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每個人都在獨自走在屬自己那根鋼索上, 有時候們會因為利益短暫地綁在一起,但到頭來總會分道揚鑣,沒有任何人值得相信。
周謙不相信任何人, 甚至不相信自己。
也許自己都會背叛自己。
但這並不意味著, 會不相信自己智商。
周謙已經打過一次那個紙盒子了, 再來一次話,一定會徹底瘋掉。
這是歷學海警告話。
這可以理解為歷學海為了讓怪物化神成功,在對周謙說實話。
也可以理解為, 歷學海在誘導打紙箱, 這種情況下, 就和怪物不是一條船上。
當然,關打紙箱會發瘋這件,周謙不認為歷學海在說謊。
清楚地記得, “紙盒”是學生時期心理醫生提出, 只是後來把這件告訴過歷學海而已。
歷學海立場未定, 打紙箱就會瘋這件則可以確定, 可周謙還是義無反顧打了紙箱, 只因相信自己智商——
儘管具體細節不記得了, 但是在通關上個副本時候發瘋,周謙可以確認。
結合歷學海話, 基本可以確定,是自己打那個盒子所發瘋, 而不是盒子由承受不住而自行爆裂。
周謙相信自己智商, 知道自己再走極端,做也一定會留有餘地。
當時敢打盒子,就一定留有後手。
知道打盒子後會發瘋,所以在打盒子那一剎那, 一定會留下某種訊息,讓在瘋狂之中找到迴歸正常線索,又或者丟失記憶。
也許自己會背叛自己。
但自己智商可以一直值得相信。
是,打盒子剎那,周謙看到了三個數字——
“1、3、7”。
時間回到上個副本末期。
玩家們解決掉二重世界世界之靈,即將回到正常藍港市。
周謙操控著意識,找到了那個盒子。
在真正打那個盒子之前,揣摩了一遍牧師會做麼。
白宙曾經提到過,在實強行化龍救走周謙後,消耗得很厲害,幾乎躺了八個月才恢復。
可是周謙清楚地記得自己是被龍引進遊戲,在精神病院看到了龍。
這麼看來,精神病院後來出龍,恐怕就跟催眠有關了。
有機會催眠自己、借自己手調查一切人,只能是歷學海。
如果歷學海就是牧師,一定會查驗自己是否真瘋了;如果自己真瘋了,一定會採取一系列手段來對付自己,進而對付白宙。
實世界白宙大機率被邵川人保護得滴水不漏。
但周謙畢竟不瞭解具體情況,並不敢盲目信任邵川。
在看來,歷學海如果想要在實接近白宙,或許仍有辦法,只是難度高一點。一旦真成功了,白宙根本沒有活可能,一定會當場殺白宙。
但如果送一個徹底瘋狂周謙到歷學海面前,徹底操控這個周謙,借手對付白宙,將們這兩個人一網打盡……
這無疑是容易一件。
由此,身份暴露後歷學海會面臨兩個選擇。
第一,在攻破重重阻礙去接近白宙、想辦法殺。
第二,借任人操控周謙去殺白宙。
後者無疑是一件容易。
何況歷學海這種人還非常享受控制人感覺呢?
把昔日敵人握在手隨意拿捏,有麼是比這有成就感呢?
因此,幾乎可以確定,歷學海一定會做第二種選擇。
周謙選擇讓自己陷入瘋癲狀態,藉此可以確認歷學海到底是不是牧師;也可以親自試探出歷學海真正手段。
可這背後最重要原因,則是因為想保護白宙。
選擇讓歷學海隨意操控自己,這樣才能百分之百把白宙保護好,讓兩個人迎來真正轉機。
確定了這一點後,周謙接下來要想,無非是會怎麼操控自己。
在歷學海看來,任由周謙發瘋,完全不理會,當然是不可取。
畢竟這醫院還有很多邵川人。邵川能秘密進行這個實驗這麼多年,手下能人一定很多。
即便周謙瘋了,邵川或許也能找到人治療。就算們無法將周謙徹底治癒,但在白宙完成化神那段時間,讓周謙恢復短暫清醒狀態,這是不難做到。
所以歷學海當然不會毫不作為。
至該怎麼做,也是一件可以推測了。
周謙認為,對歷學海來說,最好情形莫過自己徹底忘記白宙,一心想要殺掉那個怪物。
哪怕無法做到殺白宙,白宙見到對自己有殺意,恐怕也會因為受到刺激而加狂亂,在化神期完全沒有恢復理智可能。
到時候,邵川人自然會親自解決。
這樣一來,歷學海目就輕易達到了。
那麼,歷學海怎麼才能讓自己忘記白宙、把怪物當做仇人呢?
