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新歌能看出來, 元子不願意。
用腳趾想也能明白,原本只是想著讓他的念能達到入門水平的元子是絕不可能願意讓他跟著伊爾迷到殺手家揍敵客家族去學習的。
元新歌如此小心掩飾著自己的野心還尚且會惹來元子這樣的防備,他已能想象到自己的兄弟姐妹學習念能時會臨著怎樣的猜忌懷疑了。
青年望了一眼依然雙臂張開的伊爾迷,現對方似乎對元子的態度毫無所覺, 或者說是, 他即使察覺到了元子的反對也相當想要到這筆財富。
這樣的堅定令元新歌感到有些好, 但他也慶幸於伊爾迷的堅定:看元子的反應和伊爾迷的毫不避諱,後者大概不是揍敵客家隨便派來的使者, 至少不是元子可以隨意應付過去的物件。
有了他的支援, 即使元子要拒絕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該如何回應不算拂了伊爾迷的子,這樣的情況下, 元新歌也更好借題揮一番。
他想了想, 覺作為一位曾到過匹託基亞共和國演出的歌手,他聽過揍敵客家的名字大概不是什會令元子一步警惕起來的事情。
於是元新歌做出有些驚訝的樣子,他略顯難以置信問道:“由揍敵客親自教導……我嗎?”
“是的。”伊爾迷回答, 他直白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成為你的老師。”
元新歌餘光瞟了一眼元子的表情,果然現對方的臉色微微一變。看來伊爾迷的身份確實很有分量,至少並非隨便冠揍敵客姓氏的外姓心腹或旁支親族, 不管元子如何認為,元新歌倒更希望對方乾脆是揍敵客家的下任家主。
見元子沒有回答, 伊爾迷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他問:“元先生, 您剛給您現在為新歌先生找到的老師做出了不高的評價,我想,我很有信心教給新歌先生絕對和學費價值相等的知識。”
他說了很多話, 不太符合元新歌心中對外界相傳的揍敵客家冷酷形象的認知,但他沒忘了添把火。青年看向元子,他相當迫切說道:“父親……!”
元新歌暗示元子這樣的機會並不多,看去像是在一心籌劃自己對襲擊者的報復,但元子腦子裡想的可不是次子能否成功為觀眾復仇,他被“殺手家族”一詞觸碰到了敏感的神,已開始想象元新歌半夜潛入他房間抹了他脖子的景象。
但元子樣不能直白拒絕伊爾迷。
他為幾個孩子找的老師確實只是充數,是學生一學會念能會被殺死的消耗品,這樣能讓子女的念能成為一種機密,也防止老師學生達成一致、對作為家主的他有什不好說的想法。
本來這樣的考慮已足夠周到,但誰能想到揍敵客家當代能最為出眾的長子會參他家的家事來呢。
元新歌如果成為伊爾迷的學生,那他學會的東西絕不僅限於念能,加元子不可能撕破臉對伊爾迷下手,如果人聯合起來打算奪了元家的權,那元子除了住沒有門窗的防彈金屬箱之外,大概沒什方法能防備自己被直接暗殺。
看著父親陰晴不定的色,元新歌能猜出他心中在想些什。
之前不講話說死只是因為他的目標確實是元家繼承人的位置,但此時在大機率已接觸到了幻影旅團的情況下,元新歌願意再賭一把。
“父親,我明白您在顧忌什。”元新歌抿緊了唇角,他晶亮的眸中再也沒有平時的溫和意,此時只剩懇求決絕,“我願意主動放棄繼承您位置的權利,如果我日後做出了任何一點危害您生命安全的事情,您可以使用任何量,隨意處置我。”
元子一愣,伊爾迷也歪了歪頭,似乎是有些不解。
黑青年想了一會兒,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手成拳一手成掌輕輕相撞,他感嘆道:“原來元先生是在擔心這樣的事情啊。”
大概是揍敵客家那種純憑實說話的家族不會生這種鬧劇,元子被伊爾迷這樣一說,彷彿被對方嘲諷了一般露出了有些難堪的表情,男人立刻反駁道:“新歌從來沒接受過任何訓練,我擔心他會給伊爾迷你添麻煩,加你平時任務那多……”
“教導新歌是個急活,他也等不了那久,對吧,新歌?”元子看向元新歌。
