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 一念時光倒轉,一指毀天滅地。
從發現末世源頭那一刻開始,阿洛便明了自己結局。
一切都是那麼巧合, 淨異能可以淨自身,讓成為一個容器。能夠淨汙染隕石, 讓吸收其中仙力。
或許,未來早就註定。
如果自私一點,如果冷血一點,去考慮那些經變成喪屍人, 知顧著自己開心快樂就好,也可以活很好。
偏偏, 是安洛之。
那個願意為了保護人類, 與喪屍王同歸於盡安洛之。
阿洛想, 這樣也很好。最終還是拯救了他, 裴欽會重新變成那個高傲天之驕子, 他將站雲端, 高高上、一生繁華錦簇地活下去。
是變成人鬼怪物,丟失掉他光環,墜落進骯髒泥裡。
自從恢復全部神智後,他便將自己打理地乾乾淨淨, 每天都要洗澡換衣服,儀容儀表整潔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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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看書, 偶爾還給彈奏知從哪裡找來樂器, 還握著畫筆給阿洛畫像。
阿洛再清楚他驕傲,即便他從說口,即便他看似與往常沒有什麼同。只是有時候,神情突然變得陰沉, 陷入久沉默。
站喪屍群最前方,裴欽突然感到一陣強烈安,他忍著灼燒適,快速向著前方那明亮光奔跑。
他彷彿逐日夸父,追著他太陽。
“洛洛,你要做什麼?!”他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緊張與驚恐。
越靠近,他原本看似正常血肉便如棉絮一般,迅速灼燒起來,裸露外手和臉,光芒照射下,皮膚皸裂,鮮紅血肉變得發黑發臭,噼裡啪啦地往下掉落。
裴欽一直知道,阿洛淨那幾塊隕石,他也知道吸收了隕石內能量。
他原以為,概是想用那些能量淨所有喪屍。
這是最合理也最靠譜猜想,畢竟他懂,那塊石頭到底是什麼來歷。
其實直到此刻,他也看懂做什麼,只是那股預感,讓他意識到,如果去抓住,他就會徹底失去。
夸父逐日,追到最後力竭亡。
裴欽追著那輪光,全身血肉一層層落下,手上臉上血肉像陽光下雪一樣融,只剩下一層薄薄皮膚包裹著森森白骨。
他是外表看起來像個人,內裡仍舊是一隻喪屍。儘管傷痕累累,他依然感覺到多少疼痛。
阿洛看見了他狀況,往上再升了升。
“要靠近我,你會死。”嗓音裡帶上了細微哭腔。
裴欽知疲倦向奔來,他想,死就死了吧,能與死一起,也好這樣活著。他想告訴這句話,可他臉上血肉消去,嘴唇都張開。
彷彿聽見他心聲,光中少女突然墜落下來。落地上,衝那只血肉模糊喪屍張開了雙臂。
抱住他那一瞬間,他變成了一具骨骸。
衣衫包裹著裴欽瘦骨架,他還儲存著最後一絲神智,慢慢伸白骨手臂,緩緩擁住了。
他用他最後意念對說:“哪怕時光倒流,我也會找到你。”
城牆之上,所有人都看見,那個男人滿身血痕義無反顧地撲進那道璀璨光中,猶如撲向火飛蛾,他光芒吞噬,再也沒有來。
他看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明白這個女人是來做什麼,他只能靜靜站那裡,注視著這一切發生。
莫名,他誰也沒有聲,好像一開口,就會驚擾了什麼似得。
光芒中,傳來少女輕輕話語聲:“好,我相信你。”
話落,伸一隻手,手臂揚起,天空中疏忽劃無數道流光。那些光好似細線一樣投入身上光裡,又像是天際劃流星。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驚呼:“我異能,我異能見了!”
“還有我晶核!我剛收集到晶核!”
