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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記憶中的炒飯(兩章合一)

“劉芒先生,我是芝加哥時報的記者,請問您什麼時候有空,能接受一下我的採訪嗎?”

“對不起,我現在真的很忙。”

“劉芒先生,我是華僑報社的,我們可以聊一聊嗎?”

“真是抱歉,今天我實在沒空。”劉芒指了指邊上圍著的一群人,滿含歉意的說道。

昨天劉芒製作生煎包,幫奧莉卡治療厭食症的事情,被一個好事者全程拍攝下來,並以《美食與愛》的標題釋出到維特上。

這段時間雖然長,但是全程充滿正能量,一波三折的視屏,瞬間就刺激到了美國人的淚腺,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就獲得了超過800多萬次的播放量,並且這個數字還以幾何形式在上升。

這不,今天的美食節湧來了比平常多10倍的人流量,而且還有更多的人正往這邊趕來。大家除了想品嚐一下視屏中那能治癒心靈的生煎包外,更多的是來瞧一瞧製作人。

“老劉,完蛋了!又有一撥人來找你了。”林蕭有些幸災樂禍:“其中有不少性感妹子哦,有你忙的。”

“不行了,你來頂我的班吧,我今天休息。”看著朝這邊湧過來的人群,劉芒一把將手裡的炒勺塞到林蕭手裡:“各位,這位先生也是中國的廚神,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找他。”

說完,劉芒拉著李若男的手,急匆匆的從後面跑開了。

“喂!喂!喂!不帶你這麼坑的人哈!”林蕭拿著炒勺,氣得在後面直跳腳。

“劉芒,我們去哪裡?”逃出會展中心後,李若男問道。

“不知道,但是我們來美國一個月了,還從沒出去過呢,今天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吧。”劉芒脫下自己身上的廚師服,說道。

“那好啊!我早就想一起出去逛逛了。”李若男開心的摟住劉芒的胳膊。

倆人叫了一輛taxi,離開會展中心,在芝加哥一條繁華的街道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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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芒,這片街區叫壯麗大道,是來芝加哥必逛的地方。”走下車,李若男介紹道。

“你對芝加哥很熟嗎?”劉芒問道。

“不算多熟吧,反正我在法國留學的時候就曾遊遍了整個美國。”

“你一個人?”

“不是,和我的幾個法國同學一起。”

“真了不起,估計我那時候,連江東都沒逛遍呢。”

“那有什麼,以後我們一起環遊世界。”李若男笑道。

“一定。”

兩人邊走邊逛,不知不覺就逛到了下午五點多鍾。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馬上就要到吃晚飯的時間,大家肯定在等著我做飯呢。”劉芒問道。

“你呀,就是太會照顧人,一大群廚師,很多還是從業幾十年的大廚,他們自己不會做嗎?”李若男抬起手,忍不住戳了一下劉芒的腦門:“今天我們就不用想做菜的事了,在外面吃吧。”

“好吧,好吧,差點忘了。”聽到李若男這麼一說,劉芒笑了起來。

這段時間眾人都被劉芒的手藝,養得嘴刁無比,就習慣劉芒來掌勺了,晚飯一般都是他做的。

“去哪裡吃呢?中餐還是西餐?”

“我看看吧。”李若男拿出手機,點開一個APP:“這裡是芝加哥著名餐廳的排名,我看哪家離我們近。”

“這家怎麼樣?一星米其林餐廳,今天剛好有空位,我馬上預定。”手指在螢幕上划動了一會,李若男說道。

“行啊,我聽你的。”劉芒點點頭。

於是,李若男帶著劉芒穿過幾條街區,來到一家臨街的餐館前。

這家餐館的門臉很小,隱藏在一條街道的盡頭處,若不是門口上有叉匙的標誌,很難讓人注意到這是一家一星米其林。

“兩位晚上好,有預定嗎?”一位侍從幫劉芒和李若男拉開們,彬彬有禮的問道。

“噢,有的。”李若男揚了揚手機。

“好的。”侍從檢視了一下李若男手機上的預定資訊,然後將倆人領到一張桌子面前:“兩位的運氣真好,我們餐廳很少有空位的,一般都要提前三天預定。”

“是嗎?”

