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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心安

橫店,林中小鹿燒烤店,葉麓現在幹服務生工作,要戴口罩了,羅錦被他啟發了一下,乾脆讓所有服務員全都帶上口罩工作,看上去更衛生,還能掩護葉麓,免得他特立獨行反倒更扎眼。

現在的林中小鹿,仍舊是群頭和群演們熱衷聚集的地方,要不是羅錦反對,丁小道甚至想過把每天點卯叫人的地方就定在燒烤店裡,有了四葉草會所這只下金蛋的雞,丁小道和黃昶的日子越發闊綽了,手底下的人也更多,在明清宮苑和秦王宮這一片,名頭響噹噹,是能夠揭竿而起,招手百十個人不在話下的大拿。

葉麓溜到橫店來幹活兒、畫畫,很多人卻在為他奔忙,蔣偉一見潛伏誤終生,迫不及待地宣佈接招,讓幹啥幹啥,這個外表睿智威嚴的中年導演,對好作品,完全沒有抵抗力,他的反應讓葉麓有些懷疑,搞不好自己不用讓顏夕奔波一趟,只憑個想法,就能把他忽悠瘸了,蔣偉接下了和顏夕聯合編劇的工作,葉麓承諾,一旦劇本成熟,投資立刻到位。

說到投資,葉麓心裡暫時還沒底,潛伏的投資至少要兩千萬,三笑的身體已經被連續幾個專案掏空,灣灣華視來的廣告費分成,轉眼扔給了仙劍劇組,算來算去,最近的一筆收入是粉紅女郎賣劇的錢,朱毅的進度,還要一個多月,一時半會兒是沒米下鍋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葉麓感慨,他發現生意越做越大之後,他為錢發愁的時候好像還更多了,真是很不愉快的體驗。

店裡沒客人的時候,葉麓跟往常一樣,在角落裡支起畫架,拿著調色盤,一筆一筆地塗抹,越畫越不滿意,油畫的色彩亮麗,凸顯神韻也不差,就是細節太難把握,一筆塗錯,整張畫都彆扭。

“嗤啦”他把畫扯下來撕碎,重新放上一張白紙,繼續勾畫了半個多小時,再次以廢棄告終,他把畫筆放下,閉著眼回想了良久,只得到沮喪,得承認,細節難把握的原因,不只是油畫的先天缺點,更多的是,記憶裡妻子的模樣,本來就是臉譜化的,夫妻數年,相敬如賓,他沒關注過細節,妻子也沒給過他關注的機會。

葉麓跟黃嬌說了一聲,又去了東陽,他騎著腳踏車,漫無目的地到處繞行,期待看到他熟悉的印記,沿著大街小巷,葉麓只知道不斷踩踏,不斷前行,眼前的一切走馬燈一樣從眼前掠過,他根本無心關注。

又穿過一條幽深的小巷,葉麓猛然握住剎車,一家明亮的文化商店,傳出了沙包亮的歌聲。

“……中途的放縱才選錯了出口……早已該放手這無休的陰謀……一路還有汗流夢還沒有腐朽命運到最後記得勿忘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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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啊,葉麓覺得自己似乎在朝相反的方向在奔跑,去掉了一開始的緊迫感和急躁,他幾乎預設了上蒼的安排,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盡人事,在岔路上徘徊的太久,心就更安寧不下來了,他渴盼劉依琳立刻出現在自己面前,又彷徨於該如何面對。

“老闆,這首歌,賣得好嗎?”葉麓把車放在路邊,走進了商店,拿起勿忘心安,封面設計得很好,沙包亮穿著黑褲黑襯衫,白色T恤,站在海岸礁石上,雙手張開,仰望藍天。

老闆面目清癯,年紀看不大出來,坐著一把綠色的小沙發轉椅上,沐浴著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的陽光,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半眯著眼睛,從容安閒,“這種歌,怎麼可能會賣不好?”

葉麓對這個答案不意外,對老闆的表達方式感興趣,“為什麼這麼說?”

老闆仍舊沒回頭,“你們會買,因為他的旋律和高音嘶吼,我們會買,因為歌詞和意境……現在這個時代很壞,給心臟搭橋的人越來越多,忘了心安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葉麓咧了咧嘴,要是沒有不得已,誰不願意心安理得?與其說是人忘了心安,不如說是現實讓他們迴避了心安,“的確很壞”

葉麓腳下一踩,車輪飛快轉動,秋風微涼撲面,他清醒了很多,通往未來的路要一直走,當下的生活也要繼續下去,讓自己不斷壯大,守護值得守護的人和事,無論是沮喪還是得意,都不應該沉溺太久。

回到橫店的時候,中午的飯點兒已經過了高峰期,沒有人排隊,葉麓把折疊車收起來放好,換衣服戴口罩一氣呵成,噔噔跑下樓開始幫忙幹活,甩開了膀子幹勁十足。

“來,那位小哥,你們這兒有包間嗎?”進來一個器宇軒昂的中年人,戴著墨鏡,問話文縐縐的,葉麓放下手上的大托盤,“抱歉,店小,沒有包間”

那中年人跟旁邊幾個同樣武裝起來的人嘀咕了幾句,女士好像很中意,指了指店裡比較隱蔽的座位,有人反對,沒能達成共識,個子矮一些像個小朋友的揉著肚子叫餓,中年男一錘定音,就在這兒將就將就了。

葉麓叫了個人招呼他們,自己繼續收拾油膩膩的桌子,偶然聽到他們提了郝雷的名字,他關注了一下,中年男和小個子已經把武裝取下來了,那個女士也摘下了圍巾,只提了提衣領,另外兩個人還捂著,只看小個子討喜的光頭,葉麓就猜出來了,這是《少年黃飛鴻》劇組的人,中年男是何種花,小個子是釋小籠,14歲的正太儼然是眾人寵愛的中心,女士隱約是剛在激情燃燒的歲月裡達到演藝事業高峰的呂力屏,幾位主演齊上陣。

認出了人就好說了,他們談論的應該是他們劇組後半段才會出現的十三姨,那是一個美輪美奐的角色,算是郝雷影視劇裡的造型巔峰,葉麓把桌子抹乾淨,轉身就走開了。

沒過一會兒,菜品陸續上桌,葉麓送了一次飲料,店裡只有兩三桌客人,服務員也都可以歇口氣。

“啊,流血了,服務員,快點,服務員……”突然有人驚叫一聲,店裡的服務員全都一個激靈站起來,找紙巾的找紙巾,拿清水的拿清水,葉麓遞了一條邦迪給他們,看著臉皺成一團,怕疼怕得不得了的釋小籠,默默吐了一槽,你不是少林武僧嘛,被竹籤扎了一下都慫成這樣,太砸你這硬漢招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