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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大牛:先生昨晚撞了邪

清晨一般是微冷的,尤其是一場秋雨之後,氣溫陡然下降,就更顯得冷了,待大牛走後,房間裡就變的空蕩蕩的了,說實話,著實有些冷清。

人一般在最虛弱的時候,都喜歡胡思亂想,對周圍環境都比較敏感,尤其是這種冷清的環境。

大概每一個醉酒的人,都會不自覺的陷入到,無限回憶醉酒前發生的事情的迴圈中。

特別是像湯皖這種,喝到最後直接斷片的,記憶像是憑空被擷取了一段,就愈加的想知道了。

此時的湯皖,渾身軟綿綿的,連坐著都費勁,只得靠在床頭,嗅著屋內嘔吐物的刺激性氣味。

忽然,手感覺碰到了什麼,從被窩裡拿出來一看,是一截桃木枝,不但被窩裡,連枕頭下面也有,再一張望,窗臺上也擺放了幾根。

還來不及細想,湯皖突然憋住了氣,沒來由的感到心裡湧起了一陣強烈的嘔吐感,便順勢伏在了床沿上,朝著床下的盆,譁啦啦的吐出了一大灘消化物。

酒水混合著消化液的刺鼻味頓時就充滿了房間,湯皖現在是聞不得這種氣味的,於是,就像是河流決堤了,一發不可收拾,直至最後只能嘔吐出黃色的,腐蝕性的胃酸。

這是湯皖第二次醉成這樣,第一次是找段鴻葉募捐建新式學堂,而這一回則是找張大帥搞錢建留法預備學校。

不得不說,這兩次有異曲同工之妙,其一都是為了搞錢,其二都是為了辦學校,其三都被幹趴了,只不過這回更加的嚴重,斷片了。

湯皖趴在床沿上,不想去看盆裡的嘔吐物,卻是想起了上一次醉酒的事情,不禁苦笑了起來,心裡祈禱,但願不要有第三次,“養豬”的日子真不是滋味。

好在有大牛服侍,擦了嘴,清掃了“作案現場”,開啟窗戶通風,卻是嘟囔著個嘴,擔憂道:

“先生,以後可不能這麼喝了,昨晚嚇壞俺了。”

“怎麼啦?”

“你不記得啦?”大牛愁容滿面,像是某件事情終於被確定,一時躊躇不安,面色惶恐。

“發什麼了什麼?”湯皖好奇問道。

大牛杵在床前,掰著手指頭,猶豫著要不要說,四下張望了好幾次,終於鼓足了勇氣,湊近了些,慌張兮兮的說道:

“先生,昨晚院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啥?”湯皖愣住了,忽然想明白了這些桃木的作用,是用來辟邪了,一時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本來,湯皖作為一個新世紀紅旗下長大的五好青年,平生只相信科學,但是自從來到了這裡,經歷了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後,其內心的信念已經悄然破碎,莫非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所以,當湯皖聽聞了大牛說家裡有不乾淨的東西後,本能的感到了恐懼,神情凝重,細思之下,這些東西說不定真的有。

連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發生,還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呢?

“你說說,昨晚怎麼了?”湯皖摒著呼吸,問道。

大牛又開始了四下張望,面帶懼色,讓本就光線黯淡的房間,氛圍玄之又玄,隨後就緊緊盯著先生看,不發一語。

湯皖順著大牛的目光,緩緩看向了床裡側,黑乎乎的,空蕩蕩,啥也沒有啊,又看了一眼緊張兮兮的大牛,忍不住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

“先生,你就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大牛皺著頭皮,又問道。

“嘶!”湯皖倒吸一口涼氣,不禁捏緊了被窩裡的桃木,已經真的信了了大牛,被搞得人心惶惶,不禁再次急促道:

“快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不乾淨的東西,昨晚上了你的身!”大牛索性直言,卻是讓湯皖直接傻了眼,頓時渾身感到發冷,難道不記得事情了,是因為不乾淨的東西上了身而導致的麼?

被子裡的熱氣正在快速消失,湯皖的大腿不自覺的繃的筆直,被窩裡的桃木枝捏的嘎吱響,渾身肌肉繃緊了,結結巴巴的問道:

“然......然後呢?”

