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後, 簡靈淮聽見外界儀器的聲音,還有一聲機械音:【匯入完畢】
緊接,他陷入了一個沉沉的夢境, 往卻又無比清晰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這記憶真要深究起,卻是一段很長、很長的回憶, 無用時間衡量, 透過層層抽絲剝繭, 他回了最初的簡靈淮的狀態。
......
簡靈淮出身雖然是不招人待見的私生子,但在池姝的教導下, 學會了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並暗中下決心要帶相依為命的母親逃離簡家。
他知道所有的學習機會都是池姝為他爭取的, 因此他格外珍惜每一次機會, 很用功很努力。
高那年, 就他以為能改變人生,走向一個新起點時,他卻莫名妙地不想學習了,甚至想混吃等死, 將原的志向理想都拋諸腦後, 隨便填了個等藝術院校,彷彿那裡在召喚他一樣。
他開始無理由地墮落、沉淪,甚至說不出原因。
他看見母親傷心流淚, 很想去安慰她,可內心深處居然覺得自己會這樣, 完全是因為母親的影響——看啊,母親靠簡嘉華,不也生活得很好嗎?
與母親開始了無間斷地爭吵, 又開始折騰自己的身體,去理髮店弄各種各樣引人注目的髮型,打扮得不倫不類,他將這些改變單純地認為是青春期的叛逆期。
每個人都有叛逆期,他堅持認為自己的叛逆期只是晚了一點而已,為麼媽媽不理解自己?
他開始接戲,是個完全不要的配角,可是他沒有演戲的天賦,連個路人甲都要ng很多次,他開始厭棄演戲。
但在劇組裡,他無聊時就下意識注意這些主演們的八卦,打算掌握他們的黑料,去敲詐勒索。
就這樣,渾渾噩噩混了大,周圍的人已經開始討論他了。
就連母親也對自己嘆氣落淚,但他卻堅信自己可以活得更好,並勸說母親開心一點。
很快,這個更好的機會了。
赫赫有名的賀家望族居然看中了他,打算讓繼承人娶他進!
是喜啊。
哪怕周圍的人都說娶男人過去,不是為了沖喜,就是有麼不可告人的原因。
可簡靈淮不在乎,他知道賀家的金錢足夠他吃吃喝喝躺贏一輩子了。
但令他沒想的是,在訂婚宴上,他第一次見了賀家繼承人時,就一見鍾情了。
賀芝洲隔桌子在他對面坐下時,他連以後他們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儘管從沒談過戀愛,但他潛意識裡就是認準了賀芝洲,並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然,最好對方也是如此,不然他就只能採取別的手段了。
見完賀芝洲賀老夫人後,大家走一樓,池姝正在下面等待。
他高興得上前,正準備告訴池姝眼前這個男人真好,他就要嫁給這個男人了。
誰知池姝看見他那雙放光的眼睛,二話不說就扇了一巴掌,臉頰瞬間腫了起。
他詫異地捂住臉:“媽......”
“簡靈淮,你好自為之。”池姝轉身就離開了大,從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
池姝拿他的聘禮出國了。
簡靈淮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家裡,再也沒有母親的歡聲笑語,廚房裡響個不停的抽油煙機也積上了灰。
他想回憶起母親相處的細節,卻發現有些困難,很快他的思緒就轉變成了如何嫁進賀家,過上更好的日子。
某天晚上,簡谷藍突然跑進他家了。
他對這個妹妹並不排斥,高中時還曾有過一兩次交集,何況她也從沒有對自己進行過任何攻擊。問及對方的意時,簡谷藍說簡家人準備把他們倆掉包。
“謝謝提醒。”簡靈淮送走客人,轉頭就開始收拾衣物,隔天就跑了賀家老宅,見了老夫人,將簡家人的打算告知奶奶。
老夫人立即決定儘快完婚,並暗中警告了一下簡家人。
就這樣,簡靈淮完成了自己的願望——讓自己母親擺脫簡家。
雖然這最初想要的擺脫方式不太一樣,但好歹最終結是一致的。
可是情發展並不似想象中那麼好。
首先,賀芝洲並不愛他,婚後生活簡直一塌糊塗。
除了拿證那天,他見了賀芝洲一眼,之後就被安排進了郊外的一棟別墅裡,獨自生活。
儘管如此,他每個月仍有不少的生活費,在奶奶生日時也會被帶去賀家。
他整天無所,開始瘋狂消費,聽信每一個能變的東西,致力於打造最的人,好去勾引賀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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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芝洲卻仍然不屑一顧,他就開始用“假自殺”的方式,吸引注意力。
第一次是成功的,賀芝洲急匆匆地從公司趕別墅時,才發現他發的照片上,那張割腕的照片上完全是畫的傷口,上面還抹了番茄醬,加上濾鏡的作用,還真達了以假亂真的效。
“簡靈淮,你真是不可理喻。”賀芝洲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彷彿在看一個神經病。
他卻並不感羞愧,用力撲倒在賀芝洲身上,開始扒衣服:“你為麼不看?們不是夫妻嗎?”
