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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醒來

這是一處不知名之地,四周山壁上插滿了火把,宛如白晝般明亮;巨大的空間,並不空曠,匍匐著許多人,怕是有上萬之眾,皆對著盡頭處的一座祭臺頂禮膜拜。那祭臺分為九層,有十數米高,頂部有一大鼎,鼎中火光迸發,鼎旁一人,身材魁梧,臉戴面具,猙獰可怖,圍繞著大鼎不住走動,右手上託,於掌心之中,一件物事,散發著幽光,或是祭臺太高,又或是距離太遠,那物事被光團包裹住,終是無法看清。

顧小石此時便在人群之中,東瞅瞅西望望,沒人理睬他,盡皆虔誠地對著中央祭臺拜伏著,以顧同學那勉強及格的歷史課成績,尚不足以辨別這群穿著獸皮裙的人屬於什麼時代,山壁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壁畫,和人群發出的嘰裡咕嚕聲,交織在一起,頗有些詭異。

顧小石跟著身旁的人,依樣畫葫蘆地跪拜著,目光卻穿過人群,落在那個祭臺上,慢慢自下而上,最終鎖定在頂層的怪人身上,而此人手中的光團,則吸引了顧小石的注意。

猛地,顧小石覺得那光團之中的物事,彷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自己的目光,隨著那物事散發出的光芒跳動著,漸漸的,彼此之間,形成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共振,每一次振動,都深入靈魂。此時,顧小石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那光團之上,拼盡全力,想看清楚裡面究竟是什麼,越來越清楚了,透過幽幽的光芒,那是……

那是一顆眼珠!黑色的眼珠,深邃而通透!

顧小石痴迷了,那眼珠竟然給了自己一種錯覺,彷彿是與之血脈相連!

突然,眼珠發生了變化,竟然變得空洞起來,裡面是無盡的黑暗,繼而迸發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籠罩在顧小石的身上,想要把他吸進去。顧小石掙扎著,拼命讓自己逃離那無邊的黑暗,可是,全身卻無法動彈,眼見一隻腳已經被吞噬進去,然後是另一只腳,再接著是身體,雙手,最後是頭部!

這是什麼?這究竟是什麼?顧小石不甘心,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救命啊!”

那吸力似乎有些鬆動,顧小石使出最後的力氣,向外跳去……

然後,只聽“嘣”的一聲,一陣劇痛從前額傳來,痛得要命,痛得顧小石瞬間睜開雙眼!

再然後,顧小石就看見了一個人,正捂著額頭,呲牙咧嘴,眼角有淚光閃動。

“阿蘇?”顧小石認識這個人,自己的好夥計兼好室友,再兼好損友!

“你怎麼了?”顧小石見阿蘇哭了起來,急忙問道:“我這是在哪裡?”

說來也是阿蘇倒黴,作為一個C級學生,阿蘇並未離校參與本次任務,老老實實地呆在學院,接受教師的考核,成績不錯,綜合評定為“良”!不過阿蘇同學的心情卻並不好,陸續有執行任務的小隊迴歸,不少同學或輕或重都受了些傷,甚至還有個別死亡或者失蹤,阿蘇擔心顧小石,這菜鳥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能不能平安返校呢?

終於,前天下午,阿蘇得知顧小石所在的小隊返回學院,並聽說二人傷重,三人昏迷,當即趕到醫務室,等待了好一會兒,方才得知,幾人並無大礙,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昨天一大早便來探視,被告知正在觀察之中,不能進入,好容易晚上再來,終於見到顧小石,仍是昏迷不醒。這會兒第四次來,顧小石依舊沒有清醒,阿蘇在一旁坐了會兒,突然發現顧小石的眼球不住地轉動,明顯是做夢的特徵,當下大喜,能做夢,表示意識已經恢復,阿蘇想看仔細些,便湊近觀察,豈料顧小石突然坐起,距離太近,避無可避,二人便來了次親密接觸——頭碰頭,顧小石皮糙肉厚,仍是好生疼痛,至於阿蘇同學,還能怎樣,一出悲劇唄,沒見前額上腫起好大一個包!

“你幹什麼?”阿蘇的淚水止不住地滑落,一是痛得厲害,二是見室友終於醒來,喜極而泣。

“你又幹什麼?湊那麼近幹嘛?你不會是想親我吧?”顧小石有些無良,能見到阿蘇,他也打心眼裡開心。

“眾神啊,原諒這可憐的傻鳥吧!”阿蘇心裡默唸道,嘴上卻說:“你終於醒來了,沒事就好,這裡是學院的醫療病房,你已經平安回來了!”

“哦!”顧小石打量著四周,一個單間,面積並不很大,一張病床,自己正躺在上面,周圍全是不認識的醫療裝置,低頭一看,像個木乃伊似的,上身全是繃帶,想活動一下,卻被緊緊箍住,有些不自在。

阿蘇拉開窗簾,明媚的陽光射進室內,顧小石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看向正捂著額頭的阿蘇,歉然道:“對不起啦,好兄弟!”

