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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得友如此

王鍥的思緒也被熊惆帶了起來,彷彿他們兩個此時正在九道山莊之中,手提利劍,追殺那些奴隸管事們。

一劍刺下,管事的心口被洞穿,鮮血汩汩流出。

“啊!”一想起這血腥的畫面,王鍥頓時驚呼一聲,急忙閉上了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對了,你剛才說,等將來逃出太原王府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想逃跑不成?”王鍥急忙岔開話題,這樣才能避免去想剛才那個血腥的畫面。

“當然了!”熊惆笑道:“難道你還指望他們能夠放你回家嗎?”

王鍥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猛地睜大了眼睛,對熊惆問道:“你就是八號是不是?”

熊惆不知道王鍥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輕輕點了點頭。

“原來你就是八號!”王鍥的眼中流露出崇拜之色:“九道山莊所有的奴隸,沒有一個不知道你的!聽管事說,你最難管束,五年中逃跑了十四次!”

“想不到我還挺出名的!”熊惆暗自苦笑,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少女的笑臉。

“因為逃跑,我失去了最愛的人!”熊惆低頭喃喃說道,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說給王鍥聽的。

“那你還想跑?”王鍥有些不解。

“當然!”熊惆昂起了頭,臉上的悲傷慢慢淡去,眼神卻愈發堅定:“如果不逃跑,嵐兒留在九道山莊,早晚也會被杜萬這些人折磨而死!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鋌而走險!”

“所以!”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後悔!”

王鍥默默點頭,心裡面更加佩服熊惆的膽量。逃跑這種事情,他也想過,或者說但凡是個奴隸都想過。

可是,敢做的,又有幾人?

別的地方不知道,單是九道山莊數百名奴隸,敢做的,不過熊惆與周嵐二人而已。

“那天要不是為了救我,只怕你現在已經跟著那個八臂魔尊項飛逃走了!”想起當天的事情,王鍥覺得十分自責,是自己拖累了熊惆。

熊惆搖了搖頭:“逃跑對我固然重要,可是見死不救,我實在是做不到!”

熊惆掃了一眼這個柴房,門被鎖上了,窗戶又很高,普通人想要順著窗戶爬出去,簡直勢比登天。如果強行撞開門,勢必會驚動柳氏兄弟,逃走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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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鍥的心中十分感動,又問道:“那個八臂魔尊項飛跟你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救你走?”

熊惆搖了搖頭:“我從沒見過這個人,而且他也不是來救我的!”

“什麼意思?”王鍥微微一愣,因為那天他親眼看到,項飛的的確確是要帶走熊惆。

只聽熊惆說道:“如果他真的是為了救我,我在九道山莊那麼多年,他為什麼不帶我離開,卻一直要等到我被賣到王府的時候?以項飛的武功,想要從九道山莊帶走一個人,也並不是毫無可能的事情!”

“退一步說,即使項飛有所顧慮,不敢帶我逃離九道山莊。可是,我在九道山莊數次遇險,有幾次更是險些有性命之憂。遠的不說,前幾天,我還差點死在杜萬的手中,若非二莊主相救,我只怕已經早死多時。項飛潛伏九道山莊,如果他真的是想要帶我脫離苦海,為什麼一直不出面救我?”

王鍥微微皺眉,覺得熊惆所說也不無道理,可是那天項飛的所作所為,到底作何解釋呢?

別說王鍥心中不解,熊惆也是滿腹疑惑。他可以肯定一點,項飛潛入九道山莊,絕對跟自己有關,否則不可能那麼巧,正好都是五年,而且自己一離開九道山莊,項飛就要帶走自己。

可項飛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保護自己?有很多地方解釋不通!

害自己?那就更不對了!以項飛的武功,如果他要害自己的話,自己即使有一百條命,也死光了。

熊惆和王鍥研究了半天,始終也不明白項飛的目的,最後只得作罷。

研究無果,兩個人又開始聊別的。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王鍥也打聽起了熊惆的情況。

“熊惆!虎背熊腰的熊,惆悵的惆!”熊惆回答道。

一說起姓名,熊惆驀地想起了自己的老爹。老爹名叫熊風,可每次有人問他姓氏的時候,他都會說:“姓熊!狗熊的熊!”

熊惆不喜歡“狗熊”這兩個字,所以當別人問他的時候,他就會說是“虎背熊腰的熊”!

稍微頓了頓,熊惆又說道:“其實我本名叫做熊仇,仇恨的仇!我覺得不好聽,就自己改了過來!”

“仇恨的仇?”王鍥皺眉道:“你爹怎麼會給你起這麼難聽的名字?難道他要你生下來就揹負深仇大恨嗎?”

熊惆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我問爹的時候,他就說,這是一位朋友給我起的,可這個朋友到底是誰,跟他又是什麼關係,他就不肯說了!至於深仇大恨,我爹不過是個莊戶人家,哪裡來的深仇大恨呢?”

