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會懷孕!
紀輕舟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 整個人都震驚。
然而看秦錚和圖大有那副表情,卻不像是在開玩笑。
再聯想小山的狀況……
紀輕舟不得不試著去理解這件事情,雖然他依舊難以相信。
“可是……男人怎麼可能會有孕?”紀輕舟窮盡自己的詞彙, 也沒找出適合描述此事心情的言語。
這不科學啊……就算服那種藥抑制了雄性激素的分泌, 甚至導致分泌雌性激素, 可人體構造總不會隨著改變吧?男人有宮和產道嗎?卵子從何而來?
果然書的世界觀, 不能太追究邏輯。
紀輕舟暗道,有可能原書裡只有一句類似於“男人生孩子也不是不可能”之類的話, 他作為讀者甚至都沒留意到。但當這個世界變成有血有肉的真實空間之後, 這話帶來的結果卻是顛覆許多人的命運。
“在民風開化的外朝, 這早就不是秘密。”秦錚道:“只不過咱們大渝朝, 雖也有好男風的人,可男人與男人結合終究不是自然之道。所以哪怕有誰家養的男寵有孕,多半也不會出來聲張……”
圖大有道:“輕舟自小在書香門第長大,自然不會知道那些齷齪事。”
“齷齪事?”紀輕舟喃喃道,“這……”
秦錚開口道:“他說的齷齪事並非指的男人與男人結合亦或是男人有身孕, 而是……那些為了門楣顏面, 不惜將這些事情永遠捂在黑暗中的人。”
京城裡頭其實有許多這樣的傳聞, 哪家的男妾有孕,家主覺得此事不雅, 為了不傳出去便不敢請大夫。有的男妾沒挨到生產就不明不白地死,也有許多為沒有產婆和大夫看顧難產而死, 更有去父留,待孩子足月便將男妾的肚剖開將孩子抱走,置大人的死活於不顧……
畢竟男妾也好,男寵也罷,在那些人眼裡不過是玩物。
誰也不願讓自己的孩子擔上“是男人生的”這樣的“汙名”……
“汙名?”紀輕舟擰眉道。
“這種事情若是落在光明磊落的人身上, 想必不會去在意什麼汙名不汙名的。”秦錚冷笑道:“可那幫只顧自己顏面的人,為了那勞什顏面,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紀輕舟聞言雖然震驚,卻也漸漸明白了那種所謂的“風氣”。古往今來,乎每個年代都會誕生一些“汙名”,有的年代自由戀愛是汙名,有的年代女人拋頭露面是汙名,有的年代從商是汙名……而這大渝朝,男人生孩子是汙名。
人類總是能想出許多“汙名”去相互攻擊,有的時候箭落在別人身上,有時候落在自己身上。
眾人正說著話,太醫從屋走了出來。
紀輕舟忙斂心上前詢問小山的狀況。
“小的自然是留不住的,那藥的藥性太猛,好在大的命是保住了。”太醫道:“我給他開服藥,每日煎好著人送過來,想必不會有大礙。”
太醫這話一錘定音,證實小山的確是落了胎。
紀輕舟再怎麼震驚,也不得不接受這一現實。
“此事還請章太醫不要聲張,免得事情越來越複雜。”秦錚朝章太醫道。
“放心,老夫心有數。”章太醫道。
既然李湛吩咐秦錚將他叫過來幫忙,想必與他有些交情,這一點紀輕舟倒是不如何擔心。只是今日小山在雁庭出事的時候,吏部和雁庭那些內侍,乎都看到了,其中許多人或許都想紀輕舟那麼懵懂,可但凡有人看出什麼怎麼回事,此事便會一傳十十傳百……
想必不用到明日,內侍司便會傳遍。
“想必你也能猜到。”秦錚朝紀輕舟道:“此事牽扯太多,且已經入了慎刑司的檔,安排個太醫為他診治倒是問題不大,但人只怕……”
紀輕舟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與王爺能做到如此,我已經感激不盡。”
圖大有立在一旁不說話,只有些難過地看向門口的方向。
秦錚還有別的事情,不能耽誤太久,便朝兩人告辭。
“大有哥……”紀輕舟開口問道:“依著律例,小山會被如何處置?”
“穢/亂/宮/闈,這是在宮人之中是除了背主之外最大的罪名。”圖大有道:“會杖斃。”
杖斃?
