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敬和皇后?”白檀一臉懵逼。
容晏點頭:“《雲奴傳》的拍攝工作現在由我全權負責, 之前我們一直在尋找適合演敬和皇后的人, 可惜都不太滿意。”
白檀雖然以前跑過幾年龍套,但是對自己的演技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何況這一世的他只是普通學生, 實在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點吸引了別人, 不免疑惑地說道:“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嗎?”
容晏躊躇:“你的臉與我幻想中的敬和皇后一模一樣,尤其是額心處的這一粒硃砂痣。”
白檀一陣無語, 他撫摸著自己的額頭, 陷入沉思。其實去演敬和皇后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演員這個行當他多少瞭解一點,來錢快不說, 能接觸到的人也更廣一些, 可以儘快解決目前的經濟問題,而且, 說不定長戈對前世還有點模糊印象,在熒幕上看到他的臉就想起來,然後主動跑來找自己呢。
畢竟那家夥的佔有慾向來都強烈得讓人不敢苟同,白檀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姜戎對他抱有的執念。
不過,以長戈的脾性, 如果看到自己在跟別人談情說愛,哪怕只是演戲, 估計都要狠狠地喝上一壺醋……
想到這裡,白檀忽然抿唇樂了起來,唇角上翹,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神情甜蜜又懷念,整個人都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
容晏像是被人毫不留情地砸了一拳,心神劇烈震顫,一種不知名的情緒突然席捲而來,心臟更是感受到絞碎般的痛楚,疼得他竟然沁出冷汗,瞬間白了臉頰。
這種表情是什麼意思?
容晏的大腦高速運轉著,答案馬上呼之欲出,他卻對真相充滿了抗拒。
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下意識攥緊沙發,用力剋制著自己,以免失控。
儘管還不能確定自己面對白檀時,內心奔湧而出,澎湃激昂的情緒到底該如何定義,但是容晏卻有著野獸般敏銳的直覺,他隱約意識到,絕對不能讓白檀發現自己的異常。
所以,容晏深吸一口氣,儘量用淡然無波的語氣問道:“你,在想什麼?”
或者更確切地說,你在想什麼人?
“啊,沒什麼。”白檀驚醒,從回憶中抽|身,注意到容晏過分蒼白的臉色,以及極力隱忍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容晏深深地凝視白檀雙眸,不以為意地說道:“沒什麼,大概是胃病又犯了吧。”
“胃病?”白檀皺起眉頭,不滿地說道:“你年紀輕輕的,怎麼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胃這個東西嬌貴的不得了,稍微出一點毛病,都夠人受的。等以後老了,滿桌子好菜只能看不能吃,心裡該多難過。”
上一世,姜戎年少時風塵羈旅,漂泊無依,吃盡了苦頭。有時被人追殺得狼狽,幾天幾夜都合不上眼睛,更別說好好吃頓飯了。等到他登基後,縱然御廚使出十八般武藝,做出堪比滿漢全席的山珍海味,姜戎也是無福消受。唯有白檀親自下廚做的一些家常菜和藥膳,姜戎倒還願意用些。
那時白檀沒少語重心長地教訓姜戎,久而久之,竟然養成了習慣,再加上白檀實際年齡也確實足以當容晏長輩了,聽到他說胃疼,沒來得及多想就張嘴數落了對方一番。
等到把這些話說完,白檀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有些冒失了,容晏家境好,出身高貴,又是萬人追捧的大明星,想來長這大還從未受過別人的閒氣,何況自己與他只是泛泛之交,再怎麼著,也輪不到自己拿大。
然而,容晏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反而盯著對方移不開眼睛,寒冰似的幽深雙眸流露出些許暖意。
他覺得白檀明明不過韶華之年,說起話來,卻偏偏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有種奇異的可愛。
白檀見容晏沉默,想著他也許是有些生氣,就歉意地笑了笑,站起身來說道:“家裡備了一常用藥,我去拿過來,看看有沒有治胃病的。”
“不,不用麻煩了。”容晏出手抓住白檀手腕,仰頭定定地望著他,“我突然又覺得不疼了。”
“真的?”白檀狐疑地看向他。
容晏趕緊點頭,他太害怕對方從自己面前消失了。
“好吧。”白檀將信將疑地重新坐了下來,只是臉上卻沒有了方才的輕鬆笑意。
容晏很是遺憾,頓了頓,又認認真真地解釋道:“拍戲的時候經常錯過飯點兒,所以胃有點小問題。”言下之意,他並不是故意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
“嗯。”白檀點頭,察覺到自己的手腕還在對方掌心,倏然一驚,費力地往外掙脫著,“容……容晏,你能先放開我嗎?”
容晏上身前傾,緩緩俯靠過來,“那你答應我的請求了嗎?”
不答應的話,你就不放手了是嗎?
