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來告狀之前,喬松正跟那和狼群一起出現的少女說話呢。
少女聽他們上船主要是找通玄帖,便知道他們此行是要去清檯聽學,欣羨得主動與喬松搭話:
“你們要去清檯聽學啊?”
“是…是啊。”被女孩子主動搭訕,喬松無所適從,又羞又怯的應對著,不失禮的瞄了一眼仍在昏迷當中的安世卿。“她、她也是。”
少女張大眼睛驚道:“恩主也去清檯聽學!?恩主的修為那麼高,還用去清檯聽學!?”
喬松笑得尷尬又不失禮,“我也好奇…”
小金從船上下來了,就帶下來一個錦囊。
隨後他將鍾釗銘在船上為難他的經過事無巨細的給喬松說道了一遍,沒有明說鍾釗銘有多過分,但也絕無添油加醋。
喬松暗暗嘆息。
鍾家的這位少爺,當真是會來事。
小金將喬松的通玄帖和安世卿的乾坤囊一併呈給喬松,神情沮喪道:“…我就把少爺的通玄帖和姑娘的乾坤囊帶下來了。其他東西都還在船上面呢。”
除了佩劍,安世卿其他的家當都在這只乾坤囊裡。
乾坤囊什麼東西?
能納乾坤的寶貝。
除了大活人,什麼都能裝進去。
這等寶貝宗門世家都不見的有。
也難怪方才鍾釗銘在船上瞧到它時,會露出那麼貪婪的目光,甚至還真動了強取豪奪的念頭!
如果讓他知道其他乾坤囊都沒能安世卿的這只能裝,他怕是不只是會動動念頭那麼簡單了。
“你說這個錦囊是恩主的!”少女一把搶走乾坤囊裝好,“我替恩主收著了!”
“哎哎”
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交給一個陌生人保管呢!
他們壓根兒還不知道這少女的身份!
小金欲將安世卿的乾坤囊從少女那裡討要回來,卻被喬松阻止了。
只要這少女沒有惡意,何況似乎又與安世卿相熟,東西暫時放到她那裡保管,也是可以的。
喬松對小金說:“小金,你在這裡陪著兩位姑娘。我去船上取藥。”
他取藥自然是餵給安世卿吃的。
為了救他,安世卿靈力受損。他不會無視這段恩情,也不會對她放任不管。
喬松上船。
少女竟也跟著上去了。
她跟進了大觀園一樣,全程一副新奇的模樣。
這種會飛的船,她見是見到過,就是沒有切身體會過這船的玄妙。
見喬松上船來,鍾釗銘拉著他,焦急道:“喬松,我的通玄帖在你家船上不見了,我懷疑是不是掉水裡去了,你快幫我找找!”
喬松溫言道:“鍾兄莫急。通玄帖遇火不膠,遇火不化,遇風不蝕,掉到水裡會浮上來的。船沉的時候,你我都看見了,有看見什麼東西浮上來嗎。”
鍾釗銘想了想,然後搖頭。
喬松說:“那就說明鍾兄你的通玄帖還在船上。只是船被水淹過,船上的東西興許都不在原來的地方了。耐心找找,一定能找得到。”
“那你快幫我找找!”鍾釗銘見人就差使。
擱在以前,喬松興許立馬就會答應助他一臂之力。只是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喬松從甲板上拾起一個溼答答的小包裹,從裡面掏出一個小藥瓶。
“鍾兄,那姑娘救我的時候受傷了,我去喂她吃顆藥,再上來幫你找帖子。”
鍾釗銘惡毒道:“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你管她的死活做甚!”
他話音剛落,船身震怒似的,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轟!
鍾釗銘腳下一滑,後背著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喬松還好扶著船舷穩住了。
這是什麼動靜?
別人興許不知道,可喬松很清楚
這顯然是有人在操舵御船!
在第二次震動來臨之前,喬松跑到駕駛臺,果然看到有人在這裡
竟是那個狼女!
見她又要掌舵,喬松急慌慌得叫住她:“姑娘!只有修過我族慈舟普渡的人才能駕馭這船!”
“是嗎。”少女不以為然,接著喃喃自語似的說,“我方才覺察這船上有靈紋,需要什麼東西填充進去才能開啟。這個盤子好像就是入口…”
少女說的“盤子”,就是駕駛臺上的船舵。
少女將手掌覆在船舵的中心,慢慢的往上面輸送靈力。
只見船舵上的刻紋循序漸進的盈滿了墨綠色的靈光。
看到少女的這一波操作,喬松目瞪口呆。
少女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起了舵。
然後…
然後,整隻船搖搖上升。
船真的飛起來了!
喬松驚詫不已,“姑娘你…修過我族的慈舟普渡??”
“沒有啊。”實際上少女連那他說的慈舟普渡是個什麼玩意兒都不知道。她卻知道這位小公子是在疑惑她是怎麼能讓這艘船起飛的。她倒也不吝賜教。“法無定法,萬法歸宗。世間萬物永珍,皆有章法可循。只要摸清其中的規律,眼中永珍皆可識,眼前萬法皆可破。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
喬松更為詫異。
默默記下少女的話後,他由衷的向少女表示敬佩:“姑娘是有大造化的人。”
少女對他粲然一笑,“這些都是恩主告訴我的!恩主才是有大造化的人!不,在我心中,她就是神!比神明還要崇高百倍千倍的大神!”
