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篇·第三節
時間，繼續往前倒推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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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水井枯竭了。這一帶地下的地質結構正在迅速地發生改變……僅僅只是餘波，就能夠造成這樣可怕的後果嗎？真是可怕。”
在市場區偏中心的位置，女巫瑪莎正在檢查著周圍一帶的水脈變動。
這樣的變化在不久前才顯露出來。若論準確的時間，大概是在第一次地震的十五分鍾之後。以貴族區為中心，周邊的水井或多或少都有了斷源的跡象。而在這一現象產生的數十分鍾後，就連市場區的儲水渠也開始枯竭了。
有不少的人注意到了這項異變，但卻沒有過多的在意。而會對這件事在意的的人，又不能夠確切地理解這件事背後的含義。
“要試著調查這件事嗎？斷水可是會引發恐慌的。”一旁的萊迪婭有些躍躍欲試。
不瞭解前因後果的她總是喜歡多管閒事。而且往往下意識地給自己選擇的弱者方的立場——這並不是什麼不良的嗜好。倒不如說，正因為有了她這種人，即使在戰爭期間天際省也不至於亂得太過糟糕。
但是，現在可不是時候。
“那個過會再說。我們忙不過來的。”瑪莎隨口敷衍了一句。偏開了視線。
萊迪婭感知不到的東西，她可是能夠看的清清楚楚。現在去插手地下那一檔子事和自尋死路基本沒有什麼區別——
——雖說去尋求一下刺激也挺有吸引力就是了。
“那我們該去做什麼？難道還是像前幾天那樣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東奔西走，然後再那個……嗯，聚集魔力嗎？”
萊迪婭指的是瑪莎在前些日子裡做的一件魔導器具。與一般的附魔物件不同，這個冒失的女巫難得的認真了一回，花了不少時間在莫薩爾城內外收集了一堆靈魂石，黃金，秘銀，山銅，還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礦物或者怪物素材。然後拼裝出了一個看上去就很危險，實際上或許真的很危險的菱形方塊。
——瑪莎說這東西能夠像是法力藥劑那樣給她提供額外的魔力，當然前提是事先充好能。而在前一段時間裡面，她們一直在忙的都也是這件事。
“那個已經沒問題啦！連著好幾天都一帆風順，已經是攢的滿滿的啦。”一提到這個，瑪莎便立刻來了興致。
“魔力爐已經填充了百分之七十，完全足夠我釋放一個上位法術了！這一次非得好好地收拾那只高精靈不可，我已經受夠她啦！”
“呃……那個，”萊迪婭遲疑了一下。
“唔？”瑪莎轉過頭，疑惑其看了她一眼。
“我感覺，她其實對你並沒有什麼惡意——你根本就打不過她，不是嗎？”
“咕——”瑪莎生氣地鼓起了雙頰，“那只是過去！”
“現在可不一樣了，有了準備，我絕對能夠擺平那只尖耳朵的貨色！”
持盾少女的雙肩，無力垮下。
“好吧……”她吐了口氣，“既然你已經這麼決定了，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希望你能夠小心謹慎一些，至少不要鬧得太僵——你們之間並沒有什麼無法了結的仇恨，不是嗎？”
她的話其實已經是儘可能的婉轉了，因為事實上根本就是瑪莎固執地追逐著德拉菲，然後被各種教做女巫。如果不是對方並沒有惡意的話，這邊的兩人組至少已經死上了五次。
“安心啦安心啦~我知道輕重的。”瑪莎毫不在乎地擺擺手。看起來，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萊迪婭，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偏過頭，輕聲地咕噥道：“總是亂來……也不知道我跟著你究竟是對是錯……”
瑪莎的耳朵微微地跳動了一下。
她彷彿是不經意一般地轉過頭，眼波流轉，一臉明媚地笑著。
“說起來，我今天早上在貴族區那邊見到一個人，我差點以為是那位愛麗絲小姐呢。”
“欸！？”萊迪婭驚訝地扭過頭來。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結結巴巴。
“你……你遇到了愛麗絲小姐？她和你說……說了些什麼嗎？”
“噗呼——”瑪莎扁起了嘴。“你還真是緊張啊，我都說了只是長得像而已啦——事實上也就只有背影很像，長得完全不一樣啦。”
“啊……呃？是那樣的嗎？”少女松了一口氣，有些不安地小心瞟了瑪莎一眼。
幸運的是，瑪莎這時的注意力並沒有在她身上。
“當然是不一樣。”瑪莎回想了一下，“我記得那位小姐穿著白色的禮裙，過膝的金色的長髮束在一起，眼睛像是紅寶石一樣漂亮。她還帶著一柄很罕見的阿卡維爾武士刀，看上去威風凜凜的樣子——我記得她好像看到我了，笑得很好看，然後和我說了些什麼……”
瑪莎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散開了極短的一瞬。
她突然很生硬地反應了過來，用力的搖了搖頭。
“唔……說這些雜七雜八的做什麼呢。今晚可有大行動，我們得在入夜前做好所有準備才行。”她看向萊迪婭，認真地說道。
“走吧，我們別再這裡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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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有針扎到手指指尖上一樣，突如其來的刺痛讓少女猛地打了一個冷顫。
