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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73 人情

德城是一座歷史久遠的城市,經歷過路易家族一代代的建設,不僅基礎設施非常完善,就連城市面貌都被烙下了深深的個人印記。

這裡的建築風格精美、浮誇、細節上追求完美,一條路易大道貫穿南北,一條國王大道通聯東西,盛極之時行人川流不息、車隊日夜不停……

現在,小黑子獨自走在國王大道上,再不見往常的熱鬧。路兩旁的建築被風雨洗去了鮮豔的顏色,灰與白成為了主色調,就像被澆花了妝容的貴婦。腳下的石板路也年久失修,不少碎裂的石板踩上去還會來回晃動……路兩旁的排水溝堆滿了各種垃圾無人清理,散發著淡淡的異味。

自從城主府的執政結束後,德城越發顯得破舊起來,而商會和議會忙著爭權奪利,對於道路與房屋的修繕並不上心,直至此刻整個城市全力應對怪物攻城,平時不顯眼的細節讓街上顯得越發蕭索起來。

當然,往年地動季帶來的時候,靠近四周城牆的人流也會變少,但絕不可能變得這麼少當小黑子來到繁華的商業區時,街上也不過偶有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而平時街邊巷尾隨處可見的混混、乞丐、“活死人”卻都不見了蹤影。

忽然小黑子耳朵微微一動,聽到路邊房子裡的聲音:

“……媽媽,媽媽……我餓……”

“寶寶乖啊,寶寶乖……睡覺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寶寶乖,寶寶睡覺……”

“睡吧,睡吧……”

“……”

小孩子的聲音漸漸弱下去,隨後一個女人壓抑的哭聲隱隱傳來……

小黑子停下了腳步,默默的站在門前。

以往再平常不過的事,此時卻給了他很大的觸動。

城外,無數倒伏的麥穗樹,那些種子揀都撿不過來……城內,高企的糧價卻逼得孩子捱餓,母親落淚。甚至……更悲慘的事也還在發生著、重複著,看似沒有解決的辦法,這樣艱苦的日子也看不到何時才能結束。

小黑子從懷裡掏出所有的糊糊餅放在門前,然後輕輕的敲了敲門。

“誰?”

“誰在外面?”

“當家的?你回來了?”

“……”

“吱呀……”

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了一個女人的眼睛。

小黑子靜靜的站在拐角的黑暗中,默默的看著女人的疑惑和驚慌,看到食物時的驚喜與警惕,關上門後抑制不住的喜悅……

“寶寶來,吃吧,吃吧……沒毒……”

“媽媽你也吃。”

“你吃,媽媽吃過了……媽媽飽著呢……”

“……”

小黑子轉身離開。

德城的天灰濛濛的,讓人感覺很壓抑。

這個世界怎麼了?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我又怎麼了?這些閒事與我何幹啊,為什麼會心情不好……

小黑子並不懂他為什麼會滋生這種情緒,然而有些改變是潛移默化的……更強的力量讓他有了決定自己命運的能力,物質的豐厚讓他沒有了生存的壓力,然而最主要的是小黑子得到了更多的知識。

幼兒啟蒙系列叢書開拓了他的思想,增強了他的見識,從物理上、從哲學上甚至是從生物本能上讓小黑子更清楚的認識了自己、認識了世界,無形中給他塑造了一套遠超這個世界發展水平的世界觀。

也正因為如此,平時連小黑子自己都見怪不怪可以平靜面對的事,現在看來卻如鯁在喉般的難受。

再沒有心思觀察德城的變化了,小黑子加快腳步飛一般的在無人的大街小巷中穿行,很快回到了城主府廢墟下的家中。

“四哥!?”

“四哥你回來了!?!?”

守在門口的小七驚喜道。

“嗯……”

小黑子點點頭,剛想說點什麼旁邊就突然冒出來個腦袋:“四哥回來了?”

“嗯,小十五,我……”

還沒等他說完,小十五就像條泥鰍一樣“呲溜呲溜”的鑽走了……

“快來啊!快點出來!!四哥回來了!!”

“快去告訴大家,告訴十三他們別玩了……四哥回來啦!!”

“……”

稚嫩的童音遠遠的傳來,語氣裡充滿了驚喜,平時就算發糖吃也沒見他這麼高興……

“這傢伙,太不穩重了。”小黑子搖頭嘆息一聲。

“你也別怪他……相信大家都會很高興的。”小七也笑著說,“四哥你怎麼回來的?外面情況如何?”

“那些等等說,我先問你幾個事……”小黑子著急瞭解德城的情況,尤其是安吉爾姐姐有沒有事。

可是沒等他問出口呢,一幫大大小小的還在就都溜出來了,擠在門口望著他,“四哥四哥”的叫個不停。

小黑子給了小七一個“等會再說”眼神後,一把抱起還在淌鼻涕的小孩舉高高,“惡狠狠”的說:

“小二十呀小二十,病沒好利索呢為什麼跑出來!?說!!不說我就打屁屁了呦!”

“細哥,歐想泥啦……”小二十奶聲奶氣的說。

“哼,回答錯誤……撓腳心!!”

“哎呀歐搓啦,歐錯……咯咯咯……”

一時間,整個空間都被小二十的笑聲填滿了。

……

“呼……真香。”

小黑子大口喝著馬鈴薯濃湯,裡面還配置著醃製的肉乾,不僅可口還非常營養……上次吃得這麼香彷彿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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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安吉爾姐姐那邊沒什麼異常?”小黑子問道。

“是……至少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有。”小七答道。

剛剛趁著小黑子吃飯的功夫,他已經將小黑子離開之後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幾次與安吉爾姐姐碰面,禿老鼠的後續調查以及屠龍者貝爾海姆說的話和他的態度等等。

“貝爾海姆說欠我一個人情?”聽到安吉爾姐姐那邊沒大事小黑子就放下心來,然後就想起了貝爾海姆的話。

“是,他是這麼說的。”

“呵呵,我到挺期待他再見到我是什麼表情……”小黑子早已今非昔比了,尤其是暗影步以及斬鋼閃這兩張基礎卡牌讓他有了能夠在正面作戰中秒殺對手的能力,當貝爾海姆全身著甲的時候還未必打得過他,但這傢伙不可能時時刻刻穿著那身沉重的“紅色龍槍兵”全身甲吧?

“那個……還有件事。”小七皺著眉頭,“有人在城裡散佈瘟疫,小二十的病就是他們搞的鬼。”

“嗯,我聽說了。”小黑子喝完最後一口湯,將背上的長刀和那三張他不能用的卡牌扔在桌上,“你和小六看看誰能用誰就拿去……我去拜訪一下貝爾海姆。”

“……小心啊,那家夥很難對付。”與貝爾海姆見過一面的小七頗有些擔心,那家夥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

“別擔心……”小黑子笑笑,“我只是去兌現個人情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