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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火鳳凌天

安祚的身體無法承受那股遠超他極限的恐怖黑暗邪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瓦解,露出漆黑色的骸骨。

他聲嘶力竭地嘶吼,充斥著惶恐和無盡的憤怒,直到皮肉和舌頭都徹底泯滅,只留下狂亂飛舞的白色長髮,愈發猙獰恐怖。

“你們都去死,都去死吧,葬送在我的手上,我所在的地方,就是無間煉獄!!!”

化身枯骨黑皇的安祚將自己的惶恐化為對古都的滔天怒火,他揮舞著黑色的骨臂,掀起籠罩半個古都城的黑暗潮汐,陰森刺骨。

“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維持多久,你馬上就要命喪黃泉,我會把你殘存的靈魂一點點捏碎……”

看著無邊無際黑色潮汐中那團青色的火焰,已經化為枯骨黑皇的安祚雖然無法口吐片語,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殺意卻濃稠至極。

“陸虛,飛角,還有韓寂會長和盧歡首席,這場霍亂我難辭其咎,這個惡魔要由我來終結,如果我失敗了,也拜託你們奮戰到底……”

伏屍將軍徐寂嘴裡吐出一段沙啞沉悶的話語,銳利的目光片刻不離那個危險的惡魔。

他震顫著寬大的火焰翅膀展翅高飛,無數瑰麗熾熱的火羽在濃稠的黑暗潮汐裡閃爍點點光輝,轉瞬即逝,卻讓那些仍在苦苦掙扎的人們看見了一絲希望。

“伏屍將軍,他……他想要和那個邪神同歸於盡……”

陸虛看著飛梭在黑色潮汐之中那團愈發渺茫的青色火光,消瘦的臉龐露出極度的痛苦,他知道伏屍將軍想要幹什麼。

伏屍將軍雖然用耗損生命的代價換來實力的短暫暴漲,但也不可能真正斬殺亞帝王級別的枯骨黑皇……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捨棄一切,用自己的火鳳之軀,和這個邪神同歸於盡!!

能夠用一人的犧牲換來百萬古都之民的倖存,這絕對是大多數人都會願意去選擇的,人都有自私自利的一面,誰不想活著,至於活著需要的代價有多麼沉重,只要沒有涉及他們自己和身邊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理性也告訴陸虛,伏屍將軍的犧牲可以減少很多無辜者的傷亡,讓古都有機會劫後餘生,但眼睜睜看著自己多年的戰友一步步走向死亡,他還是心如刀絞。

他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但他戎馬半生,做過許多冷血無情的決定,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冷漠,但他還是……無法割捨!!

伏屍將軍是死去的亡靈,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對於常年斬殺亡靈的古都法師來說,接納一個亡靈,並沒有那麼容易。

他不知道多少人心裡對於伏屍將軍有著自己都難以察覺的芥蒂,就因為伏屍將軍……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陸虛很厭惡亡靈,哪怕他知道亡靈都是曾經戰死沙場的將士所化,他們是因為暴屍荒野,因為對掌權者對他們生命的蔑視而積怨淪為行屍走肉,他還是不可能對亡靈心生憐憫。

他的許多戰友,都葬身亡靈之手,那些出生入死的戰友,他們年輕的臉龐會無數次的出現在他的夢裡,但他早已經無淚可流,只能借酒麻痺自己刺痛的神經。

他放不下對於亡靈的痛恨,很長一段時間,他只知道屠殺亡靈,和屍山血海為伴,渾身戾氣,變成一個暴戾得不像人類的人。

後來,他遇到了金燁,遇到了跟隨著金燁,一次次衝鋒陷陣的伏屍將軍,那個明明是亡靈,卻流露出一種純粹乾淨氣息的鐵血男人。

他早已經不能說話,卻似乎總能看透你的心,總是在你需要發洩的時候當你無聲的傾聽者,讓你有一種莫名的親切。

他總是喜歡獨自一人坐在臥龍之牆的城牆上發呆,看著橘紅色的夕陽緩緩落下,潮水般的亡靈在夜幕下張牙舞爪,他就義無反顧撲殺而下,浴血奮戰,直至黎明降臨。

陸虛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問過伏屍將軍,為什麼他總是在等待黎明,渾身覆蓋著暗紅色血痂的伏屍將軍用染血的手指在城牆上寫下端正的楷書,用跳動火焰的眼眶看著自己。

