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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雪夫人(一)

法華花事愛留賓, 障目濃堆富貴香。

紅紫淺深誇名種, 就中最賞雪夫人。【注1】

洛陽牡丹名滿天下,素有“國色天香”之美譽, 根據花的顏色, 可分成上百個品種, 千姿百態,林林總總, 不一而足, 常見如黃、綠、紫、肉紅、深紅、銀紅為上品, 因黃、綠較為罕見,尤顯名貴。偏又極得天地鍾愛, 生於東都洛陽這般溫柔富貴鄉, 也無怪乎歷來為文人騷客鍾情傾慕。

其中,有一品白牡丹, 色若初雪,潔淨無瑕,本已非凡俗。每值清晨,曉露未晞,微風輕拂, 但見玉笑珠香,風流瀟灑, 更添了十二萬分的嫵媚。雖學名叫做“青山貫玉”,當地人愛它婀娜多嬌,恰似一絕色美人, 有傾國傾城之殊容,故另擬了一個雅號,名曰“雪夫人”。

人間四月花開早。洛陽此處地界好,依山傍水,土質肥沃,再加上春光融融,直暖入人心扉。草長鶯飛,萬物復甦,漫山遍野都是奼紫嫣紅,牡丹仙子亦是姍姍來遲。

往年此時,必然早已是遊人如織,蜂圍蝶繞,以牡丹為題的詩詞畫作,非但能鋪滿整座洛陽城,說不得還有富餘,可謂是獨佔鰲頭。

然而,今年洛陽城裡卻出現一件奇事,亦可謂是一件怪事——城內最為蕭條破落的銷金窟,秦樓楚館裡數得著的寒酸店面,“芳菲閣”,不知從哪兒討來了一位靡顏膩理,霞姿月韻的妙齡女郎。

說起這芳菲閣,也算是洛陽城裡一樁婦孺皆知的笑談了。

芳菲閣位於洛水之畔,共有三層,左右都是勾欄瓦舍,盡得天時地利。按理來說,芳菲閣應當是尋歡作樂的好去處,但因鴇母張月娘經營不善,賓客稀少,漸漸式微,竟到了入不敷出,朝不保夕的境地,不過一日日苦捱罷了,眼看著是要關門大吉。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十天前。

張月娘記得很清楚,那天早上,整座洛陽城內含苞多日,遲遲不見吐蕊的牡丹花,忽然齊齊綻放,且異香撲鼻,色澤豔麗,尤勝往昔。

一時滿城驚動,眾人紛紛引以為奇。

張月娘心有所感,遂去白馬寺上香還願。返程的途中,看到一身形纖弱,窈窕嬌俏的女子伏於路邊,像是病重不抵,暈了過去。

那女子臉部覆有汙泥,看不清五官長相,但以張月娘多年浸淫風月的眼力,還是看出對方姿容不俗。

張月娘自認並非是什麼菩薩心腸的爛好人,卻也見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斷氣,況且又是一個有利可圖的,當下就和隨侍的丫鬟一起,將人帶回了芳菲閣。

因著閣裡姐妹眾多,難免有個頭疼腦熱的,再加上偶爾會遇到一兩個口味特殊,人面獸心的斯文敗類,為了防止鬧出人命官司,芳菲閣裡倒是養了一位粗通醫理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粗粗搭了一下女子的脈,胡亂從屜子裡撿了些草藥,幾碗水煎作一碗湯藥,灌了下去。

金烏西沉,新月初升。

細柳街上,鱗次櫛比的鋪子漸次閉窗閂門,打烊休息,洛水河畔卻是行人匯聚,燈火輝煌,一點點熱鬧起來。

身著綾羅綢緞,衣冠楚楚的恩客們三三兩兩結伴而來,見到相熟的姑娘,忍不住出言調笑,更有甚至,直接湊過去動手動腳。穿紅戴綠,描眉撲粉的姑娘們也不惱,嬌笑著左支右躲。

一時門庭若市,笑語不斷,迥異與平常冷落悽清的慘狀。

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紈絝無賴們也都是相識的,且背後關係盤根錯節,牽連頗深,遇到了少不得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劉四哥,近日可好?”

“託賢弟的福,一切安好。”

“聽說家裡新添了兩位美嬌娘,劉四哥愛得跟什麼似的,如今正是如膠似漆,蜜糖般纏人呢,虧得四哥還有精力出來。”

“賢弟說笑了,這美人嘛,就如同四季花草,環肥燕瘦,春蘭秋菊,各有勝場,哪有嫌多的道理?倘若芳菲閣真出了個好貨色,錯過了豈不可惜?”

“哎呦,了不得,了不得,李公子也在,真是好大的福氣,出門便遇貴人。只不過,李公子不是一直對春景苑的窈娘情有獨鍾嗎?今兒怎麼有空來這兒找樂子?”

“徐二,你這般就沒意思了,芳菲閣放出訊息,說得了一位絕代佳人,這事兒你敢說自己不知道?”

“正是如此,大家同為男人,彼此心知肚明罷了,徐二,你裝什麼清高聖人?怎的,難道你放著家裡的萬貫家財不打理,來到這兒是特意吃茶的?”

“不錯,食色性也,又有什麼好遮掩的?”

……

說笑間,眾人都摸清了對方的來意,有性子急躁耐不住的,拉著迎客的粉衫姑娘問道:“紅綃,且告訴爺兒一句實話,那女子當真一副好顏色,比之窈娘又如何?”