紀輕舟萬萬沒想到,從前只在宮鬥劇中聽過的刑罰,竟然會落在小山的身上。
兩人在慎刑司不好多逗留,又進去看一眼小山,便離開。
好在此前那小醫官已經幫小山清身體的血跡,又幫他換了衣服,小山雖然看著依舊沒什麼精神,但總歸比剛送過來那會兒好多,想必服藥,慢慢便可恢復一些。只是紀輕舟想到小山會被杖斃,心中便不由開始難過,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紀輕舟和圖大有今日都不必當值,離開慎刑司之後直接回住處。
兩人剛進門不久,便有一個御膳房的小內侍提個食盒過來。
圖大有認出那小內侍叫果,平日裡與小山很是親近。
“小山哥走之前吩咐過我,若是回來的晚便讓我給你們送午膳。”果將食盒放下,有些拘謹地朝紀輕舟和圖大有。
果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個子還沒長起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稚氣。紀輕舟並不知他與小山的關係,但想來應該類似於他和圖大有,是相依為命的師兄弟。
“小山的事情……”圖大有道。
“我都知道。”果眼睛紅了紅,又道:“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果說完便一溜小跑地走。
圖大有伸手開啟那食盒,便見最上頭那層擺著的是糖醋魚。
紀輕舟看著那糖醋魚,突然想起小山在喝那碗藥之前朝他說過的話:
“今兒膳房有糖醋魚,我給你們留一條,午膳的時候給你們送過去。”
他竟還惦記著自己回去的晚,特意吩咐果趁熱給他們送過來……
紀輕舟眼睛驀地一酸,拿起食盒的蓋將食盒又蓋起來。圖大有嘆了口氣道:“飯還是要吃的,你今日在雁庭吐成那樣,還險些暈倒……吃吧,別辜負小山的心意。”
圖大有說著將食盒重新開啟,將頭的菜一樣樣地取出來擺好。
紀輕舟坐在桌前,開口道:“應該……會有辦法吧?”
“咱們的命,從來都是不值錢的,小山是,我是,你也是。”圖大有答非所問的道。
“一定會有什麼辦法……”紀輕舟喃喃的道:“我一定能想到!”
圖大有只默不作聲,取雙筷子遞給紀輕舟。
英輝閣。
小皇帝在矮榻上睡著,懷抱著那只兔。
書案前的李湛抬手捏了捏鼻樑,那神情看上去十分疲憊。
“紀小公子今日不當值,陛下連玩兒的心思都沒。”秦錚取了條薄毯給小皇帝蓋上,然後走到書案邊看一眼李湛正在看的那份文書,開口道:“你這一個下午都心不寧的,別看,看也看不進去。”
李湛沒理他,只將手的文書放到一邊,又換了另外一本。
“別怪我沒提醒你。”秦錚道:“那個小內侍的事情已經驚動了慎刑司,上頭還有吏部的人摻和著,不管是誰要插手,等著的都將是非常大的麻煩……”
李湛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目光依舊落在手的文書上。
秦錚見狀急了,又道:“咱們幫他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不會犯傻到要去插手這件事吧?別說那小內侍與咱們非親非故,就算是紀小公子進去了,你也不至於為了他與整個朝堂的人對峙吧?”
“本王說了要管嗎?”李湛終於抬眼瞥了他一下。
“哦……”秦錚總算放心道:“那就好,我就怕你腦袋一熱,犯糊塗!”
秦錚知道李湛如今在朝中的處境看似如魚得水,實際上則非常艱難。先帝走了以後,將一家老小以及整個江山都丟給李湛,李湛如今當真是該出的都出了,該落的好卻一個沒有。
李湛開口道:“今日的事情報給吏部了嗎?”
“什麼事兒?”秦錚一怔,回過來道:“篡改內侍領藥日期的事兒嗎?我在想這事若是直接報給吏部,他們內部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起不什麼風浪。還不如明日早朝的時候,我直接找人寫個折參吏部一本。”
李湛聞言看向秦錚,那目光帶著分不贊同。
秦錚見狀忙道:“我想的不對嗎?你想……如今吏部是恆郡王管著,他的部下如此草菅人命,好不容易讓咱們拿到了柄,若是不好好敲打敲打他,往後可就過這個村沒這個店。”
“你呀,太好鬥。”李湛搖搖頭道。
“不是……我……你這話什麼意思?”秦錚一臉不服的道:“是我好鬥,還是你最近變得優柔寡斷了?”
李湛聞言怔一下,略有些出神。
片刻後他開口問道:“你覺得本王最近變化很大?”
