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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往事終如煙

好友和丈夫的雙重背叛,讓這個可憐的女人日夜以淚洗面。

她不停地回想這麼多年來發生的這一切,在想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最後她想明白了,她錯在太善良。

沈雅是典型的富家千金,沈家家底厚,又只有她一個寶貝女兒。在她年幼的時候,沈家人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好都蒐羅出來給她。

她善良有教養,活潑愛笑,一雙淺褐色的眼眸微微上挑,總是在不經意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然後青春懵懂的沈雅遇到了莊天明,一個靠讀書走出農村的窮小子。

莊天明聰明優秀,念的是安北市當時最好的大學。因為從小吃苦,心性也堅定,目的性極強。

這樣野蠻而鮮活的男人對於溫室裡的花朵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沈家雖然有點看不上莊天明的家世,但莊天明當時當著所有沈家人的面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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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這一輩子只愛我一個人。”沈雅輕聲說著,眼睛是一團水霧。“我信了,你外公外婆也信了,我們就這樣結了婚,有了你。”

“但是,結局你也看到了。”沈雅的神情變得消沉,她好像覺得有些好笑,“他還是不可控地愛上了另一個女人,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沈雅用手背抹掉眼上的淚珠,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低下頭掩蓋神色。“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善良的付出並不會受到好報。”

這段骯髒的往事,其實沈雅是打算一輩子向兒子隱瞞的。但是莊扶南一次次對那個私生子表現出極強的保護欲,每一次都是在往她心口插刀。

她的兒子怎麼可以,這樣照顧一個奪走她幸福女人的孩子?

直到今天,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說出心裡話的她也終於好受了一些。

很多陳年舊事,放在心裡就只會一點點爛掉,但卻又不肯消失,最後變成毒物,蠶食著人的心。

今天,沈雅把這些舊事攤出來說,就相當於給心裡那個陰暗的角落,開了一扇天窗,讓那些發臭的東西能夠揮散掉一些。

莊扶南聽完,張了張有些乾裂的唇,他很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可憐的母親。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姿態,什麼樣的口吻來說出那些話。

他一直覺得,母親是這個家庭不幸的主要原因。父母不和,母親總會將一些怨氣轉移到他頭上,讓他備受折磨。但是今天聽到這些事情,讓他終於明白——沈雅其實和現在的女孩一樣,也年輕過,也曾是不諳世事的少女。

只是歲月無情,世事無常,硬生生蹉跎了美好少女的年華。

不知為何,周與桃那張臉出現在莊扶南腦中,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不會讓她有這樣向別人哭訴婚姻不幸的這一天。

心裡百轉千回,最後所有的話都化成一句:“媽,我渴了。”

沈雅聽到兒子的需求,立刻抽了張紙巾,一點點擦掉臉上的淚水。其實從她的動作可以看出來,她身上還是有當初沈家千金的影子的。

莊太太這個身份就像月食時的天狗,一點點吃掉那個明亮如皎月的少女,讓世界變成一片黑暗。

“水來了。”沈雅出去端水的時候,順便整理了儀容儀表,現在出現的,還是那個端莊中帶有一絲高傲的市長太太——莊太太。

莊扶南動不了,沈雅就把床的前半部分搖起來,然後捧著杯子讓莊扶南一點點潤唇潤喉,最後再小口小口地喝。

這樣耐心的喂水,也就只有母親才能做出來了。

“你明天的飛機票,我就先給你退了。”沈雅狀似無意地說道。

明天是初七,按照計劃,是莊扶南回M國的日子,但他現在傷得這麼重,根本坐不了客機。

“嗯,好。讓秘書用我的郵箱給學校發封郵件吧,申請一下延期入學。”

“延期入學不太好吧。”沈雅不動聲色地說道。

莊扶南不太明白,“可我現在,也沒辦法上學。”

“你李叔叔明天打算開私人飛機去M國出差,我已經拜託他帶上你了。你放心吧,李叔叔的飛機很大,你可以全程躺著,不會影響到傷口的。”沈雅說得輕鬆坦然。

莊扶南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媽,你為什麼這麼著急趕我走?”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我趕你走,我是為了你好。”沈雅說話的時候,眼睛卻不敢和兒子對視,很顯然是心虛了。“我只是不想看你耽誤學業,再說了,M國的醫療可比風家這醫院好多了,我已經給你聯絡了家庭醫生,等你到那邊以後,會立即得到最好的治療。”

莊扶南這次徹底聽明白了,他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臂撐住身體,想要坐起來。

沈雅驚呼一聲,給他摁了回去,教訓道:“你這是幹什麼?不怕傷口裂開嗎?”

身體太虛了,只是用了一下力,莊扶南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一層冷汗。他眼神灼灼,盯著母親問:“為什麼要把我送出國?”

她說了那麼理由,無非就是一個目的——不讓他留在國內。國內究竟有什麼洪水猛獸,讓她不惜讓自己受著傷也要離開。

眼看計劃被兒子一眼看穿,沈雅也索性不再隱瞞,她站直身體,冷聲道:“因為你留在這裡,就一定會和那個周家的女孩再見面。”

莊扶南非常意外,呼吸急促了一些,“見面又怎麼了?我喜歡她為什麼不能見她?”

因為太急於表達自己的態度,莊扶南的臉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粉色,看起來美而易碎。

喜歡?他竟然說自己喜歡那個女孩!

沈雅氣得呼吸變快,那張和兒子很相似的眼睛裡裝滿了失望與憤怒,她厲聲道:“她只是個窮酸人家裡的窮酸女孩,你不能喜歡她!”

莊扶南聽到母親這惱怒的言語,竟覺得有幾分好笑。他抬起雙眼,淺褐色的眼睛裡流動著溫柔的情緒,他對母親宣戰道:“可是媽媽,愛情聽不見外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