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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五醜

楊過在山上又尋找了幾日,朔風愈加凜冽,一日的午後,天空漸漸飄起了雪花。而且雪越下越大,到了夜間仍是不止。他坐在山巔,不過片刻,身上已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他身子不動,仍是閉目行功,外面雖是冰雪嚴寒,他的體內卻是一片炙熱,這便是寒暑不侵之境。周身億萬毛孔可隨意閉合,能夠雪花覆體不化。

這對常人來說,固然是神妙非凡,但對於高手來說,不過是內功登堂入室而已,距之絕頂高手仍舊甚遠。如王重陽這般武功通玄的傳奇人物,控制毛孔不過是小菜一碟,甚至連呼吸、體溫,乃至於機體活力都可隨心操控,十幾日不飲不食,或者一睡三月都是常事。

兩個時辰過後,楊過暫停了練功,他抖去身上的雪花,拿出油布包中的食物一看,已是凍得堅如寒冰。

尋了一些枯枝斷材生了火,將食物烤化,楊過拿起了一根雞腿便吃了起來,覺得渴了就吃一把積雪。

山頂的楊過正在用食的時候,山下卻是來了三人。

這三人到了山腳之後,便在夜色之中,冒著大雪徑直上了山來。此時山道雖滑,但那三人蹲高伏低,腳下卻是飛快,不多時已是到了山腰。

這時一人說道:“快看,上面有火光!”

另一人回道:“這天寒地凍的,會有何人在山頂過夜?”

第三人說道:“會不會是那老叫化子?”

另外兩人聞言不由驚呼了一聲,第一人忙壓低聲音說道:“那咱們還是趕快逃吧,那老叫化子可是不好對付。”

第二人說道:“四弟莫要胡說,我看不像是那老不死的,他一直追在咱們的後面,咱們要來華山的訊息並未走漏了出去,他又怎會知道?更不可能趕在咱們之前就在山頂等著。”

第一人說道:“二哥說的甚是,險些就被四弟嚇住了。”

第三人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那老叫花子有些邪門,咱們跑了上千里地都不知道有沒有將他甩脫,說不定他正設了局等咱們入套呢。”

第二人說道:“好了,四弟,不要胡思亂想了,在華山之頂聚會是咱們早就已經定下的,現在若是更改,卻是不好通知大哥,五弟已經去買食物了,一會兒就該到了,咱們先上去吧。”

三人繼續上山,片刻間便到了山頂,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正在火邊啃著一根雞腿,不由都是一怔。

“臭小子,你是丐幫的小叫花不是?你那老叫化祖宗在不在這裡?快說!”左邊那人抽出背後的大刀,向楊過喝道。大刀在白雪的映照之下,泛著亮光。

其餘兩人見楊過形似乞丐,也是驚疑不定,不住的四處打量,見山頂並無藏人之處,這才略略放心。

“你們的祖宗才是叫花子!這山頂已經被小爺佔了,你們從哪裡來就滾回到哪去,再在小爺耳邊聒噪,擾了小爺吃飯的雅興,就將你們扔下了山去!”楊過抬頭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啃著雞腿。

“呵,這臭小子竟敢這般和咱們說話,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手中持刀那人說道。

“那是這小子還不知道咱們藏邊五雄的名頭,若教他得知咱們以往的事蹟,保證嚇得他屁滾尿流!”右邊那人說道。

楊過正在吃肉的動作不由略微一頓,心道:“藏邊五雄?不應該是藏邊五醜嗎?”原著中五醜是一同出現在華山,此時缺了二人,他第一時間竟未能想到是這五人。

“三弟,四弟,看這小子不像是丐幫中人,估計是山野中的野小子,不知從哪裡偷來的肉食,在此偷偷享用。”中間那人說道。

三人跑了許多里路,肚子早就餓了,此時聞得肉香,頓時都有些食指大動。

“二哥,不管這臭小子是不是那老叫化子的人,就憑他言語中對咱們藏邊五雄不敬,就決不能饒了他的性命。”左邊的四醜望著火邊的肉食,不自覺地吞嚥著口水。

“四弟說的甚是,不能放過了這小子,若被他走漏了咱們的行蹤,麻煩可是不小。”右邊的三醜附和道。

“好,四弟,你過去將他解決了,莫要弄髒了食物。”中間的二醜說道。

“放心,二哥,我這把刀上可是飲血無數,殺這麼一個毛頭小子,還不是輕揮一刀的事兒?”四醜臉帶獰笑,一步步走到了楊過的面前。

“小子,咱們的談話你都聽到了吧?你現在跪下向爺爺求饒,爺爺一高興,說不定就會繞了你的小命,快磕頭吧!”四醜見楊過只顧著對付著手中的肉食,分明就是不將他們三人放在眼中,心中不由大怒,便想在殺楊過之前,再好好的羞辱他一番。

楊過對他的話似是未曾耳聞,仍然低著頭。

“好小子!找死!爺爺就讓你嚐嚐得罪我的下場!”四醜臉色一變,揚刀便向楊過的左臂砍去,他要一刀一刀的將楊過的四肢都砍掉,看著楊過痛苦而死。

這正是他一貫的喜好。

“呼!”

