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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玖荷拉著陶行出來, 屋子外頭守了一圈的丫鬟, 為首的急忙上來道:“姑娘肯吃飯了?”

玖荷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已經飽了!”拉著陶行又走了。

回到自己屋裡,玖荷深吸了兩口氣,道:“咱們先吃飯, 正好粥也涼了, 明兒還有一天的事情,吃飽了好出門, 我去看看陶大叔。”

陶行嗯了一聲,只是才氣了這一場,再怎麼說不管她不理她不想她, 依舊是吃不下去飯, 兩人相顧無言坐在那裡默默的想著心事, 到最後也就是一人一小碗粥, 配著兩根醃菜吃了。

等到吃完飯,玖荷又張羅著洗漱, 收拾屋子等等,不多時太陽落山,也就這麼睡下了。

不過他們屋裡滅了燈, 齊太君那兒還是燈火通明。

齊太君已經脫了外頭的大衣裳, 松了頭髮, 身後站了個丫鬟正給她梳頭。

而站在她面前的兩個丫鬟,一個是依依屋裡的,一個是陶行屋裡的。

“……後來表少爺也來了, 聽裡頭似乎是吵起來了,不過我們不敢離得太近,怕被察覺,因此也沒聽見她們吵什麼。後來進去,表小姐雖能看出來生氣,不過胃口卻是挺好的……”

齊太君嗯了一聲,沉吟片刻道:“我教你說的話你都說了?”

在陶行屋裡伺候的丫鬟點頭道:“都說了。只是表少爺很是不以為然,還訓斥了奴婢,又說她不是丫鬟。”

齊太君嗯了一聲,那丫鬟飛快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小聲道:“表少爺到現在都沒問我們叫什麼。”

聽了這話,齊太君眉頭一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見她許久沒什麼示下,方媽媽使了個眼色,那丫鬟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要我說,您也不用太心急,橫豎這才來了第一天,他們兩個小孩子都是第一次出門,路上跟著丫鬟同甘共苦的,一時半會難免要護著的,咱們徐徐圖之便是。”

方媽媽小心試探道。

齊太君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不搭嘎的,我就是想著他這個性子跟他姐姐倒真不像是一家子出來的。”

齊太君說完便起身,慢悠悠的朝床邊去了。

方媽媽又道:“方才瑛絮來回話,我彷彿覺得這丫鬟也不是不知事兒的,況且她這一天的表現,原先肯定也在大戶人家做過的,不過……說句不好聽的話,您看咱們府上這些少爺,屋裡的丫鬟哪個不是心比天高?都盼著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能當個姨娘呢。”

齊太君忽然變了臉色,方媽媽急忙低下頭去,又小聲辯解了一句,“當然咱們府上的少爺是斷然不會做出來這些事情的。”

“年紀大了我也管不了。”齊太君忽然笑了笑,道:“不過他祖母辛辛苦苦將他送了過來,又是我那苦命的女兒唯一的兒子,我自然得好好看著他,教導的他高中狀元,金榜題名。”

“怎麼也不能叫個丫鬟拿捏住他!”

“她知道沒出嫁的小姐身邊不能有出嫁了的丫鬟,難道小少爺身邊就能有出嫁的丫鬟了?”

說到最後,齊太君言語裡滿是對玖荷的諷刺,還有對自己的信心。

方媽媽陪著笑了兩聲,“老太君說的是。”

“不過現在倒是不著急。”齊太君慢悠悠躺在了床上,“他們這個年紀的少年郎性子都倔,不叫幹什麼偏要做什麼,等明日先生試過他的學問再說,看看值不值得我費這麼大力氣。”

方媽媽恭維道:“老太君若是出手,什麼不是手到擒來?”說著她又給齊太君拉了被子,放下床幔,吹熄了屋中油燈蠟燭,正想出去,又聽齊太君咳了一聲,方媽媽急忙站定,聽著齊太君的吩咐。

