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說要把顧謹城扔靜室裡關幾天, 就真的結結實實關了幾天, 除了一日三餐,不間斷地供應麵包和清水外, 其他什麼也沒有, 學校那邊也派人請了一星期假。
天剛矇矇亮, 三年a班就傳出一陣陣琅琅的讀書聲,白檀掏出單詞本, 掃了一眼顧謹城空蕩蕩的桌位, 鴉青色纖長雙眉微微一蹙, 暗道顧謹城又沒來,看來是禁閉還沒結束, 難道顧深這回是真動氣了?
這可不行, 他還等著顧謹城成長為世界支柱,維護天道執行呢, 以顧謹城現在的實力,沒有顧深掌舵護航,顧氏這個龐然大物最後會便宜誰還真不一定。
算啦,也閒了幾天,是時候去看看顧謹城小可憐了。
白檀抿著唇, 不懷好意地笑了。
晚上,白檀揹著書包, 熟門熟路地摸到顧家,門衛認識他,隨便打了聲招呼就放行了。
家裡氛圍有些凝重, 管家趙伯見了他,也忍不住皺著溝壑縱深的臉,嘆了口氣。
白檀詫異:“還沒服軟?”
趙伯搖頭。
這死孩子還挺倔。
白檀在趙伯帶領下,來到主樓附近的一棟別墅,見到了大字型趴在床上,腦袋埋進被窩裡的顧謹城,對方聽到開門的動靜,也只以為是送食物的傭人,仍然一動不動的裝死。
趙伯知道他家大少爺好面子,給白檀開了門後,就悄悄地退出去了。
“顧謹城同學。”白檀彎著眸子,軟軟地叫了一聲,爪子卻沒忍住,在顧謹城腰上拍了一把。
誰知道原本蔫耷耷的顧謹城像是被蜜蜂蟄到了一般,立刻翻身坐起,懊惱道:“你怎麼來了?”
白檀笑眯眯:“來看你笑話啊。”
顧謹城:“……”
要不要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啊,分明長著一張高嶺之花,不食人間煙火的盛世美顏,卻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偏偏他還生不起氣來,真是活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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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再慫下去了。顧謹城故意沉下臉,惡狠狠地瞪向白檀:“再笑一個試試?”
白檀:“哈哈哈……”
顧謹城額頭青筋直跳:不能好了,掐死算了……
一抬頭,正看到白檀笑得前仰後合,本就明媚燦爛的五官越發昳麗美豔,俯身望過來時,清澈的桃花眼裡綴滿星河,讓人既想要小心翼翼的守護,又想要不顧一切地掠奪。
最終,顧謹城也只是虛張聲勢地攥起拳頭,在白檀眼前晃了晃。
白檀掏出厚厚一摞試卷和練習冊,扔到床上:“顧謹城同學,古代先賢教育我們,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鑑於你比較接地氣的智商,只能以勤補拙了。”
“你他|媽說誰笨呢?”顧謹城頓時就炸了。
白檀睨了顧謹城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不笨你次次考試倒數第一?一道數學題講三遍還做不對,這麼大個人了,還鬧離家出走那一套,到現在不敢跟你叔叔認錯,怎麼,怕他打你屁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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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愛標榜自己成熟獨立,步入成年人範疇,哪裡聽得了這種話,顧謹城覺得自己被深深羞辱了,不同於剛才的小打小鬧,現在是真的動了火氣,他直起身子,一隻手死死扼住白檀手腕,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只是不愛學習而已!”
白檀逼視顧謹城燃燒著怒火的雙眼,不怕死地說道:“說大話誰不會?有本事拿出點實際行動看看,別到時候又嫌學習苦,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要是那樣,還不如趁早滾回家做個乖寶寶,反正顧總心底善良,能力又出眾,養你一輩子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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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用力掙脫顧謹城的桎梏,施施然朝外走去,臨了轉身搖頭感嘆道:“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頓了頓,覷著顧謹城神色,無辜地笑道:“啊,我忘了,學渣是聽不懂的,那我就好心給你翻譯翻譯吧,這句話的意思是……”
白檀逆光而立,修長的身影鑲嵌在門框裡,越發顯得纖弱伶仃,臉上的笑卻一點點斂起,眉眼冷淡而貴氣,嘴裡的話也是輕飄飄的,卻一字字分毫不差地砸在顧謹城心上。
他說:“爛泥扶不上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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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城紅著眼睛,吼道:“白檀,你給我等著!”
白檀走出門來,衝著趙伯比劃一個勝利的手勢,“對待這種傲嬌,可不能什麼事都順著他。”
事實證明,白檀是正確的,他離開不到十分鐘,顧謹城就爬起來開始洗漱換衣服,然後又扭扭捏捏地給顧深去了個電話。也不知道叔侄兩人說了些什麼,反正從這天開始顧謹城就開始發憤圖強,謝絕了一切狐朋狗友的邀請,還在網上買了一箱子的輔導書,整天目不窺園,足不下樓,人也沉默了不少,不到一個月就瘦了好幾斤。
趙伯為此擔憂不已,私下裡向顧深匯報情況,想著讓家裡唯一的長輩關懷關懷顧謹城,可惜顧深好像天生就少了溫情這根弦,聞言淡淡道:“早該如此,不用勸,男孩子吃些苦頭是好事。”
月考的時候,顧謹城終於擺脫了倒數第一的寶座,進步了一百多名,趙伯喜歡的不得了,特意讓家裡傭人煲了一些安神補腦的湯。
晚上,白檀特意趁著顧謹城上廁所的空閒時間,來到顧深書房,獻寶似的拿出成績單給顧深看:“謹城這次進步很大。”
電腦屏幕的熒光在顧深臉上落了淺淺一層,輪廓俊朗英挺的男人隨意掃了一眼,不解地望著白檀,彷彿在問:那又怎麼樣?
看著少年眉梢眼角蘊藏的喜悅,顧深起身,將一側高大的壁櫃開啟,露出裡面大大小小,樣式不一的獎章及榮譽證書,輕貓淡寫地說道:“我十八歲時取得m國第一大學的碩士學位,同年九月得知大哥大嫂意外去世,回國繼承顧氏。”
白檀險些被那琳琅滿目的收藏驚掉下巴,原以為顧深只是在經商一道上天賦驚人,沒想到學術上也收穫頗豐,簡直就是人生贏家的設定,也難怪會看不上顧謹城的一小點成就了。
書房裡只亮著一盞護眼檯燈,暈出一團柔和,顧深臉龐半藏在陰影中,線條鋒利的五官,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直言道:“成為一個合格的顧家人,顧謹城還差得遠。”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堅硬的蚌殼微微裂開一線縫隙,暴露出難得一見的柔軟,白檀心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動,他收起顧謹城的成績單,定定地望向顧深:“顧總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
顧深悄悄勾起嘴角,伸手揉了揉白檀蓬鬆柔軟的黑髮。
兩人相對而立,畫面溫馨和諧,不知道的人定會以為他們才是真正的至親叔侄。
書房門並未關緊,洩露了一絲暖暖燈光,也不知灼傷了誰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