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憤怒而又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開來，元厄的面孔赫然變的扭曲。
肆意激盪的氣旋不斷從黑色影子的身前席捲開來，空間噬洞猶若那吞食一切的深淵之口，內部交叉閃爍的空間逆亂流恐怖的足以絞碎一切。
“砰！”
跟著一聲沉重的爆響，伴隨著漫天炸開的血雨和碎渣，驚慌失措的元厄無比狼狽的飛退出去。
再看其樣子，在座的眾人皆是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對方的整條右手臂幾乎消失了三分之二。
斷口處極不規則，血肉模糊，碎肉連筋，可見白骨。
令人難以直視。
猩紅的鮮血不斷灑出，元厄目眥欲裂，原本氣宇不凡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神情既是憤怒，又無比的猙獰。
“我說過，今日我將屠盡你凌雲宗之人……”楚痕嘴角微揚，泛著死神般戲謔笑意。
黑色影子氣焰疊起，散發著神魔之威。
“你……”
元厄顫抖的身軀，兩眼赤紅。
瞬間的驚亂之際，元厄兇狠的看著那兇威滔天的巨龍骨骸，以及那道猶如神魔般的黑色影子。
一抹畏懼在其眼中閃過。
倉促之下，元厄咬牙怒目吼道。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元厄一定會把你們所有人碎屍萬段……”
說罷，元厄直接是縱身一躍，化作一縷殘影流光遁入天際。
逃了！
凌雲宗最為強大的首席弟子棄戰而逃。
這一幕的出現，令在座的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邱星易，王黎，吳巖等人亦是有所恍惚。
凌雲宗三大聖王境強者。
兩死一逃。
盡數折於楚痕之手。
而，聖王境三階的元厄要走，也無人能攔得住。
瞬間的震驚，邱星易，王黎等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掃向餘下的凌雲宗眾人，一雙雙冰冷的眼神中透露出漠然的寒意。
霎那間，前所未有的無限恐懼和慌亂迅速的在剩下所有凌雲宗之人的心頭蔓延。
如果說厲雄和齊肆的戰敗還不足以令他們亂了陣腳的話，那元厄的潰敗直接是令他們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一雙雙煥發著嗜血之光的兇狠眼神和冰冷笑容在武宗眾人的臉上展露。
凌雲宗徹底慌了。
毫無鬥志可言。
“走，走……”顫抖的聲音滿懷恐懼。
“撤離！”
……
沒有任何的遲疑，如失去將帥的敗軍，凌雲宗眾人即刻四散分逃。
然，武宗又豈會“大度”的放任他們離去。
“嘿嘿，這個時候想走，豈不是太晚了？”
“該輪到我們了。”
“殺！”
……
“殺”
邱星易，王黎，吳巖，趙青衣等一眾武宗弟子皆是厲聲大吼。
所有的武宗弟子全部發出猛獸集結般的盛怒咆哮。
這一刻，復仇的火焰真正以燎原之勢散開。
滔天的殺意疊起，一道道嗜血的身影進行最為兇猛的激烈反撲。
“殺！”
“屠盡凌雲宗的狗東西。”
“給死去的師兄弟報仇，給裴燁師兄報仇。”
“殺！”
……
此時此刻，傾向一面倒的屠戮開始上演。
帶著滿腔憎恨，帶著復仇火焰，帶著上一次聖戰徵召的前輩留下來的無盡遺憾……武宗眾人皆是化身為奪命的獵手，對著凌雲宗一方血腥收割。
“嘶！”
“哧！”
……
刀劍砍穿血肉的聲音尖銳而清晰，拳掌斷碎骨骼的震盪沉重而猛烈。
喊殺聲，慘叫聲，怒喝聲，交織成一篇篇華麗的樂章。
每個武宗弟子的眼中都含著血淚。
累積到極點的怨怒沒有絲毫保留的徹底爆發。
之前被逼到絕望的深淵。
唯有廝殺到手臂發麻才能解恨。
……
殺殺殺！
百年恩怨，殺氣如麻。
局面完全發生了逆轉。
獵命者和獵物的位置進行了對換。
殺戮，持續上演。
……
紅雨飄泊，屍身遍處。
天絕湖的湖水，早已染成了一片血海。
血戰，不死不休！
……
“嗷！”
巨龍骨骸長嘯天穹，宛若一尊喪屍龍靈。
其以盤踞虛空之勢騰舞於楚痕的上空，俯視著這片血色煉獄。
楚痕凌空而立，目光漠然的注視著眼前這一切。
如掌控眾人之死的君主。
……
……
天昏地暗，血染蒼穹。
這一戰，持續了三天三夜。
刀鈍刃乏，恩怨斷卻。
武宗的眾人，連握刀之手都麻木了。
連聲音都喊啞了。
整整三天，不間斷的殺伐。當屠盡最後一位凌雲宗仇敵之時，鮮血一路染紅了千里之地。
燎原的仇恨之火焚盡一切。
沉浸在殺戮中復仇者至死方休。
……
第四日，清晨！
持續許久的喧囂吵鬧漸漸的歸於平靜。
天際的晨曦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逐步灑向天絕湖的水面，血色的水域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別樣的悽美之感。
