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尚揹著揹簍, 自阿洛面前經過，腳步沒有半遲緩。
阿洛瞪眼瞧著他，漂亮的杏眼裡直冒火。
“臭和尚, 你把我一個人定在這裡，不怕有歹人過來，見我這一個貌美如花的弱女子，心生歹意傷害我嗎？若是叫這山間野狼發現了我，時我也不能，恐怕還會叫野狼吃掉！”
“你們出家人不都講慈悲為懷, 怎麼能這樣對我一個弱女子！”
阿洛伶牙俐齒, 這話說完, 竟然還真叫那和尚停了下來。
藍衣僧人轉身, 含著悲憫的眉眼在明媚的天光下, 看來溫潤又慈悲。他合掌在胸前, 衝著阿洛微微俯首, 無聲念了一句佛號。
阿洛：“？？？”
緊接著，見他抬, 如玉雕琢而的掌輕巧一轉。掛在他腕間的那串褐色佛珠碰撞出清脆的聲響，疏忽間脫而出，在空中轉了一個圈，飛速來阿洛面前，往她肩頭輕輕一擊。
阿洛渾身一鬆, 脫力一般軟下來，差點直接倒在地上。
那佛珠一擊脫離，彷彿後邊有一根繩子拉著，重新飛回和尚中。
做完這一切，和尚便淡然轉身, 不再看阿洛一眼，徑自出門去。
似乎他救阿洛，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如同救一螞蟻、一蝴蝶，不求任何報答。
保持一個作太久，阿洛身子都僵了，這會終放鬆下來，她也不敢多舒緩一下，眼見和尚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她迅速跳來，追了上去。
檀無得不快，他的腳步總是平緩的，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步都踏踏實實踩在這土地上。
武林人士大都喜歡用輕功趕路，他身懷絕世武功，可從外表來看，卻像個再常不過的普通人。
阿洛昨夜第一次見他，也想當然地小覷了他，以至陰溝裡翻船。
甚至如果不是看過劇情，恐怕她也會以為他是個學過一點武藝的普通和尚，而不是那驚才絕豔的佛子檀無。
不過既然曉了他的身份，阿洛當然不可能放過他。
“和尚，你這是要去哪裡？前方是雲棲鎮，你去雲棲鎮做麼？”阿洛跟在和尚身旁，歪著頭一邊打量他，一邊跟他說話。
雖然和尚一直不理她，目視前方看也不看她，她依然樂此不疲。
“和尚，你是哪裡來的？哪座寺廟？廟裡的和尚都像你這樣好看的嗎？”
“和尚，你怎麼不看我一眼？難道是我不夠美？師父說我是教最美的姑娘，出來也會是天下最美的，肯定是你這個和尚不敢看我，怕喜歡上我對不對？”
“和尚，你其實不是啞巴，還是聾子吧？”
阿洛說著說著累了，和尚一聲也不應她，她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說久了口都幹了。
還有昨夜留下的傷口，不是不是沒有及時處理，有些火辣辣的疼。
阿洛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她望著前方和尚的背影，焉頭搭腦地跟在後頭，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秋日的山林時不時吹來一陣風，阿洛身上穿著玄陰教的衣裳，看著漂亮，可惜太單薄，不抗凍。
玄陰教位南方一座山谷裡，氣候常四季如春，阿洛一直穿著這衣裳，也沒覺得冷過。
為了找衛之獻，她才來這西北的衛家莊，這邊才發現秋日的風這樣涼。
本來有內力護還好點，是她昨日被衛之獻追殺，身上受了傷，內力也消耗不少，這會便感一陣陣寒意襲來。
而且早上她也喝了一碗白粥，了這麼久的山路，肚子早餓得咕咕叫了。
小妖女第一次出門，可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本不多的耐心眼看便要耗盡，在前方的和尚突然腳尖一轉，步入了山道旁的林子裡。
阿洛撐著腰，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中，忍不住喊道：“和尚，你要去哪！”
和尚身形一頓，他聽見了她的聲音，卻沒有回頭，徑直往那林中去了。
阿洛又累又餓又渴，一下子也不想去追他了，瞧見路邊一塊青石，她直接坐上去，撩衣袖，露出一道猙獰的傷口。
少女雪白柔嫩的臂宛如藕節，此刻這白嫩的皮膚上，卻橫亙著半尺長、一指寬的鮮豔傷痕。
柔嫩的肌膚外翻，露出裡面鮮紅的嫩肉，傷口不再流血，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痂，邊緣或許是發了炎，一片通紅腫脹。
