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自我感覺良好的李大成話音未落，整個人突然往下一沉。隨著一陣吱咯聲從雪地下放傳來，周圍響起一片冰裂之聲。若不是兩端早有準備，人已經沉了下去。
“起！”石小川低喝一聲，隨即和田曉晨一起將李大成提起來。“移！”三個人瞬間朝一側移動出數米，感覺腳下依然不安全，三個人繼續快速移動。
一番周折，令早已不堪重負的石小川開始喘粗氣。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繼續拽著李大成朝右側跑。
身後，到處都是吱吱咯咯的響動。大面積冰裂現象起了連鎖反應，冰面上起伏不平。被掀起的積雪衝上天空，然後洋洋灑灑合在漫天白雪中落入熱氣騰騰的湖面。田曉晨偷空回了一下頭，頓時意識到雪湖正在沸騰。大喊大叫著，拽著李大成朝安全地帶猛跑。
論負重的本事，李大成當之無愧排在第一。可要是論起輕來輕去的本事，他絕對是全隊倒數第一。被石小川和田曉晨一路拽著跑，兩條大粗腿完全跟不上節奏。左右腿一個交替不及時打個趔趄，再被兩側猛地一帶，整個人隨即被帶飛起來。隨後失去平衡，乾脆趴在雪地上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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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兩個人顯然也懵了，絲毫沒感覺有人已經摔趴下。腳底不斷加快，彷彿拉著個雪橇在湖面上飛奔。令人沒想到的是，這麼拽著李大成實際上跑得更快！直到身後的碎裂聲逐漸遠去，這才停下腳步回頭觀望。
兩個人一回頭發現身後少了個人，還沒來得及吃驚就見從雪地裡鑽出個雪人。李大成抖動頭上的積雪，還沒忘記打個噴嚏抗議一下。
確認人員全都安全，石小川乾脆一屁股坐下大口喘氣。使勁咽口唾沫想溼潤一下乾裂的喉嚨發現無濟於事，順手抓把雪塞進嘴裡啃。
田曉晨也累得不行，好歹沒象石小川那樣坐下。彎腰扶著雙膝喘氣，噴出的霧氣跟頭老牛差不多。使勁呼出口氣，點指著李大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剛才一路跑下來，李大成的體力保持最好。見兩位被累成這樣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生氣，距離沸騰的湖面已經超過三十米。其實吧，不用跑這麼遠的！
湖面衝起的白霧並未因遇到冷空氣而消散，只是被壓得很低。大量霧氣在湖面上蔓延，看速度不用五分鐘就會瀰漫過來。
這點時間，應該夠！
石小川抓緊時間恢復一下，然後用衣袖擦去嘴角的冰霜。剛想罵李大成這孫子兩句，卻看到田曉晨鼻子下面掛著兩根細冰柱。一時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突遭的橫禍，都是李大成的原因。正低著頭等著挨噴呢，卻突然聽到笑聲。忙抬起觀瞧，隨即發現田曉晨變成呲著獠牙的豹子。待看清是怎麼一回事，也跟著哈哈大笑。
只是這笑聲，聽著距離很遠。
田曉晨發覺場面有點不對勁，一摸臉正好碰到兩根冰錐。一把拽下來，吼道：“胖子！你他娘的還有臉了，是吧！？”
李大成笑得嘴都合不攏，握著肚子連聲表示回去一定寫檢查，而且請指導員放心，肯定還那種絕對深刻的檢討。
石小川感覺腦門上好象戴著個金箍，使勁揉了幾下額頭緩釋一下脹痛。見田曉晨也有這種反應，便知是體力消耗太大的原因。這個時候都是喘半截氣，有點高原反應很正常。
大霧正在朝這邊瀰漫，即使被壓得很低也足以淹沒三個人。遠處閃著紅光的雪峰也變得有點不真實，所以不敢耽誤太久。石小川招呼著兩位抓緊時間離開雪湖，還沒抬腳就聽見田曉晨發出一聲驚呼。
遠處的天際依然紅霞飛，只是掛在天邊的夕陽底部已經落到天地銜接一線之間。貼近地線的夕陽底部泛起一溜白線，遠遠望去好象一個‘旦’字。只是，兩個偏旁部首貼在一起。
紅彤彤的太陽也不似之前那般鮮豔，紅中已經帶出蛋黃的底色。這要是沒記錯的話，初見夕陽當時距離地線還有一拳高度。而田曉晨的驚呼，正是發於此。
經歷太多的不可思議，可知但凡出現異象絕非好事！以前所有的底氣都來源於永不會下山的夕陽，而此時此刻也降下一拳的距離。
難道是高度變化問題！？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就象，當年追逐太陽的夸父！不論他如何跋山涉水，所看到的太陽都是一個模樣。
望著天邊的落日，石小川心裡突然萌發出一個擔心。在離開元素祭壇之時，李澤曾擔心一旦離開祭壇首當其衝的就是要去面對記憶碎片產生的大量幻象。
人萬一迷失在幻象裡面，別說是下山，就是想回到祭壇都不可能實現！石小川當時並沒怎麼在意，而現在再度沸騰的雪湖印證了這個擔心。
與濃霧水氣同時壓過來的，還有吱吱咯咯的響聲。由於看不到冰面被蒸汽頂開的畫面，此時聽來好象有無數個巨人踩著冰朝這邊衝來。或許只是一眨眼，這些巨人就會破開迷霧撲到眼前。
石小川只是糾結了一會兒，剛才只是拿不定主意是上還是下。聽到碎裂聲越來越近，便知到了決定的時刻。心一橫，指了指著下山的路。
田曉晨和李大成早已等不及，見隊長已經拿定主意便抓住繩子朝山下走去。不管下去以後遇到什麼，他們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他們相信，只要有石小川在，天大的事兒都不叫事！
瀰漫的水氣，依稀可見覆滿積雪的峰頂。這就是說，方向正確。上下只有一條路，應該不會出大問題！走在隊伍前面的石小川回頭看了一眼，將擔心拋在腦後。他已經想好，只要返回雪山下的城，不論遇到什麼都慢慢想辦法解決。不就是幻象嘛！大不了，走一步看一步！
白霧好象是在賭氣，石小川三人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當他們成功到達雪線並快速透過以後，一直在後面步步緊逼的霧氣才停留在雪線的上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