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的妝奩箱籠填裝得豐厚, 皇城外何不說,只宮內,至少眾人口中傳了月餘。預備的時候便有人說預備得厚, 等正經擺出來,浩浩蕩蕩地金銀滿箱、綾羅無數,真叫人眼紅。
這日鈕祜祿貴妃哄了啼哭不止的小公主睡下,自耳房裡出來, 卻見兩個小宮女站牆角處嘰歪,這個口裡說:“嘉煦公主的嫁妝備得那樣豐厚, 皇貴妃生怕人不知道萬歲爺疼嘉煦公主, 打要把這國庫內帑的銀錢都塞到公主的嫁妝裡!”
那個又道:“也皇貴妃無子,補貼公主的便多。但話又說回來的, 皇貴妃便何富裕,還要留養老傍身的錢,又能公主多少?那嫁妝裡頭的銀子可不大多公中撥的。這國家的銀子,留公主們做嫁妝的都有限,嘉煦公主用的多了,旁的公主用的便少了。只可惜了二公主,這眼看也到了適婚之齡, 姐妹出嫁捱得那樣近,嫁妝拿來比較,臉都要羞紅了。有旁的公主, 嘉煦公主那樣的恩寵前,只怕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鈕祜祿貴妃止住身邊人喝止的動作,駐足哪裡靜靜地聆聽著,越聽著,唇角的笑愈發冷了。
宮女透著詢問的目光望向她, 鈕祜祿貴妃見二人說得更加荒唐,便微微頷首,宮女迫不及待地口斥道:“都說什麼呢?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這樣的話也能說出口,真該打發回內務府生管教管教!”
那兩個小宮女本來瞥見鈕祜祿貴妃的身影還沒多驚慌,反而說得愈發起勁。
這會鈕祜祿貴妃的大宮女疾聲厲色滿面怒容地呵斥她們,她們便覺事態不對,中惴惴,衝著鈕祜祿貴妃噗通聲跪下,連連磕頭告饒,“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才錯了,奴才錯了。”
“不管這話誰教你們說的,但本宮不樂被人算計的性子。”鈕祜祿貴妃看她們的目光同看草芥般,平靜而冷淡,沒有分毫的怒,彷彿只對著無關緊要的人,卻叫那二人裡更加沒底。
鈕祜祿貴妃沒她們身上多留神,只擺了擺手,道:“酸話聽多了耳朵也酸了,我這景陽宮門第小,也留不下這樣的人。各打二十板子,打發回內務府學規矩去吧。”
她話音落,便有幾個監應聲上前,不顧那兩個小宮女的哭喊求饒,將她們強拉下去,見鈕祜祿貴妃微微擰眉,又捂上了那二人的嘴。
待徹底不見那兩個小宮女的身影,鈕祜祿貴妃徐徐環視周圍,前滿肅容垂頭的宮人,便眉目冷冷地道:“本宮這裡,留不得亂嚼主子舌根子的人,叫我聽到這樣的話,那兩個便前車之鑑。”
“嗻,奴才等謹遵貴妃娘娘教誨,不敢有違。”
她素日不愛對底下人發脾氣的,這會冷著臉,更叫人驚膽戰。
故而景陽宮上下均響聲答應著,方叫鈕祜祿貴妃眉目稍稍舒緩,扶著宮女的手轉身入了正殿。
景陽宮與鍾粹宮只隔著條長街,這邊庭院裡這樣大的動靜,隔壁正廊下指揮宮人掃雪的佛拉娜自然聽到了,轉頭看,擰著眉問:“他們今兒個怎麼了?”
“許有什麼事吧。”雀枝翹首瞧了瞧,道:“景陽宮貴妃不常宮人訓話,這樣大的動靜,想來不小事,要不要奴才去打探打探?”