多半會篡改自己記憶。
此外,經過這麼多次較量,周謙已經深深瞭解了牧師做習慣——是一個喜歡做周全策劃人。
光是篡改周謙記憶,歷學海恐怕覺得還不夠周全。
畢竟不能抹去周謙所有記憶。也並不瞭解,周謙到底是麼時候喜歡上白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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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學海無法預測出,白宙化神時腦中會呈出一個怎樣意識世界。
那麼,萬一週謙與白宙感情從很時候就始了,萬一那個意識世界出了時候白宙……
這種情況下,即使周謙被改變了記憶,即使依然會認為怪物佔據了白宙身體,但在看到那個白宙時候,難保不會因為心軟救下。
由此,光是改變周謙記憶,並不算周全。
那麼歷學海很可能會再在周謙潛意識注入一個關鍵點——
如果周謙真打算靠近意識世界白宙,就一定會看見那個承載著情緒紙盒子。
這樣就在最關鍵時候發瘋,徹徹底底失去引導白宙能力。
如此,要麼周謙要麼會放棄救白宙。
要麼,會在救白宙路上遇見一個紙盒子,繼而因打它而發瘋。
歷學海設計每一步,周謙都算到了。
但還有一件是無法保證,沒有把握自己一定會去救白宙。
畢竟實在無法預計,歷學海究竟會怎樣篡改記憶。
殷酒酒先例就近在眼前。
《惡之花》中她,與後來她,性格中有著截然不同一面。
這意味著歷學海能改變一個人性格、甚至人格。
所以周謙在定下策略後,一直在給自己施加一個潛意識,遇到危險時候,腦中無論如何都會出一個紙盒。
做完這一切,在那個崩壞藍港市,在那片象徵著通關濃霧前,周謙才真正將那個盒子打。
《兇殺展覽》第二個展館教會了一件——在羅宇手稿世界,無數時空重疊在一起,從二重世界而來“複製人”卻可以在不同時空中任意穿梭,因為在作者設定中,們身上帶著某種能夠定位定向錨裝置。
一個人記憶如果可以被改,人格也能被重塑……這就像是在平行時空重新過了一次不一樣人生。
周謙能感覺到自己站在一條岔路口,無數條通往不同方向路,構成了不同未來。每一次不同選擇,都會走向新未來。
無數條路縱橫交錯一起,會迷失、會無法找到真正自己。
這個時候,也需要一個帶有定位和定向功能“錨”。
行走船在將錨拋擲水底之後,即可停穩。
周謙需要一個錨,引導自己停留到正確方向。
為自己準備這個錨,就是“137”。
時間再回到此時此刻。
人格幾乎徹底被改變周謙,看到了“137”這個數字。
137是麼?
大腦如同一片深海,不同記憶被層層掩埋,可它們之間全都有著千絲萬縷關係,一個引子被勾了出來,就會牽其餘被掩埋記憶破土而出,再浮上海面。
【玩家137向你發起了交易申請】
【玩家137已經離線】
【玩家137向你發起了收你為徒弟申請】
【玩家137向你發起了意向隊友申請】
……
“137,你和隱刀怎麼都想收我為徒,你們誰厲害?”
“137,你是不是不行?”
“宙哥,你為麼給自己取名為137?”
……
宙哥?
我為麼稱137為宙哥?
所以【137】是一個人代號。
為麼徹底從自己記憶抹去了。
如果歷學海故意留下這個紙盒,是想誘導我發瘋……那確實就跟怪物不在同一邊。
對自己催過眠,有沒有可能是抹去了一切?
只是【137】到底是誰呢?
【137】、怪物、白宙……
這三者之間到底是麼關係?
們難道都是同一體嗎?
怪物就是白宙?可白宙為麼會殺我父母?
再等等。
記憶中違和點,好像找到了……
白宙從對自己極好,兩個人一起上學放學畫面,周謙記得清清楚楚。無論周謙怎麼在情緒失控情況下對發脾氣,都不生氣,這點周謙也記得清楚。
可為麼對自己心態異常,白宙從未發覺呢?
自己家……一點蛛絲馬跡都沒察覺到,從沒過自己嗎?
也許之前記憶違和感,正是這點不合理所導致。
換個角度想,有沒有可能,對一切,白宙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不過相關記憶,自己全都忘了,才會認為從沒真正朝自己走近過?