全球各地,這樣話語聲此起彼伏。千米外喪屍軍一個個全都倒地上,變成無聲無息屍,基地內異能者異能作光芒,脫離身去。
那是人吸收仙石能量,此刻全都迴歸到阿洛身上。於私心,沒有吸收懷中人力量。
即使時空流轉後,一切都將復存。
當最後一縷光隱沒,基地內人全都亂成一團,顧芷蘭站城牆之上,感覺自己再次變成末世前那個弱小顧芷蘭。
失去了所以力量,僅是,身邊所有人,都一瞬間回到原本模樣。
“安洛之,你到底要做什麼!!!”聲呼喊。
可那光中女人根本理會,似乎對方眼裡,就是值一提小人物,根本值得關注。
阿洛確忽視了顧芷蘭,或者說,除了懷中這個男人,此刻會意任人。
抱著骸骨徐徐升空,外界嘈雜紛亂曾傳到耳中,運轉內能量,回憶著曾經記憶,抬手空中勾動陣法。
陣法形成剎那,身中充盈光迅速流失,耀眼白光凝聚成手中小小光團。
人終於看清那少女模樣,皮膚清透雪白,面龐精緻,纖睫毛風中顫抖,美麗地似真人。
緊擁著一具骸骨,眼眸低垂,眸光溫柔。
後,將掌心光團輕輕往上一拋,刺眼白光瞬間炸開,所有人都情自禁閉上雙眼,眼角流下淚水。
這一刻,時間停駐。
風停了,每個人動作也停了,整個世界,這一整顆蔚藍星球,都一瞬間內定格。
白光所到之處,坍塌房屋恢復如初,啃食斷肢殘骸消失見,空無一人城市現川流息車輛,霓虹燈與路燈漸次亮起,白晝變黑夜。
追逐著人喪屍消失見,枯萎軀血肉充盈,原來街頭與好友談笑,手裡捧著一杯甜甜奶茶。
有人原本正街頭砍殺喪屍,下一秒卻現溫暖對窩裡,睡得香甜。
超市裡人洗劫一空貨架重新塞滿商品,醫院裡到處都是暗紅血漬消融,四周重歸雪白。
一切,一切,都是最好模樣。
空中少女懷中骸骨為流沙消散,張著空空手臂,抱著自己肩膀,望著下方歡喜笑鬧人潮,身,一點一點變得虛無。
一滴晶瑩水珠從空中落下來,啪嗒一聲,砸地面上。
霓虹燈閃爍,車流滑動,街頭有人落下腳步,一個女孩吸了一口奶茶,對身旁好友說:“下雨了嗎?”
“沒有吧。”好友望了望天,暗藍天幕上無星無月,“知道為什麼,剛才突然覺得活著真好。”
女孩點點頭,假思索道:“活著當然好啦!走去吃燒烤!我上次發現一家夜市燒烤超級好吃!”
某座城市辦公樓中,女人仍伏案處理今天工作,相戀多年男友推進來,給帶來一碗水果芋圓。
“我是說了晚上吃甜嗎?”女人皺眉抱怨。
男友笑著哄:“蘭蘭要怕,就算你胖了我也會愛你。”
顧芷蘭望著多年男友臉,突然感到一陣索然無味:“你拿去,我要吃。”頓了頓,又道,“我剛才突然覺得,我婚事還是要那麼急,可以再考慮考慮。”
s市老舊小區,女孩剛做完兼職回家,穿著袖t恤和洗發白牛仔褲,揹著網購一個九塊九白色帆布包,慢吞吞走小道上,吹著清涼夜風,迎面碰見一個溫婉女人,笑著打了聲招呼:“婷婷姐!”
女人應該剛從超市回來,手裡提著裝了水果袋子,笑吟吟給拿了幾根香蕉和好幾個蘋果。
“剛打工回來吧?拿去吃吧,沒幾個錢。”
以往少女總會好意思地推拒,這一次卻笑著接下,對女人說:“婷婷姐,見到你真高興。”
女人有些納悶,但跟小孩子相處習慣了,少女這話前言搭後語,也有耐心地回:“見到你也很高興呀,小洛。”
兩人說了一些話,便各自分開了。
阿洛走到單元樓下時,對面樓有人來丟垃圾,是個趿拉著拖鞋,身形佝僂懶散中年男人。
男人背對著,阿洛一個助跑蹦去,一腳踹他後心上,男人哐一聲直直撲進垃圾桶裡。
“誰!誰!誰他媽踹老子!”男人怒吼,卻為疏於鍛鍊,撲騰著爬起來。
阿洛抿唇忍笑,腳步輕快跑上樓,掏鑰匙開,走進自己小租房。
屋子很小,但很整潔乾淨,放下揹包,進衛生間洗澡,換上一件乾淨棉布睡裙,然後爬上散發著淡淡洗衣服和陽光味道床。
抱著床上小熊,輕聲喃喃道:“這樣就是最好結局了吧?”
遠處研究所裡,穿著白褂、戴著金絲邊眼鏡男人正做一項實驗,下一秒他漆黑眼眸突然失去焦距。
滴管內液墜落進燒杯,啪嗒一聲,激起一圈細小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