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初覺得聞湛可能點亮了什麼不得了的技能, 以前他是眼巴巴地盯著她討飯,現在是討吻。
以前討飯的時候眼裡溢滿了沒吃飽的可憐,現在眼神和之前有異曲同工之妙, 好像在小心翼翼地“如果可以的話你能親親我嗎?”
不管陸雲初有沒有誤解他的意思,每他對著自己溫柔地笑時,陸雲初會靠過去, 親親他的唇角。
度這麼快,誰也沒有想。是乾柴烈火也不對,他們的親吻更像是一種試探著的親密,情比欲更濃, 明明很生澀,卻讓人無比上癮。
行路順利,除了晚上下車休息, 部分時間他們都窩在馬車裡。車廂裡充滿了黏黏糊糊的氣氛, 連糙漢子侍衛們也察覺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之前陸雲初喜歡聞珏這事兒,雖然沒有明明白白地挑破給眾人看,但家都心知肚明。結果一眨眼,她拐走了聞湛,又和他親親密密的。
他們看聞湛的眼神不自主地帶上了同情。
可聞湛看著溫潤聰慧,卻似乎從未察覺他們的眼神, 依舊對陸雲初溫柔以待。
他們不是什麼行事小心的人, 這些談話難免被陸雲初聽了。
她很生氣, 呵斥了他們, 表示以後不給他們飯吃了, 讓他們自己啃幹饃去,轉頭扯著聞湛鑽了馬車。
聞湛捏捏她的指,讓她不要生氣。
可陸雲初是氣得跺腳:“我才不喜歡聞珏呢。”她捧住聞湛的臉, 認真地重複,“我只喜歡你,你不要聽這些人亂。”她感覺出來了,聞湛是個溫柔沒有脾氣的人,他對應該得的善意會無比感激,對惡意會覺得理所然,這樣是不對的。
她堅定地對聞湛表達愛意:“也不是他們的什麼看你的皮相才與你私奔,人的話都不要聽,只聽我的話好。”
聞湛依舊是笑著的,定定地看著她,他眼裡的冰雪消融,化溫軟的春水,連愛慕也是小心謹慎的。
他握住陸雲初的腕,在她掌心寫道:我知道。
他的本子用完了,陸雲初還沒有給他做新的,他便只能在她掌心寫字。
陸雲初喜歡他這樣慢吞吞一筆一劃寫字的模樣,便拖延著沒有給他做本子。
他寫完這三個字,點了點陸雲初的掌,表示後面還有話,讓她耐心等等。
這個小動讓她心頭癢癢的,不自覺地翹起嘴角,貼過去親了親聞湛的眉心。
聞湛步很快,從以前地不敢看她,碰一下渾身僵硬,再現在習慣親密接觸,其實他也有在努力地向陸雲初靠近。
聞湛已經習慣了她“動動腳”,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停下來,等她親完、坐好,才繼續寫字:你第一天告訴過我了。
陸雲初“啊?”了一聲,半晌才記起來,第一天穿越過來時,她對聞湛過自己不是以前的陸雲初。
原來這些話他一直都記得。所以從第一天起,他從沒有把以前的陸雲初入過自己,那她初糾結著不敢靠近其實都是白費力氣啊。
“我時這麼,你這麼信啊?”那萬一是原配想要戲弄他,故意這些話折磨他呢?
聞湛點點頭,似乎陷入了回憶,眉眼都染上了暖融融的溫柔。
他在她掌心寫道:因為第一眼看你的時候猜了。
陸雲初愣了愣,很難想象聞湛時是什麼心理,怎麼可以看一眼發現人身子裡換了個魂呢?
她忽然想逗逗聞湛:“那你第一眼有沒有對我一鍾情啊?”答案可明顯了,誰會對一個頂著一直折磨自己皮囊的人一鍾情,不ptsd不錯了。
聞湛僵住了身子,睫毛顫了顫,默默地推了推她的指,把她的弄成一個拳頭——這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陸雲初以為這個問題讓聞湛想了不好的事,不開心了。她一下子軟了下來,愧疚地親親他的額頭。
誰知聞湛忽然動了動腦袋,陸雲初以為他是想避開這個吻時,他卻抬頭,用嘴唇接住這個吻。
陸雲初傻了,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她覺得自己認真想想能明白有些問題的答案,可是她被聞湛親得暈乎乎的,什麼也想不出來了,只能嘆一句美色誤人啊。
馬車了鎮上,一行人在離城最近的客棧入住。
越往北走越荒涼,吃喝不像以前那樣豐富,客棧裡的菜吃起來一般般,肉沒有肉味兒,菜也蔫蔫的,味道寡淡。
人一冬天特想吃肉食,陸雲初已經好久沒有沾過葷腥了,特想吃油膩膩的肉。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店小二:“附近有賣豬肉的地方嗎?”
