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哥原想“教訓”紀輕舟, 沒想到自己不小心摔了個狗啃泥,門牙磕掉了個,嘴唇被牙齒硌破了, 嘴裡直往冒血, 看上去狼狽無比。
這麼摔, 他原本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情早已蕩然無存, 隻手捂著嘴痛得直哼哼,另一只手則指著紀輕舟, 那意思要跟紀輕舟算賬。
旁的家僕見狀趕忙上前檢查他的傷勢, 可他這會兒氣惱萬分, 竟顧不得自己的傷了, 撿起馬鞭拿在手裡,示意家僕起上前教訓紀輕舟。
他長這麼大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今日說什麼要討回場子。
“打!”那公子哥捂著嘴含糊不清的道。
紀輕舟下意識往後一退,這才覺察李湛隻手還搭在他腰後。眼看家僕就要撲過來了,李湛竟絲毫不慌, 隻手攬著紀輕舟往後帶了步將人護在身後, 另一只手搭住衝上來的家僕肩膀扯一推, 對方腳底失去重心頓時往後一滑撞上了另一個家僕,倆人摔在一起, 又剛剛站穩的公子哥再次撞倒在地。
圍觀的眾人鮮少見到這樣的場面,當即哄聲。
公子哥又氣又惱又疼, 險些當場哭出來……
“們等著……有本事別跑,本公子找人打折們的腿!”那公子哥怒道。
主僕三人攙扶著爬起來就要跑,李湛卻抬腳踩住方才被紀輕舟扔在地上的籮筐踢,那籮筐打在公子哥腿彎上,公子哥膝蓋軟頓時跪倒在地。
“於京城鬧市逸馬且出手傷人, 這筆賬還沒算呢,這麼急著走?”李湛冷聲道。
“算賬?要跟本公子算賬?”那公子哥吐出一口帶著血沫的口水怒道:“知道是誰嗎?”
紀輕舟聞言看了眼李湛,在心裡為那個公子哥默默點了根蠟,暗道最好別是哪個達官貴人的兒子,不然你爹可能要被你坑死了。
不公子哥報出名號,巡防營的侍衛便圍攏了過來,那領頭的人一見李湛頓時怔住了,剛要行禮卻被李湛抬手制止了。巡防營的侍衛不比禁軍,平日裡護衛的是京城的治安,不在宮中行走,所以見過李湛的人不多,其他人都沒認出李湛。
“此三人與鬧市逸馬出手傷人,交給大理寺處置吧。”李湛淡淡地道。
“是。”那領頭的侍衛一聲令下,當即有人上前去將三人制住。
那公子哥頗為惱怒,大罵道:“不想活了們?們知道是誰嗎?”
那領頭的侍衛看起來很有經驗,不想讓他繼續衝撞了李湛,所以不他說完,便找了塊布巾塞住了那公子哥的嘴。
待三人被帶走,圍觀的百姓才意猶未盡的散了。
李湛看了眼滿地的豆子,又看了眼紀輕舟,那目光帶著幾分詢問。
“是我撒的……”紀輕舟尷尬地承認道。
李湛取了錠銀子賠了那賣豆子的攤主,這才帶著紀輕舟離開。
紀輕舟臨走前又看了眼地上那碎成了粉末的藥丸,表情十分痛心。可李湛已經找了過來,他總不能趴在地上藥粉再撿起來,只得步三回頭地走了。
“大哥哥……”兩人剛走了沒幾步,個小孩子的聲音在背後叫住了紀輕舟。
紀輕舟回頭一看,見是方才那個險些被馬踩到了的孩子。
“的……謝謝你。”小孩兒手裡拿著只小風車遞了紀輕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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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輕舟怔,抬手接過,那小孩便扭頭跑了。
微風過,紀輕舟手裡的小風車吱呀吱呀地轉了起來。
紀輕舟輕笑聲,心情隨著那轉動的風車略微好了些。
“這裡距離茶樓不近,怎麼會跑到這兒來?”李湛問道。
紀輕舟心臟猛地一跳,心虛的低頭擺弄著手裡的風車,開口道:“隱約記得有人跟說這附近有家賣糖果的鋪子……我想著難得出來一趟,買些糖果陛下帶回去。”
“陛下還沒換牙,不該吃那麼多糖果。”李湛道。
“是……”紀輕舟道:“可以留著自己吃。”
李湛聞言側頭看了少年一眼,沒再說什麼。
紀輕舟心事重重地跟在李湛後頭,兩人轉過了兩條街,最後停在了家鋪子頭。
紀輕舟不明所以,有些茫然地看著李湛,李湛卻瞥了眼那鋪子的門面,示意紀輕舟自己進去。紀輕舟轉頭看,旁邊竟真的是一家糖果鋪子。
他快步進去包了兩包糖果出來,李湛見他手裡還拿著風車有些不便,當即隨手糖果接過來抱在懷裡,轉身朝前走去。
“自己來就可以。”紀輕舟有些不好意思讓李湛幫他拿東西。
李湛卻沒理會他,轉而開口道:“知道方才那個少年是誰嗎?”