元新歌似乎想要為自己辯解些什,但他能說的話已全部說盡,元子說的又都是事實。
青年低下頭,他不再說話,似乎已放棄。
沒有讓他失望的是,伊爾迷像是已咬住獵物的大型猛獸,他輕易不肯鬆口,一句一句回應了元子的話:“沒關係,元先生,我會合理安排自己的時間,請您相信我,我給新歌先生的指導絕不會比任何老師更差的。”
“除非您叫我父親來。”他無表情說了個自認為很幽默的話來緩和氣氛。
元子還想說些什,伊爾迷便先一步搶過了話頭:“說起來,元先生手下應該有給人下達‘制約’的念能者吧,如果您還在憂慮的話,不如給新歌先生下個制約吧,讓他您最擔心的事情個誓好了。”
大概是為了顧全元子的臉,他還不忘補充了一句:“當然,您也可以讓我個誓。”
合格的殺手是不能在自己身留下他人的氣息的,因此無論是元新歌還是元子都知道,他這話只不過是句象徵性的客套話。
伊爾迷很執著,大概是因為這筆財富實在很可觀,而且從他的視角來看,他根本不覺元家和揍敵客家的關係會因為這樣的小事惡。
對,這不過是件小事。如果元子需要的話,他可以在元新歌學成以後出個價錢僱傭揍敵客家將他的次子殺掉,在伊爾迷眼裡,這在黑////手////黨的界中絕對不足掛齒。
元新歌自然不知道伊爾迷心中的真實想法。
教導一個學生總比殺十年人更輕鬆,即使元新歌是塊雕不出的朽木,揍敵客家也有一萬種手段讓他哭著乖乖聽話。如果元新歌誓死不從,乾脆一根念釘直接釘他的後腦勺,使他一直訓練到形成肌肉記憶為止,這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而且,他還從來沒有收過學生呢。
第一個學生是位乾淨、純潔、白紙樣的青年,那人曾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此時卻因一場早有準備的襲擊染了血夜的顏色。
像是園丁把野蠻生長的枝幹用繩子木棍捆在一起使其長成自己想要的形狀一樣。
他還挺期待對方在自己的調////教下長成其他樣子的。
哦,還有第三點。伊爾迷毫不避諱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一直盯著腳尖的元新歌,他想到那個承載了他所有寵愛的銀少年,心底忍不住產生了更加愉悅的情緒。
如果奇犽知道他最喜歡的歌手在揍敵客家做客的話,那孩子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三弟的身影出現在腦海之中,這個念頭讓伊爾迷更加確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錢不過是他付出勞動後所必須獲的報酬,奇犽的位要高出那許多,算不能讓元新歌成為自己的學生,至少也該讓對方在復仇前去揍敵客家待一陣子。
他已猜出了元新歌要學習念能的原因。
萬一元新歌直接死在復仇之中,奇犽卻還沒真人近距離接觸過,那太可惜了。
這樣想著時,元子已給出了回應。
大概是想通了“揍敵客家不僅是元新歌的後盾,只要酬金到位,他們也會成為自己的利劍”一事,元子的表情突然明亮了起來。他大起來,裝作親密說道:“只要伊爾迷不嫌棄新歌沒有天賦,那我將他交給你了。”
“新歌在枯枯戮山別為主人添麻煩,要努修習。”他的話聽去很漂亮。男人沒提出任何要求,連將檔案交還給元新歌的動作也絲毫不顯不捨,元子彷彿是真心在為次子做打算,這樣的態度讓元新歌也忍不住有些吃驚。
每個界都會碰見這樣的人精,元新歌也沒覺回不過神。
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緩慢抬頭中露出驚喜難以置信的表情,青年張了張口,他喉嚨中似乎有些哽住。
在做足了一副錯誤理解了父親的良苦用心於是感到相當懊惱的好兒子形象後,元新歌這開口:“真的、真的謝謝您!父親!”
元子揮了揮手,他回覆道:“希望你早日實現目標。”
元新歌緊緊攥著那幾張單薄的檔案,重重點了點頭。
一旁的伊爾迷見父子情深的戲碼即將因為主角的無言而無法行,他適時接了話,問道:“媒體報道中,新歌先生目前還是死亡狀態呢,是準備假死行秘密修習嗎?”