“亡靈晝伏夜出,是因為畏懼陽光,畏懼死亡,我也不例外,但我盼望黎明,那是我一次次浴血奮戰的支柱,黑夜雖然充斥著死亡和絕望,但黑夜降臨,黎明還會遠嗎,我想感知黎明的氣息,去抓住一種虛幻,但是我一直追尋的東西……”

伏屍將軍站在被陽光緩緩覆蓋的城牆上,探出手去抓著沒有實體的光輝,什麼都沒有,只有武裝著黑青手套的枯瘦手掌。

“何為活著,何為死亡,我的肉身早已經留在千年前那個昏君的皇陵之中,腐爛潰敗,如今的軀體不過是塑造的血肉軀骸,但我還是覺得自己活著,覺得自己還有為人的意志,這樣的我,算是死人嗎……”

當年,陸虛看著伏屍將軍,沉默不語,他不知道如何答覆,但他一直無法忘記那段話,何為人,何為活人……

有些人活著,卻形同行屍走肉,有些人死了,卻還是活著,有些人活著,別人就不能活,有些人活著,是為了別人更好的活……

什麼是死亡,什麼是活著,陸虛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伏屍將軍和其他亡靈不同,他並不是一具茹毛飲血的死屍,他不是殺戮的傀儡,他有著自己的堅守,他在守候著,等待著……

“你還活著,你會永遠活著,你會活在我心裡,活在世世代代古都人的心裡,徐寂,你當年的話,我終於明白了,你才是真正的活著,你活得強過許多人……”

眼淚奪眶而出,陸虛卻放任自流。

他從來沒有顯露過自己脆弱的一面,軍司必須是最剛強,最不屈的人,他是無數法師的精神支柱,所以他不得不強迫自己變得無懈可擊,但現在,他再也無法偽裝自己。

“我們不能讓伏屍將軍白白犧牲,他用自己的生命替我們爭取了時間,我們還沒有淪落到不堪一擊的地步,我們去阻止空間裂痕向內城擴散,要撐下去,我們要等到禁咒法師的支援……”

韓寂看著伏屍將軍化身的青色火焰漸漸被黑暗吞沒,有些佝僂的軀體顫慄著,他的臉龐看起來比不久前蒼老許多,卻帶著不可磨滅的堅毅。

他是鐘樓魔法協會的會長,是古都資格最老的超階法師,應該是最堅實的頂樑柱,他寧可戰死,也不會退後半步,他要與古都共存亡,就算身毀道消,他也不會畏懼。

“這是我該說的話,我是禁衛法師團的首席,守護古都是我的職責,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我這條命,早已經和古都捆綁在一起……”

盧歡身上散發出凌厲的氣息,雖然已經遠不及巔峰狀態,卻依舊雄厚,他轉過頭,看著遠處黑壓壓的擁擠人潮,目光閃爍。

那裡面,不僅有禁衛法師團成員們的親人,也有他自己的親人,但是他們現在是死是活,盧歡都無法確定。

他不敢去想,他是個絕情的父親,丈夫,兒子,為了這座城,他必須捨棄自己的私情,他,很可能也會葬身在此了……

“飛角,你怕嗎,你還年輕,還有大好時光,陪著我們三個活了半輩子的老家夥一起赴死,可不是什麼浪漫的事……”

韓寂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逼近終點,但他卻突然無所畏懼了,手裡的星宮還在銜接,卻說了一段打趣的話,發出朗朗的笑聲。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我沒有退縮的餘地,大不了一死了之,我們還可以在古都千年的史冊裡面留名,如果僥倖能活下來,當然最好不過,我也許確實該想想找一個好姑娘成家立業了……”

飛角也大笑起來,心裡的恐懼突然消失了,他變得很平靜,似乎死亡只是一場平平淡淡的旅行。

自己哪怕已經成為超階法師,成為古都軍法師的總教官,但卻沒有一個可以攬入懷裡的人,真的有點莫名的落寞。

他並非沒有喜歡的女孩,很多年前就有,但他在愛情面前,並沒有一個軍人的果斷乾脆,他猶豫不決,讓那些女孩最終選擇離開,只留下他孤身一人,他是一個不敢去爭取的膽小鬼,真是不甘……

“說句很俗的話,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輩子也許沒機會了,但我們可能還有下輩子,如果有選擇的機會,我還是要在古都,還是要當一個軍法師,我除了打打殺殺,也不會其他的事情了,哈哈哈!!!”

