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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後續安排

岡山藩的事兒鬧得很大,就算上層對此事三緘其口,但是根本管不住下面人的風言風語。

最後因為傳播“謠言”被要求寫下保證書的人足有萬餘眾,其中又有部分人回去之後不久再犯。

或許他們當時還有些顧及,但是在看到官方並沒有對再犯的人有進一步處置之後,那些風言風語也愈加甚囂塵上。

所有人都等著看秀家的反應,若是秀家氣急敗壞作出出閣的舉動,或許可以藉著民眾的怨氣對秀家作出削弱。

但是奇怪的是秀家似乎對此並沒有作出什麼反應,這無形之中反而像是在鼓勵民眾繼續傳播這些“未經證實”的訊息似的,其中自然有人要渾水摸魚起來。

秀家之左翼現在沒有去管這些人,一來是他身陷岡山藩政之中,需要對岡山藩的家臣武士進行篩選和改革。

二來也是在等東北那邊的訊息,現在有雖然不是故意放縱他們,但是真的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可以拉走一大波人,到時候有的是他們哭的時候。

作為豐臣家的若年寄,擁有豐臣家授予統御天下武家的權柄。這裡要特別註明一下,這個權柄來自大名們的主公豐臣氏,而非皇權天授的關白豐臣氏。

這裡面其實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在秀吉在世的時候,豐臣氏統御武家的權利來自律令制下公武合體的關攝執政之權。

但是隨著秀吉的去世,關白之位在秀家的操作之下流轉到近衛前久身上,豐臣家依託管攝體制而統御天下的權利已經失去。

之所以現在大名還能聚攏在豐臣家的麾下,是因為過去秀吉曾經讓大名直接效忠豐臣家寫有誓書留存,大名與豐臣家之間建立有法理性的君臣關係。

當然這種誓書的關係極其脆弱,現在日本的君臣金字塔之所以還能運作全是建立在豐臣家勢大的情況下。

這個勢大包括豐臣本家的近260萬石藏入地,豐臣親藩的570萬石藏入地,豐臣譜代的約230萬石藏入地總知行佔到了日本統計知行地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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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有豐臣秀家和豐臣秀次兩個巨無霸簇擁在豐臣家左右,天下大名就很難產生反抗心裡,沒有人願意去做那個出頭鳥。

儘管很多人都已經看都了未來豐臣家的崩塌,但是沒有人敢於實質性的跨出那關鍵的一步,害怕引起其他大名的聯合攻擊。

但是從名義上來說,大名們只要宣稱自己效忠天皇就可以直接從豐臣家脫離,特別是在這次秀利接受了明國冊封的日本國王之後,大名們實質上已經有了【尊王攘逆】的理由。

秀家自然是深知這一點的,所以他自然要衝鋒利用這個機會,以達到利益最大化的收益。

其實在那天會議散場,秀家走完了全城交代了各種重要事情之後,秀家就已經和秀貞等人談過了。

核心思想只有一個,利用這次機會將花房家整個轉封入岡山藩內,使之成為岡山藩內半獨立的與力大名,並成為岡山藩政權的實際掌控者。

這其實是很得罪人的舉動,特別是對應與岡山藩有關係的秀貞,必須要得到他的認可才可以。

至於安置花房家的土地自然是從自裁的宇多、橫濱兩位家老一起其他逆臣頭上劃撥。這些人雖然死了,但作為家屬依舊要承擔他們的罪責,秀家打算將他們一齊打發到蝦夷去。

縱使是和秀家穿一條褲子關係極好的豐臣秀貞,在聽到秀家這個計劃的時候內心都咯噔一聲。

雖然秀久確實是秀家的親弟弟,但是在法理上他才是與秀久最親近的那個人。

岡山藩是豐春派的核心利益沒錯,但更是他的核心利益之一。

秀家將家老塞入岡山藩的舉動,在他看來有藉機吞併岡山藩40萬石領地的可能性。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兄弟的秀貞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對秀家的決定提出了質疑。他直截了當的向秀家問道“兄長準備怎麼處置岡山家?”