店小二也不介意,熱情地給她指路:“出右拐,順著這條街走,走頭,您再問,在那一片兒。”
陸雲初向他道謝,拽著聞湛出:“走,買菜去。”
聞湛和陸雲初像糊了粘合劑一樣,恨不得時時刻刻在一起,侍衛們一沒注意,兩人不了,他們很無奈,只能連忙追出去找。
出右拐的那條街,走頭離城很近,人口流量,聞湛和陸雲初牽著,有些羞赧,想要鬆開。
陸雲初感覺了,一副受傷的樣子看著他:“你要鬆開我的嗎,你是嫌棄我丟人啊!”
聞湛本來還昏昏欲睡,眼睛半睜不睜,纖長的眼型顯得有些疏冷,一聽這話,立刻清醒了,瞪圓了眼,一秒恢復貓貓形態。
他即使能話,面對這種無端指責,也百口莫辯,更何況是不能話也沒有紙筆可以寫字的情況。
他焦急地搖頭,握緊陸雲初的,表示不是她的那樣的。
陸雲初卻甩開了他:“嗚嗚嗚,難過,我好傷心。”
完飛快地往前跑了。
她這幅拙劣的演技三歲的小童也騙不,偏生能騙聞湛。
聞湛人高腿長,兩下追上了她,想要拉住她的袖子。
他倆這拉拉扯扯的動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還不如剛才默默地牽著,袖子遮住也沒人瞎看。
陸雲初臉皮厚,沒覺得有什麼,一甩,又繼續跑,一點也不顧淑姿態。
聞湛追上她,她笑得很歡,頓時迷茫了。
他搖搖她的袖口,她立刻恢復冷臉。
聞湛剛剛落下的心又飄忽不定起來。
他猶豫了一下,耳根紅透,默默地從袖口裡捉她的,牽住不放。
行人路過,“嘖”了一聲,有傷風化。不過他身旁的妻子聞湛的相貌,倒是羨慕得多看了幾眼。
陸雲初順把聞湛往巷口一拽,躲在無人出的小巷裡,惡狠狠地:“怎麼,放放,牽牽,你把我什麼了?”
真是無理取鬧,一個帽子扣下來了,也聞湛願意老老實實地認錯 。
他在她掌心寫道:我錯了。以後不會了,你放我才放。
陸雲初甩甩:“這?我很傷心誒。”
聞湛不知道還要怎麼辦才好,迷茫地看著他。他比陸雲初高了一個頭還多,垂眸看她的時候睫毛蓋住半個瞳孔,眼尾會畫出一個好看的上揚弧形,是這樣的眼睛,陸雲初硬是看出了可憐巴巴的下垂狗狗眼。
陸雲初眼睛滴溜溜轉,努努嘴。
聞湛疑惑地挑了挑眉毛。
她把嘴巴嘟起來。
一串電光火花從腦裡竄過,聞湛猜了一個不得了的想法。
他震驚地看著陸雲初,陸雲初憋住笑,嚴肅地點點頭。
聞湛石化了。
陸雲初本是逗他玩兒,也沒想逼他,推開他,假裝失望生氣地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豬肉鋪,陸雲初一問,才知道今日非常不湊巧,豬肉已經賣完了。
這下她是真的生氣了,頭頂都飄著烏雲。
“一點兒也沒有了嗎?”她不死心地問,“那棒骨呢,上面應該沾著肉吧。”
屠夫操著一口北地口音,搖頭:“剛才被買走啦,棒骨比豬肉還賣得好。”
“那豬耳朵呢?豬尾巴,豬舌頭也行!”
屠夫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著她。
正巧屠夫娘子提著一桶臭烘烘的下水出來,他的表情,立刻兇狠地瞪圓了眼:“幹什麼呢!”
兇完以後,對陸雲初不好意思地笑笑。
陸雲初一她裡的桶,眼睛頓時亮了:“這個賣嗎?”
這下屠夫娘子表情也僵硬了。她看看陸雲初,眼神落跟在她身後一副做錯事的聞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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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娘子奇奇怪怪的,夫君也不阻止,看來又是個妻管嚴。
“這……”
陸雲初笑嘻嘻拍拍聞湛:“掏錢!”懶人連荷包都不想揣。
聞湛立刻從袖子裡掏出沉甸甸的荷包,雙遞給陸雲初。
屠夫娘子瞪眼:這妻管嚴可比他們家還嚴重啊……嘖嘖嘖。
陸雲初成功買一桶肥腸,臭是真的臭,但想肥腸的美味兒,她能忍!
