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諸多聖器再次驚醒，寧飛從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敵意、憤怒和懼怕。
身體中傳來一聲輕響，造化源氣塔呼的衝出他的身體，與遠方的那座塔遙相呼應，它們的氣息相似，一個青色，一個灰白，若非如此，只會讓人以為它們就是同一個法寶。
星辰外的光影，目光似乎銳利了一些，造化源氣塔與他之間，隱隱建立了某中特殊的關係，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道和理，不斷印入造化源氣塔中。
寧飛懷疑，這個小一號的光影，或許就是為了造化源氣塔而來。
道尊法寶的氣息漸漸消散，聖器大都再次沉寂，但卻有少數依然甦醒，只是將自身的氣息快速隱藏。
天地之間寧靜了，壓在心頭的可怕氣息消散，眾生都是松了一口氣，但寧飛面前的諸多修士，卻沒有任何一個輕鬆，甚至比剛才更加驚懼。
最初寧飛和光影的關係只是一個猜測，就算是容貌氣息相似，卻也只是眾生長河中相似的兩朵花，沒有人真的相信兩者之間的關係，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藉口，一個可以欺騙他人和自己的藉口。
但在此時，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曾經的想法，最開的懷疑已經幾乎成了肯定，他們惶恐了，那個可怕的存在連道尊都能屠殺，十二個強大的道尊，到現在也不知還有幾個活著，他們這些連半步聖者都算不上的修士，在這種存在的面前，又能算得了什麼。
“寧兄，你和那個存在，真的有很深的關係嗎？”木玉峰正色，再也不似曾經的他，甚至在他的眼底還閃動著微小的憎恨。
嘆息一聲，寧飛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從光影出現的那一刻，他已經知道了，所謂殺死道尊的那個存在，就是曾經的自己，以前的所有懷疑在這那一刻都不再是懷疑。
“那就是曾經的我。”寧飛看著造化源氣塔，想起和那位道尊的談話，難怪他會那麼說，所謂的變數果真是在自己身上，那位道尊當時已經看出自己的身份了。
這句話從寧飛的口中說出，身邊幾人除了魚純，都是大受震動，林惠若和趙星兒面色發白，不敢相信，衛善緊緊皺起眉頭，而巫靈靈則是有些複雜的看著寧飛，眼神中充滿了迷茫，李元雖然寂寂不動，但寧飛還是能夠感受到他身體的微微顫動。
他們神情也都在意料之中，就算是寧飛自己，若不是經歷了太多時間思考，也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至少他不能原諒曾經的自己。
只是見過了天地之外的事物，又見到神秘莫測的飛天，寧飛總感覺那個曾經的他，並不是抱著嗜殺的目的，不然，聖宮中那個他，為何在離去時會滴下眼淚，也不會在殺死夭夭後，非得要含淚再去與眾多道尊廝殺。
“發動蝕劫的人，竟然會在某一天降臨在我們身側，而他還擁有真一神相。”李元面色凝重，或許是感覺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敵意，獻祭樹竟然自發的伸展枝葉，守護在寧飛周圍。
“會不會有一天，你會來殺我，小蝕劫中你那麼拼命，難道都是你們在做戲。”巫靈靈眼中含著淚水，卻努力不讓它流出來。
寧飛心中一痛，向她走去，卻被李元等人攔住，都是面色不善的看著寧飛，尤其是趙星兒和林惠若，一個遠祖被寧飛殺死，心中有著難以磨滅的仇恨，而另一個則是與寧飛熟識，此時得知他的身份，不僅有著修士共有的仇恨，更有著被欺騙一般的憤怒。
“那是曾經的他，現在的他，並不記得曾經的過去。”衛善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一株小樹，正是菩提古木。
智慧的光芒灑出，讓沐浴在其中的衛善多出了幾分睿智和安寧，在他的眼中有神異的光芒，好似可以看透人的心靈和記憶，任何人與他對視，都會被那種智慧折服。
衛善繼續道：“一次死去，一次新生，他們也該成為不同的個體，曾經的因果已經在過去斬斷，諸位又何必念念不忘，憑添因果。”
“你說的倒好，遠祖已經死了，而他卻再次出現，或許他的死亡根本就是假象。”趙星兒沉聲道，身邊的幾人面色都變得陰沉，天地之間幾乎所有修士，都與曾經的寧飛有著巨大的仇恨。
遠古星神因他而死，巫祖、靈祖等人，也是因他而死，而李元眼中的仇恨，竟然不下於兩女，寧飛心中一動，莫非李元也是某個道尊的後人。
“先祖虛度天尊。”李元冷聲道，似乎感受到了寧飛心中的疑惑。
寧飛心中震動，虛度天尊是十二道尊中神秘的存在，她的秘術能夠隱身遁形，是一種可怕的秘術，雖然想到李元可能是一個道尊的後人，但沒有想到會是這個道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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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死去的道尊，都是該死之人，他們在臨死的剎那，都明白過來，他們的死是正確的，是值得的。”冰冷的聲音在星辰外的光影中傳出，一道身穿黑衣的人影從光影中踏出，他的面容，他的氣息，分明就是另一個寧飛。