“沒見過……但是看他那副囂張的樣子,想來在京城有幾分依仗。”紀輕舟道。
“還記得邱蘭溪嗎?”李湛開口問道。
紀輕舟聞言怔,暗道想忘忘不了啊。且不說奉先閣那令人難忘的面之緣,後來邱蘭溪又被老王爺做主,打算撮合李湛……
“這少年是邱蘭溪母同胞的弟弟,名喚邱蘭洄。”李湛道。
紀輕舟聞言頓時有些驚訝,暗道這可真是冤家路窄,攝政王最討厭的邱家人竟然在大馬路上都能撞見,還惹了攝政王的晦氣……如此一來,不知道此事該如善了。
邱家有四個孩子,老大是邱蘭亭,老/二是如今的太后邱蘭芝,這邱蘭洄和邱蘭溪是龍鳳胎,且生他們的時候邱家二老已經快四十歲了,所以對兩個孩子寵愛有加。
後來邱老爺過世,老大邱蘭亭成了邱家的家主,他有自己的妻小要顧著,自然也無心去約束這雙弟妹,這才讓邱蘭洄嬌縱成了這般模樣。
“王爺既然認識這個邱蘭洄,為何他不認識王爺?”紀輕舟問道。
李湛聞言目光微閃,開口道:“許是他記性差吧……記不住本王的長相。”
紀輕舟聞言點了點頭,當即也沒再繼續追問。
當日回宮之後,紀輕舟得空去找了趟圖大有。
圖大有直惦念著他的事情,見面後邊著急忙慌的問道:“如?”
紀輕舟嘆了口氣,低聲道:“說的那個大夫,可靠嗎?”
“自然,若是不可靠怎會讓你去找他?”圖大有問道:“可是出了什麼變故?”
紀輕舟搖頭道:“他只給搭了脈便說……”
“說什麼?”圖大有見紀輕舟吞吞吐吐,當即有些著急。
紀輕舟卻有些彆扭,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確實有了身孕,可他畢竟是個男子,要親口將這話說出來,那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到底怎麼回事?要急死?”圖大有問道。
“說……”紀輕舟滿臉通紅,避開圖大有的視線道:“那個了……”
“哪個?”圖大有問道。
“就是那個……”紀輕舟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這還不明白嗎?”
圖大有聞言怔,盯著紀輕舟的肚子看了半晌,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摸。
紀輕舟把擋開他的手,有些羞惱地道:“幹什麼?”
圖大有有些彆扭的抽回手撓了撓頭,開口道:“這不是……嗨……你這有了……我算是孩子的叔叔……不……舅舅吧?”
“想什麼呢?”紀輕舟臉崩潰的道。
圖大有這才回過神來,忙道:“對對……我這時之間有些糊塗了,別急。”
紀輕舟被圖大有這態度搞的愈發尷尬,張俊臉漲得通紅,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圖大有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後,冷靜了下來,開口問道:“大夫怎麼說的?”
“他了個藥丸,說是夜裡服下……”紀輕舟皺了皺眉道。
“那不就結了嗎?”圖大有道:“這麼愁眉苦臉,莫非是捨不得?”
紀輕舟惱道:“個大男人……有什麼捨不得的……只是我把藥弄丟了。”
“再找他要個?”圖大有開口道:“是真的想好了吧?”
紀輕舟點了點頭道:“可是十五已經過了,咱們又出不了宮。”
“沒事。”圖大有安慰道:“這事交給吧,會想法子……只是你不能太著急,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敢輕易找人去辦,萬傳出去……”
“知道。”紀輕舟點了點頭道。
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讓別人知道的,若非沒有別的法子,紀輕舟不敢讓圖大有去冒險。
“可以,大不了下個月十五再出宮趟。”紀輕舟道:“反正已經確認了,不過是一副藥的事……你別輕易人留了把柄,不想連累你。”
圖大有聞言伸手在紀輕舟肩膀上輕輕錘了下,末了忍不住看著紀輕舟的肚子道:“能不能摸一下的肚子?”
