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尋一個電話把人家好容易搞起來的氣氛整稀碎。
苗嘉顏無助地看著陳潮後背, 等半天陳潮沒轉回來,苗嘉顏只得又搬著小板凳,起來裝模作樣先給陳廣達倒點水, 回來順勢坐在中間,坐在陳潮眼皮底。
陳潮側躺著一隻玩機,不看他,不玩頭髮。
苗嘉顏站起來要出, 陳潮問:“幹什麼?”
“喝水,”苗嘉顏條件反射一樣回頭馬上回答,“我忘帶杯。”
陳潮扔個“嗯”出來, 苗嘉顏問:“喝西瓜汁嗎?”
“不喝, 別整, 麻煩。”陳潮說。
苗嘉顏點點頭要走,陳廣達在邊回頭來:“我想喝。”
陳潮挑著眉看他爸:“?”
“天我嘗的還挺好喝的, 冰涼兒,”陳廣達笑嘻嘻地說, “苗兒給叔整一杯行不?”
“啊好的。”苗嘉顏忙說。
“不給他整。”陳潮說。
苗嘉顏笑笑, 轉身走。
“不是不喝嗎?”苗嘉顏走之後陳潮問他爸。
“甜滋滋兒的, 比外頭的好喝。”陳廣達說。
苗嘉顏在廚房切西瓜, 切成碎塊扔進榨汁機,還從冰櫃拿袋冰塊, 扔點進。榨汁機嗡嗡地工作,苗嘉顏心想著剛才陳潮摸他的頭髮,和陳潮說的幾句話。
其實陳潮暴躁的表相是個溫柔的人,他從小就是。
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麼愛生氣,他會縱容別人的小情緒,會沉默著以他的方式包容來。在苗嘉顏有限的幾次跟他陷入僵局的情境中, 都是陳潮先打破的。
潮哥還是坦蕩多,苗嘉顏心想。
苗嘉顏端著兩個杯回的時候,陳廣達兒已經來人,一個三十多的男人正在跟他說話。苗嘉顏把兩個杯都放在他們倆兒,空著回來,跟陳潮說:“沒有西瓜。”
陳潮正坐著看本,沒抬眼,只說:“我不管。”
剛才他自己說不要,這會兒苗嘉顏把他的送人他又不幹。苗嘉顏試著問:“要不橙汁?橙可甜。”
陳潮翻頁,淡淡地說:“不愛喝橙汁。”
苗嘉顏說話還得顧忌著邊的人,離近陳潮小說:“沒有西瓜……喝水嗎?”
“人家喝甜的我就得喝水,”陳潮掀起眼皮掃他一眼,“我咋麼受氣。”
他這明顯逗小傻玩兒,小傻卻不明白,無辜地問:“怎麼辦啊?”
陳潮只說:“不知道,我不管。”
苗嘉顏在這方反應慢,心眼兒實,後來都要出上別人哪個嬸嬸家借個西瓜,被陳潮給叫住:“回來。”
“嗯?”苗嘉顏回頭。
陳潮終於笑,巴指指自己的床:“消停坐著吧。”
苗嘉顏看他笑,知道陳潮這是逗他,笑,說:“我以為真生氣。”
“我麼愛生氣?”陳潮揚揚眉,“我閒成樣?”
“沒有沒有,”苗嘉顏笑著問,“喝橙汁嗎?”
陳潮說:“不喝,別折騰,待的。”
不知道是不是苗嘉顏的錯覺,還是他多想,好像自從這一次他倆小小的算不上彆扭的彆扭,陳潮好像比之前話多。這話多體現在跟苗嘉顏的對話上,看起來沒有之前麼沉悶,而且好像……更黏人。
苗嘉顏早上來,陳潮已經醒,睜著眼睛正在看他。
苗嘉顏衝他笑笑,陳潮清清嗓,朝他招。
“怎麼?”苗嘉顏走來,問。
陳潮問:“幾點?”
苗嘉顏看看機,說“八點十七”。
“才睡醒?”陳潮問。
苗嘉顏愣,抓把自己垂來的頭髮說:“洗頭髮。”
陳潮不再說別的,苗嘉顏在他待會兒,問:“我走啊,潮哥?”
“幹什麼?”陳潮問。
“我花棚看看,我的花快能賣啦。”苗嘉顏小說。
陳潮垂著眼說:“吧。”
苗家顏自己二百多畝月季第一批已經長成,方方姐怕他賣不出,說要是最後賣不動就她邊搞活動給清。方方姐讓他這幾天開場直播,幹點正事兒。
苗嘉顏其實沒什麼心思開直播,他天天點心思都用到別的地方。
“談戀愛?”方方姐在電話問他。
苗嘉顏趕緊否認:“沒有。”
“沒有幹什麼呢,找找不著,正事兒不幹?”方方姐狐疑地問,又說,“談戀愛跟姐姐說。”
“真沒談。”苗嘉顏蹲著自暴自棄地說,“誰跟我談啊。”
孩二十,要說談個戀愛應該,方方姐並沒說不讓他談,以前是怕他讓人騙,現在沒管他。
“沒談趕緊直播,愛情沒有不能連錢沒有,好好搞錢。”方方姐冷漠又客觀地說。
“哦,好,”苗嘉顏答應著,“有什麼要賣的嗎?我一起賣?”