陸虛看著那些吞噬了無數街區的空間裂痕一點點逼近,仰天長嘯,手裡的星宮呼嘯而去,震碎了一片扭曲的空間。

他們四人在這片毀滅領域前無比渺小,他們的力量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但他們仍在堅守,仍在奮戰。

無數人渴望力量,但力量並不是用來欺凌和毀滅,不是用來滿足他們自己不斷膨脹的私慾的,守護,才是力量的真諦,為了守護,才有變強的決心……

在廣闊天地之間,巨人也會變成侏儒,侏儒也可以變成巨人,韓寂四人在黑暗潮汐面前很渺小,但他們卻像風雨中搖曳的燭火,堅韌不屈……

“呼呼呼~~~~~”

徐寂化身的青炎火鳳直衝天際,他身上的熾熱火焰突破了層層疊疊的黑暗潮汐,那些掩藏在潮汐之中的煉獄惡鬼被聖潔耀眼的火光灼燒,慘叫著灰飛煙滅。

“你無處可逃,這裡是我的領域,我就是全知全能的神,你不可能逃出我的掌控,滅亡是你唯一的結局!!!”

一張猙獰恐怖的骷髏巨臉浮現在蒼穹之頂,他的血盆大口裡面都是蠕動撕咬的醜陋人臉,每一張臉龐都扭曲怨毒,發出尖銳刺耳的獰笑之音。

安祚已經和這片黑暗潮汐融為一體,枯骨黑皇是亞帝王級別的恐怖兇魔,他化身的潮汐巨浪更是非比尋常。

整個空間都扭曲變形,無論徐寂如何展翅高飛,那張怨毒的邪神巨臉依舊懸掛在他的頭頂,殺機四溢。

“轟隆隆~~~~~~”

黑色潮汐之中突然出現了狂風驟雨,黑壓壓的天空被撕開一條巨大的裂縫,灰色的傾盆大雨如同直下三千尺的飛流,將火焰凝聚的青炎火鳳團團包圍。

那些雨水絕非凡水,徐寂用生命所化的靈魂之火可以無視超階以下所有水系魔法,就連盧歡那種水系超階的佼佼者都無法熄滅他的烈焰,這些雨水,很危險。

枯骨黑皇的骨臂從裂開的雲霄裡探了出來,龐大如同擎天之柱,那只巍峨如山的骨臂帶著陣陣空爆接近了青炎火鳳,想要將徐寂直接抓上雲霄,任其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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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我也無所顧忌了,你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但輕敵是兵家大忌,就讓你看看,真正的御靈之術,那位將軍傳授給我的絕技!!”

徐寂的眼睛突然化為深邃的黑色,剎那間,原本被黑暗充斥的天地浮現出異樣的光輝,無數渺小卻頑強的光點似乎受到牽引,注入青炎火鳳體內,與他交融匯聚。

“這是……元素之力……這片天地殘存下來的元素之力竟然都被你吸收了……但這又如何……一些卑微的元素,難道還能扭轉乾坤不成,黑暗才是永恆不變的主宰,我就是黑暗,我就是死亡!!!!”

自己的消亡之雨不僅沒有削弱青炎火鳳多少力量,他反倒憑藉殘存的元素之力增強了力量,讓安祚怒不可遏。

他化身的黑暗潮汐掀起驚濤駭浪,無數恐怖的黑色魔影撲向徐寂,每一個的實力都堪比大君主,它們甚至可以輕而易舉撕碎一頭至尊君主!!

“火元素,光元素,風元素,還有許多其他元素,它們都有自己的生命,它們不會放任你毀滅它們的家園,最後一擊決定勝負……鳳舞-槃擊!!!”

伏屍將軍徐寂將那些魔影視若無物,紛飛的火羽化為漫天的火鳳,撲殺在那些魔影身軀之上,極致的火焰灼燒讓那些黑暗匯聚的魔影潰敗。

他趁勢高飛,直視安祚猙獰扭曲的怨恨眼神,如同凌厲的利刃直刺那張佔據晦暗天空的邪神巨臉……

(終於碼字結束了,接下來怎麼寫擊潰安祚的劇情我要斟酌一下,畢竟還有劇情要串聯,不過我明天不會拖更的,畢竟再偷懶又要被寄刀片了……雖然感覺就是說說,我這種沒有什麼文筆和名氣的業餘小寫手還沒有那種殊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