少女對安世卿的崇拜溢於言表。
喬松心中對安世卿感恩,卻無法像這少女一樣對她生出崇拜之情。
少女落船,興奮的將狼群呼喚上來。
這些狼沒乘過這麼高大上的船,一個個比她還興奮。尤其是之前在泥坑的打過滾兒的,上了船又蹦又跳,爬高上低的,險些將船帆扯壞,被一隻大家夥摁在甲板上兇了幾聲,才耷拉下耳朵變乖覺不少。
喬松去給安世卿喂藥。
藥丸還沒咽下去,安世卿便幽幽的醒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
說完,她口吐白沫,又暈了過去。
“你給她吃的什麼?該不會是毒藥吧?”鍾釗銘問。
喂藥沒用,還害得恩人再次昏厥,喬松慌了,連忙抱著藥瓶仔細檢視。
“沒錯啊,是靜靈丹…”
靜靈丹的功效是平穩混亂靈息,修復受損靈力。
可姑娘吃了怎麼跟中毒一樣。
鍾釗銘將他撈起來,“別管她了!你趕緊幫我找帖子啊!”
“鍾兄,稍等。”喬松給安世卿掐了脈,發現她的身體還是之前他診出的症狀
靈力受損。
而且是嚴重受損。
“哎呀,你別管她了行不行!”鍾釗銘不耐煩了,“小爺我正著急上火呢!你再這樣,我可把她丟下船去了!”
“你說你要把誰丟下船!”少女的聲音突然出現。
鍾釗銘循聲看過去,眼前卻是一花,然後胸前一緊,整個人竟被少女用一隻手提了起來!
少女氣沖沖的揪著他的衣襟。
她僅憑一人之力便能將那麼大一隻船拖出水面,單手舉起一個人算什麼!
鍾釗銘兩腳懸空,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臉上漲得跟豬肝色一樣。
他竟然被一個野蠻的小女子這般羞辱!
他堂堂隴陵鍾氏的少爺,從來都是他羞辱別人,何時受過這般羞辱!
實在可恨!實在可惡!
鍾釗銘騰空掙扎,再怎麼用力,也是無濟於事。
少女揪著他前襟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
鍾釗銘對她又拍又打,又抓又撓,又撕又掐,將他以往瞧不慣的小女兒家的招式統統在少女身上使了個遍。
這些上不了檯面的招數打在少女身披的獸毛皮上,根本奈何不了人家,反而讓鍾釗銘抓了一手毛。
鍾釗銘怒吼:“你這個蠻人狼女!快放本少爺下來!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只要本少爺修一封家書,我族人定饒不了你!”
“你竟然還敢罵我!”少女手上的力道又霸道了幾分。“那你知不知道本姑娘是誰!本姑娘說出族氏之名,信不信嚇得你屁滾尿流!不過,你不配知道!”
少女一個不高興,一甩手,竟將鍾釗銘丟到了狼群裡。
這時,東子執著鍾釗銘的通玄帖出現,興高采烈說:“少爺你看你的帖子,我找到了!”
鍾釗銘這會兒哪還有心情去管通玄帖的事!
周圍都是在嘶鳴低吼的惡狼,每一隻都在向他步步緊逼。
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好不好!
東子也嚇怔在當場。
他在為他家少爺找帖子的時候,似乎錯過了很多事…
那嬌蠻的少女杏眼圓睜,滿面怒容。
憤然中,她指了一下瑟縮在狼群中發抖的鍾釗銘,繼而叉起腰來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教訓人:
“你給本姑娘下船!本姑娘不想看到你!你要是不下船,我就拿你喂狼!我這些狼,有好幾日沒開葷了,正饞肉呢!你要是不願下船,正好用你的血肉給它們打打牙祭!”
鍾釗銘恐慌至極,連忙拔劍自衛,手抖得卻連自己的佩劍都拿不穩。
他張著哆嗦的嘴說著連自己都嚇唬不了的狠話:
“我可是隴陵鍾氏的少爺!你們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爹定會讓你們全族覆滅!”
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隴陵鍾氏的這位少爺可好,都死到臨頭了還不求饒,也是夠有骨氣的。
被少女嚇唬了一遭,喬松覺得鍾釗銘也算是因為自己的不敬與不遜而受到了教訓,於是從旁勸道:“姑娘,到此為止吧。鍾兄方才只是在跟我開玩笑罷了。如若他說了什麼讓姑娘誤會的話,我在這裡代鍾兄向姑娘賠個不是”
說完,他端手躬身向那少女深深一揖。
“開玩笑?”少女冷冷的哼笑一聲,“我可沒聽出來他是在開玩笑!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行!誰都不能對恩主開那樣的玩笑!我今天就讓他知道開這樣的玩笑會是怎樣的下場!”
少女是鐵了心要給鍾釗銘一個血淋淋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