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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千年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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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

蒼茫的大海之上,火焰鳥、急凍鳥、閃電鳥追逐著它們的目標。而在它們的前方,身長不過三米,暗黑色身軀與純白色劍眉的精靈傾力飛行,眼睛是閉著的,因為它,看不見……

黑暗,無盡的黑暗……在它的世界裡,似乎這就是全部……除了這個,剩下的就是……

“痛……”虛弱的嗚鳴沒有得來同情,反而是更加暴力的攻擊。

電光閃爍,火焰飛舞,寒流席捲,三道不同的攻擊狠狠落在它身上,劇烈的痛楚幾乎讓它昏死過去。

周圍是茫茫的大海,面對三神鳥的進攻,它早已疲憊的無力飛行,搖搖晃晃的落在一塊裸露的礁石上。

三神鳥見狀,各自對視了一眼,拍動著翅膀朝前飛去。

“你們幹什麼?!他是我弟弟!”憤怒的嘶吼聲中沒有往日的和煦,宛若震怒雷霆,一怒之下,狂風卷著暴雨而來,濤濤海水分流,白色的鳥形精靈帶著怒火從大海中升起,氣流剎那紊亂,將三隻正在圍攻的精靈掀飛。

“你們找死麼?!”看著幾乎垂死的弟弟,海之神怒火中燒,張口一發空中爆破轟出,將三神鳥再度擊飛。

“哥哥……”極度虛弱的聲音在它的身後響起,讓憤怒無比的它剎那間冷靜下來,轉過身,飛至弟弟的身邊,用柔和的目光注視著它,在看到它身上的一道道傷口之時卻又忍不住怒火升騰。

“哥哥……不要怪它們了……”暗黑洛奇亞艱難的飛起來,眼眸緊閉,臉上帶著哀傷。

洛奇亞沉默,它是它的哥哥,百年前受滄海霸主蓋歐卡之託成為新的海之神,守護大海。而它的弟弟也正在它即位的那一天出生,但……它卻被視為災難的象徵,若不是因為它是海之神的幼弟,恐怕早已被殺死。

它的顏色是黑色的,與洛奇亞一族的白色相反,天生目盲,但卻擁有難以想象的天賦,僅僅是百年的時間,便擁有直追自己的哥哥海之神的實力!敢說能穩贏它的便不超過五指之數。

可……在洛奇亞一族的傳說之中,若出現黑色且目盲之族人,如若不想全族盡滅的話,就必須將其處死,這是祖訓,也是歷代族長最要遵守的一條!

它們這一族的人口稀少,到了海之神這一代也不過兩位數,雖然族人少,但每一個都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而海之神更是擁有匹敵甚至是超越上代海之神蓋歐卡的實力。

暗黑洛奇亞身為新任海神的幼弟,深得海之神的佑護,甚至不惜違背族規,放棄族長的位置也要保護它,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沒有敢來叫囂將它弟弟殺死的存在。

可除了洛奇亞一族,還有其它的族群對暗黑洛奇亞感到不滿,身為海之神下屬的三神鳥王就是其中之一。

“海之神,吾等只是對你的弟弟略微懲處而已,它干涉我族內政,已經觸怒了吾等!”閃電鳥鳥站出來,理直氣壯地說道。

“干涉你族內政?”海之神略微平靜下來,冷冷的看著它。

“哼!我族不孝子弟,擅自與他族存在結合,現在甚至已經有了子嗣!”急凍鳥惱怒的聲音響起。

“我本欲將其處死,但您的幼弟卻跑出來將那對夫婦救下,難道我不能出手懲罰麼?”

“聖鳥一族的威嚴不容侵犯,即便是海之神的弟弟也一樣!”火焰鳥淡淡的說道。

洛奇亞對此充耳未聞。安撫好弟弟之後,猛然轉過頭,雙眼一片冰寒,強大的氣息撼動天宇,氣流狂呼,一道道龍捲風形成,卷著海水衝向三神鳥。

“想打?那就來!”

海之神震怒,引得整個大海都跟隨著一齊咆哮,萬千海水伴隨著海神的怒火撲向三神鳥,讓三隻神鳥節節敗退。

“給我聽好了!再敢對我弟弟動手,即便是你們三個擁有神職,我也會……”洛奇亞雙眸間透著殺意,狂暴的氣流四竄,引得大海怒嘯。

“宰了你們!!!”