賀芝洲將他推開,後面的幾個保鏢上前將他制止下。
“你們幾個,以後就留在這看他。”賀芝洲指那幾個保鏢說完,就回了賀家,正巧王管家最近蠢蠢欲動,想要出去找點有趣的做。
賀芝洲想了想,道:“你不是最愛做挑戰的嗎?給你個任務,你去照看簡靈淮吧。”
別墅裡忽然多出了好些人,熱鬧起了。
簡靈淮看他們忙忙去,知道他們的目的是麼,於是開始各種找茬,想把他們攆出去,結嘴皮子說不過王管家,武力揍不贏張秀芬。
某日,他坐在家裡喝悶酒。
王管家走過一看,嫌棄道:“這點啤酒有麼好喝的,給你嚐嚐新釀的好酒。”
“你能釀麼好酒。”簡靈淮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接過他的酒瓶,喝了一口,忽然瞪大了眼睛。
沒多久,賀芝洲就發現王管家還真的把人管住了,已經很久沒有聽鬧自殺的訊息了。
在電話裡問王管家是怎麼做的,王管家微微一笑:“用酒,這小家夥現在愛酒如命呢,只要一說有好酒,他就捨不得去死了。”
賀芝洲:“......”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賀芝洲也打算死馬做活馬醫,偶爾有客戶送的酒,就派人送別墅去,也不說是他送的,省得簡靈淮以此作妖。
簡靈淮也不知道自己時不時喝的酒是賀芝洲贊助的,他沒的時候就向王管家求教點酒的相知識。
偶爾也會跟張秀芬一起看看韓劇,對劇裡的情節很快就瞭如指掌,這時他就會很討嫌地跟張秀芬劇透。
張秀芬一邊摳腳一邊兇巴巴地吼他:“你再劇透,就把腳丫子塞你嘴裡!”
偶爾,他覺得這種日子也挺,有個按時打款名存亡的老攻,還有這麼大的房子有意思的僕人們,簡簡單單過一輩子也差不哪去。
然而,一旦聽說賀芝洲身邊出現追求者,他就像個點炸的□□桶,立馬去燃燒別人。
被他趕跑的人無一不是被他嚇退或者噁心退的,本以為可以安枕無憂了,可他沒想,竟然迎了最大的一個對手。
那個人叫葉矜羽。
長得白白淨淨的,人也溫柔說話也溫柔,一看就是個好人,腦子又好使,似乎還知道了賀芝洲的小秘密,兩人的系總是令人猜忌。
簡靈淮從未感受這麼強的恐懼感,彷彿他做的這些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個人的。
為此他番兩次去賀氏集團警告葉矜羽,結自然是被賀芝洲給趕回,還了禁足。
禁足期間,他也透過網路一直注這個叫葉矜羽的舉動,發現了他一個叫傅珩的男人糾纏不清,還在這邊吊賀芝洲,嫉妒的火焰頓時燃燒掉最後一絲理智。
在幾個月後,趁家裡的僕人們沒注意,他偷偷溜了出去,開車去找葉矜羽。
此時的葉矜羽已經傅珩走完了一系列的虐戀情深,追妻火葬場的傅珩正在馬路邊祈求葉矜羽的原諒。
大雨瓢潑,葉矜羽對身後的呼喊充耳不聞,正巧是綠燈,他快步走向馬路對面。
兩道強光閃過,緊接車子人體發生碰撞而產生的巨大摩擦聲。
“砰——!”
葉矜羽被人推倒在一旁,他回頭看倒在血泊中的傅珩,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傅珩!”
他拼盡全力爬回去,摸了摸傅珩帶血的臉,淚如雨下,呼救時聲音都是嘶啞的,手機已經沾水用不了了。
周圍有人發現了這場車禍,忙撥打了一個120。
葉矜羽這才回頭看向坐在駕駛座上的人,白光映照簡靈淮同樣驚恐的臉,毫無血色,受的驚嚇似乎並不比他小。
“怎、怎麼回......”簡靈淮雙手顫抖,看自己的雙手,剛才那一刻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意識想,一看見葉矜羽,他就想也不想地撞了上去。
急救車警車的聲音交織,簡靈淮被拷上了雙手,上車時回頭看了一眼那邊的急救車,絕望的葉矜羽,張了張嘴,想跟他說幾句話。
他想說不是故意的,他沒想害人,他就是想跟葉矜羽好好說說,不要再糾纏賀芝洲了。
但是最終,他麼也沒能說出。
故這裡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傅珩搶救成功,傅家人對他恨之入骨,他被叛了無期徒刑。
最先看他的是池姝。
這個滿嘴粗話的女人,出國時說的那麼決絕,麼這輩子永遠不會相見,終究還是心軟了,在他面前並沒有哭,可是紅腫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
兩人沉默半晌,池姝第一句話就是問:“餓嗎?”