桶還挺重的,聞湛想幫她提,被她拒絕了。聞湛要保持香香的,不可以沾上臭味!要不是吸起來不快樂了。
聞湛以為她還在生氣,腦袋耷拉地更厲害了。
路過剛才那個小巷子,他決定亡羊補牢,一咬牙,把陸雲初拽了去。
陸雲初不懂他要做什麼,把肥腸放下。
聞湛卻繼續把她往裡面拽,恨不得走巷子盡頭。
“幹什麼——”
最後一個話還沒完,聞湛吻住了她。
陸雲初瞪圓了眼,巷口外面人來人往,昏暗的小巷裡,聞湛低頭躬身,寬闊的肩背遮住她的身形,把她擋得嚴嚴實實的。
陸雲初能聽行人的談話聲、叫賣聲,然,最響的還是聞湛的心跳聲 。
她感覺聞湛的身體都被心跳帶著抖動起來,傳遞她身上,讓她也有種心驚膽戰的羞恥感。
嘶——這麼刺激嗎?
她正想加深這個吻,聞湛抬頭了,羞得臉要滴血了,認真地看著她,好像在問:這樣可以了嗎?
然不可以啦。
陸雲初伸拽住他的衣襟,墊腳,揚起下巴接著吻了下去。
聞湛猝不及防,被她帶的往前踉蹌了幾步,怕她摔倒,沒有掙扎,而是立刻伸護住她的背,怕她靠石牆上。
這下他不能擋住陸雲初,陸雲初也能看街道上來往的行人。
她本來只是下意識瞟一眼,確定沒人看他們,卻陡然看了一張熟悉又晦氣的臉。
她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這張臉的主人被暗殺慣了,對任何目光都十分警惕,立刻掃了過來。
然後他也瞪了眼,一張刀削斧鑿的臉差點崩壞。
“陸雲初?!”他難以置信的喊。
待看清她正親著的那個人的側臉後,整個人都裂開了,聲音帶著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震驚和傷心:“阿、阿湛?”
陸雲初放開了聞湛,聞湛回頭。
聞珏的世界崩塌了。
他倆居然在小破巷子接吻,這不是單單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而是放在高戶裡珍貴的玉雕白菜被□□而來的野豬拱了的感覺。
震驚過後是憤怒,滔天的憤怒。
“陸雲初!!!”
這種家長抓壞小子誘拐自家品學兼優乖乖的憤怒感是怎麼回事。
陸雲初很想吼回去,可她卻莫名心虛。
聞珏步衝過來,衣襬飛揚,氣勢洶洶,不愧是小男主,那氣場——如果不是被放在巷口的桶絆了一跤摔了個馬趴的話。
肥腸的臭水留聞珏身上,他整個人都傻了。
他為言情小霸道男主,順風順水了一輩子,沒有今天這麼崩潰過。
又是這種味道,又是屎臭味!!為什麼!為什麼!?
他只能撕心裂肺地吼:“陸雲初!!!”
陸雲初已經免疫了,狀立刻推聞湛:“還傻站著幹嘛,快跑!”
兩人“恬不知恥”地牽著,從趴在地上的聞珏旁邊跑過,飛快地消失不。
聞珏壓下火氣,飛快彈起來,殺人的心都有了,不管不顧地衝出去,追上他們。
他在後面喊:“給我站住!”
傻子才站住。
陸雲初一邊跑一邊對聞湛喊:“停下,不能讓他捉住我們!”那可是男主,他們好不容易跑出來,可不能再被卷去了。
聞湛雖然不懂,但陸雲初什麼是什麼,是他加速,換成了他拽著陸雲初在前面跑。
聞珏在後面追得像個瘋狗:“阿湛!你快停下!”
陸雲初連忙喊:“不能停!停下來死定了!”
風狂吹,吹聞珏耳朵裡,他咬牙切齒喊:“你也知道你死定了!快站住!”
陸雲初是有這種魔力,能把人氣瘋瘋癲癲,智商變成三歲小孩。
路邊行人紛紛躲避,前面是牽著跑過的俊男美,跟一陣風似的,後面追著的是一個俊朗霸氣的男子,也跟一陣風似的,只是這陣風……有點臭。
陸雲初累得要死,聞湛卻越跑越歡快,他好久沒有這麼酣暢地跑過了,居然還覺得很開心,笑出一口白牙。
陸雲初速度慢下來,他回頭看她,稚氣的笑容還停在臉上,燦爛得晃眼,被後面追著的聞珏一眼看。
他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氣得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