“這丫鬟自己有主意,又一心向著她們家老夫人,就算沒什麼,我也不能留她,明兒先逼一逼她。她才多大的年紀?哪兒能有什麼好耐性,等她受不了,自己就先亂了陣腳,我看我那外孫子是個不愛生事兒的性子,當時候就第一個嫌棄了她。”

方媽媽應了聲是,倒退著出了齊太君的房門。

一夜好眠。

早上專門值夜的婆子來叫人,玖荷起來去叫陶行,看見他已經醒了,正坐在床邊不知道想什麼,一臉的心事。

玖荷柔聲道:“先穿衣裳?雖是初夏,這早上還是有點涼的。”

陶行立即回過神來,衝她笑了笑,跳下床來兩下將衣裳穿好,玖荷又去給他整了整領子,等到洗漱好了收拾完畢,玖荷看了看屋裡的大鐘,離辰正還有小半刻,便道:“再等等。”

陶行點了點頭,屋外頭忽然有丫鬟說話,“表姑娘來了。”

話音剛落,依依便進了屋子,看見他們兩個相對坐在桌邊,冷笑一聲道:“還不走?難不成叫外祖母等我們。”

昨兒還吵得恨不得都要動手了,今天還能這麼過來?對依依這個臉皮,玖荷也是很佩服的。

“你別以為我是為了你。”依依也坐了下來,索性撕破了臉皮對玖荷道:“我這是為了我們陶家,我本就是姐姐,難道還叫外祖母看了擔心不成?”

玖荷平靜的嗯了一聲,將眼神移開了。

“走吧。”依依乾脆也不理她了,視線轉向陶行,放緩了聲音道:“咱們該去給外祖母問安了。”

陶行先是看了一眼玖荷,這才道:“昨兒外祖母的丫鬟說了,辰正去,不叫去的太早,說是會擾了外祖母的清淨。”

依依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陶行,“晨昏定省本就是要早早去的,不早早去怎麼能現出來孝心?以前母親講外祖母家裡的事情你都忘記了?那個時候她們都是卯時二刻就等在外祖母屋外了。”

這是要足足站上半個時辰?連玖荷都有點驚訝了。

“你知道什麼!”就算再怎麼說跟玖荷勢不兩立,依依還是一直都在關注著她,瞧見她臉上那個驚訝的表情氣就不打一處來,“沒見過世面,大戶人家都是這樣的!”

不過陶行依然沒起來。

玖荷看了看大鐘,覺得時候差不多了,雖然不過是從第五進走到第三進,但是天氣炎熱,也是要稍稍整理片刻,等呼吸平順了才好說話的。

當下她站起身來,道:“走吧。”

陶行立即跟著她起身,依依氣得臉都紅了。

玖荷跟在陶行身後半步,一起往齊太君屋裡去了。

齊太君門口已經站了一群十來個的年輕姑娘,看見他們過來,為首的那人很是大方的打了招呼,依依過去跟她們半真半假的笑做一堆,陶行總還記得這個年紀早該有了男女大防,便稍稍站的遠了一些,跟玖荷兩個在廊下的另一邊。

為首的那姑娘,也就是昨天一直跟依依打別的那一位,忽然笑了笑,過來招惹了一句,“這是你弟弟?”

依依急忙笑了笑,道:“正是,才中了案首。行哥兒,這是你十表姐,趕緊過來打個招呼。”

“表姐就表姐,十是什麼?我沒有名字的嗎?”那人笑著瞥了依依一眼。

依依抿了抿嘴,又有一位姑娘拿腔作調道:“怎麼光跟十娘打招呼?難道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姐姐嗎?”