簡靈淮點了下頭,垂頭時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滴了下。
“餓就好好吃飯,在裡面好好聽話,爭取早點出。等你出了,再給你做蛋炒飯。”
“好。”
簡靈淮看母親的倦容,原本漂亮精緻的五官變得蒼老,泣不成聲。
他開始懺悔,底是怎麼走了這一步。
沒多久,還有個意想不的人看他了,賀芝洲。
賀芝洲冷靜地跟他說了一下葉矜羽傅珩的,又批評了他幾句,就準備離開了。
“對不起。”簡靈淮說了一句。
賀芝洲頓了頓,見他還有話說,又坐了回去。
“們離婚吧,你把協議拿,給你簽字。”簡靈淮低聲說道,這是他能為賀芝洲做的最後一件了。
離婚後賀芝洲就可以徹底擺脫他這個陰影,也不用擔心會孤獨終老,喜歡他的人那麼多......
“不用了。”
簡靈淮刷地一下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為麼要拒絕?”
“本就沒打算要婚姻,跟你結婚也是因為奶奶的願望而已。”賀芝洲說,“奶奶前陣子被氣了醫院,暫時也無接受擁有第二段婚姻,就這樣吧。”
“奶奶沒吧?”簡靈淮急切地問道。
“不用你費心,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要做這些蠢。”賀芝洲面色緊繃,這次說完就是真的離開了。
“賀芝洲!”簡靈淮又喊了一聲,“你還會看嗎?”
對方在口停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簡靈淮回牢房裡,坐在角落裡,繼續他的懺悔。
這次的見面讓他的悔意達了一個高潮,他一個人痛哭了起,想從這巨大的痛苦裡找根源。
他想了他原本應該有的光明的人生,而不是現在這樣成為一個過街老鼠。
為麼,為麼?
他無數次地發出質問。
獄友們上前安慰他,簡靈淮才發現他並沒有在這裡遭任何敵意,似乎每個人都對他很友好。
他隨口問了一下房裡的大哥,大哥說:“這還不是得虧你有個好家屬啊,聽說上面有人打點過了,要對你別照呢。”
他的親人只有池姝,而池姝顯然還沒有這麼大的權勢。
那答案就很顯而易見了。
賀芝洲、賀芝洲......
為麼這個人要這麼好?
如早點知道的話......
“不好啦,簡靈淮暈過去啦!”獄友們趕緊呼救。
很快,獄友們發現醒過的簡靈淮不再縮在角落裡哭,而是很用功地開始勞動,臉上也開始帶上了笑容。
大哥問他這是怎麼了。
他無奈地笑了笑:“想出去,外面還是很好的,對不對?”
勞動也分有很多種,簡靈淮因為受了照,被安排了不用風吹日曬的製衣部,縫紉機咔噠咔噠地響,他從生手很快就成為了熟手。
他天資聰明,學東西很快,無意中發現房裡的大哥在織毛衣,覺得很有意思,於是也學了起。
獄警們沒就他的工位上圍觀一下工作,偶爾還會交談幾句,簡靈淮就可以從中得知一點外面的訊息。
比如傅家大婚啦、賀家企業更上一層樓啦、哪個小明星突然爆火啦......
但只有聽賀家時,他會停下手裡的工作,露出一雙好看又純真的眼睛,緊緊地盯他們,以祈求他們能多說一點。
一年後,獄裡組織了一次聖誕晚會,由犯人們組織活動,還會有慈善家觀看。
簡靈淮帶獄友們辦了一場時裝走秀,穿各種奇奇怪怪的衣服在舞臺上亮相,全場爆笑,掌聲如雷。
簡靈淮最後一個出場,帥氣的長相頎長的身材贏得一片叫好聲。
就在這時,他似乎看見賀芝洲就坐在最後一排,險些沒摔倒在臺上。
活動結束後,他忙衝那個方向跑去。
獄警們迅速跟上,將他攔了下。
一直坐在陰影裡的人走了出,站在他面前,淡淡道:“表現不錯。”
簡靈淮不自覺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小的仙人球,是一針一線勾出的。
他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做模板,只能參照獄警辦公室裡的仙人球了。
“聖誕快樂。”他將仙人球遞了過去。
賀芝洲垂眸看了看那個小小的仙人球,眸光微動,拿了過:“謝謝,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然後就跟他幾位慈善家一起走出了大堂。
見賀芝洲拿了他的東西,獄警們只是檢查了一下有無危險,就還給賀芝洲了。沒人敢去收回,畢竟賀芝洲給這裡投了不少錢。
簡靈淮發自內心的雀躍,賀芝洲居然記得他明天生日!
這一刻,他才覺得他是真正的愛上賀芝洲了。
不同於之前那種莫名妙的一見鍾情,而是發自真心的、甚至能感受靈魂在顫動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