這是昨夜阿洛湊近衛之獻時，被他一劍劃過留下的傷口，幸好她躲得及時，不然那一劍是落在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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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時還沒覺得如何，這時候一看，阿洛突然感一陣疼痛襲來，叫她忍不住咬緊了牙。
師父常說江湖兇險，果真如此。
之前是她思量不周，阿洛已經想好了，她要換一個人過出師任務。
衛之獻她惹不還躲不嗎？遲早有一天，等她功力變強，定要去找他報仇，把那個男人踩在腳底下！
她可是小妖女，妖女報仇，十不晚！
至新的任務目標，當然是那救了她的佛子檀無。據阿洛觀察，檀無的功力一定在宗師之上，或許離大宗師也差不遠。
他還長得那樣好看，完落在阿洛的審美點上。
唯一不好的是，這人也太榆木疙瘩了！軟硬不吃，不近女色！像個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想著想著，阿洛心情越發不好，處理傷口的時候作一時大了點，疼得她直抽氣。
從褻衣上撕下幾條布巾，纏繞在臂上，最後打好一個結，阿洛額頭上佈滿了冷汗。
要身再去追那臭和尚，耳中卻傳來草木被拂的沙沙聲，阿洛聞聲轉頭，便見那一片葳蕤綠意間，藍衣的僧人撥開盛開白色小花的枝條，緩步而出。
靜謐的山林，滿目蒼翠的綠意，眉目俊秀乾淨的僧人。
一眼見之，竟像一副精心描繪的畫卷，充滿了仙氣飄飄的脫俗之意。
阿洛呆呆望著他，直那僧人來她面前，將中幾顆橙黃的果子遞來。
他目光沉靜，一雙波瀾不驚的黑眸，清澈得如湖面一般，倒映著天穹流雲，翠綠的山林，以及那一身火紅的少女。
阿洛愣愣低頭，瞧一眼他掌心的果子，又抬頭瞧一眼他：“……給我的？”
和尚微微一笑，靜靜頷首。
阿洛將果子接過來，情裡仍殘留著一不敢置信。
原來他離開，是去找吃的，不是故意丟下她。
阿洛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間好了來。她抬眼悄悄打量不遠處的和尚，他也在吃果子，坐在一棵倒伏下來的枯樹上，慢條斯理將中的野柿子吃完。
看著他的模樣，阿洛鬼使差也咬了一口中的野柿子，隨機她控制不住苦了臉。
這柿子看著黃橙橙，似乎熟了，可吃口中除了甜味，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澀味，澀地阿洛嘴巴都有些張不開了。
但看和尚的作，一口一下，細嚼慢咽，不見半點異樣。
阿洛忍不住懷疑，他們倆吃的是同一種柿子？
“和尚，你怎麼吃得下這東西的？這麼澀！”
阿洛從石頭上跳來，蹦他跟前去，將中的柿子伸和尚面前。
那柿子被她咬了一口，露出裡面金黃色的肉，看著倒是讓人食慾大振，入口的滋味阿洛卻是不敢恭維。
和尚看她一眼，目光平靜如水。
他放下中的柿子，拿過身後的揹簍，揹簍裡裝著被褥，被褥上面臥著幾十個野果子，都是黃橙橙的野柿子。
阿洛看著那揹簍，試探道：“你是讓我自己挑？”
和尚不說話，輕輕點頭。
阿洛眼珠滴溜溜一轉，唇角往上一勾，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一把抓過和尚懷中吃了一半的柿子，笑嘻嘻道：“那我要這個啦！看你吃的那麼香，這個肯定很甜！”
一口咬在柿子上，也不是不是心理作用，阿洛竟然覺得澀味都不大明顯了。
再看那和尚，見他一向平和的面容僵住，眼眸微不可查瞪大，情呆滯地望著她。
好不容易打破他那張像是佛像一樣呆板的臉，阿洛心情可謂大好，她咔嚓咔嚓幾口將柿子吃完，眼睛眯得像月牙：“還是你的比較甜！”
和尚被她這一聲喚回，身猛的一震，刷的一下站了身。
“和尚，你是不是害羞啦？”
和尚腦門光溜溜的，沒有頭髮的遮擋，阿洛霎時便看見他變淡粉色的耳根，玉白般的耳垂染上鮮嫩的粉紅，將他那身聖潔悲憫的氣息都給沖淡了幾。
和尚一語不發，將揹簍挎上肩頭，悶頭往前。
阿洛眨巴眨巴眼，等他出好幾步遠，才恍然回，立馬追了上去。
“哎和尚，你等等我！”
和尚低著頭，眉眼微垂，視線不落在哪處，修長指尖快速撥弄著褐色佛珠，嘴唇一張一合，無聲默唸經。
阿洛追了好一會，後後覺發現自己好像逗過火了。
這和尚不等她了！
上午他得慢，她才能一直跟上。可現在人家似乎有意要甩掉她，行時運用了步法，阿洛用盡力氣去追，那暗藍色的身影卻還是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