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了?”
來到楓林樁的楚痕,卻是見到李輝夜,周璐,何清源等一眾夕嵐團隊的學員死氣沉沉的樣子,不禁面露困惑之色。
柳悅更是眼眶泛紅,似乎剛剛哭過。
“夕嵐導師呢?”楚痕問道。
“楚痕師兄,夕嵐導師她,她……她離開學院了……”李輝夜帶著哭腔,聲音中滿是傷心和難過。
“什麼?”
楚痕雙目圓睜,心頭大驚,“導師她走了?她去哪裡了?”
“回她原來的地方。”一直陰沉著臉的姬賢隨之走了過來,接著隨手丟出一封信函甩給楚痕,“這是導師留給你的。”
“嗒……”
楚痕毫不猶豫的將信函抓在手中,情緒有些激動的將信函開啟。接著,幾行娟秀靈動的小字隨之映入眼簾。
……
楚痕,原諒導師的不告而別。
我本不屬於這裡,五年前,與我從小相依為命的弟弟意外殞命,我心灰意冷,流落至此,只為在這忘卻以往的傷痛。
你身上有太多他的影子了,很多次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覺得是夕宸站在旁邊。
剛開始的,我的確有把你當作是他。
但後來我明白,你永遠不會是夕宸,你只是楚痕。
很高興和你共處了一年多的時間,也正因為你,我走出了夕宸離開的陰影。
我也該回到原來的地方了,以後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導師一直都堅信,這小小的聖星王朝必定困不住你。
最後祝君,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夕嵐,親筆!
……
望著最後那‘夕嵐,親筆’四個字,楚痕手臂一顫,牢牢的將信函捏在手中。
“導師她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早上!”姬賢冷冷的回答。
“咻!”
話音未落,連同著一陣急促無比的破風之勢,眾人的眼前只覺一道紫色光芒閃過,下一瞬間,楚痕已然是化作一抹流影消失在了天際。
……
帝都城的上空,楚痕的移動速度如風馳電掣,流星追月!
紫影翼的力量釋放到極致,璀璨的光翼閃爍著琉璃般的晶瑩光澤。楚痕全速飛行,朝著城外而去。
“什麼人膽敢在帝都城飛行?”
當到達城門口之際,城牆上的守衛怒聲大喝,且紛紛拉弓上箭。
楚痕眼角一冷,卻是未曾理會,如那追溯千年歲月的流光飛梭,直接是從眾人的頭頂上方飛掠而過。
城牆上的守衛還未來得及放箭,一陣混亂的氣流襲過,楚痕就留給了他們一個仰望的背影。
眾人不由的摸了摸腦袋,皆是面面相覷。
“好,好像是楚痕?”
“怎麼辦?要不要稟告給首領?”
“告什麼告?你不知道攝政王殿下那天晚上去找楚痕散步的事情啊?老老實實的守你的城門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
……
楚痕和皇甫情關係不錯的訊息,在幾天前就已經是滿城皆知了。
更是有人親眼見到他們兩人傍晚時分在城中心湖畔散步,就憑著皇甫情的地位身份,別說楚痕在帝都城上空飛行了,就算是在皇宮亂飛,那守衛怕是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出了帝都城的楚痕,一路馬不停蹄。
急促的氣流吹舞著衣衫獵獵作響,楚痕那愈發深邃的眼眸中湧動著淡淡的感傷。
這一年多以來,夕嵐對自己的每一分好都隨之湧上心頭。
楚痕突然間回想到了‘六國天榜大戰’開賽的前一天與之夕嵐在楓林樁的那一次交談……漫天紛亂的紅色楓葉如風中殘蝶,夕嵐坐在楓樹之下,如若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當時,夕嵐似乎就有一點不同尋常。
楚痕尤為清晰的記得,當時夕嵐非常認真的對自己說過那樣一句話。
“答應我,平安回來!”
