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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第三百一十五章

從異能量來說, 風傾然比陳迎曦強大得多, 但如果說對黑霧異能的瞭解,以及統合戰鬥力水準來說, 陳迎曦不比風傾然差絲毫。

陳迎曦統領龍城的時候, 面臨的戰鬥不比風部少, 只不過龍城情況複雜, 有黑市作對隨時下絆子截胡,有很多實力弱小的人拖後腿, 不能像風部那樣上下一心抱團發展。以龍城的亂局來說, 她如果走風傾然的路子,早被吞得連渣都沒得剩下。風部的人總指責她作惡多端,但在她看來, 風部也高尚不到哪裡去,龍城情況混亂,那是抽身比什麼都快, 而一旦有進攻龍城的機會, 風部出手比誰都利落。龍城局勢的混亂,黑市與她的對立,這後面都是風傾然在攪風攪雨。

立場不同,局勢不同, 方針不同,成亡敗寇而已。

她與風部最大的過節,是私怨,關鍵不在風傾然, 在莫卿卿。風傾然看大局利弊,如果殺她對大局不利,那麼風傾然是不會殺她的。她與風傾然不過是戀人間大難臨頭各自飛,對風傾然來說把恨這種濃烈的情感放在一個連她生死都不顧的人身上不值得,更多的是會選擇和她成為陌路人。莫卿卿要她死,那麼這既與大局無關,又是大局。

從情感上講,她這個棄風傾然生死於不顧的前女友自然沒有幾次三番把風傾然和她家人帶出絕境的莫卿卿重要。從利益和大局上講,莫卿卿在風部的地位實在太過奇葩和超然。以莫卿卿的身份地位實力,說要讓她死,那麼幾乎就能決定她的生死。她與風傾然這一戰,是生死之戰。風傾然勝了,她死,唯一活路就是拿下風傾然。

她在風傾然釋放出黑霧異能的時候,便判斷出雙方的實力。

她在龍城的時候,有一個黑霧異能者基地,以活人做研究,對黑霧異能的瞭解遠勝於風傾然,自然明白黑霧異能者的弱點在哪——強大,但脆弱。莫卿卿感染異植所帶來的強大癒合能力和旺盛生命力給了她啟發,她想別的異能都會有相應的異植和植物,那麼也一定會有黑霧異植。黑霧異能處在紅異能層更往下的地底深處,要收集黑霧異能,必須越過黑霧怪出沒之地,到全部是黑霧異能的地方。那裡的危險,絕不是風傾然和莫卿卿能抵達的。她帶了五千黑霧異能者下去,最後只有她活著回來了,也帶回來了黑霧異植改造體質。

論黑霧異能,她不是風傾然的對手,但對戰鬥技巧以及身體強度,風傾然遠不是她的對手。因此,陳迎曦直接選擇了近攻肉搏。

風傾然穿的是赤金打造的盔甲,陳迎曦穿的則是由黑霧異的鱗甲打磨成的盔甲。如果只論堅硬度,黑霧怪鱗甲當然沒有赤金盔甲堅固,但是它不懼黑霧異能侵蝕。風傾然身上的盔甲武器都被黑霧異能融蝕乾淨,陳迎曦仍被盔甲護住身上要害,她的雙手更是各有兩把取至黑霧怪鋒利的獸角製成的短刺攻擊風傾然。

風傾然有鋒利的赤金劍在手,但赤金劍對上黑霧異能者並不佔優勢,因此,當劍沒了後,有著武器和盔甲的陳迎曦憑藉裝備和自身素質拉平了風傾然的異能強大帶來的差距。陳迎曦想要拿下風傾然,也極難,實在是風傾然太過滑溜,速度極快,在沒了武器後便放棄了與她纏鬥,拉開距離用異能消磨她。

陳迎曦與風傾然的纏鬥戰變成了追逐戰。

她很清楚,她如果不能近風傾然的身拿下風傾然,就必須得跑,不然一旦莫卿卿、吳悶悶和柳子澈她們殺過來,她就危險了。死在這裡,那就什麼都沒有了,只有活下來,才有將來。

陳迎曦想撤,她有主場優勢,熟悉這裡的地形地貌,能夠很快地甩掉她們。然而,當她準備撤時才發現莫卿卿那大坑貨居然用鬼手藤封住了她的退路。以她的黑霧異能,莫卿卿的鬼手藤不過是送菜,但是,她要從莫卿卿的封鎖下融蝕出一條通道所需要的時間,足夠風傾然拖住她。