【嗚……我這是……怎麼了？】
米妮的宅邸內，煉金術士帕琪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我睡著了嗎？唔……感覺有些不對。”少女抬起手，左手食指上的一枚藍寶石戒指正散發著微弱的光——她頓時便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冷水澆了一樣，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這枚戒指，是導師在她獨自上路之前親自從手上褪下來給她的珍貴至極的附魔道具！是即便是她那位比她高明上十倍的導師也沒有第二件的，能夠有效地抵抗絕大多數幻術和詛咒的保命底牌！
然而，這枚戒指現在卻被啟用了。而且並不是當場起效，而是是運作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後才起到了效果——她還記得自己昏過去的時候應該在米妮的病房裡面。
那麼……
“我……被幻術控制了？”帕琪用力地搖了搖頭。感覺自己腦內的邏輯一陣混亂。
一些模糊零碎的記憶，逐漸地從腦海中浮起。
“米妮夫人……用幻術控制了我？不，怎麼可能？夫人她明明是一點魔法都不會……”
她撐著床鋪的邊緣，艱難地站起身來。
“嗚……腳好酸。為什麼我會用這麼糟糕的姿勢睡覺啊。”
房間裡面的掛鐘吱呀吱呀地擺動著，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正好是喝下午茶的最佳時間——距離她昏過去的時間，差不多有半個小時。
“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得好好問清楚才行。”帕琪活動了一下手腳，等到感覺舒服了些才緩慢地邁出步子，推開了房間裡的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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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妮不應該會魔法。就算會，也沒有道理對她使用。
導師送給她的那枚戒指是足以完全抵抗高階巫師施法的強力道具。而能夠使出讓這枚戒指在施法後的半小時才能夠勉強抵消的持續性法術的人物……即使是整個天際省也未必能夠找出多少個。
然而這樣的人，卻會像是普通人一樣虛弱地躺在床上忍受病痛？這怎麼可能！？
【難道說……那個病，也是裝的嗎？但這是為什麼？】
帕琪深吸了一口氣，她決定要去找米妮好好地問上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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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邸之中是一片寂靜。
不止是她，房子裡面的所有僕人全部都已經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是那種非常深入的睡眠，就算用一桶水澆在頭上也醒不過來的那一種。
而米妮·艾利西斯卻並不在這房間裡面。
病房不在，臥室不在，地下室不在。她的蹤跡就彷彿是完全的從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她離開了，她不在這裡。”
帕琪輕輕地捏著拳頭，臉色卻不自禁地放鬆了許多。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米妮是一位超乎她想象的女巫……或者別的什麼東西。她因為某種目的而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和力量，以一位人畜無害的貴族夫人的身份潛藏在這裡。而現在，她要辦的事情可能出現了某種變故，所以才這樣急匆匆地催眠了整座宅邸的人後選擇離開。
那麼，這對帕琪來說便意味著一件事。
“麻煩大了……”
能夠讓這樣一位高明的女巫隱姓埋名地藏在這裡，那麼她所要謀劃的必然不會是一件小事。而現在自己窺破了這份秘密，那麼便意味著自己也捲入了這個漩渦之中。
那麼，對於一個不慎捲入密謀，無足輕重卻並沒有什麼用處的知情者來說。最有可能的下場會是什麼呢？
是被滅口呢還是被滅口呢還是被滅口呢？
帕琪，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得逃跑才行！再不跑就死定啦！”
她發出一聲尖叫，連滾帶爬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忙不迭地拿起自己的瓶瓶罐罐，一股腦地往包裹裡面塞去。
“法力藥水，帶上！”
“隱身藥水？這個必須要帶！”
“祛毒藥劑？扔了！”
“這個是什麼？嗅瓶？我什麼時候再包裹裡面放了一個嗅瓶了？而且還是沒封蓋的！？不管啦！扔了！”
她迅速地拾掇好了自己的家當，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外便逃！
ps：巢穴篇改名為蛻變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