一股突如其來的勁風吹來,帶著飄舞的大雪卷向了四醜,他不由微微將眼一閉。

“小心!”

“快躲開!”

四醜聽得二醜和三醜警示,不由心中一凜,忙回刀在身前舞出一片刀光,將全身上下都遮擋下來。

不過他的動作註定只是徒勞,楊過發出一掌遮蔽了四醜的視線之後,身子一動便轉到了他的背後,然後又拍出一掌,印在了他的背上。

四醜舞刀的動作立時一滯,大刀旋轉著飛了出去,他的身體卻是向前一趴,就此不動,卻已是在瞬間便被震碎了五臟。

“對著一具屍體真是影響食慾。”楊過輕聲說了一句,然後伸出足尖一挑,四醜的身體便飛向了山下,一陣聲響之後,又歸於寂靜。

“你們還不滾下山去,可是想要為他報仇?”楊過又在火邊坐了下來,望著二醜和三醜說道。

“二哥,他殺了四弟!咱們一起上,殺了這個小子!”三醜望著楊過的目光充滿了仇意。

“不得輕舉妄動!”二醜雖然也是又悲又憤,腦子卻比三醜清醒,僅從眼前的少年兩招就殺了四醜,就非是他們二人所能應對。

楊過將剩下的食物吃完,便熄了火,又開始靜坐練功,對另一側虎視眈眈的二醜和三醜理也不理。

他雖然知道藏邊五醜作惡多端,都是該殺,但想著洪七公可能就在附近,倒也不勞他多事動手。而且他心中還另有打算,他在山中已尋多日,卻都尋歐陽鋒不著,留得二醜和三醜的性命,也可以引洪七公現身。只要在歐陽鋒來到之前,將洪七公勸離華山,此行的任務也就可以圓滿完成了。

二醜和三醜見楊過並無殺他們之意,也就並未逃離,俱手持大刀,時刻注意著楊過,本來楊過練功之時是偷襲良機,二人卻是不敢主動上前。

又過了片刻,五醜提著一個大包到來,見到二醜和三醜之後,有些疑惑地問道:“咦?怎麼就你們兩個人?四哥去哪裡了?”

三醜哽咽地說道:“四弟被那小子殺了!”

藏邊五醜雖是為惡,兄弟之間感情卻極為深厚,五醜一聽之下也是紅了眼,將大包一扔,怒聲道:“那還站著幹什麼?我去將這小子宰了!”邁步就要向楊過殺去。

二醜卻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說道:“這小子不知道是何來路,武功不低,咱們先不急著動手,等大哥來了再說。”

又過了一個時辰,大丑也是來到,人數一多,四人膽氣大壯,手中持刀,慢慢靠近了楊過,將他包圍了起來。

“大哥,都這麼久了,這小子一動都不動,會不會是凍死了?”五醜說道。

“看他身上的雪花都沒化,身體肯定是沒溫度了。”三醜說道。

“此事有些古怪,這小子先前還好好的,豈會自己將自己凍死?我看其中有詐。”二醜說道。

“會不會是他練功出了岔子?”大丑問道。

四人各說各的,卻是都未曾想到楊過此時已達寒暑不侵之境,蓋因楊過實在是太過年輕了一些,便是楊過親口承認,四人也決不會相信。

“這般猜想也是無用,我看還是查探一下他有無呼吸為好。”二醜說道。

“讓我去,這小子肯定已經死了。”三醜說完便要上前。

“慢著!”大丑攔下了他,卻是自己慢慢來到楊過的面前,看了楊過一會兒之後,突然揮刀向楊過的脖子上砍去。

楊過早在四人包圍他之時便停止了用功,大丑一動手,他便內力一吐,將暗藏在手中的四枚玉蜂針射了出去。

此時大丑距他不過三尺,其餘三人也不足丈遠,在如此近距離之下,四人殊難避開楊過手中的暗器。更何況楊過的內力遠較四人深厚,出手之時又是出其不意,絕無失手之理。

四枚玉蜂針一離開楊過的手中,便激射而出,瞬間在雪花之中消失不見,連細微的破空之聲都被山風和雪落的聲音掩蓋了下去。

“哎喲”“哎喲”一連四聲驚呼響起之後,四人都站在原地無法動彈,這時若有人上前細看,便會發現四人胸前紫宮穴處俱都插著一枚金針。

楊過站起身來,來到大丑面前,說道:“我不殺你們,你們卻來殺我,這個世界為何總是充滿了殺戮?”

大丑被楊過淡淡地看了一眼,只感心中比冰雪還要嚴寒,又驚又俱地說道:“少俠饒命……”

楊過問道:“為何要繞你性命?”

大丑回道:“我們祖師爺……是蒙古的國師聖僧,天下無敵,你若……殺了我們,必也不能……活命!”

楊過說道:“那也沒什麼好怕的,等到我武功大成之後,你那祖師爺也非我之敵。不過你放心,我暫時還不會殺了你們,而且你們應該慶幸,我的暗器上並未下毒。”

楊過邁步走到崖邊,向下看去,但山下除了風雪漫卷,卻是不見洪七公其人。

“原著中洪七公可是先五醜而到,為何此時仍然不見蹤影?該不會是和義父已經撞見了吧?”楊過不由擔憂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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