冷冷的看著三神鳥離開,洛奇亞重新將目光望向自己的弟弟。

“為什麼不還手呢?以你的力量,那三個傢伙就算一起上也未必佔得到便宜……”眼中流轉著屬於超能力的藍光,暗黑洛奇亞身上的傷痕逐漸癒合,哥哥的話語在它耳畔響起。

“我不想傷害它們……”沉默了一會,暗黑洛奇亞猶豫道。

“它們三個不能有事,它們的族群內如今能夠接任神職的族人還沒成長起來,如果它們三個出了事情,這個世界會……”

“下一次不用顧忌這麼多……就算全打死了也有我抗著!”洛奇亞冷哼一聲,這一次它動了真怒,不止一次想把三神鳥留下。

“我……不喜歡打架……”暗黑洛奇亞弱弱的回答到。

“那為什麼要去救那對夫婦?”洛奇亞無奈的問道,雖然自己弟弟的年齡已經超過了百歲,但是對於神族漫長的生命來說,它只不過相當於一個五歲的人類小孩罷了。

“它們是我的朋友,只有它們和哥哥願意陪我玩……”暗黑洛奇亞低下了頭,黯然說道。

“唉……”海之神長嘆,用翅膀拍了拍弟弟的腦袋,帶著它離開了這裡……

天空之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飛過一片片山脈,海之神帶著自己的弟弟準備回到自己所管轄的區域。

經過一片片戰火瀰漫的沙場,暗黑洛奇亞雖然看不到,但是它能感覺得到那抹沉重,它停下了身子,靜靜的聆聽著世界的悲泣,下方的人們祈求神的憐憫,祈求著神制止這場戰爭。

“怎麼了?”海之神詢問道,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它對於下方的戰爭無動於衷,對它而言,這不過是人類的自相殘殺罷了,就好像精靈中兩個不同的族群爭奪地盤一樣,愚蠢可笑。

“哥哥,戰爭,很不好……”它不忍的說道,眼睛看不見,但它還是低頭看著下方,好像這樣能讓它擁有片刻的光明一樣。

“這是人類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他們曾經背叛神族,如今又來祈求神的保護,這就是人類啊……”海之神嘲諷道。

暗黑洛奇亞感到很難過,哥哥與自己不一樣,它頂多算是可憐這些人類的自私愚蠢而已,在海之神看來,這一切都是人類自找的。

見自己的弟弟不肯走,洛奇亞乾脆也陪著它,畢竟弟弟還是太嫩了,雖然天賦實力驚人,但能夠殺死她的存在也不少,它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黑暗的天空下,亂世紛爭,到處都是掠奪與廝殺,一個青年來到戰爭過後的廢墟中,看著瘡痍的大地,在廢墟中哭泣嗚咽的人們,心緒沉重。

“為什麼……要有戰爭……”他喃喃著,走過四處硝煙的戰場,他走到對壘的兩軍面前,看著雙方將領及士兵血紅的雙眸,一隻暗翼龍從高空俯衝而下,靜靜的待在青年身旁。

“那是個人類麼?好奇怪的感覺……”高空之上,暗黑洛奇亞放出精神力探查。

“這個人類很強……”海之神做出評價,它感覺到這個人類很棘手,就連它也沒有穩贏的把握。

“殺!”青年的出現對於兩支軍隊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在他們看來,這只不過是一個帶著高等魔獸的普通人罷了,在軍隊的力量面前,即便是高等魔獸也會不堪一擊!

“殺!”另一邊的將領揮手,抖動一身戰甲,身下的烈焰馬打了個響鼻,手持金屬長槍,帶著身後的士兵朝對方衝殺。

“不要打,好麼……”青年輕輕喃喃道,聲音不大,卻好似帶著奇異的力量,傳進每一個人的耳中,傳進他們的心靈深處……

“哼!這個人一定是他國的奸細!給我殺!”震驚之餘,兩位將領下達了一樣的命令,雙方的士兵頓時將充滿殺意的雙眼轉向了青年,在一聲聲充滿血腥的喊殺聲中,青年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只有戰爭,才能制止戰爭麼?”他將情緒隱藏起來,身旁的暗翼龍微微弓身,兩隻如龍頭般的手臂對準了天空。

“眾生浮沉……”他用充滿魅力的嗓音輕聲喃喃,好似在召喚著深淵中的惡魔。

“示吾真身……”暗翼龍與青年同時閉上眼睛,黑暗的天幕攪動,雲層被驅逐,顯露出一片片真實而又虛幻的星空銀河。

“以凡之界限,開啟眾星之門……”

漫天星辰如同漩渦般捲動,緩緩的化作一片由星辰組成的宏偉大門,八十八顆巨大無比的星辰浮現,圍繞著星空門扉轉動。

“周天八十八星……”

“滅!”