“我沒有,我斷貨,就賣自己的得,”方方姐才起來不久,臉上還貼著膜,“別賣太多,沒發貨,先整二百束感受一,有什麼狀況好處理。”
“好的,”苗嘉顏摸摸一個剛要開花的小骨朵,“知道。”
開場直播賣二百束花,聽起來跟鬧著玩兒似的。粉絲剛開始以為這是什麼套路,說二百束一會兒加加加能加到兩千,誰知道苗嘉顏就真只賣二百束,賣完拉倒再沒上。
認認真真發條微博說要賣花,十秒鐘不到結束。
—婆再上點兒吧,剛才二百個會有退款的。
—加加加加,買買買買。
—[笑cry]賣貨不是這麼賣的,婆啊。
苗嘉顏為賣花,特意在花棚支燈,搬張小桌,架勢擺得足足的。
他學不會賣貨的套路,以前幫方方姐賣東西都是人家做好連結,是人家上架,苗嘉顏只在旁邊念念價格和庫存,有多少是多少。
二百束賣完不好直接架,苗嘉顏就坐在花棚跟人聊天。
“什麼時候發貨……明天就發,不知道二百束能不能發完,發不完剩的就後天發。
“能不能挑顏色……可以挑,備註上就行。
“尋哥在不在……尋哥不在,只有我自己。
“什麼時候開學……九月一號開學,大家應該都是九月一號開學。”
苗嘉顏一個人在這兒直播,旁邊連個助都沒有,好在他不用幹什麼,每花準備一小束樣品,還沒等樣品出場貨都賣完。
“次什麼時候播……我還不知道。
“失戀好痛苦……會的,往前看吧。”
苗嘉顏又好多天沒直播,直播間人數很多,而且一直沒有往掉的意思。他想早點回,可大家都很熱情,他不好直接播。
剛才說失戀的個孩在公屏上又問:顏顏有喜歡的人嗎?
苗嘉顏沒看到她這條,倒是公屏上其他人回覆她好多條。
—喜歡尋哥啊!
—當然有啊忘玫瑰花田嗎姐妹!
—尋哥is watching you。
苗嘉顏看她們又在提尋哥,打斷一說:“我跟尋哥真的不是關係。”
—是哪關係?
—哪關係+2!
“就是好朋友關係。”苗嘉顏解釋說。
節奏一旦帶起來就不好,公屏上全是問情感生活的,快把苗嘉顏淹。
“有的,”苗嘉顏坦誠地回答說,“有喜歡的人。”
“誰啊……不能說,”苗嘉顏靦腆地笑笑,“這個真的不能說。”
—是潮哥嗎?
—上次個巨兇的潮哥?
苗嘉顏沒讀這兩條,當作沒看見。螢幕上零星有提潮哥的,苗嘉顏都選擇跳。
“沒有在一起,”苗嘉顏搖搖頭,認真地說,“他不喜歡男生。”
—喜歡直男好辛苦,心疼顏顏!
苗嘉顏笑著說:“倒沒有好辛苦。”
“喜歡多久……好多年。”苗嘉顏胳膊拄著臉,在沒人的花棚只能聽見他一個人的說話,卻並不會覺得孤獨。
“是什麼樣的人……”苗嘉顏想想,慢慢地說著,“是溫柔的人。”
“有沒有表白……們怎麼刨根問底的啊?”苗嘉顏笑笑,轉開頭不看螢幕,“別說這個吧,咱們換個別的吧?”
直播起來沒有兩三個小時不算完,挺晚苗嘉顏沒回。
另外一個機在兜響,苗嘉顏接起來,陳潮在邊問:“回來嗎?”
開著直播苗嘉顏不敢叫他,不然公屏又該帶節奏,只說:“還沒。”
“幾點還不回,”陳潮問他,“就二百束花還沒賣完?”
“賣完,聊會兒天。”苗嘉顏回答說。
“邊走邊聊,聊到後半夜今晚還住兒?”陳潮又兇起來,“非得半夜再自己走著回來?”
“我這就走。”苗嘉顏跟直播間的人說,“我拿著機和們聊吧,我得回家。”
苗嘉顏快走到家的時候直播,回家之前先進來看陳潮。燈都已經關,陳爺爺睡著,陳廣達和陳潮一人一個機。苗嘉顏進來,走到陳潮邊,小問他:“要什麼嗎,潮哥?”
“不要,睡覺吧。”陳潮撥開苗嘉顏落在他臉上的頭髮,說。
“我回啦?”苗嘉顏音輕輕的。
“嗯。”
苗嘉顏起身要走,陳潮問他:“明天發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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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苗嘉顏點頭說。
陳潮又問:“明天來嗎?”
“來啊,”苗嘉顏回答他說,“發貨應該很快的。”
“哦,”陳潮鎖屏,機放在床頭櫃上,“忙就不用來。”
苗嘉顏雖然不是反應很快,可這時候竟然感覺出這話似乎不是真心的,笑著說:“我來的。”
陳潮又把他垂到臉上來的頭髮推開:“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