又有一位更加年輕,看著跟陶行差不多大的姑娘道:“光跟表姐打招呼可不行,還有表妹呢。”

說完她自己先咯咯笑了起來,又拿帕子遮了臉,只露出一雙大眼睛來看人。

依依哪兒見過這個場面,當下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是若真的讓陶行這麼過來,豈不是叫人拿自己當猴刷了。

但是她心裡又狠起陶行來,若不是他木訥,不會解圍,又怎麼會成這個局面?他早點過來笑兩聲,說個笑話,又怎麼會是自己一個人出醜!

依依沒見過這場面,陶行就更沒見過了,但是他雖然沒見過,卻會去看一邊的玖荷。

看見玖荷不動聲色的站在那兒好像沒聽見一樣,陶行也有模有樣的立在那裡,連眼神都沒亂動一下。

“你這弟弟倒是比你老實多了。”排行第十的那位姑娘笑了笑,很是諷刺的看了依依一眼,“也好相處多了。”

“他比我討人喜歡,”依依半晌才憋出來這麼一句話,“原先在家裡,她們就都喜歡他。”

只是這時候那些人都已經各自聊開了,她聲音又小,徹底沒人理她了。

忽然齊太君的屋門開了,方媽媽從裡頭出來,看見外頭這一群姑娘不由得笑了笑,“這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叫我看了都心情舒暢。”

“方媽媽。”眾人行了半禮,自動排成一排跟在她身後進去了,那不管是言語還是樣貌都很出挑的十娘站在首位。

齊太君已經打扮的精精神神坐在上頭了,笑眯眯的看著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們。

玖荷剛站定,就聽見十娘道:“遠來是客,不如今兒叫他們兩個先?”她語氣裡帶了點年輕姑娘特有的嬌嗔,齊太君聽了不由得笑了笑,道:“你也知道謙讓了。”

十娘半真半假的跺了跺腳,撒嬌道:“祖母。”

齊太君笑得越發開心了,眾人都看著依依還有陶行。

依依眯了眯眼睛,眼神裡閃過一絲狠辣來,玖荷看見不由得心驚,想要提醒陶行趕緊著,沒想兩人已經一起上前行禮了,明顯是來不及了。

“祖母!”依依擺了下去,再起來的時候眼圈已經紅了。

齊太君一臉的焦急,道:“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不成?”

依依不住的啜泣,屋裡一干人,特別是先前在外頭冷嘲熱諷過她的人臉上都不太好了,尤其是十娘,恨不得上來拉住依依不叫她說話。

依依跪了下去,“外祖母帶我極好,幾位媽媽還有丫鬟待我也都盡心盡力的,可是……可是——”

不知道她要說什麼,玖荷都提了一口氣在胸口,萬分的警惕她下一句話。

“可是我父親生死未卜,祖母一人在家,我這心裡實在放心不下,食不知味夜不成寐。”依依一邊說著,一邊默默的擦起了眼淚。

十娘松了口氣,不是告她狀就好。

玖荷這心裡就跟吃了蒼蠅一樣的噁心,她什麼時候擔心過這個?她擔心的從來都是能不能扒上國公府!

現如今還拿自己父親當藉口給做臉,真真——玖荷氣得連腦子都不轉了。

“好孩子。”齊太君先是一愣,及時反應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你有孝心我知道,你放心,咱們家裡在朝堂上有人,在宮裡也有人,你大舅舅又是一等侯的爵位,你二舅舅在禁軍裡頭當值,還有你在國子監的三舅舅,認識的人是最多的,我這就叫他們打聽去——”

依依嗯了一聲,給齊太君磕了個頭,回頭又看已經有點愣住的陶行還有玖荷,笑中帶著淚,“快來給外祖母磕頭,外祖母答應幫我們打探訊息了。”

她跟陶行說話的時候還能保持著平常心,但是轉臉對著玖荷的時候聲音裡頭不免多了幾分惡毒,“你常說我父親對你恩同再造,現在我外祖母答應去救我父親了,你這是高興傻了嗎,一點反應都沒有?”

