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禮剛出生便有大師上門, 與傅老太爺了一席。當日到底了什麼,至今也人知曉,後來傅言禮母親月子裡去世, 哥哥也意外身亡,再加上他自身的“怪病”, 便有人他是煞神轉世,會害死周邊所有人。
這個傳言傅家沒有澄清,因此所有人便信以為真。
可傅言禮母親與哥哥都是被人害死,他的病也是人為, 更何況他生來便天資聰穎、才華橫溢,這樣的人想來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絕不是什麼煞神。
所以傅言禮真正的命格是什麼, 真相呼之欲出。
阿洛想到有書中記載, 世上有一種人叫十世善人, 每一次輪迴他們都會做出對世間有益的大善事, 接連十世, 積攢滿了功德,便可位列仙班。
這樣的人舉世罕見,堪比鳳毛麟角。
她想到傅家屹立千年不倒,想到那十一道封印牌樓, 想到丫鬟的那棵傅言禮出生那天栽下的槐樹。
蒙在眼前的面紗被揭開,她終於明白傅老太爺的打算。
縱容大夫人打斷傅言禮手腳, 將他困在傅家老宅不得出, 縱容大少奶奶下毒害死他,因為老太爺馬上要壽終正寢,傅言禮必須死在他之前。
不傅家要想謀取他的功德,就不能由傅家人沾染因果。
所以必須藉著個外姓女人的手, 來促成傅言禮的死亡,這樣他死了,也怨恨不到傅家身上,只會恨那個女人。
為什麼一定要大少奶奶去下藥?因為大少奶奶的命格,是天陰之命。
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質極陰,這樣的質就好比那唐僧肉,任何鬼見了都想咬一口,實乃大補之。
據大夫人所,這女子生下來養不活,家裡人將她送去尼姑庵寄養,十五歲被傅家找到,十七歲嫁了進來。
明面是給傅言禮沖喜,暗裡卻是用她身上的陰氣,去掩蓋傅言禮身上的功德金光。
像十世善人這樣的大氣運,一般暗中都有神明庇佑,普通人傷不了他,傷了也會被反噬。
比如大夫人,她害得傅言禮法行走後,自己便也不知不覺染了一種怪病,整日離不了男人。她慾念漲,發起來毫理智,甚至跟自己的兒子做下那逆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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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奶奶是極陰之,幾乎一隻腳踏進了冥府,她來害死傅言禮,神明會被矇蔽,以為是鬼祟。
想通一切之後,阿洛當即離開大夫人院子,準備回去找傅言禮。
她前腳踏出門,後腳幻境中便斗轉星移,眼前事發生巨大變化。她大夫人院門口,來到了花園池塘邊。
雙手被縛在身後,有人壓著她的頭,讓她跪倒在地。
在她旁邊不遠處,擺著一張木架床,床上躺著一個男人,正是傅家大少爺傅言禮。
傅言禮雙眼微微閉合,卻留有一條縫隙,一副將睡未睡的模樣,他整個人比之前更加消瘦,形銷骨立,簡直瘦脫了型。
蓋著他的被子顏色慘白,彷彿他已經死去,他身上是遮蓋死人的白布。
阿洛卻清楚感知到,他尚且留有一口氣,並未真正去世。
周圍人都在哭泣,老太爺身子乾癟,坐在紅木椅上,他身旁站著個中年男子,分別是他大兒子二兒子,他後面是一群傅家小輩,所有傅家血脈的人,都站在他身後,與另外一群由大夫人帶領的下人涇渭分明。
阿洛跪在地上,前方是碧玉一般的池塘,右手邊是傅家人,左手邊是大夫人。
所有人都看著她,前方一名面容威嚴的老大聲宣讀著她的罪狀,毒害丈夫、紅杏出牆,不忠不義,毫廉恥。
最後,那老問她:“李紅雪,你可知罪?”