阿蘇揉揉額頭,那大包又紅又腫,正欲開口說點什麼,身後卻傳來一道聲音:“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阿蘇急忙回頭一看,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表情滑稽地喊道:“校……長,校長好!副校長好!”

“你好,帕帕多普迪亞斯同學,這名字確實有些長,我可以稱呼你蘇格拉底嗎?”伊凡校長緩步踱入房間,面帶微笑,向阿蘇點頭,身後是老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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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然,可以!”阿蘇吐詞有點不清,突然見到學院兩大巨頭,有些不適應。不過轉瞬間便明白,這二人顯然是衝著顧小石而來,當即道:“校長,副校長,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說罷,深深鞠了一躬,又向顧小石點點頭,轉身離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校長和老約翰,在剛才顧小石醒來一剎那便得到了中央主腦“莉亞”的通知,於是一起過來看看。

“莉亞,報告顧小石的情況。”校長道。

“是,校長!檢測中……複測中……檢測完畢,一切生理狀況良好,生命特徵資料正常,精神波動稍弱,建議多加休息!”那電子合成女聲,無論任何時候聽到,都是如此悅耳。

“嗨!”顧小石聽到這個好消息,差點沒直接跳下床,被老約翰一瞪,立刻老實了許多!

“你也聽見了,”老約翰對顧小石說道:“建議你休息!”

“我這不挺好的嗎?應該沒什麼事了吧?”顧小石弱弱地問道。

“不行,八個小時後,再檢查一次,才能出去!”老約翰的口氣,不容拒絕!

“對了,梅學長呢?姜一妙呢?洛蘭學長和安雅學姐,應……該……還……好吧?”顧小石有點心虛,害怕聽到什麼噩耗,隱約記得自己挨了一腳,受傷倒地,然後……就十分模糊了。

“沒事,他們都沒事,活著呢!”老約翰道。

顧小石長出一口氣,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當下又問道:“那些魔族呢?我們是怎麼回來的?任務完成了嗎?對了,還有那些被關押著的孩子們!”

“那些魔族被幹掉了,當然是學院的人救了你們,任務成功完成,我們已經取得了所有的資料,並搗毀了那處據點,那些孩子,都完好無損地被營救回去了,自然有人善後,這些你就別操心了!”老約翰說道。

“自己是被救回來的?被誰救回來的呢?”顧小石心中一個大大的問號,見老約翰沒有過多的解釋,便不再追問,學院的秘密不少,不過,那也不關自己的事了,活著回來,已是萬幸,繼而聽到那些被關押的孩子們都已獲救,心中喜悅,高興地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呵呵!”

“顧小石同學,你沒事就好,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校長開口道。

這老混蛋又要幹嘛?顧小石心道,他哪敢拒絕,當下點頭道:“是,校長!”

兩位巨頭走了,剛出門,洛蘭和安雅突然出現。洛蘭看上去什麼事也沒有,倒是安雅,拄著跟柺杖。

“學長,學姐!”顧小石招呼道:“看見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顧學弟,你醒了,我們就放心了,過來看看你,順便說聲再見,明天放假,我們先回去了!”洛蘭微笑道,劫後餘生,來之不易。

洛蘭和安雅走後,顧小石看到了梅少衝,梅學長與往常無異,依舊神情冷淡,不過上身卻多了件護具,那是加固骨骼所用,看來要想恢復如初,還需要點時間。梅少衝看了顧小石一眼,衝他點點頭,二話不說便欲離開,顧小石追問道:“學長,你沒啥事吧?”

“無妨,三天後便可持劍!”聲音傳來,人已出了房門。

唯獨不見姜一妙,顧小石不敢亂動,又睡了一覺,數個小時後,通知醫護人員,檢查完畢,拆除身上的裝置,問明姜一妙所在,準備過去看看,沒有親眼見到,終是有些擔心。

姜一妙就在隔壁,顧小石輕輕推開門,佳人正躺臥於床,似乎睡得香甜,走到近處,聽她呼吸均勻,知其無事,便找張椅子坐在床邊,微微撥開窗簾,窗外有餘暉,點點灑落在她的嬌顏之上,當真美到極處。

男女有別,顧小石不便久留,稍坐片刻,起身道:“姜一妙童鞋,快點醒來吧,老是這樣躺著,容易長胖,快點快點,小小姑娘,清早起床……”後面一段,當然沒有唱出口,姜一妙仍舊沉睡,顧小石轉身走向房門,佇立於門前,喃喃道:“喂,起床了,起來有火鍋兒吃,我請客!”

言罷,隨手帶上房門,那門只關了一半,有聲音傳來,清脆且嬌嫩,正是來自姜一妙,只聽她說道:“小石頭,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可不準耍賴哦!”

顧小石推門一看,姜一妙不知何時坐起,正對著他笑,當即大囧,掩上房門,落荒而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