“是啊,這幾天芝加哥來了一個中國美食團,大概人們都去看那位廚神去了吧。”

“嘻嘻。”李若男捂嘴一笑,瞄了劉芒一眼。

“有什麼好看的,就一平常人。”劉芒摸了摸鼻子,悻悻道。

“兩位,這是選單,第一頁是我們的主廚推薦。”侍從將選單分別遞給劉芒和李若男。

“若男,你點吧,我看不懂。”

“好吧。那我們頭盤就要凱撒沙拉、湯品義大利羅宋湯、主菜嘛……我吃牛排,劉芒你呢?”

“我也一樣。”

“那就T骨牛排配香煎蘆筍,兩份都是七成熟。甜點要奶油慕斯蘋果派。最後再開一瓶空軍二號乾紅,86年的。”

“對了,你們是中國人?”點完菜,侍從問了句。

“是啊,我們是從中國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問題。”侍從退了下去。

閒聊了一會,大概過了20分鐘的樣子,侍從端上來一個大托盤,將盤中的食物放到兩人的面前。

“先生,你是不搞錯了,我們沒點這道菜吧?”李若男詫異道。

眼前的兩份食物分量很少,大概也就兩口三的樣子,細細分辨一下,居然和中國的揚州炒飯差不多,是用米飯混合著其它食材一起炒制的。

“兩位,因為你們是中國人,所以我們的主廚有優待,這道前菜是免費贈送的。”侍從回道。

“咦?這可不多見,你們主廚是華人嗎?”劉芒詫異道。

“不是,他是一個黑人,不過從我們餐廳開業至今,這個傳統就一直保留下來。每一位來餐廳的華人,都會贈送這樣一道餐點,並且用餐費用還能打八折。”

“有意思。”李若男笑了起來:“難不成這個餐廳的主廚還是一個中國美食的擁簇者不成?”

“嗯,這道菜品明顯是在模仿中國的炒飯,不過感覺又有點不像。”劉芒用勺子扒了扒盤中的菜品,然後舀起一勺送入嘴中。

“怎麼樣?”李若男問道。

“這個餐廳的主廚肯定學過中餐,一般的西餐廚子可不會用鍋炒飯。”劉芒回道。

“嗯,炒飯的配料很簡單,只放了醬油和豬肉碎,如果說這是中國炒飯的話,會不會有點班門弄斧啊?”李若男又笑了起來。

“就味道而言,只能算一般,炒飯用的油太多了,用的飯也不是隔夜飯,水分過足,吃在口中不乾爽。”劉芒很中肯的點評道。

吃完這道飯,侍從接著將其它的菜品一道道端上來。

西餐和中餐有一個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上菜的時候是很講究次序,吃完一道上一道,絕不會像中餐一樣擺滿一桌子。

這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等品嚐完最後一道甜點,李若男用餐巾擦了擦嘴:“劉芒,這家餐廳的菜品怎麼樣?”

“嗯,除了炒飯,其它菜還不錯。這個主廚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論是食材的搭配,還是對食物火候的把握,都下過很大的功夫。”

雖然只是一句不錯,但在劉芒這樣挑剔的人眼裡,這已經是極大的讚譽了。

“你們好!”這個時候,一個穿著雪白廚師服,帶著高頂廚師帽,身材有些肥胖的黑人廚師從餐廳後廚走了出來:“我叫約翰遜,是這家餐廳的主廚,很高興能認識兩位。”

“你好!”劉芒和李若男站了起來,分別和他握了一下手。

“兩位,你們對我們餐廳的菜品還滿意嗎?”約翰遜問道。

“非常滿意,我想我們如果有機會,肯定還會來第二次的。”李若男回道。

“那就好。”約翰遜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不知道兩位對我最開始一道菜品,有什麼評價?”