那位窈娘雖淪落風塵,但據說琴棋書畫皆通,更是一等一的好容貌,整座洛陽城裡的男子,便沒有不愛的,已經連續三年穩坐花魁娘子寶座,不知道有多少人爭著搶著成為入幕之賓,不惜為此一擲千金。

粉衫姑娘手絹一甩,偷偷翻了個白眼,“罷麼!還真當那個窈娘是天下第一了不成?倚仗著她就三番兩次欺壓我們芳菲閣,紅綃我是拿不出手的,但咱們閣裡新來的這位,真個是神仙天人一般,窈娘便是給她提鞋也不配!”

同行是冤家,紅綃的話未必沒有誇大其詞的成分,眾人雖覺得不能盡信,但聽完之後,也不禁心旌搖曳,想入非非。

無論如何,總要等見到那人,才可識得廬山真面目。

二樓某處軒窗悄然支開了一條縫,一雙美眸靜靜注視著下方,又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良久,無聲無息地收回視線。

質地精良的雪色薄紗被人細細剪裁,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才得了一襲長裙,裹在那人身上,束出纖細窈窕,不盈一握的腰肢,讓人憑空生出幾分惋惜,如斯美人,怎可被俗物褻瀆?

肖似遠山的纖長黛眉,狀若桃花的繾綣眼眸,凝脂白玉般的肌膚,殷紅姣好的菱唇,光潔飽滿的額間,一粒硃砂紅痣,灼灼奪人。

這樣一張臉,簡直可謂是得天獨厚,佔盡風流。

白檀攬鏡自照,愁得一個頭兩個大,雖然他生來昳麗穠豔,受人青睞追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系統的幫助下,對以往幾個世界的記憶也早已模糊,但無論在哪個世界,他也不該是這麼一副雌雄莫辯,美到超越性別啊!

豈不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長得太漂亮,本身就是一種罪過,天知道會招惹多少狂蜂浪蝶!

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現實終於忍不住對白檀這塊小餅乾出手,狠狠教導了他做人。

想當初,白檀剛穿過來,不幸成為一個家鄉鬧災荒,孤身逃難的青年。因著衣不蔽體,意外撿到一套女式舊衣後,白檀就十分破廉恥地穿在身上了。

誰知最終還是難以抵禦料峭春寒,再加上餓了兩天肚子,白檀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誤打誤撞地來到白馬寺附近,聽到肅穆沉悶的鐘聲,他咬了咬牙,迷迷糊糊地道:大不了出家當和尚去,再不濟,也能混到一碗白粥喝……

無奈山路崎嶇難行,白檀體力不支,走到半途就暈了過去,再醒過來時,人已經到了芳菲閣。

於是,這世間少了一個雪膚黑眸,俏生生的小和尚,多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美嬌娥。

“唉……”白檀嘆了口氣,愛惜地摸了摸自己潑墨般的三千青絲,“也不知道,當和尚和當花魁,哪個感覺好一點?”

不是白檀不想據實以告,只是一來,張月娘可沒有大度到施恩不求報,早在發現他驚為天人的不俗相貌時,就下定決心要藉機打個翻身仗,狠狠賺上一筆,於是命了兩個粗使丫頭嚴加看管。

二來嘛,芳菲閣幹得就是皮肉生意,雖說閣裡大多都是女子,但鼎盛時也收了幾個清秀少年,就在後院養著呢,那調|教小倌兒的老嬤嬤,可是憋得正手癢呢。

所以,這說與不說,也沒什麼本質分別,總歸張月娘認定了,要白檀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再者說,白檀選擇隱瞞下來,也有自己的考量,女子身嬌體弱,若利用得當,能有效降低他人的警惕性,其他不提,起碼閣子裡一貫的習俗,看守新買來的姑娘,只用兩三個丫頭,若是對待那些不聽話的男孩子,就要讓龜公動手了。

這些都是白檀旁敲側擊打聽出來的訊息。

彼時,張月娘見獵心喜,卯足了勁要揚眉吐氣,壓春景苑一頭,所以倒是沒有急著讓白檀接|客,反而苦思冥想了一夜,難得精明一次,讓人在外宣傳造勢,大肆鼓吹。

這才有了四月十五晚上,聲勢浩大的競拍。

至於,為何沒人發現白檀的秘密,那就多虧了這張盛世美顏的臉了。所有人跟他對視時,用不了片刻,就會忍不住血氣上湧,心猿意馬,無論男女,絕無倖免。

拜顏值暴擊的威力所賜,目前還沒有人敢盯著白檀,仔仔細細地打量,而他又死活不願別人近身,張月娘害怕這株撿來的搖錢樹有個好歹,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姑娘,時辰快到了,咱們該上妝了。”小丫頭五兒端著一個擺滿珠翠首飾、胭脂水粉的托盤,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聽到她嘴裡的稱謂,白檀一陣牙磣,單手扶額,頭疼地說道:“不必了。”他可不想頂著沉甸甸的釵環步搖,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取悅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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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兒犯難:“可是鴇母說……”哪家雛兒初次見|客時不是盛裝華服,盡心裝扮,便是再窮酸不堪的樓子,這一天,也要撐足了場面。

白檀無法,只得不慌不忙地微微抬眸,從黃澄澄的銅鏡裡望過去,慢悠悠地說道:“怎麼?你覺得我現在不夠美嗎?”

五兒霎時霞飛雙頰,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是……姑娘最美了……”

雖然計策得逞,白檀仍是一陣鬱卒,心道:妹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從這高糊馬賽克一樣的鏡子裡,到底看到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註釋1:丁宜福《申江竹枝詞》讚歎“法華花事愛留賓,障目濃堆富貴香。紅紫淺深誇名種,就中最賞雪夫人。”

女裝大佬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