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的十六樓1624病房內,楚司瞳也正在經歷著他一生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大概是因為懷孕的緣故,鍾茹恩確實有點嗜睡,她原本以為楚司瞳就在身邊,又加上剛知道有了寶寶,自己一定會興奮的一晚上睡不著,結果大概受了醫院裡的氣氛影響,她被楚司瞳要求躺在床上靜養,翻身都不讓翻勤快,就那麼躺在床上看著自家帥氣逼人的男朋友,十點多就昏昏欲睡了。
楚司瞳將她放好躺下,手不可思議的輕輕放在她的肚子上。
就那一次,他們竟然真的有了一個寶寶,她的肚子還那麼平,她還那麼瘦,這件事,真的是真實的嗎?
他就這麼看著熟睡中的人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人竟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茹恩?”
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喊出來的一聲是多麼溫柔。
“怎麼醒了?”
床上的人坐起身來,卻並不回應他。
“茹恩?”
楚司瞳看著她毫無焦距的雙眼,瞬間察覺出了不對勁。
“茹恩你怎麼樣?”
床上的人對他的呼喚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自顧自的開始脫衣服,楚司瞳的耳尖立馬紅了一片,伸手阻止她的動作,“別鬧,這是在醫院裡,你忘記自己懷孕了嗎?躺下好好睡覺。”
床上的人卻充耳不聞,抽出手來,繼續著剛剛的動作,那雙眼睛從始至終沒有看他一下。
“茹恩?”
他輕輕的握住她的肩膀,讓自己處在她的目光之下,企圖去與她對視,試圖找到她在逗自己的蛛絲馬跡。
然而並沒有,她依舊眼睛無神的脫著自己的衣服。
楚司瞳在看到她脫衣服時一下而起的,以為她又在故意撩撥自己的想法,瞬間散去。
她好像沒有任何意識,就好像……就好像是在夢遊。
“茹恩?”
這個想法一起,他慌的連手都從她身上放了下來。
所有人都說夢遊的人不能喊醒,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敢在她身上去驗證。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夢遊中的人繼續去脫她自己的衣服。
但好在她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裙子,似乎和她平常穿的睡衣並不一樣,做了幾個脫衣服的動作也並沒脫掉後,她放棄了般挪動雙腿想下床去。
楚司瞳怕自己的存在驚擾到她,連忙讓開自己的位置,守在一旁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謹防著任何可能或不可能的意外。
鍾茹恩蹲下身來,似乎是憑藉著身體記憶的在床頭櫃的下面翻找著。
她在找什麼?
楚司瞳剛這麼想著就見她從下面翻找出了一身病號服,舊舊的,像是上個病人放在這裡醫護人員忘記收走了。
她拿在手裡又坐回了床上,病號服捧在手裡擺在她的腿上,她低著頭去看,在楚司瞳根本來不及阻止的時候又捧到面前聞了聞,微微皺起眉頭,眼中湧上了些許困惑。
大概是,衣服不對?
楚司瞳保持著自己想去抽走衣服的動作沒有收回,如此猜測著。
過了片刻後,她還是抖開了衣服準備套在身上。楚司瞳見狀趕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塞在了她的手裡,抽走了病號服。
這病號服不知道在這裡放了多久,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她去穿。
鍾茹恩完全沒有察覺手裡的病號服被換成了外套,徑直套在了身上,而在穿上身之後,似乎又有了點察覺,表情怔了怔,兩手抱著衣服低頭聞了聞,又將袖子抬高雙眼無神的看了看,然後,臉上不可思議的露出了些滿足的笑意。
楚司瞳心頭一震。
難道……
她在找屬於他的衣服?那身被她穿回家的。
實則,是想找他吧?
鍾茹恩穿好衣服從床上站起來,抬腳就朝著門口走去,在抓住房門的那刻,被楚司瞳抓住了手。
“茹恩……”他輕聲問,“你想去哪裡?”
“找司瞳。”
夢遊中的人竟然回應了他的問話。眼睛眨啊眨的看著他,但毫無焦慮的又像落在了某個虛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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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司瞳……”她又重複一遍說,“他說要和我結婚,我怕他後悔了,我要去找他結婚。”
楚司瞳的心頭突然針扎一般的疼,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到讓他在這一刻都沒能發覺,這是,心疼。
他在心疼鍾茹恩。
“我在這裡。”
他聲音有些發顫的握著鍾茹恩的雙手放在自己心口,向著她靠近,試圖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讓她聞到她所說的獨屬於他的味道。
“楚司瞳在這裡,就在你面前。你感受到了嗎?”
“司瞳?”
面前人有些困惑的歪了歪腦袋,似乎有些沒有辦法確定。
“司瞳不在家裡……”她說,“你不要抓著我,我要去找司瞳的。”
“不用找了。”楚司瞳撫上她困惑的小臉,眉眼間藏著數不盡的溫柔和憐惜,“楚司瞳在這裡。楚司瞳會永遠在這裡,永遠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你尋找了,不會再讓你找不到了。”
“司瞳?”
眼睛中依舊一片迷霧的鍾茹恩試探著,也摸上了他的臉。
“對,我是司瞳,楚司瞳。楚司瞳會娶鍾茹恩,等天亮之後楚司瞳就會去鍾茹恩家提親,會將鍾茹恩娶回家做楚司瞳的新娘。”
“司瞳真的會嗎……司瞳,又不喜歡我……”
她有些落寞的垂下頭。
楚司瞳錯愕的看著她。
難道說,這才是她的真實想法?
從他們確定關係之後,她一直表現出的,那種粘人的戀愛狀態之下,是午夜夢迴中想的全是自己不愛她……
會隨時收回說娶她的話,會隨時回到之前對她的態度……
她沒有一點安全感。
在這份關係中,自己好像確實從來沒有明確的給過,足以讓她安心的安全感……
心臟的痛楚更加的明顯,楚司瞳伸手將她攔進懷裡,緊緊的抱著她,似乎和她多親近一些,就能壓制一些心間的抽痛。
“茹恩,我……”
他嗓子有些乾啞,遲遲說不出那句就在嘴邊的話。
“我喜歡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回應他的不是鍾茹恩,而是猛地被推開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