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是個矮胖子，蒜頭鼻小眼睛，頭髮花白半禿，是東西方審美觀的另一個交匯點，西裝革履，襯衣大概是特製的，好懸兜住他碩大的肚皮，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插著褲兜，工作作風很不嚴肅。
“葉，感謝你的睿智，選擇MSN作為合作伙伴，是一個成功的選擇”肖恩自誇得毫不臉紅，“我瞭解過你們的內容平臺，也仔細看了你提供的版權作品，那些可愛的小東西會讓我們的使用者興奮起來，來吧，我親愛的音樂家，開出你的條件來，只要不太過分，我都可以答應”
“wow，肖恩，這可真讓我意外，你居然有這麼大方的時候，這跟你的吸血鬼外號一點都不配”尼基就坐在葉麓的沙發扶手上，翹著高高的二郎腿，藍色的鞋底跟藍色的謹慎毛呢套裙相映生輝，她說這句話，應當是提醒葉麓，肖恩沒有辯白，只是聳了聳肩。
葉麓領會了尼基的意思，知道對手很難纏，索性獅子大開口，兩千多套高質量的表情包，開出了一萬美元一套的天價，肖恩用銀湯匙攪了攪手中的咖啡，聳了聳肩，“親愛的葉，或許是商業消解了你藝術家的浪漫，這個價格並不誇張，我甚至可以立刻同意，但是我得提醒你，這些作品的後續開發、改編和周邊的版權要一起賣，不然，我也無法說服那些簽字付錢的人”
“呃……”葉麓懵了一逼，看了眼尼基，眼裡都是疑惑，你跟你姐不會是找個百老匯演員逗我開心的吧。
尼基按著葉麓的肩膀站起身，直接來到肖恩的面前，瞪著碧綠的眼睛研究他，大高個兒逼得太近，矮子們都會覺得受到侵犯，肖恩也不例外，攤攤手，往後挪了一步，不忘了吧嗒一口咖啡，“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有議價授權”
尼基認真審查了他的授權檔案，走了回來，衝葉麓點了點頭，葉麓相信她，“好吧，肖恩，你說的都可以賣，但是有地域限制，我的國家除外”
“deal”肖恩爽快點頭，當場讓助手擬定合約，先簽為敬。
葉麓拿在手裡，如墜夢中，尼基比她姐姐長了許多、嚴肅了許多的臉頰佈滿了費解，眉頭輕輕蹙著，“肖恩，你確定你今天沒有胡亂服用藥物？你這樣做，確定是合法的？”
“尼基，作為一個經理人，我在授權範圍內，做好了我的工作，比爾都只能對我說謝謝”肖恩換了一副臉孔，眼神也銳利起來，“這當然是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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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麓伸手要簽字，尼基按住了他，對他搖搖頭，她雖然只有19歲，但出身商業世家，見過不少商業欺詐，本能地覺得這份輕易得來的鉅額合同有問題，葉麓拍拍她的手，衝她微笑，“不要擔心，尼基，我想，肖恩一定有別的話要說”
“哈哈哈”肖恩大笑，笑聲喑啞，跟磨砂一樣，很難聽，“葉，你說得對，我有另外一筆生意要跟你談，尼基，美麗的小甜心，你的中間人使命已經結束了，去享受勝利的香檳吧”
尼基歪頭看著葉麓，眉頭高高挑著，擠出很多抬頭紋，葉麓伸手把她的眉頭恢復原狀，撫平那些顯老的紋路，“肖恩，你知道我不可能經常在美帝，如果你想談的生意發生在那裡，我更需要尼基留在這裡”
“好吧，好吧，年輕人總是令人羨慕”肖恩聳肩接受，“葉，你是個幸運的人，一休是個偉大的公司，公關工作室為你帶來影響輿論的暢通渠道，文學、漫畫內容，都會源源不斷為你創造利潤，我更關注的，是你的影片板塊，或許在中國，你還需要等待網路基礎設施，還有網民的付費習慣，為你帶來更穩定的盈利能力，但在美帝，這一切都已經成熟了，我打算辭職創業，你的公司最先涉足這個領域，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有沒有興趣參與投資？葉，這可是個大生意”
葉麓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是個大生意，但影片分享網站，並不是一個專利，你完全可以跟你相熟的資本家討論合作，沒必要找到我這裡，呵呵，我會原諒你的，肖恩”
“當然，當然，葉，你是個狡猾的壞孩子”肖恩無奈，“如你所想，我們的設想並不為資本家們欣賞，網飛的線上碟片租賃已經是他們思維的極限了，要知道，幾個月前，網飛上市的時候，華爾街管他叫垃圾，而它現在的表現，的確是垃圾，所以……我無法獲得需要的資金”
“怎樣吸引使用者，你有計劃嗎？”葉麓一句話就打中了關鍵點。
肖恩坐直身子，掏出公文包裡厚厚一沓打印紙，“當然，我會試著爭取一些體育聯賽的網路轉播權，吸引興趣使用者，再下本錢炒作捧紅幾個人，吸引原創使用者，收購一些影視的網路版權，以儘可能低的價格，吸引家庭用戶……”肖恩說得極為認真細致，“現在，網路的能量還沒有被充分挖掘，我們動作快一些，價格就能更低一些”
葉麓聽得有些汗顏，一休影片那邊也有吸引使用者的問題，他都沒想到炒作網紅，真是太失策了，但他也有獨到的辦法，雖然下作了些，“呃，很好，你還可以養一些狗仔，吸引眼球，誰能比得過好萊塢？”
“哈哈哈，當然，葉，如果他們拍了你的什麼東西，我一定不會放過”肖恩顯然沒有下限，哈哈大笑著採納了這個意見。
又商談了一些細節，葉麓沒有動一休的錢，自掏腰包六百萬美元投入新公司，肖恩組織運營和行政，股份八二分成。
“尼基，你有興趣加入我們嗎？”葉麓問，尼基有些詫異，“我？我沒有太多錢，你知道，我還在讀商學院”
“我送你一成，就當是你的辛苦費”葉麓非常大方，他人不在美帝，必須要給肖恩找個掣肘，尼基很重要，他真誠地看著她的眼睛，“我希望你能管理公司財務，就當是實習了，可以嗎？”
“噢，上帝”尼基沒缺過錢，但也沒見過初次見面就送人六十萬的，還把公司財務託付給她，她不知道知遇之恩這個詞，依舊感動得一塌糊塗，有些語無倫次，“葉，這很難讓人拒絕，我是說，謝謝你的信任，我願意加入……那麼，我們的公司叫什麼名字呢？”
“YouTube”葉麓懶得想，拿來主義，藉藉運勢，站起身，伸手分別跟肖恩、跟尼基相握，“夥計們，合作愉快，我們一定會成功的，而且，一定用不了太久”
三人躊躇滿志，熱烈交流著下樓，夜色已深，蔡伊琳的宴會已經散去，她小小的一隻，默默地守在樓梯口，見葉麓下來，綻開了甜美的笑容。
“王子，你餓了嗎？我請你吃宵夜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