“不能!”紀輕舟臉暴躁地道。
圖大有只得訕訕收回了手片刻後開口道:“若是……若是這個孩子能生下來也挺好,們紀家就有後了。”
“清醒點,這是李家的後!”紀輕舟道。
圖大有聞言嘆了口氣,那表情竟是有些傷感。
紀輕舟知道圖大有是在關心自己,這個孩子對他來說直像個燙手山芋似的,他整日想著怎麼丟掉,從未敢動過別的心思。可圖大有卻自然而然地在心裡先步承認了這個孩子的存在,雖然理智上在幫著紀輕舟弄掉這個孩子,可感情上卻有些捨不得。
紀輕舟轉念想,心中也不由生出了幾分傷感。
就像當初他曾對小山那個夭折的孩子生出過憐惜之情,想來圖大有是這個心情吧。
“大有哥……”紀輕舟開口道。
“知道。”圖大有伸手按在紀輕舟手背上,開口道:“放心吧,無論如都會幫你的。”
紀輕舟點了點頭,開口道:“若是將來……咱們有機會出了宮……我若還能做父親,定讓孩子認你當乾爹……等咱們都老了,讓他咱們養老送終。”
圖大有聞言噗嗤一聲笑了,開口道:“反正是討不到媳婦兒了,來你成了家等老了們得管我吃住,媳婦兒若是嫌棄,得向著。”
“成。”紀輕舟道。
圖大有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次日,邱家小公子逸馬於市的事情便傳開了。
早朝上言官紛紛提起此事,大理寺更是呈上了詳細的卷宗和口供,竟是打算此事鬧大。
不過李湛只看了卷宗,卻未曾表態。
此事便暫時押後了……
“還是第次發覺這些言官這麼可愛。”英輝閣內,秦錚翻著那些彈劾邱家的摺子,臉喜氣洋洋地道:“現在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對那些言官那麼重視了,他們屢次衝撞,都沒惱過他們……”
李湛瞥了秦錚一眼道:“諫臣本就該如此,剛直不阿,不會趨利避害。大渝朝堂中,最沒有私心的便是這些清流,若是捂住了他們的嘴,那過不了多久本王會變成瞎子。”
李湛對言官直都很放任,雖然在某些事情上會耍點心思引導利用一下他們,但大部分時候李湛不會去左右他們的言論和行為。所謂忠言逆耳,以人為鑑,李湛在這方面一直都很謹慎。
紀輕舟在一旁幫著李湛磨墨,聞言忍不住開口道:“逸馬於市是很嚴重的罪名嗎?”
“可大可小吧。”秦錚開口道:“若是有軍情要務,那在鬧事逸馬只要不故意傷人般沒人會追究,可這邱家的小公子卻顯然是跋扈慣了,縱馬傷人,目無法紀。”
“所以言官們參的是他嬌縱妄為?”紀輕舟道。
“聰明。”秦錚道:“這種事情平日裡不少,但鬧到大理寺的卻不多,言官們好不容易有機會,趁機鬧一鬧,可以藉機整治下京城那些紈絝們的做派。可憐這邱小公子成了個活靶子……”
紀輕舟冷笑聲,低聲道:“活該。”
李湛原本正低頭想著什麼,聞言抬眼看了紀輕舟瞬。
“可是有點我不明白……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咱們為什麼不趁熱打鐵,敲打敲打邱家?”秦錚問道。
李湛聞言輕笑聲道:“縱個馬而已,不值當。”
紀輕舟聞言若有所思,總覺得李湛說這話時,目光中帶著幾分不易覺察的凌厲。
當日午後,便有人來英輝閣傳了話。
說是太后娘娘去了御書房,想找李湛過去說幾句話。
太后畢竟是李湛的嫂子,她想找李湛說話直接來英輝閣有些不妥,為了避嫌便去了御書房。小皇帝午後在御書房讀書,如此將李湛叫過去,倒不算逾矩。
紀輕舟自從進宮之後,只見過太后兩次面。
次是在太后壽宴上,次是陪著小皇帝去請安,太后詢問了幾句小皇帝的功課。
平日裡太后一直潛心禮佛,連小皇帝的面都很少見,更別說紀輕舟了。
今日,太后穿了襲素色宮裝,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低調內斂。她年紀原本也不算大,今年還不到三十,再加上保養得好,若是穿著鮮豔一些,倒像個二十出頭的姑娘。
紀輕舟陪著李湛到御書房的時候,小皇帝正在給太后背詩文,見他們來了之後,小皇帝眼睛亮,當即便想撲過來,但抬眼看到太后便忍住了。
只因太后與他見面不多,在小皇帝心中頗有威嚴,小皇帝甚至有些怕她。
“哀家今日叨擾王爺,想必王爺也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太后開門見山地道。
“是為了邱家的小公子?”李湛開口道。
太后點頭道:“那小子自幼便被縱容壞了,家父去世之後更是無人約束他,兄長整日忙忙碌碌,想著如光耀門楣,全然不別的事情放在心上。”
紀輕舟聞言有些詫異,沒想到太后說話這麼直白,竟點架子沒有。
“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兄長覺得丟了邱家的人,特意進宮來求哀家,讓哀家無論如都要保他次。”太后開口道:“哀家是個女流,不懂朝堂上的事情,王爺自己做主吧。”
紀輕舟:……
太后這個情求得未免太佛系了吧?
