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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小有明悟

夕陽西下,海水和小島上那些被精心修剪過的草木都被染成了瑰麗的紅色,唯有碧玉小樓依然是綠意盈盈的,一隻青鸞悠閒的在空中飛翔,緩慢優雅的如同是在水中遊動一般。

身著紫衣的尋易獨立山頭,這已經是師孃走後的第三天了,在這如夢如幻的美景中,尋易感受到的卻只有孤寂,他望向小樓的目光有點呆滯,那裡有師孃為他封存的丹藥和一件靈寶,丹藥依修為設了不同的禁制,他的修為每有提升都能取出一份,靈寶則要等達到元嬰修為才可使用。花蕊仙妃並不知道,她再三叮囑的那些丹藥服用方法尋易一句都沒聽進去,她也不知道,尋易落下的離別之淚蘊含著永別的悲傷,所以她被感動得心酸了好一陣。

不得不說尋易是個黴運當頭的人,可在倒黴這條道路上走得像他這麼風生水起的還真不多。因為蘇婉,他覺得生無可戀,因為不懼死,他才得以率性而為,幫助鏡水仙妃源於此,跑來蒲雲洲也源於此,結果都得到了福報,因為無心修煉,他才異常的大方,什麼都捨得送人,這份真誠的豪爽換回了無數的好人緣。

是性格決定了命運,還是命運催生了性格?

尋易當然不會去想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看來一切都是理該如此的,愛慕師尊是發自內心的,出現“放不下”的結果他是不會去想這是否是因為自己太多情了,送東西給人是因為覺得那些東西於自己無用,而不會去想豪爽與否,如同一個不會游泳的人,在溺水時是不會去思考自己的動作是否順應了水流一樣,他就是他,雖然知道是走在不歸路上,但卻不能回頭,說是不能其實是不願。

屢屢的因禍得福足以羨煞旁人,可對他而言那不過是溺水前的幾口喘息,他是寧願早點沉下去的,喘息越多就越痛苦,比如師孃的這份疼愛,想著師孃十年後回來,在得知自己已然出走訊息時的震驚與焦慮,他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分離時抑制不住的淚水賺得了師孃額外的疼愛,這也可說是一種幸運,但他絕不想要,因為那只能讓師孃日後更加憂傷,讓他更覺歉疚。

夜幕降臨時,尋易仰望星空,此時他想到的不是師孃仰望星空的身影,而是與鏡水仙妃初遇時她那在月光下美輪美奐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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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現了對正天君許下的諾言,接下來該考慮去南海的事了,不管自己去不去南海,都必須得見公孫衝一面,也不知這位兄弟如今境遇如何。

想到自己的兩位兄弟和絳霄,尋易心頭湧起一陣難言的滋味,既有肝膽相照的溫暖又有無顏以對的愧疚,相見又能如何呢?自己修煉不下去,跟他們在一起只能徒惹人家焦慮,不如依照與鏡水仙妃的約定,找個清靜所在幫她恢復修為,等她走了,自己立刻自盡,以求早點託生,只要蒼天垂憐,別在拜入師尊門下就好。

心情低落之下,尋易越想越覺得活著無趣,念頭逐漸變成了去見鏡水仙妃一面就行了,反正自己是個災星,讓她另找個爐鼎應該更好,然後在紫霄宮靜候師孃回來以安其心,讓師孃到約定之期替自己去跟公孫衝說一聲,就說自己留在紫霄宮修煉,不去南海了,如此一切都了結了,那就可以心無牽掛的去投胎了,最多是坑師孃一下,師孃是有通明心境的大神通,想來難過一陣也就過去了。

念及此處,尋易長長呼出口氣,油然而生的解脫感讓他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長嘯一聲縱入空中,喚過二師姐的青鸞,朝悟邪島而去。

紹綾仙子這些天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他,如今尋易終於來了,她那滿肚子準備好的話卻在見到青鸞的那一刻都被憋了回去。

尋易看她那樣子比自己初見青鸞時還有不如,遂得意的邀她上來共乘,繞著悟邪島飛了幾圈後,又不顧紹綾仙子的勸阻出了法陣在夜色中的沉花海上轉了起來,驚擾得不少門中弟子飛入空中見禮,不經意間實現了當初耀武揚威的想法,這份威風令紹綾仙子在惴惴不安中大生與有榮焉之感。

重回悟邪島後,紹綾仙子把灼熱的目光從青鸞身上移到尋易臉上,笑著問:“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尋易燦然而笑道:“小有明悟了。”

紹綾仙子笑嗔道:“這麼點修為也敢說明悟。”

尋易故作高深道:“這你就不懂了,師尊跟我說過,有些人即便不修煉也是能明悟昇仙的,能否明悟與修為無關。”

“真的假的?”紹綾仙子半信半疑的問。

“我師尊說的話你還不信?”

紹綾仙子皺了下眉道:“我問的就是這話是否真的是仙尊所言。”

尋易略顯驚訝的看著她道:“你竟然不信我的話?”

紹綾仙子急忙低下頭,小聲道:“不敢,紹綾知罪了。”

尋易鬱悶道:“你怎麼又這樣啊?我下面的話都沒法說了。”

“你下面要說的是什麼?”紹綾仙子抬起頭問。

尋易沒好氣道:“我接下來要說的是,你挺聰明的,這麼快就知道不能信我的話。”

紹綾仙子展顏強笑道:“這不是好多天沒見到你了嘛,又被剛才眾人行禮的架勢給嚇著了,好了,我不會再那樣了。”

尋易故意伸出三根手指道:“你得記住兩件事,第一,我這人從來沒個正經,所以跟一本正經的人在一起會很不舒服,第二,你只要不做喪盡天良的事,其他不管做什麼都不用怕惹我不高興,我沒那麼大脾氣。”

紹綾仙子噗嗤一笑,略帶嬌嗔道:“七仙君請放心,我還不至於作出喪盡天良的事。”

“那就行了。”尋易露出溫暖的笑容,“適應這裡了嗎?二師姐和三師兄沒來煩你吧?”

紹綾仙子目光帶著感激道:“心裡安穩多了,沒人來過,唉!這裡太好了,我還從沒體驗過在靈氣這麼充足的地方修煉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