秀家聽到他的問題的時候也愣了,怎麼處置不是已經說了嗎?保持不變再塞個家老過去保持穩定啊!

好在秀家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這是介意自己掌控岡山藩了啊。思考了片刻之後秀家表示道“秀久的情況你我都瞭解,畢竟當初將花房家的公主姬嫁過去的目的就是防止岡山藩倒向別方。

如今岡山藩那又是這麼個情況,藩內事務必然要經歷大清洗了,不空降一個家老過去實在是不放心。

花房志摩守是老臣了,能力很不錯又值得信賴。再說他是令美的父親,身為外戚也可以更好的輔弼秀久。”

話題到此為止是秀家對自己的解釋,但是光有這些是不夠的,為了拉攏秀貞秀吉自然是要作出讓步的。

“這只是臨時的安排,等到我等事竟成之後花房家必然以獨立大名的身份於世,絕不會參與秀久家裡的事物。

況且秀久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打算以後將秀家的家領一分為二,一分交給他與令美的子嗣繼承,還有一分從你的膝下過繼一個兒子去繼承,不知你意向如何?”

重點是後面這句話,這句話說完秀貞凝重的臉上終於有所寬釋。

“兄長一直說要成就天下的霸業,只是如今又是一年過去了,還在大坂這裡打轉,兄長到底打算怎麼做?”

“此事快要有結果啦”面對詢問的秀家看向屋外,炎炎夏日的池塘內呱呱叫的青蛙說道“舞臺已經基本上搭好了,就等我們把舞臺露出來,角兒們上場唱一齣戲了。”

秀家說罷轉頭看向秀貞表示“你寫封信回去告知領內提前準備一些糧秣和軍備,趁著今年夏收還便宜的時候多採購一些吧,馬上就有用到的機會了。”

具體的計劃安排秀家一個人都沒有透露,即便是秀貞都不知道秀家的計劃。所以面對秀家要求準備軍備和糧食的要求,他還以為秀家打算在處理完岡山藩的事兒之後就動手呢。

實際上這是秀家在提醒他為蝦夷征伐做好準備。

秀家和秀貞的對話一直持續到黎明前,秀家小憩了片刻之後又起來會面的小早川秀秋。

與小早川秀秋的對話要求只有一點,要求其儘快接手並處理好紀尹領地的事兒。

儘管只有15萬石,但是紀尹的位置很特殊,可以和岡山的秀久、阿波的蜂須賀、土左的長宗我部、尹予的秀家、贊岐的三條實家形成一條封鎖線,從海路對大坂城實行封鎖。

而且必要的時候,紀尹可以和大和的筒井定次一齊出兵,支援伏見城的秀家山城國守軍,起到截斷援軍支援濃尾的目的。

為了使秀秋可以達到這樣的要求,秀家給出了很多的資助,有些軍備更是直接從尹予調撥。

等到所有的外人走乾淨了,秀家這才又時間坐下來去看望受傷的花房正成。

花房正成在昨夜的襲擊中是豐春家受傷等級最高的家臣,好在弓箭貫穿而出,剪掉箭頭之後已經將箭失拔出,弓箭大概是射傷了肺部,但是於性命無礙。

傷著肺部雖然性命無礙,但是造成的影響還是很大的。秀家在聽取了醫師的建議之後,只能暫緩與花房正成的對話讓他先養傷。

但是秀家與令美和花房正盛是有所交代的。

在看到自己的父親因為岡山藩而傷重的時候,令美這一位武家女子留下了傷心的眼淚。

但是在從秀家口中得知自己依舊要加入岡山家,這個令自己父親受傷的大名家的時候,令美的眼神中流出了不解和憤怒。

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來說,接受武家的命運嫁給一個千里之外未曾謀面的殘障人士已經是很殘酷的現實了。

現在又經歷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儘管秀家已經將秀久的責任撇乾淨了,但是岡山藩是花房家的仇人這件事是母庸置疑的。

現在要讓這個小姑娘去侍奉自己的仇人,即便是再寬容的武家女子恐怕都不會接受吧。

菊姬、甲斐姬等人都不再秀家的身邊,面對小姑娘的控訴,秀家只能冷漠的回應道“這就是身為武家女子的宿命,你可想過今日若是悔婚不嫁了,豈不是更是做實了岡山藩與豐春藩之間的矛盾?