說到這裡時,熊惆的眼中突然閃過冷冽的光芒:“說起‘深仇大恨’,以前沒有,以後可就有了!等我學成武功之後,一定要找兩個人報仇!一個就是九道山莊的管事杜萬;還有一個,雖然我現在不知道他是誰,可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王鍥點頭說道:“你說的,是把你賣入九道山莊的那個人?”

熊惆點了點頭,臉色極其陰沉。這五年非人的奴隸生活,一部分是因為杜萬,更主要的,還是因為那個把自己賣入九道山莊的人。熊惆知道,自己無論想什麼辦法,也要查出此人究竟是誰,然後向他討個公道。

“你沒見過這個人嗎?難道不是奴隸販子?”王鍥問道。他就是被馬賊賣給了奴隸販子,然後又被奴隸販子賣給了九道山莊。

熊惆搖了搖頭,又說道:“五年前,我正在山上砍柴,卻不知道被什麼人突然從背後擊暈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九道山莊了。我想,能將一名十三歲的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一下子就擊暈的人,勢必有武功在身,一般的奴隸販子是做不到的。”

王鍥默默嘆氣,覺得熊惆的命運比起自己還要悲苦,自己尚且知道是被什麼人改變了命運,而熊惆,即使想要報仇,都不知道應該找誰。

“只不過,我現在又多了一些仇人!”熊惆忽然又說道。

“是誰?”王鍥有些好奇。

“你忘了,我剛才跟你說過,我會替你父母報仇的!”熊惆衝著王鍥微微一笑。

王鍥沉默了下來,眼睛已然微微泛紅。自己和熊惆說是萍水相逢也不過分,他不但救了自己的性命,而且竟然還把給自己父母報仇的事情,當做他自己的事情一般。

一念及此,王鍥的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暖流,一把抓住熊惆的手,激動得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熊惆笑道:“你我能在這種情況下相識,也算是有緣,幫你的忙也是應該的!”

王鍥使勁地點了點頭,好像忽然間想起了什麼,急忙對熊惆說道:“快跪下!”

熊惆微微一愣,不明白王鍥是什麼意思,卻見到王鍥此時已經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

“快跪下!”王鍥又對熊惆催促了一遍。

熊惆不解,只好也像王鍥那樣,跪在了地上。

只見王鍥對著北方,恭恭敬敬地磕了八個響頭,朗聲說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王鍥,今日與熊惆結為異姓兄弟!此生此世,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感念熊惆的恩德,不知道怎樣報答,一時間竟是忽然想起古人桃園結義,所以也就效仿,想和熊惆結為異姓兄弟。

熊惆見到王鍥此舉,心中頓時一熱,當即恭恭敬敬地衝著北方磕了八個響頭,然後又將王鍥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王鍥大喜過望,二人一論年齡,王鍥二十一歲,熊惆十八歲,所以王鍥為兄,熊惆為弟。

熊惆歷來沒有什麼朋友,在九道山莊的時候,也就只有周嵐對他好。此時此刻,忽然多出了一個結義兄弟,熊惆心中自然十分歡喜。

第二天一早,柳氏兄弟見熊惆已經醒了過來,就再次催促著他們出發。前一段時間,熊惆和王鍥被綁在馬上,柳氏兄弟怕壓壞了馬匹,就去掉了他們的鐐銬;如今他們已然甦醒,柳氏兄弟自然不會再讓他們騎馬,所以就把鐐銬又給他們戴了上去。

怕壓壞了馬,卻不怕壓壞了人;奴隸之命,尚且不如一匹畜生!

由於奴隸基本死光了,柳氏兄弟怕回去被王員外責罵,所以將多餘的那匹馬賣掉,又買了三名奴隸,算是對王員外有個交代。

一匹馬的價值,等於三個奴隸;人命之賤,可見一斑!

一行人繼續朝太原城趕去,適逢山西地界每日陰雨連綿,王鍥身體孱弱,竟然得了風寒。

柳氏兄弟自然不會掏腰包給他治病;熊惆求柳氏兄弟給王鍥一匹馬,也被柳氏兄弟拒絕。不僅如此,他們還用鞭子抽打王鍥,逼他快走。

可王鍥病體沉重,哪裡還走得動?熊惆沒有辦法,只好揹著王鍥,一路前行。

王鍥身體不重,可是,他身上的鐐銬卻足有二百多斤沉,熊惆本想讓柳氏兄弟去掉王鍥的鐐銬,但一想起柳氏兄弟的嘴臉,熊惆知道勢必也是枉然,當下也就懶得開口了。

熊惆自己還戴著鐐銬,又背負著三百多斤的重量,行走之艱難可想而知。他每走一步,雙腿都在打顫,數次累得倒在地上,甚至有一次還累得吐了血。可他卻毫不放棄,無論王鍥怎樣勸阻,他始終堅持揹著王鍥前行。

風雨之中,王鍥的眼睛已然溼潤,淚水夾雜著雨水,從他的臉上落下,滴落在熊惆身上。

一生得友如此,夫復何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