周謙頭疼欲裂。
與此同時,大地顫得越來越厲害,教室白宙卻還沒有。
在蛋糕與蠟燭包圍中,拿起一個禮物盒拆了起來。
周謙記得清清楚楚,這是曾經送給過白宙禮物,面有一隻手錶。
周謙大步走向了白宙,看見了手電子手表,那表數字並沒有走,而是一直停留在一個時間——13點7分。
周謙恍神剎那,忽然看見教室天花板、牆壁、地面,居然全都佈滿了電子時鐘。
所有時鐘全都停留在一個時間——“13:7”。
“13:7”這個數字佈滿了整個意識世界。
就好像有人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只可惜可怕地震還在繼續。這間教室隨時會崩塌。
周謙立刻跑向白宙,一把將抱起來,帶著往外。
可沒跑幾步,就有些混亂了。
驚懼、喜悅、悲傷、興奮……在一瞬間被各種情緒包圍,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抱著白宙衝向走廊那刻,大地始皸裂,周謙看見不遠外出了一個偌大裂縫,那一刻,居然生出了抱著白宙一起跳下去心思。
“周謙情緒極不穩定!”
“紀樂知,趕緊進來上鎮定藥物,盡力疏導補救!”
“那個意識世界資料能捕捉了嗎?想辦法強行影響那個世界,保住們兩個!”
“不行,白宙意識世界太封閉,完全無法產生任何干擾!”
“那還得保住周謙!從那突破!紀樂知到了嗎!”
“到了到了,加大劑量了!我嘗試著催眠引導!”
“周謙,帶著白宙逃跑!”
“你們要活下去!”
“誰都知道你們走到這一步有多麼不容易。你們要一起活下去!”
“你……你世界出了一片水流,它經過你身邊時候,會沖走你所有情緒。你會恢復正常!周謙,看到水流了嗎?你要堅信,那水可以治癒你!”
“紀樂知,這是白宙意識世界,你給周謙這樣催眠暗示會有用嗎?”
“這確實是白宙意識世界,不過周謙是白宙訓牧人,能真正操控整個世界。自己潛意識也會影響這個世界。只要……只要還有一絲想要救白宙念頭,會得見!”
意識世界內。
狂風不止,大地持續震顫。
天花板不斷有碎石落下,周謙額頭臉頰全是傷口,站在地上那道巨大縫隙旁邊,低頭看了一眼懷白宙。
白宙也在看,目光藏著些說不明道不明東西。
眼角受了傷,嫣紅血珠沿著白皙臉滾下去,這讓周謙想起了那只流著血淚“怪物”。
但與此同時,紅色血也讓周謙徹底失去理智,陷入了狂亂狀態。
抱起白宙,看向眼前深不見底地縫,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曾經也抱著誰一起跳下去過。
此刻失去理智渴望刺激在靠近那道裂縫後,再也忍不住,抱著白宙跳了下去。
越往下墜,周謙笑得倒是厲害,彷彿發新奇有趣遊戲。
甚至沒有意識到,不知道麼時候白宙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高大白宙反過來把摟在懷,帶著一同下墜。
周謙非常好奇地看著周圍石壁,上面居然也掛滿了電子鐘,數字全都是“13:7”。
“137……”周謙笑著念出這個數字,自言自語般道,“137是白宙,對嗎?”
“對。137是白宙。”身後忽然傳來這樣聲音。
周謙後知後覺察覺到麼,轉過身,好奇地看向面前人,似乎有些難以理解剛才孩子怎麼忽然變成了大人。
不敢相信,是伸出手勾了一下面前人鼻子,又捏了一下,就像是想要確認是真。
“你大了……不過好像沒我大。你是16歲?”周謙笑著。
白宙:“你想跟我一起掉下去?周謙,你不要掉,我自己掉下去就可以了。”
周謙搖頭,抓住手,再指了指周圍石壁上電子錶。“137到底是麼意思?”
白宙道:“是我收到你禮物朝你看去,你笑了一下時間。周謙,那件之後,你再也沒有那樣笑過。我希望時間定格在13點7分。”
周謙好像不太懂了。緊皺著眉,覺得頭疼欲裂。
是真想不管不顧一頭撞到懸崖底。
等把腦子撞破,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疼了?
這個時候到白宙聲音。“周謙,真想讓我墜入崖底嗎?”