屋裡安安靜靜的,那一大群姑娘們似乎察覺到什麼不對,連呼吸的聲音都放小了。

玖荷聽明白了依依話語裡的惡意,也能猜出來她這是為了什麼,無非就是自己跳進屎盆子濺了一身還不夠,硬要拉著他們一起跳下去。

她就算自損一千,也要讓自己不痛快。

玖荷瞪著依依,可是依依就好像終於有了主心骨一樣,一點都不肯示弱,也瞪著一雙眼睛,滿滿的都是挑釁。

磕頭?

給這個上輩子害得陶家家毀人亡,這輩子也一點好心都沒有的老太太磕頭?求她打探訊息,伸出援手?那還不如在街上隨便拉個路人來的快一些。

不過……磕頭這等大禮,齊太君這等要面子的人肯定是要推辭的……不如將計就計,玖荷想到這兒,心裡有了主意。

她忽然猛地上前一步,速度又快,步子又大,還帶著一股勇往直前的衝勁兒,依依不知道怎麼心裡一怕,略縮了縮身子。

看她這個模樣,玖荷心裡不由得暗暗罵了一句,從來都只會窩裡橫的慫貨!

齊太君眼睛眯了眯,嘴角微微翹了翹,只是她畢竟已經年過六十,臉上滿是褶子,這等笑容,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

玖荷走了這麼一步就停了下來,緊緊咬著牙,屏著呼吸,靜靜等著齊太君客氣。

“別。”齊太君果然開口了。

她揮了揮手,很是慈祥道:“這不年不節的,我知道你們有孝心就行了。你說說你才來幾天,就給我磕了多少頭了?”齊太君笑了起來,又假意訓斥依依道:“你也不怕我受不住。”

聽見這話,玖荷面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很是激動的衝齊太君福了福身子,退後一步又站在那裡不動了。

她是不是傻!她是不是當我傻!

齊太君只覺得一陣胸悶,她自從拿到國公府的管家大權,就再沒吃過這樣的虧!當年就是她婆婆也要避讓三舍!沒想今天被一個小丫鬟捉弄了!

屋裡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依依跪在地上,臉幾乎是緊緊貼著她外祖母的膝蓋,恨不得將頭都枕上去,自然是沒看見這悄無聲息的鬥爭,她唯一能聽見的就是方才齊太君的那句客氣話,還有她話語裡的迴護。

依依帶著眼淚微微一笑道:“您是我外祖母,又照顧我跟弟弟,我孝順您是應該的。”

說完這話,依依又回頭看玖荷,只是這一看她不免又有點失態,玖荷退回去了!

她一臉的面無表情,只是在察覺依依看她的時候略挑了挑眉毛,對著依依做了個口型,是你外祖母不叫磕頭的。

依依氣急,正想再來一次,陶行忽然上前開口了。

“聽說今日有老先生來府裡講文章,不知道能不能去聽一聽?”

被這一句話一衝,方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被沖淡了不少,只是這麼一來齊太君的氣怕是要全衝著他去了。

玖荷急忙道:“送我們來的族人還在外頭住著,今日該去看一看他了,也說說這兩日近況。”

齊太君嗯了一聲,聲音比方才低沉了許多。

方媽媽小心看了一眼齊太君,一板一眼道:“讓那天去接你們的黃媽媽帶著兩個婆子跟著一起去,你初來乍到的,一是不認得路,二來我們府上從來沒有讓丫鬟一個人出去的道理。”

齊太君沒說話,一雙眼睛盯著玖荷。

玖荷自然是察覺到這分外灼熱的視線,咬著牙吃下了這個虧,道:“都依老太君的意思。”只是她畢竟不是委曲求全的性子,當下又道:“不知道黃媽媽什麼時候有空?不如趁著早上涼快出去,免得一會太陽太曬。”

“方媽媽。”齊太君忽然叫了一聲,聲音很是突兀,跟她平常慢悠悠的說話判若兩人,“去找黃媽媽,你這就帶她出去。”

這是連飯都不叫吃了?