隨著最後一字從薄薄的嘴唇中吐出,整片虛幻星空轟然塌陷,伴隨著空間一齊泯滅為虛無,那八十八顆巨大的星辰齊齊崩潰,一股無窮的毀滅之力降臨在兩支軍隊的身上,將依然在喊殺的士兵盡數化為這個世界上最細微的粒子……

“我不願殺戮……可,如果一定要用殺戮來阻止戰爭……那就讓我,化為殺戮的魔王……”他喃喃著,踏著悲歌離去,前往黑暗的未來。在他身後,深不見底的深淵如同遠古惡獸的巨口,擇人而噬……

“這……難道是……”海之神看著這一幕,心神劇震。

“好強……可是為什麼我一點也不害怕,而且感覺很親切……”暗黑洛奇亞喃喃道,突然轉頭看向自己的哥哥。

“哥哥,你回去吧……我想……我想跟著他!”猶豫著說出這句話,暗黑洛奇亞深深的低頭,擔心看到哥哥震怒的臉龐。

“為什麼?”想象中的怒火沒有降臨,甚至連疑惑也沒有,海之神看著自己的弟弟,眼中只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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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跟著他……”說不清,道不明,暗黑洛奇亞搖搖頭。

“去吧,有危險就呼喚我……”海之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同意,或許是因為神的靈覺吧?它感覺得到,弟弟跟著那個男人並不是壞事。

“我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是不夠。”青年來到海邊,身邊跟著疲憊的暗翼龍,看著靠著大海而建造的城市,伸手輕輕撫摸在暗翼龍的頭上。

“那邊的存在,出來吧……”他看向大海之中,暗黑洛奇亞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探出頭來。

“海之神的幼弟?”他疑惑道,看著暗黑洛奇亞,卻沒有一絲緊張。

“恩……”暗黑洛奇亞輕輕的回答道,它天生目盲,看不見眼前男人的樣子,也不想用精神力探測,因為它覺得,那是對他不尊重的表現。

“有什麼事嗎?”青年很淡定,就連他身邊的暗翼龍也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絲毫沒有在乎對方神族的身份。

“那個……你想去哪?”心裡猶豫著直接說想跟著你會不會顯得太過突兀,暗黑洛奇亞問道。

“去那裡!”青年伸出手指了指城邦的方向,

“我要,建立一個國家……”

他走進這座城市,以絕對的武力懾服城主及其軍隊,有了自己的第一批下屬。

“我從今以後的稱謂……就是血獠君王!”他坐在大殿的王座之上,看著自己的下屬,淡淡道。

他開始攻打其他的城鎮,剛開始僅僅是不到千人的部隊,根本無法匹敵那幾倍甚至是十幾倍數量的敵軍。

但是,在第一場戰爭中,出現了一個對於敵人而言堪稱噩夢的身影。

暗黑洛奇亞!它的身影出現在了戰火紛飛的沙場上,在它背上的血獠君王神色冰冷,空氣爆裂,狂風亂舞,暗黑洛奇亞憑著一己之力就幾乎摧毀了整個敵軍。

“幸苦你了……”血獠君王輕撫暗黑洛奇亞的腦袋,看著它不忍的表情,不禁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沒事,只要能實現我們的願望就好……”暗黑洛奇亞回答道,它是第一次參與戰爭,第一次殺死人類,而且一次就是那麼龐大的數量。

“我會幫你的,因為,你和哥哥一樣,都是對我好的人!”暗黑洛奇亞很單純,甚至單純的有些無知,一次命運的邂逅,它遇見了這個男人,他身上的氣息吸引著它,讓它忍不住想要追隨,在青年的身上,他找到了哥哥的那種感覺。

它不喜歡殺戮與紛爭,但是為了實現青年及它認可的夢想,它殺死了那些士兵,成為了他們眼中的魔鬼。

它不後悔,因為那是為了實現夢想,雖然不忍,但為了夢想,也唯有這個方法而已。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七年,青年成了這亂世中最強大的君王之一,血獠之名傳遍天下,號稱亂世第一王!