“不必了。”佛拉娜搖搖頭,“有什麼要緊的,還掃咱們的門前雪吧。皎嫻這丫頭真閒不住,又出宮找她姐姐去了,也不只道她姐姐姐夫新婚,容得她去叨擾。”
雀枝便笑道:“咱們公主前就黏著嘉煦公主,嘉煦公主出嫁,最不適應的便咱們公主了,今嘉煦公主常常打發車馬來接公主們出宮耍去,也美事,咱們公主也能散散。況哪回有空手回來的?衣裳首飾都小處,那些宮外的胭脂膏子脂粉盒才新鮮,偶爾還有些小碗小盤的,多幾回,只怕嫁妝都要湊齊了。”
她這話說的,院子裡掃雪的宮人都止不住暗笑。佛拉娜也忍俊不禁,無奈地搖搖頭,嘆道:“也罷了,孩子大了,過二年,也不知我身邊留不留得了。”
說起嫁女兒,便佛拉娜寬,也不免神情鬱郁,雀枝見她的模樣,便也笑不出來了,只輕聲寬慰道:“咱們公主正改配個性格溫和、文質彬彬的書生,就留京師裡,能夠時常入宮陪伴你。奴才見嘉煦公主額附那般便很,待嘉煦公主百般體貼,要說他個風流種子,那日宴上多出挑的宮女、舞姬都不見他多看眼的,只全全看著公主。”
“能碰到這麼個人,皎皎的運道,咱們羨慕不來,只怕也沒那個福氣。”佛拉娜垂眸望著臺階下積攢了厚厚層白雪,輕輕感慨:“只怕我的皎嫻,連留京中都不成的。”
雀枝時默然,轉瞬勸道:“起風了,這寒氣直往骨頭裡鑽,咱們進屋吧。奴才叫人把暖炕升起來,生暖和暖和。”
“不必了,這宮裡啊,習慣冷要比享受熱能叫人裡舒坦。”佛拉娜微微彎起唇角,看淡灑脫的模樣下掩蓋著的卻諷刺與無奈,“又要下雪了——”
她長長感慨聲,吩咐:“不必掃了,回去左右也沒什麼人來,看這天色,不出個時辰,準保有雪,屆時又白掃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等下場雪停了掃。”
底下的監們聽了,不由得松了口氣,紛紛應“嗻”。
關皎嫻的婚事,近日也被提上了討論的日程。
皎皎的府中,她也為此與皎嫻推置腹地談了場。
彼時姊妹兩個屏退左右,將妹妹們打發出去吃糕,安雋雲被安排帶著留恆去花園裡逛。
皎嫻見皎皎這樣安排,便知道她有話與自己說,甚至中猜出了□□分,卻並未先行口,只亦步亦趨地跟皎皎身後。
眼看著她點爐子煮茶,旁人做出來會有些粗重的動作,落她身上卻行雲流水般的看,皎嫻不由笑著道:“到底大姐姐,這移炭火升爐子的動作,旁人做起來難免粗重,姐姐做起來卻還這樣看,彷彿手上拿著的不鉗子,玉簪畫筆般。”
“你這樣誇我,倒叫我懷疑你有什麼想要的。”皎皎隨口打趣句,與皎嫻對視,姐妹兩個都笑了。
皎皎自炕上坐,又衝打算坐西下的皎嫻招手:“過來姐姐身邊坐。”
皎嫻抿抿唇,還走過去坐下了,顧左右而言其他地道:“前害怕出嫁了會被陪嫁的嬤嬤轄制住,畢竟都說公主府裡嬤嬤的話比公主的還有力度。今倒覺著姐姐這裡不同,裡外上下都令行禁止,尤其姐夫!”