“你是指那道炒飯嗎?”劉芒問道。

“是啊,因為你們是中國人,所以我特意製作了一道中國菜品。”

“約翰遜先生,你去過中國嗎?”劉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

“我沒有,雖然我一直很想去,但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實現。”

“那你做中國菜的手法是跟誰學的呢?”

“哦,我在美國請教了很多的中國廚師,才學會一些製作中國菜的技巧。”約翰遜回道。

“約翰遜先生,恕我直言,這道炒飯並不能算純正的中國菜。中國菜講究的東西非常多,並不是放上油和佐料炒一炒就可以的。”

“這位先生,您也會做中國菜?”令劉芒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番話反而讓約翰遜興奮起來,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是中國人,當然會做了,況且我在中國也是一個廚師。”

“那就太好了,那麼您知道這道菜品的名稱嗎?”

“約翰遜先生,你自己做的菜,難道不知道這道菜叫什麼嗎?”劉芒和李若男詫異道。

“不……不……不……”約翰遜連連擺手:“我的意思是指這道菜品在中國的叫法。”

“中國的叫法?中國菜實在太多了,哪怕是一道炒飯,也有幾十上百種,比如說揚州炒飯、泡菜炒飯、翡翠炒飯……等等。並且你這道炒飯做得並不正宗,我根本無法猜測出它原來的名字。”

“這樣啊……”約翰遜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約翰遜先生,這道炒飯你是跟誰學的?為什麼會連名字都不知道呢?”李若男好奇道。

“哎!”約翰遜長長嘆了口氣,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兩位,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好啊。”倆人點點頭。

“我出身在芝加哥的一個貧民窟,從我記事開始,那裡就充斥著暴力、毒品……大多人都每天無所事事,透過犯罪掙到一點錢買上毒品或者烈酒,然後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我從記事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多年後我也將是他們的一分子,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名令人尊敬的主廚,更不可能擁有自己的餐廳。”

“那是什麼人改變了你呢?”

“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是一位堅強的女性,她知道如果再繼續待在那裡,將會毀掉我的一生。所以她想著去改變,去擺脫這樣的生活。”此刻的約翰遜,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

“於是,她在富人區的華人餐館找了一份工作,並且學到不少烹飪的技巧。我記得小時候最開心的事情,那就是等待我的母親回家,因為只要她一回家,肯定有一份美味的食物在等著我。有時候是烤雞、有時候是魚肉,更多時候是一種特殊的米飯。那種米飯上面撒著豬肉碎,有非常豐富的油脂,吃在口中十分香滑可口。”

“約翰遜先生,那種米飯就是我們今天嘗的這種嗎?”

“當然不是了。”約翰遜搖了搖頭:“那種米飯是我母親除了報酬,額外獲得的工作餐,是由那家華人餐館廚師製作的,只不過我母親每次都會打包回來,給我吃罷了。”

“那家餐館呢?已經不在了嗎?”李若男又問道。

“早就不在了,一起不在的還有我的母親。”約翰遜的臉上很是哀傷:“三十年前那家餐館發生了火災,我的母親剛好在裡面,並沒有逃出來。”

“對不起,約翰遜先生,觸到你的傷心事了。”劉芒帶著歉意說道。

“沒關係,都已經過去很久了。”

“我明白了,然後你就想複製當年那道炒飯,來紀念你的母親?”李若男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沒錯!”約翰遜點點頭:“等年紀稍微大一點,我也找了一家餐館打工,並且一步步成為一個有名的主廚,並且開了自己的餐廳。可是,我卻怎麼也複製不出記憶中的味道,甚至連那道炒飯的真正名稱我都不知道。”

“所以只要華人來你的餐廳,你就送上一道菜品,希望那些有幸嘗過的中國人,能說出這道菜的名字,然後你就可以找到製作的方法了?”

“是的!就是這樣!”約翰遜激動起來:“可我當初太小,根本不懂什麼叫烹飪,記憶又十分模糊,你們現在嘗的這道米飯,是我自己憑空創造出來的,根本不是原來的味道。”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