳暮星喊上來看著她。
“醒了寶貝?”
她笑著過去走到她身邊。
“外婆……”
小家夥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抱著被子嘟著小嘴巴,一副還沒清醒的模樣,可愛的江清月忍不住上去抱著親了又親。
“要起床嗎?媽咪馬上要做好飯了哦,就等你吃飯了。”
“要。”
陳繁星半眯著眼睛爬到外婆懷裡,撒嬌的讓外婆再陪她賴床一小會兒。
聯想到小家夥前幾天,睡前和醒來都是一副木木呆呆的模樣,再感受著現在軟軟糯糯趴在懷裡哼哼唧唧生動的模樣,江清月險些流下淚來,別說賴床這點小要求,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都恨不得去給她摘下來。
“寶貝昨晚睡得好不好?”
江清月將她抱在懷裡,像哄小寶寶一樣搖晃著身子輕聲問她。
“好。”
小繁星用剛睡醒還帶著點啞啞的小奶音說:“媽媽香香。”
又在江清月身上深深嗅了一口:“外婆也香香。”
“我們小繁星也香香,最香了。”
她多清楚,他們臭美的小寶貝最喜歡的,就是聽別人誇她漂亮和香香。
果然,這話一出來,就聽到懷裡的小家夥咯咯的笑。
“爸爸媽媽昨天帶寶貝去哪裡玩了?玩得開心嗎?”
她繼續想幫她醒神的問著。
懷裡小家夥偷偷笑著的嘴角,卻在聽到這句話時慢慢的垂了下來。
爸爸……
“怎麼了?”
沒有察覺到她的異狀,這麼長時間沒有回答自己,江清月還以為她是又瞌睡了。
低頭去捧她的小臉:“我的小瞌睡蟲又睡著了嗎?”
“繁星才不是瞌睡蟲。”
陳繁星從她懷中坐起來,小表情恢復如常的說:“繁星餓了,要起床吃飯了。”
“好好好,起床吃飯。媽咪給繁星做了非常豐盛的早餐。外婆給你拿衣服。”
“謝謝外婆。”
小繁星脫掉睡衣換上家居服,去洗手間裡刷牙洗臉完畢之後,也終於給自己做好了心裡建設——
不要爸爸了。
雖然在她生病的這幾天裡,爸爸對她非常好。
雖然裝作生病享受完爸爸媽媽的疼愛後就翻臉不認人非常不好。
但是,誰讓他之前是個壞爸爸……
誰讓他之前不認寶寶。
誰讓他總是惹媽咪生氣讓媽咪傷心。
媽咪現在已經不喜歡他,媽咪也不喜歡寶寶和他接近,所以,寶寶也不可以去喜歡她。
寶寶已經感受過了有爸爸是什麼感覺,寶寶已經完成了和爸爸媽媽一起去遊樂園的心願。寶寶已經……
寶寶已經不需要爸爸了。
“怎麼了寶貝?”
剛給她塗好寶寶霜,就放下小罐子的間隙,江清月一扭頭,兩行清凌凌的淚水就掛在了陳暮星白淨的小臉上。
慌得她一下有些無措:“怎麼了這是?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外婆不小心把寶寶霜塗到眼睛裡了?”
剛剛才病癒的小寶貝突然毫無徵兆的哭了起來,江清月生怕她心病再犯。
“繁星沒事。”
小繁星努力讓自己笑著搖了搖頭,抬著小肉手去捧江清月緊張不安的臉說:“繁星就是感覺,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外婆了。”
這話一出江清月一下就繃不住,握住陳繁星的小手眼淚也跟著啪嗒啪嗒往下落。
“心肝呀”
“可不要再生病了,不要再出意外了,你就是外婆和媽媽的命呀。”
陳暮星開門就看到了這副景象。
“怎麼了?”
兩人對著流淚的模樣,看得她也是跟著一驚。
“發生什麼事了?”
“沒……”
江清月想說沒事,但情緒正在激動的頭上,一時有些難以控制。
“不要哭了,外婆不要哭了。”
繁星本來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外婆會這麼觸動,現在看外婆這個模樣,自己也忍不住真的跟著哭了起來。
“到底怎麼了這是?”
陳暮星擔憂的上前將她抱開,伸手拿過抽紙給倆人擦拭。
“媽你們不要嚇我啊。”
“沒事,沒事暮星。”
江清月看陳暮星確實擔心的急了起來,強忍住自己洶湧的淚意,將繁星剛剛的話和她又說了一遍。
“你說,你聽到你能忍住不哭嗎?”
她抽出紙給自己擦淚,還忍不住繼續抽噎著。
陳暮星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很能理解媽媽的心情。
“好啦。”她幫繁星擦乾眼淚,假抱怨真開心的說,“都會哄人了,看來是真的沒事了。”
“繁星才不是哄人,繁星說的是真的。”繁星抽著小鼻子反駁說,“繁星感覺自己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看不到媽咪看不到外婆,也看不到光,繁星可害怕了,一直一直在向前跑,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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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又委屈又可憐的,陳暮星心疼的將她抱在了懷裡,親著她的額頭安撫保證說:“不會有下次了,再也不會有了。”
一時間房內充滿了難過低沉的氣息,但好在繁星痊癒這件事可以沖淡一切的不愉快,在吃飯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小快樂。
只是一直到吃完飯竟然都沒看到沈清硯這件事,讓繁星又有了一點小鬱悶。
她做了那麼大的心理準備,還為此惹哭了外婆和媽咪,結果這個罪魁禍首卻沒在,小家夥洩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想自己難道還要再來一次這種準備嗎?
嚶,又想哭哭了。
吃過早飯之後,陳暮星和江清月在約定的時間,帶著繁星到了心理醫生的診室,在得到肯定的繁星確實已經好了的答案後,她才算徹底的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下。
接下來的一天,因為繁星剛剛病好,還非常缺乏安全感,一整天陳暮星都在陪著她,中午的時候江清月接到電話去了醫院。
陳暮星難得的約出瞭解依晗,一下午三個人一起逛街遊玩。
解依晗並不知道繁星之前所遭遇的事情,陳暮星也不知道她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但就他們現在各自表現出來的狀態,都是讓對方放心的。
所以,她們默契的誰都沒問太多,只從對方嘴裡聽到“我很好”,便足夠了。
難得在一起的時間,她們更願意去分享和製造快樂。
只是分別的時候,陳暮星還是拉著她不放心的說:“不要自己勉強去撐,記得給我打電話,我還在,你還有我。”
解依晗伸手與她擁抱,“我會的。你和繁星,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在陳暮星看不到的地方,那雙一直以來清朗自信的眼睛中佈滿了陳暮星那五年裡最熟悉的無力。
等帶著繁星回去之後,陳暮星發現秋姨回來了。
一老一小都是病後初見,免不了又是一番高興到幾近灑淚的場面。
一直到晚上準備睡覺江清月都沒有回來,陳暮星給她打電話也沒人接,倒是幾分鐘後回來了一條簡訊,說今晚不回去了,讓她不用擔心。
陳暮星想著陳允舟夫婦再怎麼著也不可能對她做什麼,只當是繁星這邊不用擔心了,她想留在那裡陪陪姐姐,便回個訊息表示自己知道了,讓她注意身體早點休息。
準備放下手機睡覺的時候,叮咚一聲響,又來了一條簡訊,她以為是江清月回過來的,隨手開啟看了一眼。
而這一眼卻讓她整個人怔在了那裡。
簡訊的內容是一張照片——楚司瞳閉著雙眼躺在醫院裡的照片。
整條資訊裡,除了這張照片,便只有“隋意”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