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過往,提起郝東平,王維君的情緒顯然有些失控。她張口就來地說道:
“我們的婚姻是否該定為失敗的婚姻,我想,是時候該認真地思考了。既然這樣講出去,代表我是認真的。
不得不說,我們之間有很多解不開的結,怎麼說呢,其實吧,產生地很多很多矛盾都是生活裡小事,問題是,從根本上我們很少去重視像這一類事情,因而矛盾越積越深,成為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換句話說,交心是我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看得出現在的你很有興趣,那麼,讓我舉一些我們倆生活中簡單的例子,從中,你也可以得出自己的判斷,給予我們你覺得較為公正合理的判斷。
在結婚前,當還在裝修我們房子時,我們的矛盾其實就已經顯露端倪了。我記得某一天,郝東平突然對我講,他想帶我去選地磚,他特意對我強調說,‘一定要選你愛見的地磚。’聽到那種話後,我特別地開心,並因此欣然接受了。從我的角度想,我覺得還沒有結婚,對方就願意參考我的態度,把我的想法擺在第一位,由此,結婚後他一定能帶給我幸福,聽我的使喚,讓我變成真正的女王。
幾天後,當我踏入即將成為我們愛巢的小屋時,我突然發現正在鋪地的工人師傅手裡,拿的並不是我最初選擇的一款地磚,而是印象裡根本沒有見過的一種。於是,我大驚一跳,以為出差錯,被調了包。郝東平看到我吃驚的樣子,避開工人師傅的目光對我講:
‘真對不起,我原本是想買我們之前商量好的那一款,可是,我的母親對我講,她有熟人賣地磚,她大可以以低廉的價格買到上等地磚,於是在沒有你的應允下我就私自同意了。如今,看到你的詫異,想起來這件事,我感到有些對不住你。’
聽到那種話後,我幾乎要淚奔,因為我覺得更進一步地坐實了那種假設,就是說,郝東平的心裡只有我,把愛全部給了我,同時,他對我的尊重也顯而易見。進而,我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於是開始不斷安慰郝東平,我告訴他說,任何事情比起我們之間的情誼,都不過是一樁樁小事。這件事過去就好,不要太當真。
沒幾天工夫,工人師傅要開始貼衛生間牆上的陶瓷,郝東平又一次找上了我,邀請我去選擇我自己愛見的一款。最合理的反應是,我欣然接受。當然,我也那樣做了,為此,我還請了半天假,並對領導撒了謊,我說我肚子疼,必須立刻馬上離開公司,尋求醫生最及時的幫助。
需要向你解釋的是,如果說我是那種愛乾淨的人,倒不如說我已然潔癖在身。
我特別重視衛生間的裝飾,也包括牆面上鋪設的陶瓷,我會覺得在自己心愛的衛生間裡洗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所以,那天下午,我們兩個人為了選擇最為滿意的陶瓷,更準確的說是選我最愛的陶瓷,我們花了很長時間、走遍大大小小地商場、比對各式各樣的陶瓷,最終才敲定一款粉色地帶有花邊紋的陶瓷。
實不相瞞,我特別的激動,平日裡,心心念念地想著工人師傅何時能將衛生間鋪設好,以便我能夠望一眼。最終有一天,我實現了那種願望。結果是,失望再一次找上了我的門。毫無預警地,又一次牆面上貼著我並不知曉的陶瓷。
儘管聽了郝東平的解釋(他的解釋如出一轍,同如上一次),可是我真的還是有些失望。我之前說過,我的潔癖就發生在衛生間裡,可是現在偏偏要接我的傷疤,你說我心裡能不難受嗎?
當我看到郝東平眼眸裡即將流露出難過的淚水,眼巴巴地在角落裡看著我,話也不敢多說,僅僅希望能夠原諒他時,我又一次地心軟了,不僅是因為郝東平當前的狀態令我產生同情之心,更重要地,我還想到了其他的事,我發現郝東平是那種有孝心、不願與母親正面對抗的那種人。我覺得我應該同未來老公站在一起,將長輩的態度視為很重要的參考。
在即將結婚之時,我們面臨買各式各樣的傢俱、電器等等。也許,你可以猜到接下來我又想說什麼了,是的,就是那樣,在買床的過程裡我與郝東平又一次地發生了不愉快,其導火線不外乎他的母親、我未來的婆婆身上一款不愛見的咖啡色床擺在了臥室裡。郝東平同我講,他的母親告訴他這款床質量保證,樣式好看,價格低廉……
聽到那種話,我幾近失去理智,你知道我,暴怒一觸即發。可是,我最終收回了那種情緒,獨自與孤獨相擁。我知道,任何人都會有脾氣,可是不應該是我選擇的這樣魯莽……”
婚後,雞毛蒜皮的小事接踵而至。我只舉兩個例子。
他每天晚上睡覺前不洗腳。聯想到農村裡一向的生活方式,我尚且原諒了他。然而,我不斷地每日催促與幫他洗腳並不能真正感染他,相反,他變得更加依賴我,變本加厲,一到天黑雙腳就伸到我面前,要求給他洗腳。那一次,情急之下,我險些與他動手……
還有,去年,我們商量好賣掉汽車,拿所得的錢做一點小買賣。但前提是不能將賣車的事情告訴雙方父母,我們擔心長輩們也跟著操心。
本來事情的進展如我們之前所想,現實並沒有給我們出難題。我們買了配方、租了底店、收回二手冰櫃與桌凳,開起了麻辣燙的生意。
某一天晚上,我們被邀約在姐姐家吃飯。過度酗酒使郝東平吐露真言。他對姐夫講起了賣車的事。他的小聰明有點過頭,以為我什麼也沒聽見,他背對著我,對姐夫說:‘小點聲,別讓維君聽到。’
那天回到家後,我當面質問郝東平。我說我們之前已經有了共識的事情,你為什麼要擅自改變?是否認真地考慮過我的感受?當聊起賣車事時,姐夫的狀態看起來並不像是剛剛知曉,我就想問你,難道我不是這個家裡的一員嗎?為什麼你們全家人總想避著我?
也許我的話有點重,或許方式不可取實為主因,總之,接下來我們之間發生了前所未有的不愉快……”
王維君擦拭了一下自己眼眶的淚水,然後對劉雲繼續說道:
“生活是否還能繼續下去,我真的沒有抱希望。坦率講,我感受不到他愛我,自己結婚前的想象勢必有點太天真無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