她笑嘻嘻地摟著皎皎,頭貼皎皎肩上,聲音分明輕快,卻無端叫皎皎覺著裡沉甸甸的。
“你休要打趣我了。”皎皎輕撫她的鬢髮,又笑了,她耳邊低聲道:“想找個什麼樣的駙馬,與姐姐說說,姐姐替你探看探看。不姐姐自誇,這整個京師裡,凡官家的、適齡的俊秀男兒,姐姐總能替你查出來。”
皎嫻道:“我不打趣你,我真覺著,你和姐夫這樣很。到讓人看著,不自覺地對未來的夫婿也提高了要求,可姐夫這樣的人,便打著燈籠找,普天下又能尋出幾個呢?”
“你總說這樣洩氣的話。”皎皎不由擰眉,看著她,似嗔怒:“皇家的公主,要什麼沒有?便找個額附,想要尋個體貼的,還不容易嗎?”
皎嫻笑著看她,神情平靜,反問:“容易嗎?就說姐姐你,若不慧娘娘執著,汗阿瑪也不捨得你,你與姐夫又怎麼會此輕易地成了事?只怕此就天涯陌路、天各方,此生無緣,不能見了。”
皎皎深深看她,“你若不想,汗阿瑪也不會為難你。你若有合的人,留京中也並非難事。”
“但我和你不樣啊姐姐。”皎嫻鼻子微有些發酸,卻笑得很燦爛的模樣,“我額娘這些年寵愛漸稀,與汗阿瑪雖有幾分舊年情分,今也已陌路。胤祉今看著還小,但長幾歲,也要娶福晉、入朝堂了,我外祖家不成氣候,幫不了他什麼,他只有我這個姐姐了。若我嫁到蒙古去,夫家顯赫,額娘宮裡腰桿子更硬不說,胤祉日後的路也會更平順坦蕩。”
皎皎大驚,忙道:“你怎會做此想法?汗阿瑪不涼薄之人,待榮娘娘、你與胤祉都不薄啊!你怎麼會這樣想?”
“舊年的情分,總有消磨殆盡的天。”皎嫻側頭又靠回她的身上,聲音微有些飄忽,卻很平靜,“宮裡總有許多許多的新人,汗阿瑪還會有許多許多的孩子。我想要我額娘更多的底氣,若有個遠嫁蒙古的公主,她也算對這愛新覺羅家有所付出貢獻,旁人待她便要更尊重幾分。即便等到日後,更久遠的日子裡,只要我蒙古日,就都我額娘的顏面。”
皎皎被她說得裡發酸,眉頭緊鎖,不由打斷道:“你先要清楚,榮娘娘位列妃之,手握宮權,足以表明汗阿瑪中的地位了。”
“今的情,已經當年的情被歲月消磨過的了,日後還許許多多的年月,你說,等過了許多年,這份情還剩下多少?人都道我額娘今尊榮不盡、膝下兒女雙全,今算立住了。
可宮裡頭,這些事最難說的,總會有新人湧上來,我親眼看著宜妃與德妃後起直追,今還與我額娘同位而尊的。說句不尊敬的,她們的出身甚至比不得我額娘正經滿洲正黃旗,不過包衣出身,卻能走到今這步,還不汗阿瑪喜歡嗎?
守著燭光、伴著夜色數星星的日子,我陪著我額娘過來的。我只希望,我能她更多的底氣,雖然今她也不這些了吧。”
皎嫻自嘲笑,“小時候盼著自己快快長大,能夠為額娘遮風擋雨。可今大了,卻發現有些事情上還當年般無能為力。姐姐,我知道你要勸我什麼,但我已經下決了。我只希望你永遠都這樣幸福,咱們姐妹裡,總要有個人頭到尾尊貴瀟灑的。這些年都你照顧我,我聽你的,但這回,我真的不能聽你的了。”
她端正了坐姿,微微昂起下巴,挺直腰背,派矜傲優雅之姿,與皎皎素日的樣子竟然微妙地有幾分相似。
皎皎了神,神情複雜地看著她,“這都你的裡話?”
