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蔥蔥的山林沉浸在夜色裡，白色霧氣瀰漫其中。連續數天的大雨令河道水滿為患，但看這個架勢，明天都未必晴朗。田曉晨剛下飛機，就帶到這處荒山野嶺無人處。這裡沒有鮮花和歡迎儀式，只有昏暗潮溼的地下室。傾盆大雨的響聲灌滿整座狹窄房間，一道道熾光穿透落滿灰塵的窗戶照射進來，替代發黃的燈光。
隔離審查，可能還需要待上幾天。這句話每天都能聽到，只是沒人知道到底還要過多少個幾天才能真的出去。需要田曉晨交代的問題不少，其中一項是關於朱之武校長乘坐飛機失事的原因。還有一個需要引起重視的是，解釋和體制外結盟的原因。與以上兩點相比，破壞通訊設備的事反倒沒人提了。
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是肯定的，這也是文件精神。想不明白不要緊，可以繼續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什麼時候說。
遇到這種情況很正常，畢竟沒人身臨其境去替他人著想。很多情況下，都是迫不得已才會作出的選擇。但只要過去當時，誰看也有不小的問題。至於完成的任務，本就是份內事。別拿這個說事，更別拿這個替自己開脫！
不管怎麼說，該跟組織解釋的，一定要解釋明白。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丈夫問心無愧，何懼審查哉！？可是話又說回來，又這麼對待英雄的嗎！？問題到底出在那兒，著實令人費解！
田曉晨心事重重，躺在折疊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中盤算，石小川可千萬別回來！因為此次任務剛剛結束，心態還沒有徹底恢復。這個時候的人，往往都是帶著火氣。就算槍頂腦門上，照樣敢罵娘。果真如此，後果可就更嚴重了！這不，昨天聽說李大成打人了。據說，捱揍的那小子斷了兩根肋骨，人已經送去醫院。至於李大成，肯定關禁閉了唄！
田曉晨的擔憂絕非多餘，他知道石小川此次出力最大。人的神經就象一根彈簧，壓力越大反彈的力道越大。前段時間幾乎連軸轉，任務期間已經多次有人出現心態失衡。萬一誰的心智無法控制，保不齊又會鬧出多大的亂子來。唉呀！可千萬要問穩住啊！
門口傳來腳步聲和開鎖的響動，田曉晨還以為天亮了。琢磨琢磨自己並未睡著，便知現在還是深夜。看這個意思，恐怕要連夜提審！
審訊室在一樓，簡單的一張桌子外加三把椅子。摺疊椅和密度板桌都是固定裝，以防止因為誰火大再掄桌椅條凳打人。其中一面牆上鑲嵌有長方形的玻璃窗，不用說，肯定外面能看到裡面。沒有不可或缺的高畫質影像採集裝置，相信有也是關閉的就好。
兩名穿著灰黑色西裝帶著身邊標牌的特工顯然等候多時，一臉的不情願好象數日前借了他們錢沒還的樣子。見田曉晨走進來，這才拍了拍堆放在桌上的一大摞材料。
其中一個年輕人首先開口。“你現在的問題很嚴重，但我們還是希望你認真配合。態度決定對你的最後處理意見，希望你認真對待！”
當初接收碎片任務時，田曉晨記得很清楚校長說過的每一句話。任務密級，特級！嚴禁對任何人提及！哪怕是我本人打聽任務細節，依然按規矩辦！指派給你們的聯絡官是龍之青，你們採用單線聯繫方式。但他也只是負責傳遞訊息，而沒有打聽外勤小組行動的權力。
如果，現在對面坐著的是龍之青，田曉晨也只會說四個字：任務完成。至於任務細節，都要隱去。而現在坐的卻是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甚至連分隊標都沒有出示，田曉晨沒義務回答任何問題。至於最後處理意見，你們自己看著弄好了。
擔心對方看不懂，田曉晨乾脆做個握槍的手勢頂住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完成開槍動作。“想知道秘密，簡單的很！老規矩！把我認識的人找來，否則！免談！”
對面那個年輕人一拍桌子，吼道：“就你這態度，槍斃十回都夠了！”
田曉晨跟著一拍桌子，笑道：“我不是英雄，但你這種態度，也不是對待兄弟戰友的！存在問題不假，但那也是形勢所迫！電光火石之間，稍一猶豫都可能導致功敗垂成！象你這種成天躲在後面養尊處優，卻還敢大言不慚的人！我見得多了！”
象那些始終戰鬥在一線的人們而言，他們的感覺都是從槍林彈雨裡磨練出來的。遇到意想不到的情況，往往會相信第一感覺。而實踐證明，感覺一直保護著他們不受傷害。戰場，一念之間決定誰生誰死。猶豫不決者，恐怕早已變成黃土多時了！
年輕特工猛地站起來，拿起一堆材料猛地往桌上一摔。“這是你想要的證據，罄竹難書！你可要想清楚！我們這是給你機會，爭取寬大處理！”
“你是才來的嗎！？”
田曉晨問了一句，然後朝巨大的玻璃窗撇撇嘴。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冷眼打量著對面。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麼重要的部門都能隨便進人，你讓前方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情以何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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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沒想到竟會被嫌疑人埋汰，怒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就算我沒禮貌，也好過你幹得那些事！還...”
“咳！咳！”坐在田曉晨對面的另一個年輕人輕咳兩聲。
站在鏡子後面的方用文冷哼一聲，回頭看著秘密基地的負責人，問道：“告訴我！他是怎麼進來的！？”
平生不識參謀長，就算英雄也枉然！
但這話可不是褒義詞，圈子裡的人誰見誰頭疼。方用文的大名，如雷貫耳！心情再好，三句話能搗持個跟頭。平時能躲就躲，不算英雄也認！
見剛才好端端的一張臉又拉得老長，基地負責人頓時心驚肉跳。人的名樹的影，哪怕沒見過也心虛的很。“他是咱們這裡的優秀幹部，而且還是刑偵方面的專家。有學位，而且有學士學位。嘿嘿！”
“嘿個屁！”方用文一臉的不痛快。“我不管他是誰！總之，下一次最好別再讓我見到！把他倆給我叫出來，我進去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