“可不是麼……”秦錚道:“總之與從前有些不大一樣了。”
李湛聞言微微挑挑眉,目光中帶著一絲意味深長地笑意。
紀輕舟今日胃口出奇地差,午膳只吃口便有些犯噁心。
他生怕自己再當著圖大有的面吐,便沒再多吃。
圖大有也看出他今日有些蔫蔫地,只當他是為小山的事情還在煩惱。
用過膳之後紀輕舟從屋出來,卻見院門口露出一截灰袍的衣角。他走到門口朝外一看,見果正站在門外。果一見他出來嚇一跳,忙抬手擦了擦眼睛。
“哭了?”紀輕舟開口問道。
果搖搖頭,但眼睛和鼻頭都還紅紅地,一看就是剛哭過。
這時圖大有聽到動靜走了過來,一見果問道:“你怎麼沒走?”
“我……”果支支吾吾片刻,突然將心一橫,朝圖大有跪了下去。
兩人一見這架勢嚇一跳,不約而同地伸手去扶,果卻不肯起來,朝圖大有道:“大有哥,我求求你,你救救小山哥吧。”
果說著又開始哭了起來,跪在地上砰砰地磕起了頭。圖大有拎著他的肩膀強行將人拽起來,開口道:“你這像什麼樣子?有話就說話!”
果身量小,被圖大有拎著毫無反抗之,哽咽道:”大有哥,求你救救小山哥,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做牛做馬都行,求求你……求你救救他吧……“
果邊說邊哭,語無倫次。
紀輕舟見狀心下不忍,卻也知道圖大有此刻的心情。若說救小山的心思,圖大有想必絲毫不會比果少,只是果太小,無人能依靠,唯一想到的救命稻草自然只有圖大有。
“果,你先回去吧。”紀輕舟道:“小山的事情,我們都會想辦法的。”
“真的嗎?”果抹了抹眼淚,一臉期待地看向紀輕舟。
紀輕舟點了點頭,朝他投去一個安慰的容。
果聞言頓時輕鬆了不少,在他心圖大有和紀輕舟都是在小皇帝面前伺候的,只要他們說會幫忙,那小山肯定能救出來。
“你這麼騙他想過怎麼收場嗎?”待果走後,圖大有問紀輕舟。
“我不是騙他,我真的會想辦法,你也會想辦法,不是嗎?”紀輕舟問道。
圖大有嘆了口氣,看向紀輕舟,開口道:“辦法,總歸是有的。”
紀輕舟見他色十分糾結,似乎再做什麼艱難的決定,便沒有催促他。
片刻後,圖大有開口道:“記得宮宴上的事情嗎?”
紀輕舟聞言一怔,知道圖大有指的宮宴,是攝政王回京那次。
“我當時答應那位,要去做那件事……那位曾許諾可以幫我一個忙,哪怕是救人性命也可以。”圖大有開口道。
紀輕舟聞言一喜,圖大有卻又道:“可我的那個機會,已經用過。”
“什麼意思……”紀輕舟怔怔地看著圖大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圖大有當初答應給攝政王下毒,雖然事情沒辦成,但他上頭的人只當是因為攝政王謹慎沒有入口任何東西,這失敗,所以許諾給圖大有的東西沒有食言。而圖大有說這個機會已經用過,紀輕舟當下能想到的只有那一件事……
“你用這個機會幫我殺蓮花池的那個人?”紀輕舟問道。
“那人咎由自取,就算我不動他,王爺早晚也會查到他的頭上。”圖大有道:“但是當時流言鬧得太兇了,若是扯出了你,只怕你的結果不會比小山更好。”
紀輕舟聞言開口道:“所以……是我搶走救小山性命的機會!”
“是我願意給你的。”圖大有道:“我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手沒有機會,但不代表你沒有。”
紀輕舟一怔,看向圖大有,問道:“什麼意思?”
“那位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他與王爺素來不睦。”圖大有道:“而你與王爺還算親近,若是你願意……”
“你要我背叛王爺?”紀輕舟驚訝道。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圖大有道:“選不選,在你。”
紀輕舟看著圖大有半晌,終於有些回過味來了。
圖大有想必一早便有拉他入夥的打算,今日只不過藉著小山這件事情的契機說出來而已。
想想也是,圖大有效忠的人,與攝政王不是同一個陣營裡的。
站在圖大有的立場,自然希望紀輕舟與他可以在一條船上,這無可厚非。
“你讓我想想吧。”紀輕舟道。
圖大有見狀便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次日一早,紀輕舟早早便去接小皇帝下朝。
不過那日的早朝結束的很慢,紀輕舟等很久等到李湛抱著小皇帝出來。
秦錚跟著走在旁邊,似乎在與李湛爭執什麼,看到紀輕舟之後便止住話頭。
“給我吧。”紀輕舟上前從李湛手接過小皇帝抱著,小皇帝眼睛都沒睜開,順手摟著紀輕的脖頸睡得很愜意。
“正好,不如讓紀小公子給咱們評評如何?”秦錚看到紀輕舟之後,眼珠子一轉,不等李湛表態便開口道:“我同王爺說這次好不容易藉著機會抓住了吏部的柄,該好好治一治他們。我折都找人寫好了,王爺卻不打算發難,竟要大事化小,還說只要吏部將先前的失誤改了,往後都不再犯便不追究,你說這是不是失良機?”
