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鍾茹恩驚的倒抽一口冷氣,還沒等這口氣喘勻,房間裡映入眼簾的一幕又給她當頭一下。
她驚恐的瞪大眼睛,張著嘴巴抽氣,極致的恐懼之下,連大叫都做不到。
就那麼啞著嗓子,撲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而剛剛被她摸到的東西,正以一種面對面的姿勢立在那裡,乾屍一般的身體上,穿著得體的衣衫,甚至戴著一頂禮帽,禮帽之下乾枯的頭髮披散在背後和臉上。
那張臉就像乾枯的木乃伊般兩個黑黢黢的眼洞,近在咫尺的與她對望。
啊——
啊————
鍾茹恩無聲的吶喊,整個人連滾帶爬慌不擇路的衝向了對面的房間。
“哈……哈啊……”
她重重的關上房門反鎖住,倚在那裡大口的喘氣。
她抬頭看到熟悉的格局,終於發現這裡才是真正的洗手間,而對面房間房子……
她再次想到那個詭異的乾屍一樣的東西,頭皮發麻的鑽進了隔間。
她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平復了好長一會兒心情才又重新感受到,膀胱已經憋到快要爆炸。
她抖著手解決了身體的迫切,整個人終於從內而外的冷靜下來,也想明白了剛剛將她嚇到質壁分離的乾屍,很大可能只是一個模擬的模型。
即便真的是人,都已經成這樣了,除了將她嚇一跳,也不會再能對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了。
還是回房間吧。
她總不能在洗手間裡蹲一晚上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好在現在已經來電了,能看清總好過黑暗的未知。
但一想到出去還要再看到那個模型,她就又開始頭皮發麻。
不然,還是在這裡等到天亮吧……
糾結到最後,她還是壓下了恐懼決定出去。
畢竟周管家說了這裡沒有通電,突然來電準定是因為有人在維修之類的,她還不如現在就出去見見活人感受感受人氣。
她剛起身來準備開啟隔間的門,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帶上來!扔到左手邊最後一間去。”
她聽到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神奇的是,在這個異國他鄉說的還是中文。
有人進來了?還是國人?
將人扔到最後一間?豈不是她剛剛落荒而逃的那間?
正在她思索之間,已經有紛雜的腳步聲快速過來,在遲疑的這片刻裡,她已經完全喪失了出去的先機。
“進去!”
一個稍兇的聲音喊了一嗓子,緊接著就是男人吃痛的悶哼聲。
“啊啊啊啊——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啊啊——”
這帶著恐懼和痛苦的嘶吼一出來,鍾茹恩就知道,這人應該是看到了那具剛剛才嚇到她的“乾屍”。
“我只是被他僱傭,一個拿工資吃飯的打工人,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鍾茹恩握著門把的手一緊,覺得趁這個男的還沒說出來更多事情之前,自己得先出去。
漾川集團她是有耳聞的,也知道摻和了不少黑色地帶的東西,誰知道他們接下來會說什麼,萬一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絕對會被滅口吧……
她剛這麼想著準備開門出去,外面突然一聲爆呵,嚇得她直接收回了握著門把的手。
“嘴硬是吧?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知道這玩意是什麼嗎?這就是你的前輩,嘴硬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最後被放幹了血,留在這裡當了擺設。你是不是想和他湊成一對當門神啊?”
去他媽的吧,誰愛出去誰出去。
這明顯是在說剛剛嚇到她的玩意,鍾茹恩一想到那個真的曾經是個人就腿軟扶著牆才能站穩。
她顫顫巍巍的扶著牆輕手輕腳的回到隔間裡,坐在馬桶上平復自己跳到嘴邊的心臟。
“饒命,大爺您饒命,看在大家都是中國人的份上,放了我吧,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們老闆做的那些事情!”
“都是中國人?你他媽的還記得自己是個中國人!捧著外國佬的臭腳來打壓自己的同胞,你現在和我說看在同是中國人的份上?當初舒爺親自去請你,你怎麼說的?又是怎麼選擇的?你他媽現在有臉說自己是中國人,有臉求饒?!”
鍾茹恩對他們的愛恨情仇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她現在只想這群人能快點完事快點離開,千萬千萬不要發現她在裡面。
“舒爺。”
外面一聲響亮的呼喊讓鍾茹恩渾身一顫,舒雅的哥哥也來了?