那真摯的溫柔後面,分明隱藏著一絲絲即將到來的離別傷感。
現在看來,在那個時候,其實夕嵐就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打算。只不過因為天榜大戰在即,不想楚痕分心,同樣她也在等楚痕兌現‘平安回來’的承諾,才一直把‘歸期’拖到現在。
正如楚痕大賽結束之後的修養療傷期間,夕嵐每一次前來探望,都會帶一支潔白的玉蘭花……新的玉蘭花帶來,舊的玉蘭花帶走……其中或許就是一種暗示。
然,楚痕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發現夕嵐的異樣,但他終究是沒有多想。
現如今,夕嵐的突然離開,楚痕頓時有些措手不及。
“導師,還請讓我親口向你說聲道別!”楚痕的眼中閃動著決然之光,不由的再一次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
一連兩個時辰過去了,楚痕直接是急速飛行了數百裡的路程。
雖然只是貼著地面低空跳躍性的移動飛行,但楚痕的真元力卻是以極為迅猛的速度不斷的大幅度消耗。
楚痕咬緊牙關,忍著愈發虛弱的體能,仍舊是倔強的追趕。
如果不能夠和夕嵐說聲道別的話,楚痕實在是有愧於對方一直以來的恩澤。
然,這似乎註定是要成為楚痕的一大遺憾了。
“砰……”
狂奔了數百裡的楚痕,終究是因為體力的不支,一口內氣沒有輪轉過來,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是一頭栽了出去,一連在地面翻滾了幾圈,摔了個灰頭土臉。
因為修復幻靈鍾的刻畫天罡器紋,楚痕就消耗了非常多的體能。
即便服用了回元丹,可丹藥畢竟只是丹藥,並不能夠持續不斷給予人體補充幫助。
而,楚痕愣是一步未歇的狂奔了這麼多路程,足以抽空他的真元。
……
楚痕艱難的從地上坐起來,胸膛劇烈的起伏不定,重重的喘-著粗氣。
本就比較蒼白的面孔,此刻更是毫無血色。
望著那蔥蔥鬱郁,連綿不絕的蜿蜒山川,楚痕眉頭一皺,揚起右拳狠狠的砸在身後的一塊岩石之上。
“砰!”
沉重的悶響炸起,密密麻麻的裂縫在岩石上蔓延開來,同時還有著紅色的鮮血順著楚痕的指間流淌而出。
這一拳,楚痕沒有使用半點內勁和真元。
純粹就是賭氣般的下意識動作。
……
驀地,一陣輕柔的林風掀起地面上的片片落葉。
“這麼孩子氣可不行呢!”
纖柔婉轉的聲音隨之傳入楚痕的耳中,楚痕心頭一驚,連忙抬起頭來,只見在前方十幾米處,一道高挑的倩影突然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這是一個有著紫色長髮的美麗女子,絕美的容顏,清麗出塵的氣質,唯美動人。
“導師……”楚痕的眼前一亮,臉上露出濃濃的驚喜之色。
夕嵐望著對方,輕輕的搖頭嘆了口氣。
接著她緩緩的朝著楚痕走來,然後跪坐在對方的旁邊,白皙修長的玉手輕輕的握起楚痕那滴著鮮血的右手,隨之取出一個精緻的玉瓶。除掉瓶塞,倒出一些淡綠色的粉墨在對方的傷口上。
夕嵐的動作非常的輕盈,柔美的眼眸泛著淺淺的漣漪水紋。
楚痕的心絃不由的微微一顫,手掌也不禁握了一下。
“很疼嗎?”夕嵐美眸輕抬,望著對方。
楚痕搖了搖頭,“導師,你是在這裡等我嗎?”
夕嵐沒有回答,算是預設了。
她本想一直不回頭的離開,可是當她真正踏出帝都城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和這座城池中某個人有著一分無法忽略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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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也知道,楚痕一定會追過來的。
“嘶……”
夕嵐撕下衣裙的一角,然後將楚痕的手掌簡單的進行包紮。
“你到底還是來了。”夕嵐紅唇輕啟。
“如果不親口和你道別,我又豈能對得起導師這一年多的照顧?”楚痕鄭重的說道。
夕嵐的眼眸微漾,輕輕的將包紮的絲帶系上。
“我不是留了信給你嗎?”
“可信裡沒有說你要回哪裡去?我以後怎麼找你?”楚痕並沒有說出任何挽留的話,因為他明白,這裡的確不是夕嵐該留的地方。
夕嵐目視對方,柔聲吐出幾個字,“千羽宗……”
千羽宗?
楚痕微怔,“這就是導師你所在的宗門嗎?”
“嗯!”
“那好,我以後一定會去千羽宗找你的。”楚痕雙手握拳,眼中閃動著決然之光。儘管他連千羽宗在哪裡都不知道。
夕嵐微微一笑,隨之站起身來,“我該走了!”
“唳……”
一隻威風凜凜的極鋒白雕由遠至近的飛來,並盤旋於兩人的上空。
楚痕也跟著從地上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不捨之意。
“導師,一路保重!”
所有的不捨和感激,最終只化作這四個字。
無論如何,至少算是親口道別了。
夕嵐伸手把粘在楚痕身上的雜草和樹葉拍去,美眸中滿是如水般溫柔,“你也珍重,很期待和你的下一次見面。”
說罷,夕嵐與之楚痕簡單的擁抱了一下。
楚痕不覺眼眶微紅,隨後目視夕嵐登到極鋒白雕的背上,連同著嘹亮的的鷹鳴,那道美麗的倩影,漸行漸遠……
“至少是親口說聲道別了!”楚痕自言自語的低聲喃喃道。
“正如導師你所說的一樣,我一定會走出這聖星王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