屋裡越發的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玖荷身上。

可是她就像是完全沒察覺一樣,微微低著頭,步伐跟進來的時候一樣的穩當,就這麼退了出去。

玖荷不是沒察覺到齊太君對她心生厭倦,只是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往淺了說一頓飯不吃餓不死,再說不過是不當著齊太君的面吃而已,況且她都這麼大了,有手有腳的,又怎麼會餓死?

上輩子她連一家子人都能養活,這輩子不過養活自己而已。

往深了說她跟齊太君非親非故,完全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甚至她對齊太君還有恨意,又怎麼會為了齊太君委屈自己?

只是——

玖荷跟方媽媽一路沉默寡言的走到了二門上,心裡想的全是陶依依,這般連名帶姓的稱呼她,就算在心裡,也是第一次。

她雖然姓陶,可是不管是性子還是做派,沒有一點點陶家人的品格。反而是自私自利,拿腔作調糊弄人,雖然不在齊家長大,但是跟這一大家子人沒有什麼兩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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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今天早上求齊太君幫著打聽訊息,玖荷也不覺得她是真心的,不過是為了那一句“你是個孝順孩子”,為了面子上的事兒,甚至是為了噁心自己。

“你就在這兒等著。”周圍沒了人,方媽媽臉上是一點笑影子都沒有,指著外頭那一大塊曬著太陽的空地,“黃媽媽一會就來。”

說完她轉身便離開,只是一邊走,一邊還罵罵咧咧道:“沒見過你這麼不知道規矩的,才來一天,找了多少麻煩?你若是我們家裡的,早就一頓板子攆出去了。”

玖荷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不急不慢的走到房簷下頭,找了陰涼地方站著,抬頭看著上邊那塗著紅漆的精美雕花。

高門大院。

打板子?

她什麼都怕,就是不怕打板子啊。

玖荷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見黃媽媽不情不願的過來,後頭還跟著兩個婆子。

“你這人,大清早的就找不自在。”黃媽媽呵斥了一句,抬腳走出二門,又道:“還等什麼?讓轎子來抬你嗎?”

玖荷覺得跟她說一句話都多餘,轉身也走了出去。

“這京裡不比鄉下地方,你年輕氣盛可也得知道那個是國公夫人,你不過是個丫鬟,原先在你們家裡怎麼不說了,在京城,你這樣是要掉腦袋的。”

玖荷冷笑了一聲,黃媽媽這言語裡投出來的無非就是上下尊卑,身份高低,她兩輩子最恨的就是這個!

“我認得路。”

黃媽媽一愣。

“我認得路。”玖荷再次重複了一遍,索性站在那裡,一個字一個字說了出來,“出去沿著藻園路一路往西,到了十字街右轉,再往前兩個路口就到了。”

黃媽媽腳下一個踉蹌,方才她還勸老太君放寬心,不過心裡總覺得是老太君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但凡有點不如意的地方就受不了。

現在看來哪兒是老太君受不了,這分明就是——

“你太不識抬舉了!”

哪知玖荷不過淡淡看她一眼,轉身又走了,“大太陽的,早去早回。”

黃媽媽胸口劇烈起伏幾下,身後兩個婆子急忙上來扶著她,又跟表忠心一般來訓斥玖荷,“你這丫頭太沒規矩了!”

玖荷全然不在乎,反而客氣起來,道:“要麼您歇歇,我去去就回。”

黃媽媽哪兒敢叫她離開自己視線,再說回去還要回話呢,當下兩步攆上她,道:“你走這麼快,怕不是要跑了吧!”