陳迎曦沒有遠攻的優勢,只能與風傾然近戰,戰場拉到哪,並不是她說了算。風傾然自然不會將戰場拉到莫卿卿那裡去。她可以用黑霧異能填滿整個山洞,消耗莫卿卿,這樣也可以開啟一條通道,然而,莫卿卿的手裡有人質。她的那些隊員是她在這裡安身立命的根基。有他們在,這裡就有她的位置,他們死了,她將落入孤掌難鳴的境地,要帶起這樣一支隊伍,又得花費好些年時間。

耗下去,她會死在這裡。

陳迎曦心念意動間,大喊聲:“風傾然,有什麼你衝我來!”釋放出大量的黑霧異能去填滿山洞,融蝕莫卿卿的鬼手藤。

莫卿卿聽到陳迎曦的喊話,心說:“又搞什麼?”跟著便見黑霧異能突然噴湧而出。陳迎曦和風傾然交戰在黑霧異能中,兩人又都是黑霧異能者,分不清是誰放出來的,但是,莫卿卿瞭解她們的為人,聽到這話便明白過來。她大叫聲:“陳迎曦,你可真毒啊!”

風傾然喊了聲:“小莫,把那些人送出去。”

莫卿卿氣憤地大聲回道:“我偏不!又不是我的手下,我才不管他們死活!”她說完,把那些被鬼手藤纏起來的人直接往黑霧異能中扔去。

那些人被黑霧異能腐蝕,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好幾百個實力強大的異能者同時發出的慘叫,那喊聲使得山洞裡頓時變成了地獄。

莫卿卿怒氣衝衝地大喊:“陳迎曦,你今天要是能跑,我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她又喊:“悶悶,準備狙她!心機鳥,保護我!”

山洞外的江秘書長以及他帶來的警衛和江賓聽到裡面的慘叫聲,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恐懼感籠罩住他們,一個個控制不住地顫抖。

江賓的牙齒都在打顫:這些都是什麼人!特兇殘了!

他想起之前她們那囂張的態度,再看眼前這情況,發現人家是真有這囂張的資本。即使她們報出來的身份是真是假,這恐怖的戰鬥力可作不得假,有這實力,到哪都能橫著走。

江秘書長摸出煙,顫抖著點上,努力平靜下來,飛快地琢磨:是趁著她們打得厲害帶著人趕緊逃呢,還是留下來看情況處理後續。他逃了,頂多逃回大營,這幫人這麼兇殘,真要殺他,追到大營照樣能把他殺了。她們有南方省的官方背景,如果有實力把陳迎曦殺了,給陳迎曦扣一個死刑逃犯的帽子,陳迎曦死了就死了。如果是陳迎曦殺出一條生路,贏了,他也不必逃。這夥人這麼囂張,不像是殺了陳迎曦他們,又再把他們幾個滅口在這裡的人。他看洞口還站著那長翅膀的美女,身邊還蹲著三頭實力超強的異獸,戰戰兢兢地過去,問:“陳隊是你們……南方省的逃犯?”先鋪個臺階,拉個關係。反正即使陳迎曦是南方省的逃犯,他們這又不是南方省,承不承認,等她們打完了再說。

柳子澈哪能不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淡淡地應了聲:“算吧。”她說完又朝山洞裡看去,便見裡面紅光大熾,跟著又響起了槍聲。

江秘書長聽到裡面的慘叫聲已經沒有了,便知道那支超能戰士隊伍已經沒有了。他心疼得手都在抖,心直抽搐。培養出這麼一支隊伍多不容易,那都是萬里挑一挑出來的精英中的精英,他們每年從地底下帶多少超能資源出來,就這麼沒了。

從私心上講,他自然是想陳迎曦勝的,甚至想要調人來支援陳迎曦,但是,這支小隊的實力太強,即使能調人來支援,能不能救下陳迎曦很難說,但事態一定會擴充套件到最差的地步。可如果陳迎曦死了,他們……再沒有能夠與她們抗衡的同級別超能戰士,如果她們要打到司令部去……他們將一點辦法都沒有。

陳迎曦再次見識了莫卿卿的橫和狠。

風傾然顧忌人命,這貨是半點不把人命當回事的,那麼多異能者說殺就殺了。莫卿卿看出她要逃,直接拿出了拼命的陣勢,拼命催生鬼手藤,她和風傾然兩個人釋放出來的黑霧異能濃稠到能把吳悶悶開槍打來的子彈異能融沒,也能在短短和幾秒鐘時間裡把一根根鬼手藤融成汁,她們融多少,莫卿卿長多少,全然不顧自己的異能消耗有多劇烈。