亂世過去了七年,諸侯國不斷的互相吞併,最終形成了亂世十七國的局面,而青年所在的國家成為了這十七國之外的國家,他沒有其他君王那樣強大的軍隊,但是他卻被神族眷顧,憑著暗黑洛奇亞的力量,他幾乎能橫掃一切敵手。

就在這個時候,龍之國出現了一個人,一個血獠君王一生的宿敵。

“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血獠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他建立的王朝所佔的土地不大,比起那些君王而言甚至有些寒酸,但是他不在意,他目前只想保住這塊被他稱為淨土王都的地方,就算是他手下的將領對此不滿也無所謂,他……真的不在乎……

“織田信長的實力絲毫不遜於你……如果他聯合其他國家的人,恐怕我們就……”暗黑洛奇亞擔憂的說道,著七年來,它的變化很大。它為了更好的幫助血獠君王,學會了狠辣,習慣了殺戮,如今的它實力比以前更加強大。

“放心吧……我們還有其他辦法……”青年對著暗黑洛奇亞露出了笑容,他手中出現了一個長方形的木盒。

“世界之樹的氣息?”暗黑洛奇亞驚疑不定,它雖然看不見,但是其靈覺敏銳堪稱恐怖。

“恩……”血獠點了點頭,說道:“這是用世界之樹的一截枝幹做成的木盒,這裡面裝的,是我們最後的王牌……”

“不過我並不想開啟它……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血獠有些疲憊,他下達了一條命令,修建新的宮殿。

淨土王都的周邊開始興建宮殿,一共四座殿宇,雖然大小都不如淨土王都的宮殿,但在這個時代也算是勞民傷財的大工程了。

“修建這些宮殿有什麼作用?”暗黑洛奇亞疑惑道,每一座宮殿都用質地堅硬的黑金石鋪墊,即便是它想要破壞也要費一番功夫。

“為了在最後的時刻……把它永遠的埋葬……”青年看著手中的木盒,嘆了口氣。

“暗黑洛奇亞,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麼?”青年猶豫了一會,詢問道。

“心願麼……”暗黑洛奇亞想了想,抬起頭看著它,如果它看得見的話。

“我希望能擁有光明,哪怕是片刻也好,我想看到哥哥經常說的藍天白雲,還有我一直生活的大海,哥哥,還有你的樣子……我都想看到……”洛奇亞有些黯然。

“你用精神力不也一樣可以麼?”青年問道。

“可是那不一樣……”暗黑洛奇亞執拗的搖了搖頭。

“我想用這雙眼睛看到,看到你、看到哥哥、看到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每次使用精神力探測的時候我都沒有去看你們的容貌的……”

青年怔了怔,隨即輕笑,大手蓋在暗黑洛奇亞的腦袋上,安慰道“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因為,那是你的願望嘛……”

“為什麼我的願望就一定會實現呢?我只不過……是個族群中的異類罷了……”暗黑洛奇亞很享受他的安撫,聽著他的話語,不禁露出苦笑。

吹雪之國,王都郊外……

冰河之畔,一個穿著華貴長袍的男人手持魚竿,靜靜的坐在由冰霜所構建的座椅上。

身前的冰河被開出一個大口子,層層寒霧飄起,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著夢幻一般的美麗。

他有著一頭耀眼的金色長髮,隨意的散落在耳畔,俊朗不凡的臉上流淌著輝光。男人轉過頭,看著身邊的魚簍,黃金般的瞳孔裡流轉著火焰般的光,散發著高貴的宛如神明一樣的氣質。

手中的魚竿微微下沉,男人露出微笑,口中喃喃道。

“血獠?第六天魔王?好大的魚……”

他鬆開魚竿,任由它被拖到水底,在他站起身的一剎,冰霜座椅化作水汽消失不見,提著那空無一物的魚簍離開。

“背叛,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以為你阻止的了麼?縫魂……”當男人消失在冰河之畔的時候,最後的聲音在空曠的河邊響起,這個寒冷的國都,似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