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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寬恕

劇組很忙,葉麓有傷在身,不能搞活動,離中午飯點兒也還早,不能閒著,就繼續拍戲,張大鬍子把大喇叭拿起來,一陣吆喝,不管主演群演,呼啦啦令行禁止,別有威風。

熱熱鬧鬧的房間,轉眼就剩下葉麓和蔡伊琳兩人,安靜得鼻息可聞。

葉麓坐起身,看了看蔡伊琳,雙目無神坐在床邊發呆,標誌性的鮮活和自我被她丟光了。

“感動了?要不以身相許?”葉麓歪著頭,聲音清淡,不像是在開玩笑,但說的那麼輕巧,更不可能是在認真。

蔡伊琳彷彿被針扎了,一個哆嗦瞪大眼,驕傲的脖頸挺直,很輕蔑,“你,你想得美,那麼輕輕摔一下,就騙到我,才沒有那麼容易”

葉麓笑了,攤了攤雙手,很無賴地聳聳肩,“既然不肯以身相許,那你就別再胡思亂想了,別的感謝我都不要”

蔡伊琳倔強地跟葉麓對視,他眼裡沒有絲毫火星,平靜得如同一汪深潭,暖暖的,柔柔的,讓人心安,漸漸把她化得沒了脾氣,嘴硬一聲,“你自己說的噢,不要我就不給了”

葉麓伸出手,蔡伊琳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還是乖乖地把腦袋送上去,誰知葉麓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拍她的頭,而是一把擰住了她半邊臉蛋,扭成了奇形怪狀,呵呵壞笑。

蔡伊琳費力地搶回自己的臉,粉拳舉得老高,葉麓的背上又開始痛了,叫得哎喲哎喲的,彷彿即將不久於人世,氣得她原地蹦了好幾下,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好了好了,不鬧了,我們去看看他們拍戲”葉麓感覺了一下,背傷不動它,痛的不明顯,還是正事要緊。

葉麓來大理,是有任務的,張大鬍子想要讓他寫個片尾曲,他是個性情中人,手中的天龍在豪情俠義之外,對紅粉佳人著墨不少,段譽只有一腔情痴,還有美人倒貼,未免矯情,虛竹一夢而就,佳人事業雙豐收,太過輕易,唯有蕭峰,生來悲情,一路坎坷,動心人只是丫鬟僕從,卻仍難以克終,竟然死在自己掌下,一身本領,於家於國,竟無歸處,自戕了局,恐怕是他僅有的解脫。

八部天龍,每個版本都有每個版本的主角,在張大鬍子這裡,只可能是蕭峰。

驛外斷橋,霜冷長河,淫雨之夜,蕭峰和段正淳遙遙對峙,劉滔卻在緊張的化著妝,沒錯了,這一幕,是天龍最令人痛心的場景,阿朱之死。

葉麓站在小山坡上,看著下面如同螞蟻一樣忙碌的劇組工作人員,眼睛卻漸漸沒有了焦距,神情有些恍惚。

小樹林裡坐鎮指揮的張大鬍子,往上面看了看,又聽身邊的工作人員彙報了什麼,一根筋沒有搭對,讓人到配樂室搬了一臺配了麥克風的鋼琴過來,隨同而來的,還有配樂室裡一堆搞音樂的,老中青都有,他們都想見識見識傳得神乎其神的音樂才子,到底是怎麼搞業務的。

看著眼前潔白剔透的鋼琴,葉麓苦笑,接過兩名工作人員遞來的紙筆,什麼都沒做,阿朱掉入河中,蕭峰抱著她仰天長嘯,悽風苦雨,痛斷肝腸。

葉麓在鋼琴上敲打了很多不連貫的音符,曲調漸成,捏著筆,埋著頭,刷刷刷一揮而就。

張大鬍子喊了停,兩個白衣瀟灑的男女到了拍攝現場,都是酷酷的,慣例有大群狗仔尾隨而來,大陸的香江的都有,他們是打不怕的,而且眼尖,看到葉麓和蔡伊琳在山坡上,也不知哪兒來的勁頭兒,發一聲喊,又要蜂擁而上。

張大鬍子早有防備,大喇叭一吼,劇組的人員就把狗仔給擋住了,“咱們能不能文明點兒,能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今天,葉麓是來工作的,探班的是王妃,還有謝挺風,不要模糊了焦點,有話採訪他們倆”

狗仔完全置之不理,連香江的都把謝挺風拋諸腦後,大聲吼著提問,“葉麓,張百芝說你欠她幸福,說你既然金口玉牙,就給她也指一個真命天子”

“葉麓,你力挺王妃是不是因為你們都是大陸人,我們發現,你從來沒去過香江,是不是你對香江人有什麼偏見?”