莫卿卿看陳迎曦釋放出的黑霧異能濃度就知道這是拼了老命要跑,她鬼手藤的生長速度都快不過陳迎曦的黑霧異能融蝕速度,照這麼下去,真有可能讓陳迎曦逃了。她心說:“我讓你逃!”鬼手藤放棄和黑霧異能較量,朝著戰鬥圈外圍擴散。紅異能光覆蓋著鬼手藤,像鑽機似的往岩石裡鑽,人為製造塌方。

隨著鬼手藤的翻湧,山體迅速出現裂縫,大量的岩石往下掉,山都在震盪,宛若發生地震。

陳迎曦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大叫:“莫卿卿,你這個瘋子!”她不用看,聽聲音就知道主要通道讓莫卿卿通塌了。莫卿卿能操控鬼手藤,塌了通道,其實還有縫隙的,但莫卿卿可不是弄塌方了就算完事的,還會用鬼手藤拖石頭過來把縫隙堵上。

她逃命,完全沒有時間去清理道路。

陳迎曦當場放棄與風傾然和莫卿卿她們糾纏,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山洞外逃去。

往地底下去的路被堵了,那麼,去到外面,哪個方向都能逃。

風傾然見陳迎曦突然抽身往山洞外去,大喊聲:“攔住她!”

心機鳥張開翅膀,一副老母雞護小崽子的模樣護住莫卿卿和吳悶悶,待看到一大團黑霧氣勢洶洶地滾過來,嚇得發出“啾啾啾啾——”地慘叫,宛若莫卿卿在驚嚇中大喊“啊啊啊啊——”撲騰著翅膀扭頭就往外跑了。它跑的時候,想到吳悶悶的本事弱,還順便用翅膀撈住吳悶悶,帶著吳悶悶一起跑。

吳悶悶剛端起槍就被身邊的鳥用翅膀埋在咯吱窩底下,被糊了滿嘴滿臉滿身的毛,整個兒無語了。不過她並不著急,有莫卿卿堵門,陳迎曦想跑,並不容易。

陳迎曦直奔山洞口去,她快,莫卿卿比她更快。

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衝進黑霧堆中,黑霧異能瞬間糊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大量的黑霧異能往外湧,陳迎曦身上的異能波動曝露了她的位置。

莫卿卿才不管身上的皮膚和肌肉迅速潰爛,也不管陳迎曦手上有沒有武器,直接拿自己當武器,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量撞了過去。

陳迎曦剛到山洞口就見到一道紅光衝過來,知道那是莫卿卿動了,對方來得太快,她根本就來不及躲,也躲不過來。危急之下,想著“這可是你自找的!”手裡的獸角抵在身前,讓朝她撞來的莫卿卿直接撞在獸角上,同時用大量的黑霧異能覆在獸角上。她知道莫卿卿皮糙肉厚耐打,但是,有黑霧異能融蝕,怎麼都能在莫卿卿的要害上捅出窟窿來。

然而,強大的撞擊力量從獸角一直灌注進她的雙臂再到肩膀到全身……

陳迎曦的手臂在與莫卿卿接觸時便被撞斷成好幾截,整個人更是直接被撞成條直線飛出去“啪”地一聲撞在山洞頂上,她身上的盔甲當場撞裂,不僅骨頭裂了,身後更是爆出大量的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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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裡汩汩地往外吐著黑血……身上也有大量的黑血往下滴,黑血滴在地上,又化成黑霧往外湧!

她的頭上有黑霧異能晶護著,並沒有受到多少損傷,但除了頭以外,身上的骨頭和內臟全碎了,肉都爛了……

風傾然幾乎第一時間衝向莫卿卿,同時飛快地把莫卿卿身邊的黑霧異能吸收掉。剛才陳迎曦撞向莫卿卿時,她清楚地看到陳迎曦手裡的武器朝著莫卿卿扎過去。

莫卿卿整個被黑霧異能融蝕得露出渾身骨頭,骨頭下是人體肌肉形狀,湧動著幽紅色異能光的觸鬚,那些觸鬚飛快地生長,看起來像植物根鬚纖維又似無數細小的蟲子。

風傾然以為莫卿卿會被陳迎曦的武器刺傷,但獸角武器已經碎裂在地上,武器掉落的地方還有斷掉的手掌和碎裂的手臂碎塊……

風傾然:“……”這貨得有多堅固?大錘都錘不爛了吧?

