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喊出口的呼救,一下子噎在了喉嚨裡,鍾茹恩張著嘴巴渾身僵硬的冷汗直流。
是狼,與她只有兩米之隔的距離外,是一隻不知道盯著她多久的餓狼。
救命……
救命救命救命!
鍾茹恩在心中瘋狂的吶喊,卻不敢發出一個音節,她一動不動的與那匹狼對峙,只期盼著後面的車輛能發現這裡的狀況。
“砰!”
車子開門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無聲的對峙,餓狼顯然也懂得審時度勢,在看到車上的人即將下來之際,低吼了一聲,猛地起身朝著鍾茹恩撲了過來。
“啊——”
鍾茹恩只來得及將握在手裡的樹枝擋在身前,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和這種動物搏鬥,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絲毫的勝算。
“砰!”
“啊!”
她緊閉著雙眼等待著疼痛降臨的時候,一聲槍響之後,一個沉重的物體砸在了她的身旁。
她瘋了一樣的往外推舉撕扯,完全沒有意識到身上那具皮毛已經完全失去了攻擊和傷害力。
“茹恩!”
隨著一聲近在咫尺的呼喊,身旁的物體被人徹底推來,一雙溫熱的大手握緊了她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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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恩,是我。”
熟悉到刻入骨髓的聲音,讓鍾茹恩閉著眼睛伸開雙臂就抱了過去。
“司瞳,司瞳……”
她摟著面前的人,驚恐的睜開眼睛,看到扔在一旁的狼的屍體,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沒事了。”楚司瞳難得安慰人,“我們先回去。”
“好,先回去。你扶我起來。”
她還沒有被嚇到完全喪失理智,還知道先離開這裡。聽到楚司瞳的提醒,立馬放開他,按著他的手想站起來,卻被人攔腰抱起。
“呀……”
她震驚不已的抬頭去看楚司瞳,後者的眼神卻只看著前方,面色如常的抱著她快步的放進車子裡,附身幫她繫好安全帶,走到另一邊,坐到了她旁邊的位置上。
“儘快離開這裡。”
他衝著駕駛位吩咐,車子迅速啟動。
楚司瞳就著車子裡的燈光將她打量,“除了臉上,還有哪裡受傷了嗎?”
鍾茹恩下意識搖了搖頭,但瞬間又快速點頭,伸出自己的手臂給他看,“有些小傷口,不嚴重。”
“腿呢?”
腿上的傷原本就沒好。
“腿沒事。”鍾茹恩說,“我沒有怎麼走動,一直,一直……”
她原本想說自己沒有走動一直在樹洞裡待著,所以腿上的傷還好,但不知道為何,原本還算穩定的情緒,在他這樣算得上關心的問話中突然崩潰,眼淚完全控制不住的往外掉,她渾身顫抖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好了。
明明,明明自己在這待了一夜都沒有這樣,明明狼就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都沒有那麼驚慌,可在楚司瞳出現在她面前,在問她受沒受傷時,所有的堅強全線崩盤。
“對不起,我不想……我沒事的……”
她怕楚司瞳誤會她是因為傷疼而哭,拼命的摸著眼淚,想去解釋,卻不想越是想忍情緒決堤的越是嚴峻。
“別摸。”
楚司瞳握住她想去揉眼睛的手,從車座裡拿出一包消毒溼巾,握著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仔細擦拭,然後將一包抽紙放在她乾淨的手裡,又去清潔另一只手,“再忍一下,等遠離了森林我幫你處理傷口。”
鍾茹恩垂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潔淨的右手,和被他握在手心顫抖不止的左手。
我……我可以自己來的。
她想這麼說,卻捨不得說出口。
就這麼一直到他將自己的雙手清理乾淨。
其實也就不足兩分鍾,在她卻覺得自己可以記上一輩子。
“謝謝……”
她握著自己的雙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抬頭卻衝著他笑得純真……又心酸。
“我沒事。”
她終於能夠嚥下所有的委屈害怕,好好的開口和他說話。
“除了肉眼可見的這些,沒有什麼別的傷。我一直躲在樹洞裡,沒有往外出。剛剛的那匹狼……還好你及時趕到,有驚無險。”
她再次說,“謝謝。”
“對不起。”
楚司瞳看著她,極其認真鄭重的道歉。
他在對她這幾天所有的遭遇說對不起。
“我沒事。”
鍾茹恩只是輕淺的搖了搖頭。
“我想用一下你的手機。”
給爸媽報一聲平安,除了見楚司瞳外,這是她出來之後最想做的事情,不能再讓他們繼續擔心了。
楚司瞳直接將手機遞了過去。
“停車。”
他衝著司機喊。
“怎麼了嗎?”