阿洛抬起頭來,背在後面的雙手輕輕一掙,那綁著她的繩索莫名就解開了。她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站起身,一腳把前方那老踢進了池塘裡。
老顯然不會游泳,在水中掙扎浮沉,周圍人也瞬間亂了起來,誰也沒料到這麼個發展。
阿洛卻不管周遭的混亂,她往床邊走去,有人撲來拉她,她抬手一揮,那人便滿面驚恐地化煙塵消散。
這幻境裡的所有人,其實都是鬼。
到現在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傅言禮瀕死之際,將害他的罪魁禍首沉塘,消弭他死前的怨恨,這樣他便不會怪罪傅家,傅家的子孫後代就能得到他的功德庇佑。
與此同時,還要防止他輪迴轉生,一旦他輪迴,那功德便也跟著他輪迴了。
所以他死後會被埋在與他同歲的槐樹下,槐樹束縛住他的魂魄,讓他離不開那個院子,傅家宅子外十一道牌樓,也是束縛他的工具。
傅老太爺的想法很好猜,大概是傅言禮降生那天,他大師那裡得知自己的孫子是十世善人,走完這一世便能成仙,想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想要傅家長長久久地輝煌,僅僅只需要捨棄一個孫子,這筆買賣實在太划算了。
對有人來,家族的綿延比一個人的性命來得重要地多。
傅老太爺成功了,他的確做成了這改天換命之事,但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傅言禮死後成鬼,他看清了一切真相,發現了這個家族的腐朽,他化為厲鬼吃掉了大少奶奶的天陰之,實力大漲報復了整個傅家。
只有在京城的三兒子倖免於難,他並未傷害傅言禮,於是傅言禮那一身功德便源源不斷輸送給了那一脈,以至於傅家歷經千年不倒,每百年總有幾名驚才絕豔之輩,延續傅家的輝煌。
數鬼魂撲上來,眼前晴天白日的場景鏡子一樣塊塊碎裂,蔚藍天空破開一個口子,盡的黑氣湧進來,人們穿著的精緻衣猶如牆上的白灰一樣剝落,露出蒼白陰冷的面孔,花園中盛開的繁花枯萎凋零,古色古香的庭院腐朽坍塌,幻境徹底破碎。
這鬼魂被鬼王掌控千年之久,一個個都沒多少神智,只能任由鬼王驅使。
傅言禮不允許他們投胎,將他們拘在這裡整日備受折磨,因此實力並不強,只是人數眾多,著實有難纏。
阿洛殺鬼很簡單,不需要藉助桃木劍之類的媒介,到了她這樣的境界,隨便一拳一掌,就能把鬼打得魂飛魄散。
可惜雙拳難敵四手,短短不到五米的距離,她走了三分鐘。
走到床邊時,床上那躺著的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他的面龐逐漸充盈起來,消瘦的軀一點點撐起薄薄的被子,黑眸深不見底,聲靜默看著她。
阿洛身上的道袍被眾鬼扯地有亂了,她沒顧得上管,是他伸出一隻手。
語氣平靜道:“去看大海嗎?”
傅言禮看一眼她的手,看她面表的臉,目光幽幽。
阿洛淡定補充:“今天不想去的,以後你也去不了了。”這明晃晃就是在威脅,不跟她走,她就要除了他。
傅言禮知道她是認真的,一般人進入幻境根本就沒辦法保持神智,她卻能一直清醒,還能抵抗“劇”的操控,這都明,這個女人不好對付。
“我有……選擇嗎?”
男人撐著床坐了起來,第一次開口。
他的聲音有沙啞,大概是許久未與人交談,語調有生疏怪異,儘管如此,也法掩蓋他那把好嗓子。
不再裝人的傅言禮,有著一張極其俊美的臉孔,放出去大概會被人是動漫建模的那種,總之好看地不像真人。
尤其配上他漆黑的眼珠子,蒼白失色的皮膚,更像個假人了。
他緩緩伸出手,正要將手搭在阿洛掌心,阿洛卻驀然收回了手。
男人黑眸一眯,周身縈繞的陰氣也控制不住地翻滾了一下,被他控制的眾鬼更是一下子騷動起來。
阿洛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得,對他道:“我還忘了一件事,你一下。”
她轉身便往旁邊那棵大槐樹走去,方才幻境破了,她其實一直在那個破敗小院的門口,一步都沒走動。
幻境裡那麼多天,外面才去半天。
來到大槐樹下,她抬手折斷一根指粗細的樹枝,截下來巴掌長的木塊,然後懷裡掏出一柄小刀,握著木塊快速雕刻起來。
十分鐘後,木塊被雕成一隻一指長的小木偶人。
她捏著木偶人返回來,傅言禮坐著的床榻不見了,他身著一襲暗藍色長袍,長身玉立站在月亮門下,一身古韻十足,好似那古代世家的公子。
阿洛走到他面前,將手攤開,露出掌心的小木偶人。
“這樣才好帶你出去,進來吧。”
用槐樹裝著他,不會對他有什麼損傷。要是叫他跟在她身後走出去,即便是鬼王,被現代都市的陽氣衝一衝,也會造成傷害。
傅言禮深深看她一眼,什麼也沒,化為一股煙氣鑽進小木偶人裡。
小木偶立刻就有變化,原來小人沒有臉,他一進去,小人圓圓的腦袋上竟然出現了細細的五官。
阿洛手裡握著小人,抬腳踏出院子門。
她望著眼前偌大的宅院、四通八達的小徑,陷入了沉思。
本來這宅子儲存完好,看起來整潔如新,然隨著傅言禮的離去,宅子上空的陰氣消失了,宅子瞬間變得破破爛爛,滿是廢墟,四面八方看起來都是一個模樣。
沉思一瞬後,她舉起小人,禮貌問道:“可以麻煩指一下路嗎?”
小人面頰抽搐了一下,小小的嘴巴張開,吐出帶著嘲諷意味的男聲:“我現在懷疑,你帶我看大海,是不是誆我的。照你這麼走,一輩子都別想看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