面對仇寇逃避是最沒用的,只有敢於捨身取利,才能有復仇的快感。且不說岡山藩是什麼情況,以秀久的情況你過去了便是以國母的身份統御全域性,這可是比肩北政所、殿姬的身份。

況且此次你的父親也會隨之轉封,以家老的身份掌控岡山藩藩政,你作為他的女兒難道不應該配合嗎?”

也許是秀家逼的太急,年幼的令美將過往的苦水全部向秀家傾訴出來:“殿下,我再怎麼說也是你的表妹啊!我今年才14歲啊,就將我以後的一輩子困死在岡山殿的身邊,難道為了你們男人的利益就這麼將我犧牲了嗎?”

宇喜多直家有個很受寵愛的側室同方院,也是秀家成長截斷最重要的小娘是花房正幸的女兒,她生出了秀貞的妻子杏子。

所以儘管宇喜多直家與花房正幸同輩相交,也是也可以說直家是花房正幸的女婿,花房正成是宇喜多直家的大舅哥,而如今的令美則是和秀家同輩的妹妹。

儘管在家內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和秀家攀親戚,但是如今氣急的令美也顧不得規矩了。

然而面對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秀家確實有些憐憫。畢竟人家說的也是事實,才14歲以後一輩子就嫁給了一個傻子,關鍵這個傻子這麼有背景,誰都不敢得罪。

但是作為秀久的兄長,一個即將成為天下人的男人,秀家的內心早已不似以前那般柔軟。

他低頭看向坐在另一邊也嚶嚶抽泣的花房正盛,這個只有15歲的少年,正為他父親和妹妹的未來而哭泣。

但是他是一個武士,這般表現卻在秀家眼裡是懦弱的表現。

秀家表現出不喜,對著他呵斥道“怎麼這娘子作態?你可是足利名門之後,一個已經元服的武士,過去幾年在我身邊侍從都學了些什麼!”

隨後秀家又看向令美表示“你是以足利家公主的身份嫁過去的,這是你的命運,武家的女子能夠寄給自己所愛的人微乎其微,但是若是可以嫁給愛自己的人那已是極致的幸運了。

秀久雖然有些痴傻,但是他的性格良善,你若將他當做孩子陪他嬉戲,他定待你如臻寶。”

小姑娘年級還小,很可能還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在秀家離去之後她小聲說道“來世休要讓我在做武家女子。”

花房正成養病待在大坂,不代表岡山藩的清理工作就不進行了。

秀家抽時間親自去了一趟已經闊別多年的岡山,好在留在這裡的百姓大多還記得秀家的劍片食旗印和龍膽五七桐紋旗印,紛紛向秀家周圍前主行禮。

不得不說橫濱一庵和宇多賴忠的理政能力是不錯的,相比較朝鮮之役時候秀勝當政時候的備前,如今的備前人氣已經恢復了不少。

而且當年秀家未修築完的岡山城也在兩人的運作下完成了外丸的修築。看到如今的成果秀家難免生出愛才之心,只可惜兩人都已經替秀久背了鍋。

人雖然死了,但是岡山藩還留下了一地的爛攤子等著秀家去清理,整個岡山藩需要從上至下的刮骨療毒。

而在從大坂出發之前,秀家就已經摸好了底有了自己的一個章程。

當然在作出人事變更之前,秀家還需要和自己用人手冊上的幾個重點人物見上一面。

大坂城內的騷動的真實情況可能確實有濃尾派大名的挑撥,但是事情本身已經驗證是偶發性的,由下層少壯派武士發動的臨時性政變,並沒有證據證明有岡山藩上層參與。

但是,在大坂城內作亂這麼大的罪責依舊不是岡山藩家臣可以承擔起的。

即便已經有兩個家臣為此切腹謝罪,當聽到秀家頂著豐臣家整頓岡山藩士的命令而來的時候,這些原本在領內作威作福的傢伙們還是露出了畏懼的狀態,與路邊的百姓一道匍匐在岡山城口等候秀家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