玖荷來到京城之後心中就一直憋屈。上輩子的經歷,還有這輩子忽如其來的意外,無時無刻不縈繞在她心頭。

尤其是身處高門大院的國公府,抬頭看見的是桎梏,低頭看見的是規矩。

她深吸了一口氣,腳步越發的快了。

黃媽媽累得都開始喘氣了,她要快步走再加上時不時的小跑兩步才能跟上,這些年她養尊處優慣了,又是齊太君身邊一等一的媽媽,別說府上的少爺小姐了,就連幾位太太見了她也客客氣氣的。

她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罪?

黃媽媽心裡越發的氣憤,只盼著老太君的佈置趕緊奏效,等把表少爺抓在手裡之後,看她這麼處置這個不知道上下尊卑目中無人的小丫頭片子!

玖荷走著走著便反應過來似乎快了一點,只是看她身後的三個媽媽連喘氣都有點顧不過來了,自然是沒工夫張嘴找她麻煩,又覺得是歪打正著,索性便按照這個步伐繼續前進了。

那客棧裡國公府並不太遠,走了小半刻也就到了,玖荷不過微微出汗,後頭三個媽媽則一進客棧便累個半死,連選個什麼背陰通風沒人的地方都不講究了,直接尋了最近一處地方坐下,“上涼茶來!”

一路撒丫子走到現在,玖荷胸中憋著的那口氣似乎也消散了不少,她道:“媽媽坐著,我去尋人。”

黃媽媽點了點頭,沒好氣道:“你快些回來。”

玖荷一路朝後頭過去,黃媽媽見她走的夠遠已經聽不見了,立即推一推陪著她過來的一個婆子,“跟著她。”

那婆子下意識起身,只是站起來還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就是對國公府的三等丫鬟,也沒這麼過。

“你回去跟老太君說!”

聽見老太君這三個字,那婆子再無半點猶豫,抬腳便走了。

玖荷剛繞到後頭,就跟陶渝打了個照面。

只是陶渝一臉的心事,眉頭還皺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沒發現玖荷。

“陶大叔。”玖荷叫了一聲,他這才回過神來。

“你來了。”陶渝說了一聲,又道:“外頭曬,到裡邊來說。”說著便將玖荷往屋裡頭引。

只是卻不是他們原先住的那屋子了。

“那屋子太貴,橫豎就我一個人,便搬到後頭跟人拼屋子了,反正還得看著馬,住這兒方便。”陶渝推開門道:“是個小客商,出門商量買賣去了,屋裡沒人。”

玖荷嗯了一聲,跟陶渝面對面的坐下了。只是她還沒開口說話,便聽見陶渝一聲嘆。

“原先族長讓我護送你們來京城,順帶打聽訊息,我還覺得這是個好差事,沒想……”他皺了皺眉頭,露出點膽怯來,“我昨兒先去了順天府,想著壯壯膽子……”

“這京城大老爺們的官威真是不一般……我從順天府門口過,不過跟那皂役對視一眼,他手裡的苔杖就好像要往我身上來了。”

陶渝的聲音完全沒有了在平興鎮上的那個爽朗勁兒,不僅膽怯,還有點猶豫。

“不用擔心,”玖荷安慰了一句,“你有路引在身上,又有族長里長開具的保書,再說是京城的官差,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只是陶渝完全沒有被安慰到的樣子,又嘆道:“這京城的東西真是貴,這等兩三個人的屋子也要兩百文錢一晚上,昨兒出去吃了蔥油面,一碗竟然要十五文錢,也不知道京城的人都做什麼營生,哪兒能活得下來。”

當初她們出來老夫人一共給了玖荷十兩碎銀子,一路過來花了快八兩,玖荷湊了個整,給了他二兩銀子,道:“你這兩天也好出去看看,興許看多了就好了,京城裡頭住的也是人,跟咱們一樣過日子的。”

陶渝接過銀子點了點頭,只是面上的表情依舊卻沒輕鬆多少。

玖荷嘆了口氣,他第一次來京城……只是往後這打探訊息又或者商量事情八成是指望不上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不了一個月,這一家就要恨不得全跪在玖荷面前:求再氣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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