不愧是潛心修佛之人……
“本王知道了,太后娘娘寬心便是。”李湛開口道。
“多謝王爺。”太后說罷抬手揉了揉小皇帝的耳朵,便帶著宮人離開了。
紀輕舟看著對方的背影,心中竟不由生出了幾分悵然。
她今日來找李湛,說是為了弟弟求情,實際上卻只是為了敷衍答應邱家的承諾而已。
太后算是整個大渝朝最尊貴的女人了吧,看她目光中毫無神采,竟好似對這個紅塵真的沒有任何留戀了般。哪怕是小皇帝這個親兒子,只怕在她心中也沒什麼位置……
紀輕舟從前看過許多影視作品,總能聽到一入宮門深似海這樣的論調,今日在太后身上,他才第一次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哪怕先帝生前多麼的深情專,可他駕崩以後留這個女人的只有無盡的孤獨和絕望。
次日一早,邱家的事情再次被言官們提起。
大理寺少卿池州親自上奏,參邱蘭亭教弟無方,縱容其諸多紈絝之舉,那摺子寫了好長一串,紀輕舟瞥了幾眼,見上頭密密麻麻的,不知道邱家這小公子幹過多少荒唐事……
為邱家是皇親國戚,此事大理寺不能獨立裁定,需要李湛發話。
可李湛聽了早晨言官們的爭論,最後卻將摺子合,開口一句“年少無知,下不為例”便為此事定了性,那意思是不必苛責,口頭警告。
隨後李湛不顧眾臣的反對便退了朝。
池州卻還不死心,路跟到了英輝閣,跪在英輝閣前頭死活不起來,要求面見李湛。
“京城官宦子弟眾多,若今日予了邱家公子下不為例,那來日王家謝家的公子再犯了事,是不是也要下不為例?”池州腰板挺得筆直,跪在英輝閣前頭,開口道:“請紀小公子轉告王爺,若今日這邱家公子不處置,大理寺日後遇到此種事端便不知該如裁定,還望王爺給個章程!”
紀輕舟朝他行了個禮,轉身進去朝李湛轉述了他的話。
李湛聞言頭都沒抬,淡淡道:“讓他跪著吧……兩個時辰後去宣他進來。”
紀輕舟心中略有不解,他還以為李湛與池州關係應該不錯,完全沒想到兩人會為這麼點小小想問題就鬧得這麼不愉快。但轉念想,為君者似乎都是這樣,李湛的心思本就深沉,他自然是猜不透的。
雖然他很迷惑,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多話,便到了頭立在旁邊陪著池州。
紀輕舟今日大概瞭解了池州的性子,知道他是個十分剛直的人,以他這樣的性子和李湛硬碰硬,倒不讓人意外。好的君臣關係,大概總是伴隨著這樣的摩擦吧,紀輕舟暗道。
但不論如,他妹妹還在池州府裡,紀輕舟是萬萬不敢怠慢了池州的,只能陪對方一起站著。免得池州生了李湛的氣,再波及到他妹妹,那可就麻煩了。
六月的晌午,太陽十分熾熱,紀輕舟陪著池州站了小半個時辰身上便被汗溼了。
池州幾次抬眼看他,示意他不必陪著,紀輕舟都無動於衷,暗道自己這麼上道,池少卿總該領情了吧?
半個時辰後,李湛的墨用完了,喊人來磨墨。
平日裡這些事兒都是紀輕舟幹,今日他喊完人發覺不是紀輕舟,當即一愣。
“怎麼是你?”李湛抬頭看著進來磨墨的小內侍問道。
“啊……回王爺,紀公公在外頭陪著池少卿呢。”那小內侍道。
李湛聞言皺了皺眉,開口道:“胡鬧,讓他進來。”
小內侍聞言忙出去傳話,片刻後紀輕舟帶著池州前後地進了李湛的書房。
李湛抬眼一看池州,冷聲道:“誰讓你進來的?”
池州和紀輕舟都一愣,倆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要起出去。
“都回來吧!”李湛語氣冷硬的道。
兩人聞言又起進來,垂首立在殿中等著李湛發話。
李湛抬眼瞥見紀輕舟被曬得發紅的面色,皺了皺眉朝旁的小內侍道:“去弄碗綠豆湯來。”
小內侍剛要走,李湛又瞥了眼池州,開口道:“弄兩碗吧。”
小內侍應聲而去,紀輕舟抬眼看了眼池州,見池州抬著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那表情已經沒了方才在殿的視死如歸。
片刻後,李湛又道:“坐吧,戳在那兒擋光。”
池州聞言謝了恩,便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旁。
紀輕舟:……
他看看李湛又看看池州,這才反應過來!
這倆人原來是在這兒演苦肉計呢?
害他跟著瞎湊熱鬧,差點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