“,所以姐姐放吧,沒有人逼我什麼,我也不不甘情不願的。要我說,嫁去蒙古反而事,汗阿瑪雖然待我不待你,但比旁的妹妹們又要勝出幾分,我自請撫蒙,大家都體面。”皎嫻笑得副端莊溫婉模樣,說出來的話卻通透中透著野。
“……也罷。”皎皎苦笑,“我打算說服你的,今竟然被你說服了。既然你所求,那我便不攔你。只希望你知道,你並不只有撫蒙這條路,你可以留京中、嫁個合的人,榮娘娘的尊貴也並不需要你來添磚加瓦,她汗阿瑪中有她自己的分量,無論你信或不信。”
皎嫻恢復了她跟前慣素古靈精怪的模樣,挽著她的胳膊笑:“姐姐你可被蜜罐子泡軟了,普天下的女子,能嫁得郎君的又有幾個?我便留京中,也不能找到合隨的,不撫蒙去碰碰運氣,萬緣分就到了呢?便沒到,富貴權位有了,男人還有什麼要緊的?”
對皎嫻的最後句話,皎皎不得不承認她看來對的,為她當年也這樣想的。
想著,皎皎自嘲笑:她真被安雋雲這缸子蜜把腸都泡軟將化了。
但即便這樣想,看著皎嫻笑臉下的堅,她想了想,還道:“最後句話,我告訴你,只要你想,句話,姐姐把這滿京裡合適的人你翻個底朝天,保準找出個為人清正、家世清白、門楣亦不會折辱公主之尊的人選。”
“了姐姐,這樣的人攏共才有幾個?我就不和旁的姑娘們搶了。”皎嫻笑眯眯地靠著她,“知道你關我,我若嫁出去了,你可記著去看我,不然我不依的!”
皎皎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避重就輕地道:“正經還要京中住幾年的,就想得那樣遠了。”
皎嫻自顧自地笑著。
這番姐妹倆的談話最後誰也沒說服誰,仍舊各自堅守著陣地。
皎嫻宮門落鎖前依依不捨地與皎皎道別回宮,送走了妹妹們與留恆,皎皎自炕上枯坐許久。
安雋雲小地問:“怎麼了?”
“我只忽然覺得,我足夠幸運了,普天下,卻還有許多女子,世俗、禮數束縛,為權勢、富貴左右。”皎皎微微垂眸,又抬起頭,對他笑,“容我靜想想吧。
皎皎後來與娜仁隨口說起過兩嘴,透露得不多,不過感慨了番皎嫻想得多。娜仁多少能猜想出些,只覺著無奈:宮裡的孩子,哪有能天真無辜地長大的?
不過今,皎嫻的婚事還可以慢慢磨。
入了臘月,宮中便肉眼可見地動了起來,上上下下都為過年做準備,比之皎皎成婚那陣子手忙腳亂的也不遑多讓。
娜仁算素日裡最清閒的了,這幾日也不免忙碌了起來。
正預備著年下各處的賞賜,娜仁拄著頭聽佟貴妃與鈕祜祿貴妃細說,臉上寫滿了痛苦,卻不得不認真傾聽。
妃又兩位貴妃之下分坐,見她這模樣,賢妃暗暗向佛拉娜使了個眼神,二人對視著,紛紛笑了。
鈕祜祿貴妃和佟貴妃對此也十分無奈,但這種程式略不得的,況她們也知道娜仁煩煩,聽還會聽的,故而只當做不見,翻著冊子細緻地說與娜仁,也說與眾人說。
比之皇后時的中央集權,今宮中更像地方自治,受制中央的同時,各地也相互制衡。
比現,沒到集中彙報的時候,大家把自己做的那份說出來之前,自己宮裡都仔細檢視過無數次,確認沒有什麼錯處、疏漏或模稜兩可的地方才敢拿出來。
不然這屋子的人,不哪個就始挑你的刺。
但這幾年大家磨合下來,互相挑刺的也少了,更多的時候都能對旁人包容些——畢竟自己也有裡頭撈錢的時候。就連宜妃和德妃,這間偏殿裡,都能夠“和睦”共處,至少不會報賬的時候像外頭樣互掐。