莫卿卿喊:“你別管我,看陳迎曦死了沒有。”

風傾然知道莫卿卿的生命力強,即使體內被黑霧異能侵蝕,也會透過用異能引誘的方式排出來,當即扭頭去找陳迎曦的屍體。她在山洞頂上找到陳迎曦那飛快消融的屍體,陳迎曦的身上全爛了,額骨沒了,腦袋裡的黑霧異能晶核不見了,頭骨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剩下。

莫卿卿急聲問:“陳迎曦死了沒有?沒死趕緊補幾刀,別讓她跑了。”

風傾然說:“已經跑了。”

莫卿卿叫道:“什麼?傷成那樣還能跑!”

風傾然捏著一個宛若黑水晶般的額頭處有一個拳頭大黑洞的人頭骨回到莫卿卿的身邊,把頭骨遞給莫卿卿,說:“陳迎曦的人頭骨。”

莫卿卿看到這人頭骨便明白了,這是異變跑了!

她頓時無話可說!

如果是異獸,異變時,肯定是要瘋狂地吸收身體能量,儘可能多地儲存異能實力,獲取異變成功機率,但陳迎曦是什麼人吶,該捨棄時就捨棄,身上的異能一點沒要,只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腦袋裡的東西帶走了。

莫卿卿憋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句:“這女人真恐怖。”從她把陳迎曦撞飛出去,到風傾然看了她一眼再追過去,最多不超過十秒時間,丫就異變跑了。

異變過後,會變成什麼怪物,以及能夠保留多少人的思維記憶就很難說了。

戰鬥過後,風傾然的消耗很大,山洞裡充斥滿黑霧異能,她自然是要回收的。她讓莫卿卿先出去,自己留下吸收山洞裡的黑霧異能。

莫卿卿拿著陳迎曦的頭骨出去。

柳子澈問:“怎麼樣?陳迎曦死了?”

莫卿卿說:“跑了,留下了屍體和頭骨。”

柳子澈看到莫卿卿手裡那空蕩蕩的頭骨,整個人就有點不太好了。

吳悶悶也沒了語言,半晌才說:“她可……”這都能跑!這求生能力,估計只有莫卿卿能和她一拼了!

江秘書長他們也懵了。屍體都留下了,連頭骨都被她們帶出來了,怎麼還叫跑了?

江秘書長心說:“你們總不能這麼睜眼說瞎話吧。”

柳子澈說:“她總得找地方進化……”

莫卿卿扔給柳子澈一個白眼,說:“別想了,這會兒肯定跑遠藏起來了。”她直後悔,說:“早知道她這麼能跑,我撞過去時應該順手把她的腦袋揪下來。”

柳子澈說:“得了吧,你真要揪住她的腦袋,她能跟你拼命往你的腦袋裡鑽。”

還真有這可能!莫卿卿想到黑霧異能剋制她,她的頭骨再硬,還有眼耳口鼻這些脆弱的地方,真讓發狂拼命的陳迎曦鑽進腦袋裡,估計她也完蛋了。她自我安慰道:“跑就跑了吧,反正她以後想要再有個正常人的樣子估計是很難了。”從陳迎曦在這裡狩獵的情況,就能看出地底下有豐富的獵物資源,城裡的人太弱,吃了也提升不了實力,陳迎曦不太可能拿城裡的人當口糧,很可能會在地下狩獵。

就算陳迎曦是帶著整個腦部組織異變的,能夠完整地保留思維記憶和智商,死得只剩下腦腔組織,那實力也是大大削弱了,黑霧異能怪想要重新長身體,有得長。

柳子澈接過莫卿卿手裡的頭骨,仔細打量幾眼,便看出異樣,說:“她這頭骨跟風傾然的不太一樣。”

江秘書長聞言又哆嗦了下,被手裡的煙燙到手,驚悚地看著柳子澈。

莫卿卿問:“哪裡不一樣?”

柳子澈說:“紋路。她的頭骨和你的頭骨紋路相似,都是植物纖維紋路。”

莫卿卿問:“黑霧異植變異?”

柳子澈說:“有可能。”她看得出來,陳迎曦的異能沒有風傾然強,但卻與風傾然纏鬥了這麼久不落下風,甚至是風傾然避著陳迎曦,必有過人處。她說:“我再研究研究。”陳迎曦在某方面比風傾然要強,至少就黑霧異能的穩定性上來說,陳迎曦的頭骨沒有消融成黑霧異能,而是形成堅固的異能晶,這表明陳迎曦的體質比風傾然要好,要結實穩定,並且,陳迎曦找到了將不穩定的黑霧異能變為穩定的方式。她想到這,不由得感慨了句:“雖然她拿活人做實驗不人道,但在這方面的研究確實超越我們很多。”整個風部只有風傾然一個黑霧異能者,研究物件也只有風傾然,資料太少太單一。

江秘書長和江濱這才發現,這個看起來最不能打的鳥人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