鍾茹恩有些驚魂未定的問。
“你打電話。”
車子停好,他說著就要開門下去,被鍾茹恩拉住了手。
“不用的。”
她衝著楚司瞳搖頭。
“我就給我爸媽報下平安,你不用下去。”
下面不知道還會有什麼豺狼虎豹,她怎麼可能放心讓他下車去。
面色緊張,手下也在微微用力的將他往車裡拉。
“這裡已經遠離森林了,不會有什麼危險性的動物。”楚司瞳還是掙開了她的手指。
“我去後備箱裡拿醫藥箱。”
不由分說的下了車去。
鍾茹恩緊張的看著外面,哪還有一點打電話的心思。一直到楚司瞳回來坐好,電話才算撥打出去。
鍾父那邊幾乎是秒接,在聽到她的聲音後,激動的簡直要哭了出來,她撒了個謊說出來散心旅行了,手機和證件被偷了,異國他鄉不好辦理,現在才聯絡上他們,讓他們不要擔心,最遲明天就會回去了。
那邊怎麼可能輕易相信她的話,在她各種保證之下,才算勉強將二老安撫住,結束通話電話。
“抱歉,有點久。”
她將手機遞還給楚司瞳,表情上還帶著沒收回的和父母撒嬌的嬌嗔模樣。
“我幫你處理傷口。”
楚司瞳收回手機,準備幫她清理身上的傷口。
鍾茹恩半閉著眼睛,將臉伸了過去,“先清理這個吧,我怕留疤。”
因為和父母通了電話,她的心總算真的放了回去,也有心情關心自己的傷勢了。
楚司瞳開啟醫藥箱的手一頓,“好。”
先將她的臉簡單清潔了一下,又夾起棉球輕輕的給傷口處消毒。
“嘶……”
鍾茹恩疼的齜牙咧嘴,忍不住的瑟縮著後退了一下。
“忍一下。”
楚司瞳靠近她更仔細更小心的一下一下點觸著傷口處的肌膚。
他和平常一樣,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更不會輕柔的和你說什麼“很快就好,我再輕一些,不要害怕,沒事的”之類的話來哄你轉移你的注意力。
但是,光他專注的目不轉睛的看著你,這一點,對鍾茹恩來說就遠勝過千言萬語。
他們靠的很近,近到呼吸交融,僅次於親吻的近。
鍾茹恩本來還被消毒液刺激的嘶嘶喊疼,但很快就被楚司瞳近在咫尺的眉眼蠱惑的不知今昔是何夕。
有些人的好看,真的想讓人私藏。
所以,她從來沒有辦法真的去責怪舒雅的所作所為。因為,在年少初識愛意,在楚司瞳還只是楚家一個可有可無的私生子時,她也曾動過,讓爸爸逼迫他同意與自己聯姻的念頭。
好在,她及時清醒,沒有將他的靈魂摧毀,也沒有讓自己終生後悔。
“頭上有哪裡疼嗎?”
她只看到面前那雙顏色淺淡的嘴唇一張一合,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巴,完全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滿腦子都是那晚偷親他時臉紅心跳的觸感。
想親他。
想從他嘴裡吸取水分。
鍾茹恩頭腦發脹的幾乎不能自己。
“嘶啊……”
一股尖銳的疼痛一下將她神遊到九霄雲外的神智給拉回,她猛地低頭朝疼痛處看去,是楚司瞳已經在幫她處理右臂上的傷口。
哈……
她臉色微紅,有些懊惱於自己的胡思亂想。
“頭上有哪裡疼嗎?”
楚司瞳又將剛剛的話問了一遍。
“啊,沒有。”
鍾茹恩慌忙搖頭,小心的偷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表情有沒有太過外放,有沒有被他發現。
“給。”
楚司瞳將一瓶水遞到她面前,“潤潤嗓子。”
“哦哦,好。”
鍾茹恩這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竟然沙啞了。
她擰開水喝了一口,如潤甘泉的感覺讓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嗓子原本就已經乾渴灼燒了一天。只是見到他後,這些小難過全都短暫的忘記了。
“小口喝,別太急。”
楚司瞳難得叮囑,卻讓鍾茹恩喝水的動作一頓,臉色一瞬間沉重了下來。
“你在那個森林裡,待了多久?”
她問楚司瞳,後者正在幫她貼紗布的手跟著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