如果要找到兩人之間的不同，那就是他們的力量，不只是本質上的差別，更有力量核心的不同，若是進入願望世界前的寧飛，兩人的力量核心還是相同，但在願望世界之行後，寧飛的力量發生變化，而後與千真一戰，重傷的他再次引動原本的力量，身上的力量終於返本還源。
“你是誰？”李元暗自戒備，感受對方的氣息，卻發現只是一片空無，不由得一陣苦笑，但他不會退縮，只是目光再次看向寧飛時，不再像剛才那樣充滿仇恨，雖然兩人極為相似，但力量已經不同了。
黑衣寧飛緩緩的一步步踏下，沒有使用絲毫力量，彷彿虛空就是實質，這與寧飛是那樣的相似。沒有回答李元，只是將目光掃向諸多跪伏的修士，臉上閃過一絲戲虐。
跪伏的修士們驚駭的渾身顫抖，脊背陣陣發涼，他們沒有感受到殺意，但卻感受感受到了比殺意更加可怕的漠然，似乎在黑衣寧飛的眼中，對付他們根本用不上一個殺字。
“曾經的殺孽，都是另一個他造就，所謂的因果，自該由引發因果的人承擔，所以貧道才說，因果早在過去就已經斬斷。”衛善眼中的神異光芒更勝，有些激動道。
幾人都是心驚，突然出現的黑衣寧飛，顯然有著不可想象的力量，想象曾經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只怕除了寧飛，其他人都是危險的，而在這個時候，衛善竟然還有如此表現，就算是一直平靜的魚純，都有些詫異了。
“那些人的後人，已經有些力量了。”黑衣寧飛目光在眾人身上掠過，顯然看出了趙星兒、巫靈靈和李元的血脈，“其他人呢？”
黑衣寧飛轉頭看向四方，彷彿整片天地都被他看遍，再不多不知名的地方，已經隱藏的聖器頓時顯露氣息，急忙一個個沉寂。
“竟有人一直孤老終生，十二道血脈並沒有全部流傳下去，實在是可惜。”黑衣寧飛嘆息，只是瞥了一眼旁邊的諸多修士，沒有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目光所及之處，那些修士一個個突然消失，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
即便他們有九重天皇者存在，但自始至終，他們連一個反抗都無法做到。
僅憑眼神，就能在無聲無息中殺人，沒有威壓，沒有可怕的氣息，但事情的結果卻讓人更加恐懼。
顫慄出現了，而後快速蔓延，追逐生命神樹的修士一個不剩的消失，即便是魚純和衛善都驚得直冒冷汗。
黑衣寧飛轉頭，目光落在寧飛身邊的眾人身上，衛善驚的差點大叫，真害怕自己也如那些修士一樣，在莫名其妙中就消失不見。
幾人眼前一花，寧飛已經攔在黑衣寧飛面前，沉默的與他對視，幾人心中一暖，但看兩人之間的差距，都只能搖頭。
“你想要殺了我們嗎？”巫靈靈低聲道，說出了幾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黑衣寧飛輕輕一笑，深深的打量寧飛，良久，這才道：“果然我們就不該是一人，我的力量在這天地之間，而你卻不是。為何這樣看著我，難道你不明白曾經的計劃嗎？”
寧飛疑惑，魚純欲言又止。
“看來那個人沒有告訴你。”黑衣寧飛道。
“那人是誰？飛天嗎？”寧飛眉頭一皺，說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難以相信的名字。
黑衣寧飛沒有回答，只是看向魚純道：“那條魚，你說，我會殺了他們嗎？”
“本座不知道。”魚純心驚，露出諂媚的笑容，但一句話說完，面色立即成了慘白，在這樣的存在面前，有幾人敢自稱本座，只是因為平日裡習慣了，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因一時口快沒有改過來，想到這個存在的可怕手段，魚純心中充滿了悔恨。
“越來越順口了。”黑衣寧飛輕笑，但魚純卻不相信這是放過他了，嚇得雙腿瑟瑟發抖，整個人差點站不穩。
“蝕劫非得要進行嗎？”他人能感受到這個人的可怕，但寧飛卻不能感覺到絲毫，這個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擁有傷害他的能力。
“不得不行。”黑衣寧飛有些寥落，看著遠方正在發生的戰鬥，眼底不斷有難以言喻的悲傷閃動。
以一敵二，光影竟然還佔據上風，道人和巨樹都已經出現大片裂痕，羅盤徹底碎裂，變化後的生命神樹也有些殘破了。
嗚嗚，天地間傳來悲呼，在更加遙遠的地方，出現了兩道不下於巨樹或是道人的氣息，天地間再生異象，滿星空的大道金蓮盛開，鋪展出一條直通光影的大道。
一個凝固不朽，充滿神相的氣息，一個周身纏繞神符，封印之力展露無疑，顯然一個是神相秘術的大成者，一個是封印秘術的大成者。
他們同時出現在光影左右，封印老者手持混沌青蓮，神相老者卻兩手空空，但他隨手一招，衛善體內傳出輕響，拿來尋寶的精玉沖天而起。
“師尊。”衛善含淚驚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