看來這次審訊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有了舒玏的加入,他們審訊的話題也愈發讓鍾茹恩覺得聽不得。
她揪著自己的褲腿,隨著他們的談話,手心已經緊張到溼汗一片。
“咔噠。”
似乎覺得鍾茹恩的刺激還不夠,洗手間的房門突然在這時傳來一聲被開啟的輕響。
有人進來了……
這個認知讓鍾茹恩直接屏住了呼吸。
她緊張到完全不知所措,整個人坐在馬桶上僵硬的聽著腳步聲一下一下的朝著隔間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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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來這裡,不要來這裡,不要來這裡……
她心裡默默的念著,祈禱著自己不要被發現,但那個腳步聲,還是在自己附近停了下來。
不要是這間,不要是這間……
她無限恐懼的念著。
“段哥。”
在鍾茹恩幾乎都要感覺到男人的手伸過來拉門的瞬間,洗手間的門再次被開啟,一個年輕點的男人聲音緊跟著傳了過來。
“段哥,我發現點奇怪的事情。”
年輕男人走到被叫做段哥的人身邊,聲音並不大的和他說著。
“什麼事?”
“咔……”
鍾茹恩聽到,段哥拉開了隔壁隔間的門。她還算沒有徹底喪失思考的立馬將腿抬了起來踩在了馬桶上,整個人屏氣凝神的蜷縮在那裡。
“我剛剛上來的時候發現第六間房門虛掩著,就推開看了一下。”
第六間……
自己住的那一間……
被發現了?
鍾茹恩捂著嘴巴,覺得心臟下一秒就要跳出來。
“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年輕男人問。
鍾茹恩死命的咬著牙,生怕過速和過大的心跳聲會將自己暴露。
然而,“咔啪”……
似乎是覺得這份緊張刺激還不太夠,她的隔間門竟被人直接拉了一下。
啊……
鍾茹恩一隻手捂著嘴巴一隻手死死的按著心臟。
“怎麼回事?”
男人抓著門把晃了幾下,每一下都彷彿抓著鍾茹恩的心臟在擺動。
“誰在裡面嗎?”
男人疑惑的問了一聲,就在鍾茹恩以為自己就算不吭聲也一定完了要被發現的時候,年輕男人卻放棄了。
“又壞了。”
他嘀咕了一聲,去了另外一間。
現在的局勢就是,鍾茹恩夾在中間。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在她旁邊的隔間,邊放水邊交談。
“發現了什麼?”
段哥催促著問他。
“我發現那裡面好像有人住。”年輕男人說,“還搬進來了一張床,被褥什麼的也都有。”
“有這種事?”段哥疑惑的問,“見到人了嗎?”
“沒有見到人,不知道是已經出去了,還是怎麼回事。”
“最近沒聽說往這裡送人啊。昨天不是還沒有?而且第六間也不是用來關人的。誰會把人弄那裡面去?”
“可能是顏經理吧。”年輕男人說,“咱們今天一天都在舒爺身邊,沒得到這種吩咐。除了顏經理也沒人有這權利了。”
“把門外的安保人員帶進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也對,我現在就問去。”
鍾茹恩聽到兩邊的衝水聲,說著話一起離開洗手間。開始想,現在裝死來不來得及。
“都出去吧,我一個人和他好好聊聊。”
鍾茹恩聽到外面被叫做舒爺的人突然這麼說。
“是。”
然後是魚貫離去的腳步聲和沉重的關門聲。
外面漸漸安靜,鍾茹恩悄悄從隔間出來,貼在門板上聽著外面確實沒了什麼動靜,想,現在是不是出去的好時機?
但又不敢確定外面是不是一個把守的人都沒有了,畢竟裡面審訊外面有手下守著用來以防萬一,才是最常見的畫風。
她踟躇又害怕,在門後又磨蹭了足有十分鐘,才終於下定決定要開門出去。
畢竟那兩個人出去問自己了,找上來是早晚的事,不如自己出去坦白從寬。
她悄悄的將房門擰開一個縫隙,眼睛貼在上面往外張望著。
很好,目之所及沒有人看守。
她又將房門擰到可以伸頭出去的空隙,看走廊裡是不是也同樣沒人把守。
而就在這時,“咔噠”一聲,對面的房門突然被開啟,舒玏站在門後,猝不及防的就對上了鍾茹恩驚慌失措的一雙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