水中，漂浮著無數具屍體。
原本一些啃食屍體的水中猛獸也早已被驚嚇的潛藏在深處。
血腥的場面，縱然是傳說中的修羅戰場怕是也不過如此。
……
天絕湖北面的一座峰巒之上。
武宗眾人沉默不語。
每個人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那片血湖以及身邊的人。
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血汙。
且傷痕累累，精疲力竭。
他們已經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全身上下的神經都彷彿麻木了一樣。
……
殺戮的洗禮，鮮血的澆灌，令武宗眾人的氣質變化極大。
相比較之前，每個人的眼神都有種冷肅鋒利。
這是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之後的漠然。
眼睜睜的看著同伴被虐殺之後，又義無反顧的拿起刀……短短三天的時間，殺戮所帶來的不僅僅是復仇那麼簡單。
就連吳勉，丁小雲他們幾個墊底的“廢柴”此刻眼神中都流露著以前從未有過的戾氣。
這是一種昇華。
亦是一種成長。
“呵呵……我竟然活下來了！”
吳勉咧嘴一笑，笑的有些乾澀，回望著周邊的眾人，就在來萬鍾城的那天，他們還有幾千名個同伴，現如今，只剩下一千人不到。
聖戰徵召，卻是如此的殘酷。
“是啊！我們竟然活下來了……”一旁的丁小雲也是苦澀的笑了，“連裴燁師兄都戰亡了，我們幾個最沒用的反而活下來了。”
雖然有點自嘲，但更多的還是寬慰。
至少活下來了。
“鐵門，你的手臂？”小嫣有些擔憂的說道。
鐵門淡淡的掃了眼空蕩蕩的右邊肩膀，然後搖了搖頭，“不礙事的，這是我作為武宗一員榮譽……”
榮譽！
吳勉，丁小雲，野猴幾人不免相視一笑。
“是啊！武宗，永不低頭！”
……
蕭瑟的冷風有些涼意，武宗眾人就像利刃般盡顯鋒芒。
邱星易，葉瑤，龍玄霜，王黎，吳巖，趙青衣，趙青裁等人默不作聲的站在一個人的身後。
峭壁的邊緣，那道年輕的身影就像是一尊雕塑，尤其是他的側面輪廓，仿若以鍘刀精心刻畫過一般，有種說不出來的堅毅氣宇。
看著楚痕的背影，眾人的眼神唯有敬服。
就連邱星易亦是如此。
毫不為過的說，這一戰可以說楚痕是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如若不是其連斬厲雄，齊肆，再敗元厄，也不會有現在的結局。
……
每個人的心中都存在著諸多疑問。
楚痕究竟是什麼來歷？
對方為何有如此可怕的底牌？
不知什麼時候學會的《北辰決》，連斬多位風雲榜天才。
甚至連武宗宗主東方恆之都將《混元訣》私下傳授給了對方。
……
但這些疑問都只會埋在他們的心裡。
對於楚痕所做的這些，那些疑惑完全顯得微不足道。
……
就在這時，楚痕身形動了一下，旋即轉過身來。
眾人的心頭一怔，皆是有所期許的看著對方。
楚痕的氣息有些冰冷，眉宇間隱隱湧動著幾分淡淡的寒意。
“楚痕哥哥？”葉瑤輕聲喚了一句。
一旁的龍玄霜紅唇微抿，玉手輕輕握拳。
看見兩女，楚痕目光稍緩，微微點了點頭，接著看向邱星易，王黎幾人。
“先療傷吧！”
幾人微怔。
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傷勢較重的在原地休息……”邱星易側身回望身後的寧玉，吳勉等眾人，道，“傷勢較輕者同我們去把死去師兄弟的屍身整理下，待聖戰徵召結束之後，將他們帶回宗門好生安葬……”
落葉歸根！
亡者故，生者不棄！
武宗眾人皆是深深的舒出一口氣，然後鄭重的點點頭。
縱有戰死者，亦有收屍人。
這也是活下來的武宗弟子唯一能給陣亡的同伴所做的事情。
……
“唉！”王黎長嘆一口氣，抬頭仰望著天空，“可惜裴燁了，連屍身都沒有保下……”
說這句話的時候，吳巖，寧玉，趙青衣等人也不禁搖頭輕嘆，眼眶泛紅。
儘管在宗門之時，裴燁就被其他人所厭惡，尤其是吳巖，宗門之戰的時候差點死在對方手上。
但這一刻，以往的恩怨彷彿都為之煙消雲散了。
所剩下的唯有對裴燁的敬佩。
“他是武宗的英雄……”一向對裴燁反感的趙青裁輕聲喃喃道。
豪情踏雪染青天，英魂馬革裹屍還。
悲壯，淒涼，亦有希望。
狼煙散盡，唯有遍地屍骸。
眾人下意識的抬頭展望著天穹，透過那重重的雲層，直達浩瀚無疆的湛藍九霄，目光所到之處，彷彿無限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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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戰徵召，還未結束！
凌雲宗，尚有一人逃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