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一個是他和糖糖認定的父親，另一個是他們血緣上的至親，直覺告訴他，他們兩個之間有一個極深的關於他們和媽媽的秘密。
他垂著頭握著妹妹的手：“祁叔叔，夜夏叔叔，我和妹妹先回去了。”
祁凌寒點了點頭：“注意眼睛。”
豆豆彎了彎眼睛，牽著糖糖離開，糖糖努了努嘴，一步一回頭。
祁夜夏攥緊了拳頭。
他也是才知道，兩個孩子對樂高那麼痴迷，而現在拼的樂高，都是祁凌寒送來的。
論起對孩子的用心，他確實不如祁凌寒，可他不是不願意對他們好，只是，一想起他們的身世，他就沒有辦法釋懷。
“哥，這兩個孩子還真是親你。”他笑著開口，語帶試探。
祁凌寒抬眸直視著他：“應該的。”
祁夜夏身子一抖，他眼中碎光漸漸熄滅，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微帶冷意。
“哥，你什麼意思？”
“我知道了。”祁凌寒的話乾脆而利落。
“孩子是我的，六年前的那個女人是楚汐妍。”
“哥！我不介意！真的，那只是個意外不是嗎？”
祁夜夏打斷他的話，語氣急促。
“況且，汐妍是我的女朋友，我知道，你們倆之間沒有別的，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只是兩個孩子可能要記到我名下了，哥，你不會介意的吧？”
祁夜夏自說自話，完全不給祁凌寒說話的機會，他轉過身背著祁凌寒。
祁凌寒沉沉的嘆了口氣。
“夜夏，你不該瞞我。”
如果一開始就讓他知道，或許他反倒不會對楚汐妍情根深種。
祁夜夏卻陡然發了火。
“不瞞你？！祁凌寒，你做人也要有點底線！楚汐妍是你弟弟我的女朋友！我為什麼不能瞞你？！讓你搶走孩子，搶走我的女人嗎？！”
“可是，孩子是我的孩子。”
祁凌寒沉眉看著祁夜夏。
“你之所以瞞著我，不過是知道在我得知真相後，你跟汐妍極有可能不會被爺爺允許在一起。”
“所以呢？！你現在是想要做什麼？要跟我搶是嗎？”
祁夜夏攥緊了拳頭：“不可能的，我不會讓給你。”
他身子輕輕抖著，面色激動，帶著一絲癲狂。
祁凌寒緊緊抿著唇，心底泛起一絲愧意。
夜夏從小被他帶到大，是他跟媽媽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親，他終究還是傷了他。
“夜夏，這件事上糾葛太多，我承認，你跟汐妍認識在先，但是，我不可能讓我的孩子去認別人做父親。”
“那你是想怎麼樣呢？哥，從小到大，我沒有跟你爭過任何東西，汐妍已經是我唯一僅有的了，你要是把孩子搶走，汐妍一定不會跟我在一起的！”
“我們公平競爭。”祁凌寒逼自己狠下心，不去看夜夏通紅的眼睛。
祁夜夏嗤笑了一聲。
公平競爭？感情的事哪裡來的公平？孩子在誰那裡，汐妍的心就等於被佔了一半。
他垂下眼睛，眼底陰翳叢生。咬著牙擠出一句：“好。”
他甩開祁凌寒，扯了扯箍在脖子上的領帶，大步往前走。
“我答應你，公平競爭。”
他的時間不多了，還好，汐妍已經答應跟他去國外，只要到了國外，他就有辦法，讓祁凌寒找不到他們。
祁凌寒用手遮住眼睛，勾唇自嘲的一笑。
世事弄人，只怕他跟夜夏，再也找不回從前的兄弟情深了。
祁凌寒將車停在梧桐樹下，下了車輕靠在車窗前，垂著眼點了一根煙。
微帶刺鼻的煙味在空氣中飄散，他抬頭看向樓上一處明亮的燈光。
這裡是楚汐妍住的小區。
他平時很少抽菸，但今天晚上，百般心結堆在心口，他不得不這種方式來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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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經一度想過，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太自私，太不顧及夜夏的想法和感受，但是他沒辦法放手。
他試想過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放任夜夏跟汐妍相處，看他們一家四口柔情蜜意的在一起。
但是他做不到，只是想想，心頭就像被火燒著一樣，讓他無法冷靜。
他看著菸頭猩紅的光點從他手中落到地上，而後漸漸熄滅，再次抬眼看了一眼燈光，他轉身回到車裡。
既然決定了就一定要去做，不管對錯，只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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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妍皺眉往行李箱又放了兩件豆豆糖糖的外套。
F國這個時候的溫度宜人，但晚上就有些涼，多帶一件有備無患。
手機響了一聲，是夜夏的資訊。
“我跟孩子們已經出門，我們機場見。”
楚汐妍陡然激動起來。
很快，她就能見到兩個孩子了！她拿起便籤紙給韓思雅留了句話，關上房門，拉著行李箱坐上了去機場的出租。
被她一路催促著，計程車很快到了機場。
她拉著行李下車，聽見兩個孩子叫她的聲音。
“媽媽！”
楚汐妍呼吸一滯，身子輕輕抖了抖，轉身看去。
豆豆和糖糖一臉的喜色向她撲過來，祁夜夏神色溫柔，站在兩個孩子的身後。
“豆豆，糖糖！”楚汐妍顧不得行李箱，她彎下腰一把將豆豆和糖糖攬進懷裡。
祁夜夏走過來將摔在地上的行李箱扶起來，若有似無的掃了眼周圍。
“我們進去吧，在裡面等著。”
楚汐妍笑著狠狠親了親兩個孩子，點了點頭。
機場人來人往，都是行色匆匆，祁夜夏走在他們身側，看楚汐妍像只蝴蝶帶著兩個孩子向前跑去。
“汐妍慢點！”祁夜夏笑著看他們的背影，心情無法抑制的有些雀躍。
這是他一直嚮往的場景，愛人，孩子，這個世界上唯一本於他屬於他的存在，他是這個小家庭的主宰和脊樑，他們依附於他，陪伴著他，他可以用最正當的身份對他們說“注意安全”，向所有人宣示他的主權。
而這一切就快要實現了。
祁夜夏眼底有著掩飾不住的欣然，他高高揚起嘴角，想要再次叫住他們。
卻聽見一句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楚汐妍。”
帶著不可置信和冷冽的男性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響起，楚汐妍一怔，還帶著笑的眼睛看向對方。
祁夜夏眼中光芒盡失，理想國轟然倒塌。
是祁凌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