大家都秉承著這種態,娜仁今月初對上個月作總結的時候終不會像前些年般頭疼難忍、同受刑了。
不過雖此說,作為個本質只想鹹魚躺的老年人,她聽著這些繁瑣細碎的賬目,還會感到頭疼。
正強迫自己聽著,裡都快長草了,忽見冬葵外頭進來,不由揚眉:“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冬葵行了禮,道:“萬琉哈貴人發動了。”
這可宮裡的大事,或者說每位嬪妃懷胎、生產,宮中都大事。
娜仁猛地站了起來,強壓興奮,“走,咱們瞧瞧去。”
尋常嬪妃生產,自然不會有皇貴妃、二貴妃、妃皆至的牌面,但這尋常嬪妃生產嗎?不,把娜仁繁瑣的工作中拉出來的救星生產。
娜仁不多拉幾個人過去,都對不起她裡打著的工作能拖會會的小算盤。
其餘六人對她裡想什麼知肚明,但對視幾眼,便都起了身,響應娜仁的號召。
對賬對得煩,萬琉哈貴人這胎,醫都說個阿哥其二。
同西六宮中,又乘暖轎催促宮人加快腳步,眾人永壽宮出來,沒過刻鐘,便到了鹹福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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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琉哈氏已經被抬到的產房裡,殿內只胤祐被乳孃摟著坐炕上,微有些怯弱懼怕的模樣,娜仁下里瞧瞧,卻沒見到戴佳氏的身影,便問:“戴佳貴人呢?”
“戴佳貴人進去陪萬琉哈貴人了。”乳母忙回道。
倒也算料之中的事。
娜仁便點點頭,坐下柔聲哄了胤祐兩句,又叫乳母:“快把七阿哥帶下去,或者送永壽宮去,今兒純親王有些咳嗽,沒去尚書房,我那呢,晌午後睡了覺,這會子估摸醒了,叫七阿哥與他玩。”
乳母先應了聲,胤祐卻有些放不下,拉拉娜仁的袖子,軟聲道:“慧娘娘,兒臣想這等萬琉哈娘娘。”
“也。”娜仁想了想,答應了,只交他:“那你就這生坐著,若困了便睡去。”又名乳母道:“生照顧七阿哥。”
乳母諾諾應聲。
萬琉哈氏這胎出乎人料的順遂,只痛了兩個多時辰,個小阿哥便呱呱落地。孕期照顧得當,這孩子健康卻不過分圓滾,沒多叫他額娘受罪,生得很痛快。
抱著孩子出來的還穩婆,娜仁不由問句:“戴佳貴人呢?”
話出口,她自己就後悔了:人沒出來,不就還裡面呢嗎?
這小小的囧事不提也罷,幾人圍著小阿哥看了會,後趕來的康熙很欣喜,命人厚賞鹹福宮上下。
戴佳氏產房裡出來的時候面上透著喜氣,見她這樣,即便不聽醫說,眾人便也知道萬琉哈氏的狀況不錯了。
沒多待會,見康熙來了,產房那邊又忙著將萬琉哈氏往她殿裡搬,眾人沒多打擾,便告辭了。
這個孩子的出生並沒有宮中掀起多少波瀾,今的紫禁城,早就不當年那個但凡有位健康的小阿哥出生都會掀起軒然大浪的紫禁城了。
皇子多了,倒不會不值錢,但也確實沒那麼多人緊緊盯著每位有孕嬪妃的肚子了。
那日看康熙鹹福宮的樣子,盤算著今幾位皇子生母的位份,鈕祜祿貴妃幾人都以為他會封萬琉哈氏為嬪,已經做了宮中添位主位嬪妃的理準備。
未成想後來的結果卻並不她們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