眼前黑青年的身份陡然生了變,從客人變成了自己的師父,元新歌露出了更加恭敬的表情,即使人年齡相差無幾。
“是的,老師。”元新歌回答,“希望您能幫我保守秘密。”
“當然了,如果這是你的請求。”伊爾迷點頭說道,他回頭看了一眼牆的掛鐘,轉而對元子說道,“元先生,我來是傳達父親的意思,等我們談完,我帶新歌回揍敵客家去。”
他是在通知元子,而不是徵求對方的意見。元子聽出了他的意思,此時人成為師生一事已定,他也不打算再多說些什為難元新歌,男人爽快點頭,順道把元新歌支開:“新歌回去檢查一下行李,準備好後去偏廳等著,我和伊爾迷先談些事情。”
“是,那我不打擾了。”元新歌微微鞠躬,他退出了書房。
樓梯,他大松一口氣,倒是沒想到拜師一事會行如此順利。如果元子堅持要僱傭原先準備好的老師對他簡單行指導,元新歌不不花費無數心思去自己學習更多能夠提高勝率的本事。
但拜伊爾迷為師不一樣了。
按照對方所說的,他能在揍敵客家學習體術、槍術、暗殺術、抗毒以及念能,這是他想都沒有想過的好事情。
接下來他會逐漸試探伊爾迷的行事風格,如果對方真的將錢看很重要,他還可以給這位老師帶來更多利益,以此換取更多好處。
元新歌提著酷拉皮卡為他收拾好的行李下了樓,他要帶的無非是幾件換洗衣物和一張銀行卡,有什需要的東西可以在枯枯戮山附近臨時購買,但如果房間中的東西大量減少,難免便會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坐在偏廳之中,他有些出神,望著大理石茶几那灰色的斑駁花紋沉默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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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這想起自己忙亂中忘記了什。
將行李箱丟在沙旁,他快步穿過大廳朝客房去,又一次敲響了阿爾費雷多所在的房間的房門。在一陣窸窣聲和腳步聲後,房門被開啟,黑青年出現在元新歌前。
對方顯然已自己重新為額頭的傷口包紮了一番,此時繃帶很新。大概是趁著剛的時間簡單衝了個澡,他溼漉漉的短軟倒在額前,有水珠從管家送來的睡衣留下一串深色痕跡。
元新歌能嗅到他身熟悉的味道,那來自元家任何房間的浴室——即使是黑////手////黨家族,在對大份額的採購任務時也會選擇批相的產品。
“阿爾費雷多先生,很抱歉打擾到您休息了。”元新歌一開口便是道歉,讓庫洛洛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
庫洛洛連忙搖頭回應道:“不,沒有那回事,事實我睡不著……”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話似乎有反覆提起昨晚糟糕記憶的嫌疑,他連忙解釋道,“我、我是說,我之前在車睡了一會兒。”
元新歌微起來,他的表情中有十成十的安撫意味:“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對管家說,雖然您短時間內不能離開這間房間,但我們會提供給您絕對美味的食物、不算出格的娛樂設施您想要的任何合理的東西。”
“對管家說……您的意思是……?”庫洛洛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他似乎以為自己會為了躲避危險而藏在家中的元新歌長時間接觸,但事情顯然不是這樣。
元新歌難支吾了一瞬,青年像是還沒想好合適的話來回覆僅僅是個普通人的他,頓了一會兒回應道:“我要出門去做些事情,不知道什時候能回來,所以您只要找管家行了。”
庫洛洛一愣,他問道:“在這個時候?”
大概所有人在聽說了元新歌還活著、而元家要為死者報仇後的第一反應都是一樣的:受盡了苦難的小少爺將會藏在家中直到風波結束,而作為父親,答應了他請求的黑////手////黨首領會以絕對強硬的手段翻出動襲擊的罪魁禍首。
看出了對方的心中所想,元新歌無奈,他肯定道:“對,在這個時候。”
“我之前說過,元家要做出某些行動來為死去的觀眾報仇。”元新歌的右手輕輕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他坦誠道,“或許我的話有些偏差——不是元家,而是我,我正要去做一件自己該做的事情。”
庫洛洛猜到過這樣的展。
他適時做出擔憂之態,庫洛洛甚至是有些急迫說道:“外太危險了,先生,您不應該再拿自己的生命去行這樣一場冒險!”