……

葉麓不理睬,繼續撥弄自己的鋼琴,回想一下記憶,在紙上做一些修改,終於滿意,他不回答問題,狗仔也有辦法對付他,相機閃光燈跟玩命兒似的,往他身上扔,葉麓低著頭渾然不覺,蔡伊琳受不了,往他身後躲。

大功告成,葉麓取下麥克風,對著人群說,“那位來自冰川的美麗女士,願意過來幫我個忙嗎?”

王妃酷酷一笑,牽著謝挺風,大步走上來,輪廓明朗的臉上充滿利落,“雖然我很欣賞你的音樂,但要是寫的不好,我是不會唱的”

葉麓把紙遞過去,自信滿滿,“你會唱的”

王妃看譜子看歌詞的時候,葉麓坐在鋼琴前,把《寬恕》彈了一遍又一遍,山坡下,無論是劇組的人,還是狗仔大軍,都難得的保持了安靜。

彈了第六遍還是第七遍,身邊一陣溫熱,王妃坐在了葉麓單人椅的扶手上,拿走了麥克風,葉麓沒有看她,笑了一下,前奏響起,王妃和著節拍輕聲哼著,搖頭晃腦,感覺非常的輕鬆自在。

“如是我聞,仰慕比暗戀還苦……”

“……我是你執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墳墓……”

“……你給我保護,我還你祝福……”

……

葉麓用力地彈著鋼琴,遠處的佈景和演員都模糊不清,他盡力朝向蕭峰的方向,看著即將謝幕的阿朱,在那個位置還會有個阿紫,他搶來的角色,楊明娜也要在這場情天恨海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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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愛比恨更難寬恕……”重複兩次,天后空靈質感的聲音在影視城上空盤旋不休。

這時候狗仔都忘了拍照,山坡上的四個人,仍然光芒四射,坐著的兩人送來天籟,站著的兩個人令人豔羨。

“啪啪啪……”第一個掌聲來自於謝挺風,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有眼神可以表達些許欣賞和認同的意思,不過片刻,掌聲已經響成一片。

王妃轉身,跟謝挺風熱情相擁,葉麓也應景跟蔡伊琳抱了抱,之後王妃又跟葉麓擁抱,撲克臉的謝挺風終於開口,操著一口港普,“大才子,名不虛傳”王妃挽著他的手臂,斜眼看他說話,柔情蜜意。

狗仔們看了一場現場演唱會,還不知足,曲終了,又開始躁動,張大鬍子今天的宣傳目的,已經超額完成,絕不會容忍他們蹬鼻子上臉,大手一揮,直接驅逐出去。

“葉麓,我是你的粉絲,回答個問題吧”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個女狗仔在人群裡被擠得東倒西歪,不知道被人佔了多少便宜。

“讓她問一個”葉麓看了她一眼,再次給了她一個機會。

“剛剛這首歌,跟天龍八部有關係嗎?會是王妃演唱嗎?”女狗仔的問題依然讓她的同行抓狂無比,唉聲嘆氣不絕於耳。

“呵呵呵,這兩個問題,我都回答不了你”葉麓失笑,聳了聳肩,張大鬍子衝上來,跟葉麓勾肩搭背,火速蓋章,“沒錯,這是天龍的片尾主題曲”

王妃也搞笑,跑到另一邊肩膀搭著,“沒錯,我會唱,而且我不要錢”

“那個,葉麓,你看你沒回答問題,我可不可以再問一個?”女狗仔小聰明不少。

“你問”葉麓服氣,他確實沒回答。

“你跟蔡伊琳是不是在拍拖啊?”女狗仔脫口而出。

“啪啪啪……”同行們給她熱烈鼓掌,雖然這個不是重點,但總算有點狗仔的味道了,成長可圈可點。

葉麓回頭看了看蔡伊琳,伸手拉著她跟大家一起走下山坡,“不是,但我會一直支援蔡小姐的事業,這是承諾”

狗仔們還張著嘴嚷嚷著提問,葉麓已經不理會了,從山坡上走下,走到哪裡,哪裡都是閃光燈的海洋,沿路有很多人跟他握手,那些各種不服的音樂人士,連聲恭維,要把葉麓吹上天,他神色不動,禮貌回應,徑自走到劉滔面前,深深看著她,化著死人妝,不太好看,葉麓淺淺鞠躬,“感謝你的演出,你是這首歌的女主角”

劉滔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睛,一陣陣感傷襲來,在耀眼的閃光燈下,忘了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