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意識到這樣盯著一個女人看並不是很禮貌，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自己即將加入的組織的首領，德萊厄斯迅速的低下了頭，並且將右手握拳放到胸前，微微躬下了身：“感謝您的仁慈，妖姬大人。”
“抬起頭來，德萊厄斯。”
德萊厄斯依言站直了身體，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她的臉上，提醒自己不要被那散發著誘惑氣息的身體給迷住了眼睛。
詭術妖姬靜靜的打量著德萊厄斯，然後張開誘人的紅唇，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在你見到我的那一刻，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了慾望，還有疑惑。慾望我可以理解，沒有一個正常男性能在見到我的時候保持平靜，但是你為什麼會疑惑呢？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德萊厄斯。”
德萊厄斯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沒有隱瞞的必要，於是斟酌了一下措辭，開口答道：“恕我冒昧，妖姬大人，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是我依然懷疑自己所看到的您，並不真實。”
詭術妖姬動人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異，“真是敏銳的目光，是的，現在你看到的，只是我的一個分身而已。”
果然，不愧是被稱作詭術妖姬的強者麼，這個幻像簡直是無懈可擊，若不是真實之眼，自己絕不可能發現一些端倪。
“你給了我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德萊厄斯，作為嘉獎，我賜予你見到我真身的榮耀。”
一個金黃色的法陣在詭術妖姬的腳下形成，像是一個微型的祭壇，然而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間波動，也沒有絢麗多姿的法術靈光，她好像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但是德萊厄斯知道，詭術妖姬的真身，就這樣，降臨了。
因為一個有如實質的氣勢從她的身軀內散發出來，就像當初黑炎祭司龍化之後給所有人帶來的威嚴那樣，浩瀚蓬勃的魔力在她的身邊湧動著，這個巨大的圖書館中每一本擁有魔力的書籍都像活了過來，歡呼著迎接它們君王的降臨。
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真身代替了幻象，他根本就沒看清楚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她就這樣真真切切的出現在德萊厄斯的身前。
神乎其技！
怪不得被稱為詭術妖姬。
德萊厄斯不由自主的再一次向她行了一個禮，這是對強者應有的姿態。她有資格獲得德萊厄斯的尊敬。
“每一個加入黑玫瑰的成員，我都會親自和他（她）談一談，因為不論報告上對這個人的記載有多詳細，考驗有多嚴格，但是我最相信的，還是我的自覺，因為報告也許會記錯，考驗也可以取巧，但是一個人的靈魂，卻不會撒謊。”
詭術妖姬的話很悅耳，輕柔得就像是在歌唱一樣，德萊厄斯的目光對上她的眼睛，一股從身體最深處傳來的震顫讓他覺得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看穿一樣。
不過很快，德萊厄斯恢復了冷靜，沒有人可以僅憑著眼睛就看穿自己所有的秘密，那只是在壓力下的錯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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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術妖姬拿起她那鑲嵌著粉色水晶的法杖，遙遙的向著上方一指：“告訴我，德萊厄斯，我們的頭上是什麼？”
頭上？顯然她指的不會是這個城堡的穹頂，德萊厄斯想了想，“是諾克薩斯，大人。”
“那麼你告訴我，在你眼中，諾克薩斯，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不要敷衍我，我能聽出來你的話是否真誠，也不要告訴我你從別人那裡知道的對這裡的評價，我想知道你內心真正的想法，你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真正的想法？
德萊厄斯腦海中閃過在這裡經歷過的一切，屬於自己的，屬於原主人的，還有另一個世界的經歷，從暗無天日的貧民區，再竄到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富足安穩的國度，再到衛戍軍團，密林守望者，他發現自己還從來沒有用文字和語言來對這個國度做一個系統的評價。
他不斷的回憶著這裡的點點滴滴，在沉默中醞釀自己的語言，詭術妖姬很大度的看著他陷入沉默，也不出言打斷他的思考。
過了很久，德萊厄斯終於緩緩的開口：“在我看來，諾克薩斯，這是一個畸形的國度，一個瘋狂的病人，一個走向深淵的愚者。”
“哦？”詭術妖姬不解的看了德萊厄斯一眼，因為她知道，這個年輕人並沒有故意危言聳聽，他說的的確就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感受。“你真的很有趣，德萊厄斯，我見過難以計數的哲人、大法師、智者、和梟雄，也聽到過無數關於這個國度的評價和判斷，你的回答依然讓我感到了驚訝，而且我知道，你的確是這樣想的，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因為軍人掌權，對一個國家來講，永遠不會是什麼好事。”德萊厄斯腦子裡閃過了納~粹，軍國~主義等一系列詞彙。“軍人只適合在一個國家最初建立的時候掌權，然後他們就必須退出政治舞臺，這是一個社會走向正常發展的必經之路，但是諾克薩斯沒有，達克威爾將軍和最高統帥部已經掌握這個國家的權柄太久了，久到他們已經從這個國家的管理者變成了寄生在權力頂端的毒瘤。”
“雖然討厭德瑪西亞人，但是不得不說，對人民而言，光盾家族的皇權統治絕對比諾克薩斯的軍政府好上太多。”
“我沒想到會從一個軍人口中聽到這番話。”詭術妖姬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讚許，“繼續說下去，德萊厄斯，為什麼你會看好德瑪西亞的統治方式？所以說紙質的報告遠遠不及我們面對面的一場談話，她們給我的資料上寫的你沒有接受過教育，但是你的見識遠遠不是一個普通的士兵可以擁有的，就算是那些接受過教育的蠢貨，又怎麼可能說出這些東西來。”
德萊厄斯心中再也沒有了顧忌，他挺直了腰，堅定的迎著詭術妖姬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閃：“軍人掌權的基礎就是軍隊，所以這個國家的一切資源都是優先提供給軍隊的，我們的政府、法律、社會秩序，這一切在軍隊面前就是個笑話，將軍們的權力根本得不到遏制，所有人都想不斷的發起戰爭來鞏固自己手上的權力，對外戰爭將社會的矛盾給掩蓋了起來，但是連續不斷的戰爭一直在侵蝕這個國家的根基，這是一個越來越危險的惡性循環。”
“社會的進步永遠只能靠生產力的進步，而不是無止境的對外戰爭，這個國度的兩極分化太嚴重了，就像諾克薩斯城邦的上城區和下城區，那太陽照耀不到的地方，是無止境的貧窮與黑暗，人民在痛苦的哀嚎，但是掌握了權力的貴族和將軍們卻根本看不到這一點。所以說這個國度是一個瘋狂的病人，走向深淵的愚者。”
這就是德萊厄斯對諾克薩斯的印象，從一個富足和平的國度來到這裡，他深知軍國主義會對一個國家造成怎樣的危害，尤其是，這個國家的領袖，是一個活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還會活多久的軍人。
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這句話任何世界都是通用的。
詭術妖姬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聲酥媚的嘆息是為了黑色玫瑰，還是諾克薩斯。
“我會問每一個黑色玫瑰的成員這個問題，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嗎？”
德萊厄斯疑惑的搖了搖頭，並不是這個問題多難，而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實在太多，德萊厄斯不知道該答哪一個。
詭術妖姬抬起頭，深邃的目光看過去，那知性的臉上全是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滄桑。
“因為在達克威爾掌權之前，這個國度的統治者。”
“就是我們——黑色玫瑰。”
……
PS.本來是計劃雙更的，結果遇到曼市德比，瓜禿勝穆鳥一籌啊，我再寫寫，看睡前還能趕一章出來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