秦錚這話一說出口,便被李湛瞪了一下。
但秦錚對紀輕舟的態度十分好奇,是以有此一問,竟也不避諱他。
紀輕舟聞言先是看李湛一眼,情微微有些詫異,半晌後才道:“王爺仁厚,內廷司上下都會感念王爺的寬仁。”
紀輕舟說罷抱著小皇帝便走,李湛目光落在少年單薄的背影上,許久收回視線,轉身離去。一旁的秦錚總算是回過味兒來了,一拍腦袋道:“原來是這個意思,大意了!”
秦錚思考問題一直都是站在李湛的立場,所以這次自然希望趁機打擊一下吏部,主要是打擊一下統管吏部的那位恆郡王。可他卻忽略了在這件事情中處境最尷尬的內侍們,一旦李湛趁機打擊了吏部,那麼吏部的這筆賬除了記在李湛的頭上,多半還要波及內侍司。
畢竟這事是紀輕舟挑起來的,若是真有人上折,回頭追究起來,紀輕舟多半還要上公堂作為人證與吏部的人對峙。這樣一來,吏部的人吃虧,又對攝政王無可奈何,怒氣多半就要落在紀輕舟以及他背後的內侍司頭上。
吏部的人想要整內侍司,那可太容易。
比如挑動一下言官的情緒,藉著小山的事情說他們喝得那藥效不足,建議由原來的四個月一次改成三個月甚至兩個月一次,又或者在藥量上提點什麼建議……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秦錚方才一說李湛的態度,紀輕舟瞬間就明白了。
倒是秦錚自己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
“為什麼紀小公子那麼解你?”秦錚不解的道:“怎麼你的心思我都沒琢磨透,他一句話都懂?”
李湛瞥了他一眼,沒做聲。
秦錚快步追上他,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這究竟是真的寬厚仁慈,顧忌著內侍司的人,還是只為紀小公子一個人?”
“你猜。”李湛只撂下兩個字,便大步離開。
秦錚一臉懊惱追著他道:“你如今都不將我放在心上,眼裡只有那個小內侍,我可要吃醋!”
紀輕舟將小皇帝送到了宮塾,心中還在想著方才秦錚的話。
在此之前,他自己其實也擔心過這個問題。
吏部這幫人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若攝政王藉機敲打他們,確實能出一口惡氣。但俗話說寧願得罪君,不能得罪小人,紀輕舟能想象的到,今日若吏部的人被惹急了,將來必定會將這筆賬算到他紀輕舟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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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整個內侍司,說不定都要跟著一起吃癟。
畢竟李湛是王爺,他們動不得,只能動紀輕舟和內侍司……
可是紀輕舟萬萬沒想到,李湛竟然會顧忌著內侍司。
“小唐……”紀輕舟朝一旁隨侍的唐毅開口道:“你看著點這邊,我有點事情去去就來。”
紀輕舟說罷便快步奔向英輝閣的方向。
英輝閣內,董棟進來傳話,說紀輕舟求見。
秦錚一聽紀輕舟來了,頓時一臉驚訝地看向李湛,開口問道:“你們倆是不是商量過?你怎麼知道他會來找你?”
兩人前腳剛踏進英輝閣時,李湛就說紀輕舟不出半個時辰,肯定會來英輝閣。
秦錚說什麼也不信,還朝李湛賭一顆夜明珠,紀輕舟明明在宮塾當值,怎麼可能跑來英輝閣。
可眼下人確實來了……
秦錚一臉不忿,暗道這倆人肯定是瞞著他作弊!
“你倆昨晚是不是一起過夜?”秦錚問道:“商量好了騙我夜明珠的吧?”
李湛瞥了秦錚一眼,開口問道:“敢不敢再賭一次?”
“賭什麼?”秦錚問道。
“他來的目的是……要再去一趟慎刑司。”李湛開口道:“若本王說中,一會兒你陪他去。”
秦錚一咬牙,開口道:“若你猜錯,夜明珠再還我。”
李湛挑挑眉不置可否。
片刻後,董棟將紀輕舟帶了進來。
“快說,你沒打算去慎刑司!”秦錚開口朝紀輕舟道。
紀輕舟一愣,問道:“秦公子怎麼知道我想再去一趟慎刑司?”
秦錚:……
不想攪和在這倆人中間了,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