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在擼那年那兔，很沉默地擼，沒有喜怒哀樂，只有面部肌肉微微抖動，訴說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站在她背後的倪裳，跟她截然相反，她喜歡把所有的心思都說出來。
“嗚嗚嗚，我也想要小錢錢”
“志願軍兔都是真漢子，以後老孃就得找個這種有熱血的男人”
“哇哈哈哈，鷹醬臉被打得好腫呀”
“哎呦，兔子跟印度阿三的大象能有什麼新姿勢嘛？不行了，不能想了，我有畫面了，好汙……”
“哇哈哈，這只兔子還有腮紅，好口愛”
……
“我是81192，我已無法返航”
“親，大國夢噢”
凌清的淚水迷濛了眼睛，螢幕定格在最後一張漫畫上，也是唯一一張彩色的，挎著槍的兔子，國旗下走著，揹著工兵鏟，騷年們，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她愣了好半天，才驅散那種交替縈繞全身的熱血和悲涼。
“哇，師姐，你哭了？”倪裳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凌清瞪了她一眼，“出去，上班時間亂竄辦公室，扣五天工資”
“別別，老佛爺，我這就走”倪裳跟凌清一樣，都是農村孩子，提錢就要命。
凌清呆坐了一會兒，複製了網站的連結，發給了自己在魔都念大二的弟弟，發給了自己的同學和朋友。
同一時間，很多人在做同樣的事，當一開始的戲謔，變成濃郁的情懷，任何人都無法無動於衷，那是我們未曾走過的路，我們可以對現實不滿甚至批判，但我們必須對先人一步步走出來的苦難輝煌報以敬意，必須忠誠於印在骨子裡的大國基因，幾千年站在世界最頂端的貴族，我們沒有墮落的道理。
凌清不知道她的隨手一舉給她的弟弟凌純帶來了怎樣的麻煩，熱血青年，一激動之下，把伙食費全都打賞了出去，好在到了月底，啃著窩窩頭，嚼著老鹹菜過了一個星期的苦日子，等下個月的生活費到賬了，手賤又二刷了一次，然後，他同意了班級裡一個很圓潤女生的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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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凌純發動身邊的同學，以大國夢為主題，搞了開學第一次團日活動，成果很轟動，學校審查了這部漫畫，發現沒毛病，很快決定在全校範圍內舉行大國夢系列活動，包括文藝匯演、朗誦比賽等等，“一切費用學校全包”校領導取下眼鏡，擦著眼淚花兒宣佈，臺下掌聲轟鳴。
凌純所在的班級作為領頭人，必須要幹出不一樣的特色，全班同學雞飛狗跳，有一天，他陪敦實女朋友上網，女友逛米兔，偶然發現居然有幾件挎槍兔子的文化衫，趕緊由女朋友出錢拍下，又跟店家訂了幾十件。
“好了，親愛的，這就是我們班的演出服了”凌純捧著那件黑色的文化衫，吧唧親了那只紅眼睛的兔子一口。
“可是親愛的，我們的節目表演什麼呢？”女朋友有些吃醋的把衣服搶回來，親自己都沒看他親得那麼認真過。
凌純一籌莫展，冤有頭債有主，他決定找老姐幫忙。
凌清正在欣賞萬謙的表演，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凌主管，您一定要相信我，這三部小說，真的是神作，是同一個作者，叫失鹿，每部小說都上傳了十萬字”
凌清看著他，點點頭，“衝著你跳樓明志，我都要去看看”一句話讓萬謙哭笑不得。
走進文學組辦公室，凌清臉一沉，這裡面一片烏煙瘴氣。
“哎喲，好羞人呢，楊凌壞死了，這麼折騰人家幼娘”
“哧溜……雪琪妹子，腳底下那塊石頭好幸福”
“修真？綠帽子我也有，我也要修真，傅山大神速速來接引我”
凌清制止了萬謙要鎮場子的動作，看著一屋子瘋瘋癲癲的，她信邪，那個不要臉搞暗箱操作的大男生，從那只兔子開始，就能夠完美支配她的情緒，她為他當槍手寫那三部小說，每每深夜裡碼字，看著自己寫出來的故事，或哭或笑，她有一種感覺，這一部漫畫、三部小說大綱，讓她整個人都不是自己的了，陷進了葉麓的操控中。
“再也沒有第四部了”凌清調頭離開，堅定地對自己說，萬謙不明所以，跟著她出來，“凌主管，我想給失鹿打廣告，要是能聯絡到他，最好能宣傳一下他個人”
凌清頓住腳步，丟出幾個字，“沒必要，不需要”
第二天下午，聽到風聲的楊靈秀帶著向準到原創網站來視察，雖說葉麓讓他們經營羊頭，但是這倆技術控的工作重心還是在公關工作室那邊，泡在程式碼和水軍裡，不亦樂乎。
楊靈秀簡單粗暴，拍了拍巴掌，“凌清，告訴我那幾個神作的資料，我很忙”
凌清偏了偏頭，萬謙一巴掌拍出來一個小那個誰接話。
“報告楊總，失鹿的三本小說，點選量近一百六十萬，因為都是公眾章節，暫時沒有訂閱，打賞十一萬零一百零一塊錢，括弧，那一塊錢，是我打賞的”小那個誰說的非常精確。
“嗯？咳咳”楊靈秀眼睛瞪大，原創網站的掙錢能力超出了他的預計，“那個，那個漫畫咋樣了？”
“楊總，逐鹿的大國兔，打賞超過百萬，點選量過三百萬，評論上萬條”面對楊靈秀，倪裳非常的端莊。
……
聽完了彙報，楊老總搓了搓手，“幹得很好……”接下來，他似乎應該做些英明指示，但他並沒想好該說什麼。
凌清上前一步，徑自安排工作，“找入口網站打廣告，宣傳一下一休網路作家日入百萬的神蹟”
“啟動備用伺服器，預防流量衝擊”
“向總，讀者等級要儘快弄出來，勞煩您了”凌清順道把向準也指揮了，向準連連點頭，渾然沒有被以下犯上的覺悟。
凌清說完，看向一秀，他張了張嘴，發現還是沒什麼話好說，場面一時間非常尷尬，好在凌清的手機很懂事，這時候滴哩哩的鬧騰了起來，一秀找到話題了，“你去接電話”
“是”凌清正兒八經領命，順手擺了擺，把員工解散，自己拐到角落接聽。
“姐，救命啊……”是凌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