白檀聽懂了容晏的潛臺詞,暗暗想道:這人彷彿有點不要臉。
無奈容晏的力氣大得驚人,白檀所有努力都徒勞無功。
朝陽升起,溫暖的光線從玻璃窗透進來,卻又被容晏寬大健碩的肩膀完全遮擋住,白檀被他困在沙發一角,感受到對方身上似有若無的侵略氣息,心中一慌,口不擇言道:“答應,我答應你。”
“哦——”容晏拖長語調應了一聲,面癱著臉,不情不願地退開了。
兩人就《雲奴傳》的相關事務商談完畢,白檀送容晏下樓,親眼看到他上了保姆車,這才轉身上樓。
容晏坐在汽車後座,頭倚在車窗處,目不轉睛地朝外看著,直到白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樓梯間,才坐直身子,低聲道:“走吧。”
張馳將一份列印好的檔案遞過去,“這是今天的行程,你好好看看。”
容晏面無表情地接了過去,垂首看了一會,忽然勾唇露出了點笑意,下一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態又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眼神幽深晦暗,看起來莫名有些危險和邪肆。
啟明影視娛樂公司頂層。
寬大奢華的房間內,厲長歌一身西裝革履,坐在辦公桌後批改檔案。
戴著金絲眼鏡的助理躬身彙報著什麼。
突然,厲長歌將手裡的鋼筆一丟,抬頭問道:“他拒絕了?”
助理點頭:“今天早上我打電話給白檀,想要跟他確認參賽的事,結果他拒絕了……”
厲長歌站起來,高大的身影沐浴在陽光之中,一邊慢慢踱步,一邊自言自語道:“上次在電話裡,他的語氣雖然不熱絡,但也並非完全無意,怎麼突然就反悔了?”
助理看著手上的資料,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總裁對那個叫白檀的少年態度很不一般,自從那天街頭驚鴻一瞥,總裁就徹底上了心,又是派私家偵探查訪人家的姓名住址,又是親自打電話邀請人家飾演敬和皇后,偶爾還偷偷拿著人家的照片左右端詳,整個人失魂落魄了一般。
助理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若是這個時候告訴總裁,他千挑萬選的電視劇主角,被人家給截胡了,總裁絕對連吃人的心都有。
不過,厲長歌也不是好糊弄的,看助理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就有了幾分猜測,“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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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咬牙將白檀與容家人的關係全都告訴了厲長歌,還有前幾天,容晏曾孤身出入白檀家裡,並且待了足足兩個小時,緊接著白檀就拒絕了啟明影視娛樂公司這邊的邀請。
“又是這個容晏!”厲長歌煩躁地松了松領帶,“他哥天天跟我在生意場上作對,他又來搶我看中的人,以為我厲長歌好欺負嗎?”
助理放輕了呼吸,默默降低存在感,力圖與身後的綠植融為一體。
厲長歌瞥了助理一眼,“這麼說來,他們的《雲奴傳》馬上就要開拍了?”
若是被鴻星捷足先登,觀眾們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他們的《熙寧秘史》即便拍好播出了,若是沒有絕對性的優勢,恐怕也會淪為陪襯。
誰知道助理搖了搖頭:“還沒有呢,而且容晏、戚水香、高文傑等人前天晚上連夜離開了海城,不知道去了哪裡,微博、粉絲群、媒體那裡都沒有一點訊息。只有經紀人對方宣傳他們是為新戲在做準備。”
厲長歌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打電話給航空公司,想辦法查一下他們的購票記錄。”
助理一臉嗶了狗的表情:“那個,總裁,他們乘坐的是容家的私人飛機。”
厲長歌:“……”
助理被縈繞在總裁身上的低氣壓完全震懾住,夾緊了尾巴,瑟瑟發抖。
厲長歌沉聲問道:“白檀也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助理剛想要開口說話,就見到厲長歌嫌棄地擺了擺手,“行了,不用說了,你下去吧。”
就在啟明影視娛樂公司眾人,還在為海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時,白檀早已和容晏、張正清幾人來到洛市,住進了容家的一處私人莊園裡。
容氏莊園位於洛市城郊的翠蘿山,佔地面積廣闊,依山傍水,風景秀美,最難得的是裡面全都是仿古式建築,細心雕琢的假山池沼,間或點綴幾株垂柳綠楊,再往裡行,舞榭歌臺,畫棟飛甍,精緻得如同蓬萊仙境。
白檀清晨起床後,來到莊園外的山坡散步,抬頭望去,遠處山頂霧氣繚繞,如夢似幻。恍惚間,好似穿越了千年時光,又回到了那個繁華盛世,又回到熙寧帝姜戎的身邊,思及此處,白檀不由怔然失神。
就在這個時候,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了過來,容晏快步來到白檀面前,微喘著氣說道:“怎麼一個人出來了?這裡雖然經過人工開墾,但是偶爾也會躥出來一兩只野獸傷人,你如果想賞景,可以叫我一起。”
白檀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笑著說道:“也沒打算走遠,就隨便出來看看。”
容晏點頭,仍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
白檀指著前方崖壁一處凸出的平臺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容晏看了一眼,長而鋒利的劍眉控制不住地擰了起來,“那是豹臺,據說以前有人在那裡看到過豹子出沒,後來派人巡山,卻什麼也沒發現——我們回去吧。”
“豹臺麼?”白檀呢喃著重複一遍,忍不住輕輕一嘆,只是這幽嘆還未出口,被拂面而來的山風一吹,消弭在唇齒之間。
白檀展顏笑道:“走吧。”
容晏置若未聞,他呆在原地,痛苦地捂住漲疼的太陽穴。
剛才,有大量陌生又熟悉的畫面在腦海中湧現,但是等容晏想要看個究竟時,卻又頃刻間消失無形,徒留心中一片悵然。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放心好啦,白檀不會把長歌當成長戈的,這只是一個梗,為了讓小攻吃醋的,然後關白檀小黑屋的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