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來是個和尚?
阿洛還想再看清楚一, 然而她的臉剛往前湊了湊,被她壓在下的和尚突然抬手,溫熱指尖在她後頸輕輕一按, 阿洛眼前驀然一黑,頓時失去知覺。
暈過去的那一刻,阿洛心底滿是震驚不可置信。
她竟然一天內,連續兩次陰溝裡翻船了?
破敗的山野小廟,一盞燈火熒熒如豆,照亮了莊嚴肅穆的佛像。
右側房中, 和尚伸手將那昏迷過去的少女安放在床榻上, 而後徑自起下床, 穿上舊布鞋, 披上一旁的藍色僧衣, 緩步來廳。
他量頎長, 行走時腳步不疾不徐、落地無聲, 一舉一都蘊含著一股和緩從容的氣息。
走那高聳的佛像面前,和尚微微垂首, 跪坐在佛像下的蒲團上,輕輕撿起地上的木魚錘,一下一下敲起木魚來。
“篤、篤、篤……”一下又一下規律的聲響傳出,在這寧靜的夜晚,猶如催眠的旋律一般綿長。
和尚還未敲上幾十下, 一陣冰涼刺骨的寒意瀰漫而來。
伴隨著寒意一起的,是一個一霜雪的白衣。
此處屋舍破敗,門窗枯朽,是那佛像也滿的斑駁舊痕,可白衣立在這廳堂中, 這滿屋子的腐朽氣,都似一瞬煙消雲散。
就像他上那件白衣能夠發出光似的,淡淡的光暈跟著照亮這四周,叫這整個破廟,霎時都變得蓬蓽生輝。
白衣形挺拔如松如劍,一襲蒼雪似的衣衫不染纖塵。
他腰佩一柄銀鞘長劍,劍並不花哨,不像一些劍客那般鑲嵌寶物,也沒有雕刻特殊的花紋,僅僅只是一通體銀光閃閃的寶劍。
那劍顯然深受主喜愛,銀色劍鞘被擦得一塵不染,他雪白的衣衫映照在一起,似也變成了純淨無暇的白。
白衣站在門內一步處,並未再往前進,似是擔憂這破舊的廟宇,會弄髒他雪白的衣襬。
“我記得此處乃是一破廟,何時多了個和尚?”白衣聲音冰冷。
敲木魚的手停了下來,篤篤的敲擊聲驟然靜止。
和尚徐徐起,轉而那白衣面對面。
看清他面容的霎那,白衣瞳孔驟然收縮:“佛子檀無?”
和尚微微頷首,並不言語。
衛獻按在劍柄上的手慢慢鬆開,他清楚,只要看這個,不管這裡有沒有那魔教妖女,他都不可能將對伏誅。
儘管如此,衛獻還是道:“不知佛子是否有見一負傷來此?”口中這般問著,其實他耳中已捕捉一道呼吸聲,就在右側的臥房內。
佛子不言不,手持一串褐色佛珠,淡淡望著他。
衛獻豈能看不懂他的意思,不禁冷笑道:“佛子悲天憫,卻不知那乃是作惡多端的魔教妖女。佛祖割肉喂鷹、舍飼虎,可知那鷹虎存活下來後,又會是多的危害?”
佛子仍是靜默,只睜著一雙漆黑的眸子,無波無瀾注視著他。
衛獻俊美無儔的面容凝結一層寒霜,誰也不知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仙,竟然也會有這樣顧忌不前的一面。
佛子佛子,佛祖子。只要在佛子的面前,要止一切兵戈殺伐。
這是佛子的規矩,至今無能破。即是他劍仙衛獻,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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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燥熱再一次翻湧而來,衛獻心知即自想要強行抓走那妖女,恐怕也是不成。
就算是在清醒時,他也沒有握能在檀無手下而退,更何況如今中了那妖女的秘藥,實力降低。
思及此,衛獻冷哼一聲,憤怒道:“既然佛子要保她,那衛某放她一馬,還望日後佛子不要後悔!”
說完,他豁然轉,腳尖一,迅速消失在濃濃夜幕中。
夜色昏沉,小小的破廟內,一盞燈火亮了天明,而那持續不斷的木魚聲,也響徹了整個夜晚。
第天,阿洛是在聲聲鳥鳴中醒來的,她剛睜開眼,一骨碌從床上坐起,警惕地打量四周。
還是昨夜那個破廟,天光亮下,阿洛這才看清周圍的環境。
狹小的瓦屋內,只有一張木頭搭成的床鋪,以及一個的裝著一些生活品的竹揹簍。除此外,角落裡還放著幾臺看不出原樣的木架子,概是什麼傢俱類的,都被蟲蟻腐蝕地斷裂開來。
她坐在這唯一的床上,上蓋著灰藍色的褥子,瞧著倒挺乾淨,不像其他地都落滿了灰塵。
看來,昨晚那個和尚倒沒有對她做什麼。
阿洛掀開被子看了眼上,她的衣服依然穿著,手臂上的傷口過了一夜,已經不再流血。再看這被褥,也只有她一個睡過的痕跡。
師父曾說,外面的男沒一個東西,阿洛將其奉為圭臬,一直堅信著這個道理。
可今日一看,這世上還是有些男,比如不近女色的和尚。
既然她能端端坐在這裡,說明沒有叫那衛獻發現,何況已經過去了一夜,那個臭男肯定藥性發作了,一時半會也追不她。
想這裡,阿洛當即從床上一躍而起,踩著輕快的步伐要離去。
至於那收留了她一晚的和尚?哼,他膽敢對她下手,她沒殺他是的,難道還要她這個妖女去報恩嗎?