“兩位小先生送你回來後,俺讓放在院裡的躺椅上,然後他們就走了。俺準備給你洗腳洗臉的,就去了廚房,熱水打了一半,就聽見你在院裡大聲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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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喊什麼了?”湯皖急迫的問道。

“俺就出來了,看到你不知怎麼就站起來了,抱著院裡的那棵樹不撒手,非要說是湘靈小姐。俺去拉你,怎麼拉都拉不動。”大牛緊繃著臉,透過窗戶,看向了院裡,目光中透露著恐懼,便宜是的握緊了拳頭。

有時候,精心營造的氛圍,往往因為一句話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就比如,之前恐怖的氣氛,因為大牛的一席話,於剎那間蕩然無存。

湯皖不由的閉起了眼,把頭歪了過去,尷尬的實在是無法面對大牛。

湯皖儘量平緩的呼吸著,慢慢的將被窩裡抓在一起的腳趾鬆開了,手裡的桃木枝也放下了,卻是無法給耳朵堵上。

大牛繼續說道:

“你還要把湘靈小姐,哦,不對,是院裡的樹搬到房裡,說要一起睡。俺就說那是樹,不是湘靈小姐,你就罵俺,說俺眼睛瞎了。”

“你不但罵俺,你還罵了德潛先生,說他眼睛也瞎了,還說哪有丈夫不認識妻子的。”

湯皖閉著的眼睛猛然間睜開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不可置信道:

“德潛先生昨晚也來了?”

“啊!”大牛被先生激烈的反應驚著了,連害怕都忘記了,只點點頭道:“俺去喊德潛先生來的!”

“為啥要喊他來啊?”湯皖下意識問道。

“你使勁的搖晃樹,還要把樹抱回房裡睡,而且力氣特別大,俺一個人拉不動你,想找德潛先生來幫忙。”大牛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湯皖心裡頓時稍稍松了一口氣,如果錢玄只是看到自己把樹當成了湘靈,不外乎太多於思念,想來也是能理解的。

隨後,就往床頭一靠,繼續問道:

“德潛先生來了以後呢?”

“就看到你在跟樹打架。”

“什麼?”湯皖震驚了,一骨碌又坐直了身體,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不敢相信:“我在跟樹打架?”

“是啊,我我去了廚房打水,聽到德潛先生喊我出來幫忙。等俺出來後,就看到你在跟樹打架,用拳頭錘,還咬了幾口,嘴裡還罵樹是小gui子........”

總之,大牛後面的話,湯皖的大腦已經自動遮蔽了,“嗖”的一聲,就往下滑進了被子裡,矇住了頭。

這時候,才隱隱感覺到手背有些疼,以及牙齦有脹痛的感覺,不過這些身體上的痛倒是能忍受,只是心裡的“痛”該如何化解呢?

湯皖甚至能想象出當時的場景,一定是自己再跟院裡的樹“撕打”,而錢玄肯定是在一旁哈哈大笑。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湯皖探出頭,弱弱的問道:

“當時德潛先生笑了沒?”

“俺看到德潛先生笑了,笑的可歡了。”

“俺當時就覺得奇怪,先生你都在跟樹打架了,德潛先生怎麼不拉著,反倒是在一旁笑。”

大牛說著說著,就見先生又把被子往上拉,矇住了頭,以為先生害怕的不敢聽了,便小聲的問道:

“先生,還要聽麼?”

“不用說了!”湯皖擠出一句話,不過又想到,這和不乾淨的東西沒有關係啊,便又忍著尷尬的不適,說道:“還是說吧。”

“哦!”大牛應道:“俺和德潛先生把你送進屋裡,過了一會兒,您就開始吐了,然後就睡著了。”

“等德潛先生走後,俺忽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先生,你想啊,你平時從來沒這樣,上回醉酒也沒這樣。而且你和樹打架的時候,可兇了,就像換了一個人。俺和德潛先生去拉你的時候,你都不認識俺倆,還要揍俺倆。”

“俺想,一定是有髒東西上了你的身,所以俺就去折了不少的桃樹枝,老家人說髒東西怕桃樹枝。”

被子裡的湯皖牙齒咬的嘎吱響,不是咬牙切齒,而是純粹的尷尬,極致的尷尬,乃至於無法向大牛解釋都是醉酒惹得禍。

於是,隔著被子,湯皖壓抑著聲音,強行安慰道:

“大牛,沒有髒東西的,放心吧,把桃木枝都撤了吧。”

“可是,先生......還是先放著吧,萬一髒東西再來找你呢?”大牛憨憨說道。

“不會的,我不會再給他機會了,放心吧,撤了。”湯皖確信道,然後想了想,既然錢玄知道自己醉酒了,那自然會代請假的,還是暫時不要見面了吧。

待大牛收拾房裡桃木枝的時候,便聽到了被子裡傳來的先生說話的聲音。

“早上不用去找德潛先生了。”

“哦!”大牛輕哼道,手裡拿著一把桃木枝,一步一回頭的出了門,還是有些擔心髒東西來。

不過,又想到,先生是大文化家,懂得那麼多,先生說沒有,就肯定沒有了,一時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