同時,不知道到何處傳來一個聲音道:“水流、微風……它們全都可以安撫你。周謙,冷靜下來,救救白宙,救救你自己。
“但凡你心還有白宙,你就會看見水流。”
“嘩啦”一聲響,地下河水忽然湧了上來,將兩人包圍、席捲。
周謙笑了,一把抓住白宙手肘就帶著往水遊去。
感覺自己好像有過類似經歷——
和某個人在水親吻到幾乎窒息。
那是一種讓上癮危險遊戲。
拽著白宙潛入水中,周謙帶著遊到石壁邊,然後就盯著唇不了。
慢慢朝白宙貼近,周謙朝唇吻去,就好像想要找回某種讓感到愉快遊戲。只是在最後關頭,卻又忽然停住了。
看向面前人,有些疑惑地:“等等……你還沒有成年吧?”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尚顯青澀少年五官了一些,臉線條變得凌厲了許多,同時人也忽然變高了,就好像忽然了好幾歲。
周謙還沒反應過來,後腦勺就被人扣住,轉而被壓在了石壁上。
親吻和一股水流一起湧了過來。
很快周謙一邊被白宙親吻,一邊被帶著朝水下墜了去。
呼吸越來越吃力,親吻感覺卻越來越好。
這二者結合形成了一種危險又迷人氛圍,很快就讓失去理智周謙徹底沉淪。
那一瞬,只想與身邊人親吻著墜入水底。
“水流會沖走你所有情緒。你會恢復正常!”
“周謙,你要堅信,那水可以治癒你!”
水流還在把周謙和白宙往水底深處帶去。
按理周謙該越來越沉醉、放縱、最終迷失。
可隨著水流一層又一層滑過身邊,腦子那些繁雜、無處安放情緒倒是越來越少。最後還真清醒了過來。
周謙暫時恢復冷靜,也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和身邊人都會。
儘管記憶那些複雜東西還沒有徹底搞清楚。
但歷學海與身邊人並不在一條利益鏈上;身邊人很可能是真白宙;那個被自己忘掉了、在遊戲幫了自己太多137,就是身邊人,這些,周謙已經看得明明白白。
那麼,周謙當然要救身邊人。
“周謙,你是訓牧人,你有能力操控這個意識世界。
“周謙,你是這個世界真正人!
“只要你想要活,你就可以!冷靜下來,掌控這個世界!”
周謙分不清到底是誰在說話,只是下意識在水底做了個掏耳朵姿勢。
然後伸出手,抬頭望向根本看不見蒼穹。
口高聲道:“好,我是真正人!我要我面前出兩個氧氣瓶!”
兩個氧氣瓶果然浮了,周謙給白宙掛了一個,也給自己戴了一個,之後拉住白宙手,兩個人一同朝水面遊去。
浮出水面那刻,周謙放眼望去,那間教室早已不見,教室旁屍山血海也全消失。
目之所及,只有奔流不息水流。全世界都被洪水吞沒了,周謙感覺自己彷彿夢迴了洪荒時代。
在洪水肆意情況下,該怎麼確保和白宙一定能活下去呢?
周謙想到了伏羲與女媧故——
遠古時期,洪水席捲了大地,無數民眾都喪生在了這場災難中。
伏羲和女媧活了下來,因為們一起躲進了一個葫蘆中。
暴雨來臨之前,這世間有人、有植物、有飛禽走獸。
暴雨來臨之後,打葫蘆蓋,伏羲和女媧發這世上所有生物全都了。萬物皆,人間只有們二人還活著。
再後來——
再後來伏羲和女媧結為了夫妻。
風乍起,滔天巨浪打了過來。
周謙側頭看著身邊白宙,手指蒼天說:“我要一個能裝下兩個人大葫蘆,面要有取之不竭水與食物。”
葫蘆果然出了。它飄浮在水面上,葫蘆嘴正好對著周謙。
周謙一把拔起葫蘆蓋,拉著白宙躲了進去。
巨浪砸下那刻,葫蘆蓋恰好合上。
從此們一起在葫蘆蓋漂流,直到風雨消失,洪水退去……
周謙徹底醒來時候,發自己回到了輪椅上坐著。
病房總算不是那種幽藍色光芒了,而恢復了普通白熾燈。
在燈下,在周謙面前,有一個完到無與倫比人正朝走來。
周謙大概消耗太多,這會兒徹底沒麼力氣了。
渾身被汗水浸透,病號服幾乎變成半透明貼在了身上,臉也像是被水洗了好幾輪一樣,在冷仄燈光照射下顯出一種病態蒼白。
周謙一直緊繃著理智,在一刻全耗盡。
眼神變得迷離起來,嘴角則勾起了略顯乖張微笑。
感覺到一隻手伸過來擁自己入懷,周謙抬手抓住了衣襟,近距離盯住了眼睛,輕輕笑著道:“即便是瘋了,我也會喜歡你。”
之後周謙閉上眼,意識徹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