然而剛從房轉出來,阿洛迎頭撞上一個。
嬌小的少女一下子倒退幾步,捂著撞在那堅硬胸膛上,有些微疼的額頭,瞪眼詫異地看過去。
她都沒聽見腳步聲,怎麼會撞上的?
這一抬眼,瞧見眼前的模樣,阿洛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嗓子眼裡,一聲都出不來了。
那是個和尚,穿著暗藍色僧衣,腦門光溜溜的和尚。
他瞧著所有的和尚都一樣,卻又所有的和尚都不同,他有一張白皙俊秀的臉,面部輪廓宛若畫出來的那般完美,狹長溫潤的眉眼,高挺的鼻樑,以及色澤淺淡不薄不厚的兩片唇。
這樣的容貌,比阿洛見過的號稱江湖第一公子的玉面江郎江州宴還要看。
即他腦袋光禿禿,頭頂明晃晃發亮,是個徹頭徹尾的和尚,也不能掩蓋這副出塵脫俗的相貌。
若只是臉,還不至於叫她如此出神。
最主要是這和尚的氣質,那是阿洛無法語言來形容的感覺。
她只是看著他,他對視,彷彿看了廣闊的天空、漫天的流雲、亙古的星夜、不滅的長風。
溫柔又浩,威嚴又廣博。
她從不曾見過這樣一個,有過這樣一種感覺。
他眼簾輕輕掀起,睫毛緩慢眨,指尖撥弄佛珠。這些普通且細小的作,都會在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令她心神也跟著顫,久久無法回神。
直那和尚將手中端著的木碗遞過來,她的目光隨著他的舉落在那碗中的白粥上,終於將自的神智拉回來一。
“這是,給我的?”她試探問道。
和尚眉目輕斂,微微頷首。
他不的時候,如同一尊佛像般悲天憫,只能看一令望生畏的神性,而少了些許氣。
可當他一,溫和注視著時,那眼底的光芒溫暖和煦,冬日裡的暖陽一般,直叫覺得舒適。
阿洛抬手將木碗接過,不自覺又注意他的手。
看的第一眼,她心中只有一個詞,那就是乾淨。
衛獻的白衣,都沒有讓她產生過這樣的評價。
他的手骨肉勻稱,手指手掌的比例完美,手指根根修長,骨節分明,清潤如玉。
屈起的指掛著一串褐色佛珠,佛珠太長,還在他勁瘦的腕繞了一圈,黑白交相輝映,映襯得那隻手更加潔白無瑕。
阿洛端著碗,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彈。
和尚將粥碗給她後,在佛堂內轉了起來。他在清理這個破廟,中那尊佛像已經被打理乾淨了,雖然還是很老舊,但總算看著沒那麼寒磣。
阿洛就在一旁盯著他,一邊喝粥一邊看和尚拿掃掃地。
明明就是一碗白粥,喝水一樣沒滋沒味,她卻不知不覺喝了個一干淨,最後一口下肚,那和尚也停了下來。
他再次來她面前,將手伸了出來。
阿洛捏著碗,沒給他,瞅著和尚問:“和尚,你叫什麼名字?”
那和尚只靜靜望著她,目光平和,不言不語。
阿洛兩隻眼睛咕嚕嚕一轉,嬌聲道:“你救了我,以後就是我的恩,我會報答你的!你報上自的名號,從此往後有我罩著你!”
前不久還在想著妖女不可能報恩的小妖女,毫不猶豫改變了自的想法。
報恩這種事,也是要看實際況的。
聽這話,和尚仍是一副無於衷的樣子,甚至他還搖了搖頭,依舊將手攤在阿洛面前,也不知是在說不需要,還是不信她。
見他始終不回答,阿洛忍不住皺起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她脾氣可不,這會不開心了,一將手中的木碗收後,氣道:“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就不碗還你。”
和尚無聲凝視她,眼神溫和,還是沒說話。
被他這麼看著,阿洛隱約有種自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的感覺。
不過這會,阿洛也終於察覺有些不對勁了。
“喂,你怎麼一直不說話,你不會是個啞巴吧?”
聞言,和尚神色頓了頓。而後微微一笑,輕輕衝她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