“這不是冒險,而是責任。”元新歌說道,他來這裡顯然不是聽人勸說的,緊接著,青年闡明了自己的來意,“為了能夠隨時我聯絡,我會讓人給您提供一部手機,當然,和我剛說的一樣,您只能我聯絡。”
庫洛洛有些噎住了。
作為阿爾費雷多,他不該知道該如何回覆主人家的“好意”——在他已明白了元新歌要對他行監視以後。
沒再多說什,元新歌乾脆利落庫洛洛道別,希望他能在元家好好修養。
離開客房以後,他找到管家,將為客人送去手機的事情吩咐了下去,儘管他也不知道元家是否真的擁有一部只能指定一人通話的手機。
但管家準備的是幼兒園小朋友使用的、只以唯一的按鍵聯通唯一的聯系人的玩具電話也好,是最普通的、沒有過任何特殊處理的手機也好,元新歌並不在乎這種事情。
算是後者,元新歌也不覺那位客人真的會向家中打去報平安的電話。
假冒的兒子在沒必要的情況下接著關心自己的便宜母親,界哪有這樣的好心人。當然,如果對方選擇做戲做全套,還是給母親打了電話,元新歌也能透過通話記錄和手機的自動錄音聽見對方究竟說了什。
比起老老實實待在元家,元新歌倒是更希望對方能暴露什破綻。
阿爾費雷多究竟是不是幻影旅團的成員,這個答案對他而言太重要了。
不知道門外元新歌的具體打算,庫洛洛已開始思考如何處理接下來的後續了。他在思考一個問題:既然已準備培養元新歌成為元家的傀儡首領,那究竟是否要讓元新歌現襲擊者的真實身份,最後旅團反目成仇呢?
他斷了元新歌的歌手之路,為其提供了學習念能的機會,接下來只要找時間暗中處理掉元子,再以旅團的身份直接扶持元新歌位即可。
雖然旅團完全有把握控制住成為元家家主的元新歌,但為自己培養一個敵人,似乎也不是什明智的決定。
庫洛洛覺自己或許讓團員將尾巴收更緊一些。
即使是為了日後那虛偽的和平。
元新歌回到偏廳,重新在身插入了釘子的伊爾迷已站在了行李箱旁,見他剛剛出現在偏廳之中,黑青年並沒多問什,他只是歪了歪頭,問道:“準備好了?”
“嗯。”元新歌快步到他身邊提起行李箱,表情顯很堅定,“我準備好了。”
伊爾迷又一次下打量了他一眼,確認了一遍:“你帶著那些檔案呢,對吧。”
明白他會主動邀請自己成為他的學生的原因是那幾份檔案,元新歌點頭,他屈起手指敲了敲行李箱,說道:“我放在裡了。”
似乎此時滿意,伊爾迷轉頭從偏廳牆開啟的側門朝外去,他的腳步很穩,大概是考慮到身後還跟著一個什也不會的普通人,殺手先生並沒使用初次見時展示出的一眨眼消失在原的特殊步法。
元子特意關照過下人,因此在出元家的一路沒有任何傭人出現,但在出元家大宅的範圍內時,元新歌還是忍不住拉了拉口罩,又扯了下帽子。
“我的念針沒辦法給別人易容。”伊爾迷瞟了他一眼,“不過我們不坐飛艇,直接開車回去好了。”
隨著伊爾迷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元新歌注意到大門口處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子沒有熄火,鑰匙還插在其,車型是他熟悉的樣子,顯然是元子派人停在這裡的。
“你會開車嗎?”元新歌決定主動詢問一句,他抿唇,坦白道,“我沒學過。”
伊爾迷一頓,他心中大概還掙扎了一瞬,最後怠惰拜倒在元新歌手中的合之,他回答道:“我來開車。”
殺手大概和穿管局的工作人員一樣,為了更好完成任務,者都過全的訓練。
伊爾迷的車開的很穩,顯然有專門練過,元新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他望向窗外,卻已沒了像平時一樣哼歌或聽歌的心情。
“老師,我有個問題。”他突然開口道。
伊爾迷接話:“嗯。”
元新歌依然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眼前的垃圾場,他問道:“那天的紙條,是誰讓老師塞給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